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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兽 2 战火纷飞的爱情传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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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真的没有家人?」 
因为参加一战而失去一条腿的意大利老兵里奥纳多?马里恩,仔细端详着被裹在破旧大衣里的小孩子。 
男人依旧醉熏熏的,不过尽量还是装作体面的把帽子拿下拢在胸前:「当然了,老马里恩,上帝作证,我是个诚实的人。我是从雪堆里把他拣出来的,就算他有家人,也已经拋弃他了,说不定他爸爸已经上前线,妈妈改嫁了呢!」 
「五十里拉。」 
马里恩简短的说完,便扔给了他一个装钱的袋子。 
「嘿!老家伙!这太便宜了!一头母羊都比他值钱。」男人不甘心的叫了起来。 
「下次你给我一头母羊的话我会多给你十个里拉,可男孩子,五十里拉。」 
马里恩说着,抽出手边的军用匕首,对着灯左右看了看,又低头用磨刀石磨了起来。 
「……啐!真是……太便宜了。」 
男人不甘心地嘀咕着,但看到匕首在灯下闪出的寒光,还是戴上帽子老实地退出了房间。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马里恩才起身把门插上。回到维克多睡着的床上,用手上的匕首挑开他衣服上离脖子最近的一颗扣子,拽出那闪着金色光芒的挂链。 
掂了掂分量,打开挂坠,看着里面的小相片,老家伙扯了扯嘴角: 
「唔……金子的啊……小家伙,原来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呢……这里刻的是什么?‘HONGKONG’……你是个香港人……唔唔,这个重量的话,至少值五千个里拉,足够我把你养到开始给我赚钱。看来就算我不用把你卖到别的地方也赚回本钱了。」 
老家伙满意的笑了起来: 
「好吧,我收下你了,我要教会你一个男孩子该学的东西……我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要有一个意大利人的名字才好……安东尼!就叫安东尼,意大利的男孩子们都叫安东尼……要是你不听话,我还可以一边踢你的屁股一边叫你小托尼!哈哈哈哈……我要把你培养成为一个让整个西西里都仰视的真正男人!」 
「什么?马里恩死了!?」 
连续三个月的银行汇款都被退回,卡尔斯立刻跑到司令部的接线室把电话打到了马里恩在意大利的家里,却被对方告知马里恩已经在到达意大利的当天就在街头遇刺。 
「那……那维克多……他有没有留下一个小孩子?」 
在听到对方用依旧悲痛的声音说出「很抱歉,他告诉我们要带回来的小孩子也在当天失踪」的时候,卡尔斯疯狂的吼了起来:「不!这不可能————」 
对方安慰了他几句后挂断了电话,卡尔斯知道自己不可能要求他们什么,对方也还沉浸在失去家人的悲痛之中。 
想到许多年前,因为一颗扔进庄园的炸弹而变成了孤儿、年仅十岁的自己,为了长大成|人而经历的那些艰苦,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那仅有两岁多一点点的维克多,自己和心爱的人唯一的联系,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意大利动荡不安的街头?! 
——神啊!求求你,不要再夺走我心爱的人了! 
接下来的几年,卡尔斯不停的奔波于法国和意大利之间,通过警方和军方的力量找寻着维克多的下落。可因为法西斯势力在意大利越来越占主宰地位,意法之间的国际交往变得越来越困难。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以及一封一封寄往香港却犹如石沉大海的信件,将他彻底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一凡……我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去香港找你,现在维克多也不在我身边了……我们,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呢?」 
某个夜晚,在两人初吻的橄榄树林里,卡尔斯仰望着星空,痛苦的张开双手,直直的伸向那繁星点点的星空: 
「上帝啊,如果有一天蒙您招宠,请至少让我可以拥抱着有他们的记忆,一起回归尘土。」 
次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 #           # 
一九三七年夏天的「七七事变」之后,日军侵华战争爆发,大批江浙、山东、北平的商人逃难到香港,让整个香港商界也拉响了警报。随后的两年里,作为商会会长的唐祁年,更是终日忙于大大小小的会议和公司的事务,常常三四天见不到人。 
「夫人,老爷刚刚打过电话,说今天回来吃晚饭,让您等一下他。」 
管家冯佳静送咖啡给莫一凡的时候,将唐祁年的话转达给他。 
莫一凡正埋头在自己的设计稿里,听见管家的话抬起头: 
「让厨房晚饭的时候炒四个热菜,煲个汤,然后加一条清蒸石斑,凉菜布一盘糖醋小排,老爷爱吃。」 
位于半山路的唐家主宅里人丁清冷,不招待客人的话只有他和唐祁年两个人,而且唐祁年素来节俭,晚饭一般都是很普通的四菜一汤。如果唐祁年不回来吃饭,实际上上桌吃饭的也就只有莫一凡一个人而已。其实莫一凡一条法棍面包一壶咖啡就可以撑一天,早就习惯了窝在设计室解决晚饭。再加上战事纷乱,市场供给一直不太好,莫一凡为了省事也从来不安排厨房做一大桌子菜。但是唐祁年回来吃饭的话,就必须准备中餐才可以,不然被他发现自己连晚饭都只在吃面包,不但自己也会挨顿数落,恐怕还要连累管家和厨师都跟着一起挨骂。 
虽然唐祁年比自己大上许多岁,虽然自己是为了拯救家族生意才会委身于他,虽然自己从来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婚姻的冷漠,可唐祁年对自己的疼爱却不是假的。哪怕是莫一凡晚上睡觉前用了稍凉的洗澡水,都会换来唐祁年对下人的一顿责骂。 
而且拯救自己家族的那笔费用也确实不菲,唐祁年如果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个妻子,所支付的价码也算是相当高额。用那笔钱,唐祁年完全可以得到一个更美丽、更贴心、更死心塌地的雌兽,可他却选择了自己。如果只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在得到了莫一凡之后完全可以另觅新欢,可唐祁年却没有。结婚的几年来,他一直忠诚于莫一凡,没有再纳二房,更没有在外面做任何拈花惹草的事情。 
久而久之,冷漠和不屑被温情一点点感化,虽然仍旧心系遥远的法国恋人,可莫一凡却觉得,除了感情,自己至少可以在生活上响应一点点对方的用心良苦。 
「可是,夫人,上次您吃完石斑吐了之后,厨房就再没敢上过鱼……眼下也没就准备。」管家面有难色,「现在战事紧张,要吃海味都要先问渔家订,今天这么紧的时间,恐怕……」 
「哦,那算了,炒菜里记得做个翡翠虾仁吧。」 
莫一凡说着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一种似曾相识的拥堵堆积上了喉咙。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他叫住正要离开的管家:「帮我拿点梅子蜜饯上来。」 
管家刚抚平的脸又堆起皱纹:「夫人啊,家里好久不买蜜饯了,您要是想吃,我这就差人去买。」 
「……」莫一凡没来由的烦躁了一下,「怎么想吃点什么都没有啊?」 
「您要哪种口味的?」 
「盐津乌梅吧,别的都太甜。」 
说着他自己嘴巴里也泛起津水,恨不得立刻就吃上那酸溜溜的梅子才好。 
管家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出去时随手把门带上。 
唐祁年回来的时候,莫一凡正在饭桌旁的沙发上看着报纸,嘴里一颗接一颗的嚼着梅子。桌子上的四盘菜刚刚炒好,还冒着热气。 
「等得饿了?」脱下礼帽,唐祁年俯身凑过去看了看莫一凡面前的一堆蜜饯,「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喜欢吃这种零食,别吃了,不然饭都吃不下了。」 
「这是开胃的东西,你才不懂呢。」 
一边说着,莫一凡又丢了一颗到嘴巴里。 
「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顿了一下,他似随口般地念叨了一句: 
「上个月油麻地岳老板的二姨太和保镖私通,被当场抓住,捆起来扔进了深水湾,你说好笑不好笑?」 
莫一凡楞了楞,莫名其妙地问:「那有什么好笑的?」 
「一凡,你知道不知道我最爱你什么?」 
「什么?」 
「单纯。」 
弯了弯嘴唇,莫一凡嘴角的痣向上扬起:「谢谢,感觉你很象在骂我。快去洗澡吃饭吧,我很饿了。」 
「遵命,我的夫人。」 
洗过手换上家里的衣服,喝了一口管家盛好的汤,唐祁年感慨道: 
「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啊。话说都快一个月没和你吃过一顿饭了,最近真是忙得有些昏头了。」 
正在低头喝汤的莫一凡不咸不淡地应着:「日本人打得好多中国人连饭都没的吃,你现在还能坐下喝顿汤已经算很幸福了。」 
「恩,夫人还真是忧国忧民吶。」夹了一个虾球到莫一凡的碗里,唐祁年宠溺地看着妻子年轻俊美的脸,「战争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昨天商会还决定支持国民政府五十万担军饷,以示华商对战事的支持。」 
「哎,好好的打什么仗,劳民伤财。」莫一凡边说边狠狠嚼着虾球。 
「是啊,欧洲那些美丽的国家,那些艺术品,也被战火凌虐着。」 
「呵呵,看你感慨得好象你去过一样。」 
「卢浮宫么?倒是去过几次。」 
唐祁年说着,随口换了一句法语:「大家都开玩笑说,卢浮宫里的那张‘蒙娜丽莎的微笑’是赝品。」 
听到他说法语,莫一凡吃惊地抬起头:「你会说法语?!」 
「我的少年时代是在意大利度过的……父亲在那边做艺术品的生意,偶尔会去法国去拜访朋友,我也会跟着一起过去。不过我觉得我的法语讲的并不好。」 
说完之后,唐祁年谦虚地笑了笑。 
「我觉得非常的好……不过,重点是,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的少年时代。」 
「那并不重要,我的少年时代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了……法国很美,也充满了艺术的灵气,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唐祁年认真地盯着莫一凡的眼睛。 
根本没有听出任何弦外之音,莫一凡单纯的认为他和自己都对法国有感同身受的认识: 
「恩,那里是艺术的国度,如果可以,我宁愿一生都留在法国。」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去那里定居好了。」 
——定居? 
想到自己那个被留在法国的秘密,莫一凡的神情突然变得慌乱起来,却不想唐祁年下面的话更是一个晴天霹雳,在他头顶炸开: 
「哦对了,有封信好象是寄到法国的……据说是地址错误,被邮局退回来了。」 
手上一僵,莫一凡立刻警觉起来,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惊恐。好象根本没有注意到妻子的神情有多么紧张,唐祁年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是退到你家的地址的,今天早上岳父来我公司办事,就交给我,叫我给你带回来。」 
隔着餐桌不到半米的距离,那封信被递到他面前。莫一凡咬紧了嘴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颤抖着去接那封信。 
自从七年前开始那个他和卡尔斯曾经居住过的地址仿佛就失效了,一直以来寄出去的信都仿若石沉大海,偶尔还会有信退回。两个人的联系从那时候起就已经中断,可他还是坚持每两个月写一封,而且每次都把回邮地址写成自己家的,这样即便是退信也只会退回自己家里。——何况偶尔有退信出现,也都是父亲亲自送到自己手里,为什么这次会交给唐祁年转给自己呢? 
拿过信,莫一凡尽量装出冷静地翻看着信的封口处。可经历了风吹雨打,长途跋涉到欧洲又被退回香港的信封早就被蹂躏得不成样子,那封口翻着边毛,根本看不出是不是被拆开过。 
——他看过了?他看过这封信的内容了?难道他早就发现自己和法国还有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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