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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仍在 by 六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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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令五申没有召唤不准出芳春庭,更别提王爷亲自去城外迎接等了大半夜了。要来的这个〃二爷〃肯定得是个严厉明正的大人物!
各处伺职的丫头下人撑著眼皮,一直等过子时,王爷的车架接到人回来了。但横看竖看,没看出一丝大人物的样子,不就是一个黑小子嘛!只那一双眼睛,至清至纯,又黑又亮,充满勃勃生机。当他看向你时,那眼里彷佛能开出春天!紫嫣红遍地舒华绽放处处。
苏子鱼还在闹别扭,是被司马兰廷拉下车的。看著一路上虎视眈眈翘首以待的仆役吓了一跳,虽然都恭恭敬敬的低头垂首,却总是时不时的抬眼偷看。唉,自己果然人见人爱啊!
由於今天耽误得太久,苏子鱼用膳、沐浴都是在大明居,最後也理所应当的留在大明居和他哥同榻而眠。一连赶了近十天的路,本来身体是很疲倦的,可就是睡不著,脑海里反复著很多画面,高大的城墙下那盏浅浅光辉的红灯,恐怕会永远留在自己心里了。又想著刚刚司马兰廷当著府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众仆役的面说:二爷如今住进府里就是这北海王府里另一个家主,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谁敢有半点怠慢的,一律家法重处。
他没问家法是什麽家法,原来被奉勇几个吓过,有点怕知道。但看样子司马兰廷也不是驭下苛刻的人,奉勇他们拿著一年的奖俸表面虽然宠辱不惊,可眼睛里都在笑。看样子,他哥是挺有钱的,方才还假托他的名义给每个仆役发了一贯钱,你说要是拿他一半家产去救灾那该是多少。。。。。。
孩子究竟是怎麽生出来的呢。。。。。。
身下寒玉窜的席子冰冰凉凉的,睡起来真是很舒服。。。。。。
东想西想,迷迷糊糊间子鱼终算睡著了。夏雨过後,难得天气清爽,屋外微风轻轻地闯荡在树枝之间,枝桠上的鸟儿不知被什麽惊了一下,扑哧哧飞起来又缩回老窝,却惊醒了苏子鱼一个安静的梦。
不知什麽时候自己滚到了司马兰廷怀里,他一撑坐了起来,对上司马兰廷亮晶晶的眼睛。怎麽他总是比自己先醒呢?醒了正好!
司马兰廷眼睛里满是疼惜,听说自从长沙事後他每夜都会惊醒好几次,原来表面看不出的伤到底没好全。正考虑著,今後放他一个人在栖逸院是不是妥当,突然被苏子鱼粗鲁地拉了起来。
〃差点误了!差点误了!〃苏子鱼完全无视他哥黑沈的脸,拽著衣襟往床下扯。
〃啪〃的一声,司马兰廷狠狠打掉他的手,看来他弟弟最需要教育的是兄友弟恭的礼节。平时身边的人一看到司马兰廷眼露寒光的样子早吓得脚软了,可苏子鱼仍旧我行我素半点歉意没有。拿起屋角的烛台移到小几上,巡视一圈没看到纸笔,睁著无辜的大眼睛巴巴地向他哥要。
司马兰廷心中一动,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本想阻止可看到苏子鱼急切的表情又压下了。扬声对守在外间的奉祥道:〃拿纸笔来。〃
司马兰廷睡寝内屋从不留人侍侯,每个执夜的亲卫最多守在外屋听差,里面不叫是绝对不敢靠近他身的。听说三年前有个亲随忘了告诫,夜里想替王爷覆盖上被子被半醒半梦的司马兰廷一掌至毙。至於当时司马兰廷是不是真的半梦半醒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如今看到苏子鱼敢和司马兰廷同榻而眠,奉祥心里敬佩之情陡然而生。
奉祥拿来了纸笔,自然也不敢问大半夜的这两兄弟想干什麽,司马兰廷连墨都不要他研就示意他退下去。於是退出的奉祥,有幸瞟到了北海殿下替弟弟研磨兄恭弟友的动人情景。
没错。半夜惊醒的苏子鱼想到了头等大事,把《释天则》总纲交给他哥。心里老觉得什麽没办,睡也睡不安稳,原来是自己把这个给忘了,弄出这麽多事不就为了要这总纲口诀麽。看著端坐在身旁专心研磨的司马兰廷,想起刚才梦中似有似无的一抹白影,是司马兰廷,是慧远,还是今天下午看到的陌生人?分不清究竟是谁究竟是种什麽样的情绪,不难过也不喜悦却觉得眷眷的惦记。
〃哥,我没找到剑。但是我想起自己原来练过这总纲的。〃苏子鱼知道奉勇一直有写信给洛阳这边报备,虽没有猜忌但并不知道奉勇报备了多少。
司马兰廷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讲下去,苏子鱼就住了口。因为内功的关系,司马兰廷的皮肤总是凉凉的,但手心散发著轻柔的暖意,被他握著好像能驱散心里隐留的淡淡不安,踏实而安定。
苏子鱼轻轻笑了,回握著司马兰廷的手,看他哥缓缓磨墨:〃哥,我下午在双凤镇客栈看到天极宫的人了。〃
司马兰廷不急不徐轻轻的推磨,像苏子鱼只是说了一句〃哥,我又吃了一个紫藤酥〃。但苏子鱼就是知道他心里其实很在意这个问题,即使没有任何语言动作,他就是知道。
〃是怎麽样的人?〃
〃不到三十岁,感觉跟你挺象的人。不是样子象,而是身上的‘气'很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看见司马兰廷点点头,接著又说:〃开始我还以为是你来接我了,後来近处一看才知道不是,当时我就肯定他是天极宫的人。哥,他武功很高,从雨中穿过可以保持长时间的罡气护体,以我现在的功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以罡气护体非常损耗内力,一般高手没这麽无聊为了避雨去使用内力,但他做得这麽得心应手半点不费力,非进入先天境界的高手不可。
小鱼的大般若法刚刚圆满,却是因为禅定的原因。他年纪尚小不过17,一旦不在禅定境界,本身的功力还没到通达无碍的地步。司马兰廷虽然内力深厚得多,但因为总纲的原因已经久停不进,也没有进入先天高手的境界,遇到这麽一个人却没有找回手谕恐怕祸比福重。摆在他们前面的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们不算天极宫的人,因为司马攸而习得《释天则》,在前人已逝的情况下能否获得承认?如果不承认,天极宫会怎麽做?
司马兰廷用笔舔了墨汁递给苏子鱼,平静沈稳:〃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三十九 狭路相逢

小鱼疑惑的看他一眼,乖乖接过笔在纸上默写。
耳边司马兰廷从容分析道:〃下午见到那人或许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如今他在江南人人称道,风头一时无两。〃
〃魏华存?〃想一想也只有他了,听闻他辟谷术已大成,但当面见来也不如想象一般形近仙人嘛。如果是他的话不是比先天境界的高手更可怕吗?〃你。。。。。。你怎麽知道是他?我看他就跟一个普通的武功高手没什麽区别,他真的已经。。。。。。〃
神仙吗?还真没见过。师父那样的大概是半个神仙吧?神仙究竟什麽样的?小鱼有点烦恼,司马兰廷算不算在偷练别派武功?这可是犯大忌讳的事。
光惦记著别人,他倒忘了自己也是练过别派武功的人。
〃我没见过此人,但我叫人从江左带回了他所写的《内景经》,发现跟《释天则》在用词和修练法则上几乎一样。〃司马兰廷从书柜中捧出一个锦盒,将里面的书籍翻出来递给苏子鱼:〃有空你可以看看。我还曾想过如果找不到总则,少不得在他身上想办法。〃
小鱼张张嘴,看著那薄薄的册子:〃这上面有总则麽?〃
司马兰廷摇摇头,道:〃《内景经》跟以前的道书不同,不求神不拜祀。提出的虽全是修炼之道,不过没有注释修炼法门。当然。。。。。。其间有些改动,但一看就能看出这和释天则同出一源。〃
小鱼咋舌道:〃你是说他把修炼秘笈到处发放?〃
司马兰廷闭唇不语,深深注视著他的宝贝弟弟,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说苏子鱼是聪明好还是愚笨好,权当他是历事太少吧。
〃如果你择抄出大般若法其中一段与人,那人能修炼吗?〃
苏子鱼立时明白过来,悻悻埋头默写他的总则,也明白为什麽司马兰廷说他自能应对了。天极宫本是不问事事的修仙门派,如果魏存华是天极宫门下之人,如今如来行走不外两点:一,未得道门同意,自立门户私传密法,可视为叛逆之人。即使他一人找上门来也不足以惧;二,得道门授意出山另立门户,推行道法。那以司马兰廷朝中地位,与其得罪生事不如拉拢助力,自然也就危机不再。
司马兰廷看他神色,也知他已想通关节,心中倒赞他心思敏捷,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无论如何,我没与那人正式交锋之前,你最好别与他有牵扯,即使下次见到也全做不知吧。〃
苏子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道你当我闲得整天惹是生非不成。他心里满不在乎,想不到还真这麽巧,没隔一天,两人又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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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号称〃一两晚不睡也没什麽〃,苏子鱼还是在白马寺的客堂里打起了瞌睡。
外面的太阳象出笼的火球吐著毒辣的火舌,室内稍微阴凉可也压不住闷热。苏子鱼等著等著就开始全身泛困,眼皮就这麽耷拉下来。
昨晚上司马兰廷虽然表面不为所动,但当晚就背熟口诀,将苏子鱼爬起来默写大半夜的〃心血〃付之一炬,然後正正经经和他这个半吊子探讨心得,直至天明。
早膳後,两兄弟各忙各的。司马兰廷赶著安排各方事物好腾出时间练功,苏子鱼也没闲著,赶往白马寺拜见师祖道安。
道安的威名,远播天下,在西方诸国也被称为〃东方圣人〃。武帝在世时就下旨:〃安法师器识伦通,风韵标朗,居道训俗,徽绩兼著。岂直规济当今,方乃陶津来世。俸给一同王公,物出所在。〃从此奠定独一无二的高僧地位。在世俗之人的心目中,就等同於释门孔子。
作为道安的徒孙,苏子鱼从来都是自豪无边的。刚到洛阳就巴巴地赶来拜见,那知道满腔的崇敬硬给堵了回来,他那师祖入禅已经两天,什麽时候醒来还没个定数。
只能等了,指不定今天就能出来呢?他还想跟师祖聊聊,师叔这个祸害是怎麽形成的。。。。。。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外面有些喧闹。想起王府那些侍卫猛地一惊,可别在佛门重地上演小石镇伤人那种事,急忙跑出去看。奉喜他们却是呆在一边乖乖看热闹,原来是知客僧和别人起了争执,对象正是昨天在客栈看到那行人。
长相和善讨喜的小和尚一脸坚定的看著眼前看似温和之人,却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研讨佛理谒见慧宁大师也是一样的,如果檀越非道安师祖不可,还是请檀越改日再来参见吧,皇家寺院不方便留宿外客,请檀越体谅。〃
这话本说得合情合理,奈何苏子鱼此时踏了出去,就好似打了他一耳光,魏华存转头看著倚在门边的苏子鱼,一脸平静,没有置疑,没有讥诮,但就让人忍不住心虚想解释。
苏子鱼心里亮堂堂的,他明白为什麽魏华存急著要见师祖,他可没忘今年春天从寺里出来是为了什麽事,想必在江左那边的交锋中,上清道落了下风。不管怎麽道行精深,不管怎麽风头强劲,你也不过小辈不是?
略微一想,苏子鱼打定了主意,也把他哥的交代抛到了九霄云外。
〃悟心师兄〃咳!怎麽到那里他都是辈分低的呢?〃这位施主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跟我一起等吧。〃
魏华存眼光微动,并不掩饰自己诧异,昨天还是〃大人〃,今天就是方外之人了麽?脸上却微微一笑:〃多谢公子!〃
苏子鱼突然觉得,这人其实挺不错的。把他让进客堂,也不要悟心打理,亲自奉上茶水,笑得一脸灿烂:〃请问足下如何称呼?〃
魏华存淡淡笑著,十分从容,双目却射出星火一般的厉芒,饶是苏子鱼胆大包天,也吓得心神一震。
〃魏华存。〃
苏子鱼听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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