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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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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她暗指当年入宫选秀的黎珍,心里一动,便起身道:“好生养着,等好了,常进来几趟,说不定那天对了景儿,这事儿就办成了。”
  
  明珠夫人强撑着坐起来笑道:“娘娘别怪我莽撞,我就是这么个人。”
  
  出了内室,外屋竟无旁人,自己穿过堂屋抱厦,过回廊走进了花园。天色竟然沉沉,滴滴落下雨珠儿来。
  
  “娘娘?”耳畔一声低唤,一个女子走来,盈盈下拜,“奴婢颜夕柳,请娘娘安。”
  
第六卷 续 断肠声里忆平生 续 半世浮萍随逝水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11…12 09:00
  雨点渐急,从我身上光华的礼服面上滑落,如同流萤。颜夕柳搀着我的手,轻声道:“前面是渌水亭,请娘娘过去避避雨。”
  
  我点头微笑道:“也罢。看着天色,倒是下不大的。”随着颜夕柳走过一道石桥,进了精巧的渌水亭中。
  
  “你倒还认得我。”我对颜夕柳淡淡含笑,“咱们不过在宫里见过一面。”
  
  颜夕柳低头答应,“是。奴婢只见过娘娘一次,娘娘还赏了许多东西。”
  
  我只点一点头,手扶白玉栏杆,从亭中四外看去,风景依旧,当日的笑语犹在耳边。亭中一张汉白玉雕花石桌,摆着缠丝白玉碟,满满盛着晶莹剔透的樱桃。我的心中异常平静,也许只在某个角落纠缠的疼痛着。
  
  “猜,皇上赏你什么?”
  
  “我猜,是樱桃。”
  
  “我若是不认得你,可就无病无灾,一生安然了……”
  
  容若爽朗的笑声依旧回荡在此处,随着细雨,落在心田。
  
  颜夕柳看我望着樱桃,笑道:“这不是真樱桃,是红玛瑙做的。大爷在的时候,命人做了一碟子樱桃摆在这里。大约是讨个吉利,金榜题名时,都要吃樱桃宴的。”她侍立在我身边,“‘绿叶成阴春去也,守宫偏护星星。留将颜色慰多情,分明千里泪,贮作玉壶冰。’听说,那一年大爷病着不能金殿对策,有个朋友来送一碟樱桃。他便做了这首《谢饷樱桃》相赠。” 
  
  我心中微微一痛,含笑点点头,没坐石凳只临水站在亭中,看着池中的红色鲫鱼,轻声吟道:“李义山的《百果嘲樱桃》诗:流莺犹故在,争得讳含来。”
  
  “感卿珍重报流莺,后半阙中正有这个典故。娘娘博学强记。”颜夕柳低头恭维我道。
  
  “夕柳,你多大年纪?”我回头问,眼前潇潇细雨,缓缓织成了一张雾网。
  
  “奴婢三十岁了。”她低声回答,抬头对我一笑。
  
  “倒还年轻。”我笑道,她的容颜依旧,并未憔悴半分。仍是淡淡如水,盈盈如烟的身姿,与黎珍依旧神似。
  
  “年轻也好,衰老也罢,于奴婢来说也没什么不一样。”她莞尔一笑,转身望着湖水,“奴婢看娘娘却憔悴了很多。”
  
  “谁能常春不老呢?”我微微一笑,心中惊讶她敢如此直言不讳。
  
  “娘娘说的是。”颜夕柳远望烟雨,娓娓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是人?”
  
  我含笑不语,携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当年我给容若与玉青指婚,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着实是对不住你。” 
  
  “奴婢这一点委屈不算什么。官大奶奶年轻,且是用力不用心的,她跟着大爷好聚好散,落了个好收场。”
  
  “她改嫁到哪里?”我问道。
  
  “嫁回盛京去了,那家是她的表亲。”颜夕柳笑道,“听说去年生了儿子,回来省过亲。”
  
  我叹道,“如今你们大爷去了,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了你一个还守着。”
  
  颜夕柳微微含笑:“他去了,我才真正安心。他在时,我时时刻刻心中想,眼中望,口中念,朝朝暮暮寝食难安。盼他来,怨他走,他走了,期他能再来。怕等不到他,也怕等到了又终究要走。现在好了,他虽然永远也不会再来,可我亦再不必怕他会走。”
  
  听她说着,心中也说不出的酸痛,“你竟然如此痴心。”
  
  颜夕柳释然笑道:“说起痴心,奴婢怎么比得上大爷呢?他是最痴心的人。奴婢只是为他不值。从江南接来的沈姑娘,全家上下都为之不得安宁,可大爷一去,她竟然就不见了。大爷的心怕是用错了人。”
  
  我听她提起此语,便不愿多说。此时雨过天晴云开雾散,湖边架起一道小小彩虹,我抬手遮着阳光,笑道:“雨停了,我该走了。” 
  
  忽听颜夕柳含笑道:“奴婢听春雨姐姐说过,娘娘与先卢大奶奶是结拜姐妹,又与大爷自幼相识。奴婢万死,有一言想问娘娘。”
  
  “什么?”
  
  “娘娘可知道‘晚儿’是谁?”
  
  我定定的立在当地,半晌方才勉强笑道:“我不认识什么‘晚儿’。”
  
  颜夕柳缓步走来,轻轻搀起我的手,“‘晚’是‘傍晚’的晚。”她说着,伸出食指凭空书写着。指甲上有凤仙花鲜红的颜色,划过我的眼前,似乎留下了一个淡红色的“晚”。夕柳写毕,向我笑道:“娘娘认得么?”
  
  我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清了清喉咙道:“不识得。”
  
  “外头传言,大爷临终时身旁的沈姑娘名叫‘沈宛’。”颜夕柳含着一丝惆怅,“可奴婢所说的晚儿,不是沈姑娘。早在康熙十八年,京师地动后的一两个月,奴婢看见大爷亲自烧着一堆写坏了的雪浪纸,趁他不注意便抽了一张。那纸上满满的都是‘晚’字。奴婢思忖着,练字没有这样练的。这‘晚儿’,大约就是大爷的心上人了吧。”颜夕柳的面色平和,带着的些许微笑。
  
  “你没去问问他?”我的手不由得握紧了,金镶玉的指甲套子咯在手心里,微微钝痛。
  
  “他一定不会说的,我何必定要去问出个谎话呢?”颜夕柳取出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微笑,缓缓吟诵道:“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奴婢想,这阙首《山花子》也许便是为伊人所做。只可惜,那人大约不知有人为之情痴。”
  
  我缓缓续道:“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似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原来娘娘也读过此词。”颜夕柳释然笑道,搀着我的手道:“竟与娘娘说了这许多话。娘娘请书房歇息吧。”
  
  远处跑来两个小丫头,见了我连忙道:“老爷命奴婢们领娘娘出去。”起身在前面引着,带我到了外书房。
  
  通志堂——乌木匾额端正悬在门口。我不禁脚下一软,小丫鬟忙搀住。书房内情形没什么变化,只是无端的觉得有些萧条。小丫鬟转身出去,我诧异的发愣,忽听里间脚步声,明珠踱着方步出来。
  
  “坐吧。”老头子自顾自在正位上坐下,手里握着一只绿玉乌木长干烟袋,半闭着双目。
  
  我没坐,屈膝一礼唤了声,“老爷子。”见他按了按烟袋,连忙从桌子上取过火石火绒,上前打火。明珠就着我手里点着了烟,吸了几口,半天才问道:“干嘛来了?”
  
  “今天是吴克善老王爷的冥寿,皇太后让我出来打谯。顺路看看太太。” 
  
  “避嫌还来不及,以后别来了。”明珠拖长声音道。
  
  “是。”
  
  如果别人在此时进来,一定惊讶万分。明珠像个老太爷一般坐着吸烟,而一身朝服的皇贵妃站在边上听训。
  
  “宫里如何?”明珠问道。
  
  “都好。”
  
  “皇上对你如何?”
  
  空气很压抑,我透了口气,“皇上轻易也不和我说话。”
  
  “唉!”明珠叹口气,“好好的日子,你不愿意好好过。闹到如今,只有混一天是一天。回来快半年,我这里也算安稳。总是一家老小保住了性命,从前的事儿,皇上也不追究。老夫荣耀一生,还算是全始全终。也得谢谢你。”
  
  “当初老爷子不顾满门性命救我,原该报答您。”我淡然道。
  
  明珠吸了口旱烟,长声叹道:“丫头,不用支我的情儿。老夫精细一生,不会干冒死的事。是那畜生,用自己的命保下他阿玛的老命,我不是看不懂。小畜生虽是为你,可毕竟惊了皇上的心。皇上不能不念我老来丧子,这才网开一面。”
  
  “皇上总还是重情义的。容若,他最清楚。”我惨然笑道,“老爷子既然安稳,我也便放心了。”
  
  明珠嘿然道:“今后别再折腾了。我还有几天好活呢?若再出事,谁还能救你?”
  
  “我现在,绝没有再乱来。”我淡淡的回答道,“老爷子别说丧气的话,今后皇上还有依仗您老的时候。”
  
  “依仗我?娘娘抬举老臣啦!”烟斗在黄铜烟灰坛子上磕的叮当响,“索额图能让我死灰复燃?索额图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说的对,将来他的下场一定比我惨。” 明珠笑了几声,“自己把着太子,觉得能一手遮天,也不想想皇位上坐着的是谁!”
  
  我不发一语。不愧是官居内阁十三年,掌仪天下之政的宰相,将朝局动荡看的这般清楚,“您老把索额图看透了,自己可别学他。”
  
  明珠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利用大阿哥和惠妃?”
  
  “惠妃有大阿哥,宫里还养着八阿哥,不是安生的人。”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明珠弹弹身上的烟灰,岔开话道:“太太刚才和你说什么?”
  
  我便将揆叙和耿格格的事说了,“老爷子的意思呢?”
  
  “我明珠真是上辈子欠了债!生出这些不省心的畜生来!”骂完也不回答,我知他是默许了。
  
  明珠又坐了片刻,咳嗽一声,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向后面走去,半晌,院子里响起他苍老的声音:“娘娘在哪歇着呢?你们这些奴才怎么不知道伺候着?!”
  
  门一开,几个丫鬟仆妇连忙进来请跪安,又有小丫鬟带着丝络从前院儿匆匆忙忙的赶进来,笑道:“贵主儿跟这儿歇着呢?咱们也该回去了。”
  
  梁九功也过来请我上轿。我让丝络将赏赐的东西拿出来:不过是文房四宝,表礼等物,只单赏了揆叙一个楠木小佛。明珠带着揆叙又到大门口跪送,我都让免了。轿夫将轿子搭进仪门,院中上了轿,一径又出德胜门往白云观去。
  
  观里鼓乐依旧,《长生殿》正唱着《闻铃》一折,我只听得坐立不安。实在看不下去,便停了戏,驾回宫。第二天又是这一出,早早的来了,神前请戏,看了三本全的,傍晚才回。第三天一早去寿康宫向太后缴旨完差。竟正在宫门口看见柔嘉长公主带着女儿。互相行了礼,
  
  我看着耿格格,不免夸了几句。小姑娘灵秀大方,稳稳的蹲身行礼请安。我连忙亲手拉起来,“叫我不知怎么夸才好呢。”
  
  柔嘉长公主只是微笑道:“皇贵妃谬赞,宠坏了小孩子家。”我退下手上一个五色翡翠玉镯子,笑道:“公主家里什么好的没有?这个是我小时候,仁孝皇后亲自赏的,给小姑娘戴着吧。”柔嘉长公主忙推辞,我只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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