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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想活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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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岑睿一路没和傅诤说上一句话,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连去献殷勤的龙素素都碰了个冷钉子。

龙素素摇着团扇,费解地问来喜:“这臭小子又闹什么别扭?”

整个恭国也就她敢这么称呼皇帝了。

来喜公公声泪俱下地控诉白日里燕王的骄横跋扈和岑睿受的委屈,末了恨道:“这燕王太过嚣张!当初先帝就不该心慈手软,纵虎归山!如今养得他羽翼丰满,可怜陛下竟要看个藩王的眼色。其实陛下气的是首辅大人,首辅他也不……”唉了声,没说下去。

龙素素顿住摇扇子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紧闭的扇门,红唇咬在贝齿之下,终归什么也没说地转身离开。

来喜在后面追喊道:“贵人!贵人!您不去陪陪陛下?”

懒懒地向后摆了摆扇子,龙素素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燕王在一天她这气就得受一天。以她的气性,一天内准好。”

龙贵人失策了,岑睿这一气,气了足足三日。

皇帝与首辅置气,连带着百官也吃了不少憋。说得多吧被训斥嘴碎,说得少吧被斥责无为,不说吧……皇帝陛下手一挥,在其位不谋其政,赐袋红薯回家种田吧。

成为炮灰的朝臣们掬了把辛酸泪,纷纷选择将压力释放到郊游宴会之上,宴会的目标自然是现下炙手可热的人物——燕王。孰料这燕王一反入京时的高调作为,浑日里深入简出,大半时间入宫陪自己母妃,端太嫔。

连个巴结对象都没有,百官倍感寂寞。

岑睿气归气,气到第二天,就如龙素素所说,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事后她想了一想,傅诤说得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现下,燕王坐镇燕云六州,掌握边陲重兵,她和他明着作对讨不到任何好处。万一这燕王和晋国或者北方游牧民族勾搭成奸,反了,伤筋动骨的还是她。

但因为还没找到个合适的台阶下,所以迟迟没与傅诤和好。

散朝后心不在焉地练了会字,来喜隔着门小声道是金陵王求见。

这金陵王有意思的很,打刚进京与岑睿吃了个饭后,就再没见着他的影。和燕王的刻意低调不同,金陵王高调得简直不像话,整日里乐呵呵地参与各类诗会酒会,玩得不亦乐乎,颇有几分岑睿当初的风采。

故而他此番前来,岑睿哑然了下,很快请了他进书房。

一前一后进来的有两人,前面的是愁眉苦脸的金陵王,后面的则是……日日相见,日日无言的傅诤。

岑睿眼角笑意才弯起,见到傅诤时凝滞住了,不连贯道:“傅、卿也来了啊。”

傅诤殊无异色,嗯了声,熟稔地往自己办公的书案后坐去。

岑睿小小地编排了下傅诤,打起笑脸对金陵王道:“兄长今日来所为何事?”

金陵王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傅诤,半晌道:“臣今日来是想请陛下做个主。”

“兄长但言无妨。”岑睿亲热道:“可是缺些短些什么?”

金陵王又看了眼傅诤,字字艰难道:“这倒不是,只是……臣听闻徐相有意向陛下请旨赐婚,替自己的二公子求娶嬛儿。嬛儿年纪尚小,臣想请陛下回了这门亲事。”

他不说,岑睿差点给忘了,说来这事还是她和傅诤一起捣鼓的。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做这缺德事后,她还为自己将来的姻缘小小地唏嘘哀悼了下。但一想自己搞不好要扮这皇帝扮一辈子,铁定嫁不了人,也就擦擦莫须有的眼泪,没什么好惋惜的了。

她以为傅诤那日已经搞定了徐立青,没想到徐师那老狐狸竟还没死心。岑睿强按住去看傅诤的心,面色不改地哦了声:“竟有此事?那徐二公子朕也见过,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更兼一手绝妙丹青。唔,配公主么,朕看也挺合适的。”

傅诤对他二人的对话恍若未闻,安静地执笔写着些什么。

金陵王急了,狠一狠心直言道:“不可!万万不可!因为那徐二公子有心上人了!”

岑睿故作惊讶道:“当真?”

“千真万确!”金陵王为增添说服力,又忙加了句:“还是个男子!”

“……”岑睿震惊地呆住了,这徐立青够狠啊,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努力自黑。

金陵王带着哭腔道:“臣就这一个妹妹,实在不愿看着她跳入火坑,陛下要为臣做主啊。”

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岑睿道:“兄长的妹妹也是朕的妹妹,这个主朕自会做的。”

又是一通好言安慰,金陵王才放下两分心地离去了。

傅诤搁下笔:“陛下。”

揣着心思的岑睿被唤了两声后,才迟钝地抬起眼,对上傅诤递来的一面墨迹未干的文书。大致扫了一遍,是关于燕州州牧人选的调任,派遣的人选是徐立青。

岑睿愣然问:“这个徐立青不是画画的么?能做州牧?”而且还是燕王眼皮子底下的燕州州牧?

“正是因为去的是燕州,才选的是他。燕州州牧表面上虽由朝廷派遣,但实际上常年皆是由燕王麾下亲信谋士出任。既然此次燕王主动请陛下遣派人员,陛下不妨借机安插自己的人过去。但这人不能太聪明也不能太有才干,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徐立青这样有些清高才名又不通官道的人最为合适。”傅诤缓缓道来:“如此,也好彻底断绝了徐相的念头。”

岑睿仍有疑问:“你就不担心,徐立青这只小白兔进了狼窝就出不来了?”

傅诤一笑:“陛下莫忘了,他到底是徐氏后人,这点自保能力也是有的。”

敢拖当今首辅下水,传出那样的流言,又岂是太过无能之辈?

能解决掉徐老头联姻的心思,又能膈应到燕王,岑睿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顺水推舟地将之前的不愉快一笔带过了。

照着傅诤所书,在他指点下,略改了些用词,岑睿当即将任命状发往门下省,核定后交由尚书省于明日公示。

处理完这桩事,御书房内又陷入了静谧之中。

趴在门边偷听的来喜公公急得搔首挠耳:“陛下说话呀,说话呀!不是要和好了么!”

在来喜意料之外,首先说话的人是傅诤:““陛下,臣也有一事与陛下商量。”

“何事?”岑睿趴在案上盯着笔洗。

“陛下身为天子,欲对陛下不利者太多,臣以为陛下应学些武艺傍身。”经历过行刺一事,傅诤辗转几夜后思定了,以岑睿的身份将来遇到这类事的几率数不胜数,若是孤身入险,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以后日更……有妹子说我太严肃,不会撒娇卖萌求花花。来,我打个滚,喵一声~求个花么~为了今天开始的日更。

谢谢有个世外桃源的丢的地雷~  ORZ手贱打错了一个字,对不起亲……

☆、【拾柒】委屈

习武一事傅诤提得突然,岑睿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她一日里的行程作息已被傅诤塞得滴水不漏,往里面插根针都难,她发自肺腑地好奇傅诤究竟从哪抽出一个时辰来让她习武。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身懒骨头的她根本没什么兴趣去舞刀弄枪啊!

“傅卿的好意朕心领了。但是,”岑睿转了个折,搪塞道:“张太医替朕诊治时着意叮嘱过,为免旧伤复发,这段时间须静心修养,不得再有剧烈动作。”

傅诤哪里看不出岑睿的推脱,当即道:“陛下放心,臣已向张太医咨询过此事,只要不伤筋动骨,即无大碍。张太医还称,陛下适量地舒展手脚,对身体有益无害。”

张掖啊张掖!岑睿暗恨捶桌,你真是专业卖队友一百年啊!存着一丝侥幸的她,企图垂死挣扎,摊手道:“傅卿,你看朕处理政务都没有时间,哪有空闲去习武呢?”

在傅诤眼里,岑睿作为男子生得清瘦干瘪,外貌虽是俊秀,仍逃不脱阴柔之气。这一句从其口中说出,怎么听怎么都少了几分英气,反倒……显出三分娇气来。

堂堂一七尺男儿,又是一国之君,对人撒娇?

思及此,傅诤微微动摇的心彻底坚定了下来:“陛下的课业长进不少,暂缓一缓也无妨。既然陛下已无他议,那明日起午后陛下便往尚苑而去。”

又被单方面决议的岑睿泪流满面,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有他议的?

┉┉ ∞ ∞┉┉┉┉ ∞ ∞┉┉┉

次日,用完午膳,在来喜的三催四请下,岑睿悻悻地踏入了尚苑大门。

一入门,一道万分熟悉又万分讨人厌的声音炸响在了岑睿耳侧:“哟,陛下,您可终于来了?太阳都快下山了啊。”

岑睿犹遭当头一棒,连退数步,颤着手指向斜倚着汗血马上的青年,失色道:“怎么,怎么是你个土鳖王八!”

魏长烟甩着鞭子转圈玩,朝岑睿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哎嘿,难道首辅大人没告诉陛下,教陛下习武的是微臣么?”桃花眼眯成一条缝:“陛下刚刚喊微臣什么来着的?”

傅诤要是告诉她,今天这个时候打死她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岑睿用眼刀将魏长烟通身剜了一遍,拂袖而去:“老子不学了!”

“不学?不学好呀,微臣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教个无用之人。”魏长烟满不在乎,反而甚是高兴:“啧啧,想京城有多少美人等着与本国公你侬我侬。”

已经跨出门的岑睿五官抖了抖,仰天纠结了下,晃了回来,一板一眼道:“朕学。”

她若不学,回去后指不定傅诤会怎么罚她,反正她和魏长烟两看两相厌,互相折磨总比尔后她一人受折磨来的划算。

魏长烟哼着淫/词艳/曲的小调,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充分表达了一种叫做“落我手里,你可以替自己写墓志铭了”的神情。

大白天的,岑睿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哆嗦。

余后的一个时辰,岑睿身体力行地体验了一个词“睚眦必报”。

——“陛下您这腰挺直了么?”

——“腿崩紧了么?”

——“一炷香的马步都扎不稳?”

半个时辰不到,岑睿顶着一头黄豆大小的汗珠子摇摇欲坠,膝盖酸胀得发麻,眼前的景象向左晃了晃,又向右晃了晃。

来喜公公在旁心疼得泪水哗哗流,想去扶一把的手还没碰到就被鞭子扫到了一边。

魏长烟悠闲地梳着汗血马的鬃毛,斜睨岑睿,从鼻腔里不屑地哼出一道气。

早知这小子是个绣花枕头,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也不知先帝看中他哪一点,将皇位传给了这个窝囊废。一想到这个窝囊废成了自己的君主,魏长烟起初那叫一个憋屈啊,憋得他连着几日对着木桩抽鞭子,木桩在他眼里俨然成了岑睿的化身。从这一点来看,抽木桩的魏长烟和扎小人的岑睿还是有部分共同爱好。

后来还是老魏国公如是开解了他:“孙子哎,天要下娘要嫁人,认命吧。起码小皇帝不会像他老子一样,动不动就指着你鼻子骂娘。”

是啊,不骂娘,但这窝囊废每次见到他就骂他王八好么?爷爷,这一点都安慰不到他好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朝一日这小子居然被送到了自己掌心里。魏长烟深感,不好好虐一回他,简直对不起自家宗祠里那一排祖宗牌位和后院那一头骡子。

忘记说了,这头骡子是某一次岑睿牵着头毛驴出游,“一不小心”和魏长烟心爱的踏云骑天雷勾动地火的产物。岑睿的毛驴吃干抹净后悠悠地随岑睿回府了,几个月后魏长烟对着从踏云骑肚子里落地的小骡子,头顶黑气冲天。

春天的日头不及炙热,但也烤得岑睿嘴皮子发干起。

这种苦,她不是没有吃过。在她刚懂事那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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