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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nd tu ne connais personne；
Et personne ne te dit que ‘je t’aime’。
Oh； ma chérie；
Je suis là；
Très près de toi；
En attendant tes bisous et tes bras～～～”
他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温和——却又强大。
芳姿慢慢收起了笑容，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倾听。
“Je suis là；
Jusqu’à ce que les étoiles dorment；
Jusqu’ à ce que les rêves meurent；
Jusqu’ à ce que tu ne m’aimes plus；
Jusqu’aux douze jamais～～～ ”
他徐徐地唱起反复部分。
“Je suis là；
Jusqu’à ce que les étoiles dorment；
Jusqu’ à ce que les rêves meurent；
Jusqu’ à ce que tu ne m’aimes plus；
Jusqu’aux douze jamais～～～ ”
旋律一波波地漾在房间里，空气也仿佛被催眠，芳姿身不由己地张开嘴，慢慢应和起来。
“Jusqu’ à ce que tu ne m’aimes plus；
Jusqu’aux douze jamais～～～ ”
贾家明唱得忘神，不经意侧过头，一对上芳姿双眸，竟然没来由心中蓦地一惊，倏地住口。
芳姿仿佛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盯着贾家明，忙把目光移开，可心里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种感觉——就好象有人给你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有很多东西，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便合上了，再想开，却找不到钥匙——
“回去，”贾家明打破沉默，站起身先走了出去。
芳姿看着他的背影，也站起跟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芳姿第一次成了哑巴，只瞪着眼睛看着前方，一言不发，而一向哑巴的贾家明，就更是沉默。
贾家明下了车，习惯性一马当先，走了几步却又慢下来，犹豫地想回头看看，却不防素来蜗牛的芳姿一阵风似地从他身边掠过，先走了进去。
黛德丽裹了一条大披肩，正在落地窗前欣赏夜空，看见芳姿，打个招呼，“芳姿。”
“——”芳姿回过头来，眼神迷茫，“黛德丽是你。”
“你怎么了？”黛德丽很少看见芳姿打招呼时不咧嘴笑，不禁微笑，“魂不守舍的。”
“恩？”芳姿好象被人迎头打了一棍，清醒过来，“可能是——是喝得多了点，我上去睡觉，晚安。”
“晚安，”黛德丽微笑着摇摇头，转过身来，却发现贾家明僵立在那里，黛德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芳姿的裙角在拐弯处一闪而逝。
“家明，”听见黛德丽的声音，贾家明回过神来，“黛德丽。”
“芳姿她，”黛德丽看住他，“没事吧？”
“只是喝多了一点，”贾家明恢复了平静声调，“我上去了，还有一份报告要做。”
“家明，”听得黛德丽唤他，贾家明回过头来。
“你的理智慎重是出了名的，”黛德丽微微笑，“把任务交给你长老会一定很放心。”
“我不会让总部失望，”贾家明淡淡垂下眼睛，“晚安黛德丽。”
“晚安家明，”黛德丽目送他上楼，回过身裹紧披肩，又向那夜空望去。
第 16 章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芳姿一觉醒来，站在落地窗前深深呼吸，只觉神清气爽，一眼看见花园里的黛德丽，打个口哨，见她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又抛个飞吻，这才下楼来。
到了大厅就见贾家明僵硬地坐在桌边，对着数据处理器。“早！”芳姿大大咧咧地坐到桌旁，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苹果。
“你，快，”贾家明啪地合上处理器，面无表情，“要迟到。”
“？”芳姿血盆大口张了正想对付苹果，吃惊地看着贾家明，“今天是周末啊？”
“——”贾家明清醒过来，暗暗骂自己昏了头，“我是说训练，昨天你擅自逃课，所以今天提早开始，我去叫黛德丽给你补习，”说完把处理器一夹，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芳姿咬牙切齿地看着贾家明的背影，手一举就想把苹果砸过去，想想又没舍得，恨恨地缩回手，对着苹果咔哧一口咬了下去。
芳姿把白色香槟玫瑰撂到椅子上，擦擦额头松了口气。
那死白板不知要和黛德丽商量什么，只把她关在自己的书房里，照着最新一版《好莱坞人必读的十本书》找全十大本，勒令她一天内读完，还要写五十页的读后感。
芳姿打起精神，捞起《好莱坞梦》开读，然后是《Gone with the Hollywood》，再下来就是《哈利波特和好莱坞》，这几本还好在故事性强，也算津津有味，可到了后来，什么《空间简史》，什么《宇宙生命——永恒孤独》，什么《对腐败生活的研究与批判》，一个比一个用词晦涩理论艰深，只看得芳姿头大如斗叫苦不迭，刚放下书本想透透气，一眼看见园中的玫瑰开得喜人，不禁手痒，估摸贾家明一时抽不得空，便兴冲冲抛了书本，一个空翻就从窗子跳了下来。
花园正对着黛德丽的窗口，芳姿眼珠一转，当机立断，长期非人训练的成果立刻得以体现——只见她狂奔到花丛边，狠狠拽下一把白色香槟玫瑰，调头就跑，一路上共计跨过灌木三排，翻过长椅两条，撞倒园丁水桶一只，避开厨娘盘子若干，踩倒窗下野花一片，终于在两分三十六秒胜利返回贾家明的书房。
找了一圈，才在书架顶端找到花瓶，芳姿取下，注了水放在桌上，回身去拿花，衣角却被玫瑰刺勾住，芳姿皱皱鼻子，一把扯开，却听得哐当一声。
芳姿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书桌上却已水漫金山，刚才她只顾扯玫瑰，不小心胳膊向后一撞，打翻了注满水的花瓶。
芳姿手忙脚乱地到处找东西擦，无奈身边没有纸巾也没有抹布，情急之下扯下颈上的小围巾，在桌上抹了几下，却又不中用，好不容易从桌下找到几张宣纸，这才将水吸干。
芳姿才待舒了口气，转头一看，却又大惊失色，却原来贾家明的信息数据处理器就在桌子下面一层，面上已是水渍一片。芳姿连忙扑过去拿起，拿宣纸抹了几抹，好不容易把水都吸干，却发现指示灯一闪一闪，不禁心中惶恐，心想这里面有无数重要数据资料，对贾白板来说好比玫瑰之于家明，要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偿命都不够，还是赶紧检查一下为妙，心一横，啪地翻开机盖，按下开机键。
屏幕一闪，绿光背景亮起，提示：输入密码。
芳姿对着屏幕瞠目结舌，密码？还要密码？TNND密码我怎么知道？！！！
抓耳挠腮间，忽灵光一闪，赶紧在自己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手指大小电池样物事。正是解码器，芳姿一直随身携带，果然有备无患。
芳姿把解码器对准屏幕提示处，轻轻按动开关。
解码器小小的显示屏上，字母一个个地跳出来，芳姿凑近去，一点点地念，“f； a； n； g； z； i ——”一面心里暗暗地拼出来——房子？或者是——芳姿？竟然是——芳姿？！！！
芳姿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觉得眼冒金星，不能呼吸，手一松，解码器啪地滑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芳姿霎那惊醒，刷地合上处理器，“请进！”声音竟还有微微的颤抖。
黛德丽微笑着走进来，“芳姿，看完——”对上芳姿的脸，吃了一惊，“你怎么哭了？！”
“啊？”芳姿忙用手背在脸上抹了几下，掩饰道，“刚才脚趾撞到桌脚，疼的。”
“要紧吗？”黛德丽俯下身来，“让我看看。”
“没什么，”芳姿急忙掩饰，“只是当时有点痛。”
“要是让家明知道，”黛德丽放了心，调侃道，“一定说你平衡性不好，又要加强训练。”
芳姿心里一动，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得侧过头去，装做把花插进花瓶，“你们又给总部做报告？”
“是，”黛德丽在芳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她，微微一笑，“芳姿，总部批准，我要退休了。”
“退休？”芳姿惊讶地回过头来，“这么早？”
“二十年前我就已经积满分数，”黛德丽支起额头，眼睛看向窗外，“只是总部一直希望我继续工作，所以就这样拖下来，竟然二十年了，想想自己都不相信。”
“那你怎么打算？”
“打算？”黛德丽笑了，“也真是，我倒没想过，连不肖儿也没有一个，工作又不能抱着大腿叫妈妈，”语气中不是没有遗憾的。
“别担心，你还有我，”芳姿靠过去夹夹眼睛；“当然，如果你觉得我靠得住的话。”
“我当然相信你，”黛德丽拍拍芳姿的手背，“但是，要留在地球，”她停顿一下，看一看芳姿，“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代价。”
“要赎身？”芳姿觉得好莱坞简直是万恶的旧社会。
“除总部派遣，任何好莱坞人决定留在外星系，都必须脱离好莱坞星籍，通常情况下，关于好莱坞的记忆会清除，超常能力也会消失，这种过程简称‘清洗’。”
“一点都不保留？”
“根据成绩贡献，会适当有所放松，而且，出于生命安全考虑，清洗这个过程无法做到绝对彻底，记忆中总会留下痕迹。可无论如何，从好莱坞移居地球，都要抛弃过去的一切成绩荣誉，从头开始。”
“可有人这样选择？”
“寥寥无几，但还是有，”黛德丽停下，指指桌上的书籍，“比如她，本来已享誉好莱坞，却坚持要放弃一切来地球，结果还不是一无所有，只能靠救济金度日。”
“她？”芳姿瞪大眼睛，“她也是好莱坞人？看她的书倒象得很——不过她现在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啦。”
“比起在好莱坞，还是有距离，在那，她有自己的高尚地位，但在这里，就只是一个商业化的作家，”黛德丽拿起书，不禁唏嘘。
“她为什么会来地球？”
“女人不顾一切的原因从来就只有一个，”黛德丽把书放下，看看芳姿。
“爱情？”
“——”黛德丽点点头，“据说她在地球搜集素材时坠入情网，执意脱离星籍定居地球。”
“难怪她想象力如此丰富，”芳姿颌首。
“每一个离开的人，”黛德丽唇边浮起微笑，有点讽刺，“都以为自己可以有全新的开始，和好莱坞再无牵连瓜葛，可其实，赖以为生的，还是那个星球的一点赋予。你来自哪里，就是哪里，即使不承认，即使没意识到，可有些东西已经在你的血液里，永远不可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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