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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系列 by 绪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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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北,京城。”云倾说。

    “糟,那会冷死。”小春翻了翻云倾的行囊,从里头拉了件雪白皮盖在身上。

    云倾也不在意小春穿了自己的衣服,只是掀开帘子往外看着沿路风光。

    “似乎快下雪了。”小春在宽敞的车厢里躺了下来,皮氅盖在身上,两只手仍在不停搓着。

    “你一直在搓什么?”见小春也不安分坐好,晃来晃去地,云倾有些心烦。

    “冷啊!”小春说。

    云倾忽然伸手绕过小春的腰将他整个身体扯过去,碰触小春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指末端。

    “怎么会这样?”云倾拧眉。小春的手几乎比雪还冰。

    “我在南方住了好些日子,不习惯北边天气。而且最近身体比较不好,找时间炖药补补就成了。”小春一边笑一边牙齿不停打颤。

    “我们要赶路,没时间停下来让你炖补药。”云倾说。

    “后头有追兵吗?”

    “还不是那个混帐。”云倾哼了声:“若非这次只带了少数亲兵前来,他哪能如此嚣张。但只要往北几日路程便有援兵,到时看谁让谁不好过。”

    “嗯!”小春应了声。

    看来云倾好像不知道他家大师兄的心思……

    小春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斟酌着要不要告诉云倾,其实人家猛追猛打,全都是因为对你有意思,一颗心系在你身上。但偏偏你是块木头,被人穷追这么久也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大师兄真可怜……

    怕说了后招来漫天针雨,几般挣扎之后,小春就算了。

    而且小春看看现在的情形,这云倾厌恶师兄厌恶到想拆了师兄的骨,剥了师兄的皮,师兄想要顺利抱得美人归,五个字,难难难难难!

    上西天都没这么难!

    然而,在仔细思量大师兄对云倾表达“爱意”的方式后,小春又深深对云倾投以同情的目光。

    被师兄那样一个人喜欢上,可真是件不幸的事。瞧那月半弯……就知道了……

    是说若非他跑来搅局,师兄可能早已经对云倾死心,可是那日大殿上师兄的语气,似乎又起了想得到云倾的念头。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

    一边是对他而言早已有了份量的云倾,一边是十分“疼爱”他的大师兄,这叫人爱恨纠缠难分难解,他帮谁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而一想到师兄对云倾抱的是那样的情感,心里就……

    嗯……唉……不太愉快……

    “你在想什么?”云倾的声音突然传来,飘忽飘忽地。

    小春往上一看,发觉云倾正盯着他,一脸出神。

    “想你啰!”小春调笑着。

    “哼!”云倾别过脸去,望着窗外景色。“人就在这里,你想我什么?”

    云倾还不善在小春面前隐藏自己这方面的情绪,一听人家说想他,模样腼腆有些高兴,又有些不自在,看得小春一阵笑。

    “什么都想啊,你不会吗?”小春笑盈盈问道。

    云倾瞧了小春一眼,只见这个嘻皮笑脸的人说着胡话,但语气却认真无比,就好像一汪春水让人忍不住陷溺。

    云倾喉头几个声响险些发出,幸而及时压抑住,但原本握着小春冰冷手掌的手,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般,抚上小春光洁的额头、拂过他的眉、最后停留在他的唇边。

    为什么,为什么碰上了这个人,自己就变得不对劲了?

    “唉,云倾,你的侧脸真好看。”小春自下往上注视着云倾的脸庞,叹着。

    “一点也不!这张脸有什么好看,你……更好看……”云倾忍不住轻抚着小春的嘴唇,却又硬是将头别开,往窗外看击。

    “我哪能和你相比啊!我与你,就像光光的臀尖比之八月十五的月娘,两个虽然都是又大又圆,不过一个臭得要死,一个里头住的嫦娥仙子却是国色天香啊!”小春正色说。

    “洗干净就不臭了。”听见小春这么说,云倾唇角微扬,忍不住泛了笑。

    小春像被雷打中一样,一下子看得都呆了。

    美人,这才是美人!

    浅浅一笑风华绝代,任什么星星月亮的全捧到自己眼前,他也不觉得那些有这美人一分好看。得见美人一笑,当下死了都甘愿啊!

    美人啊——

    小春傻傻地笑。

    “赵小春,你敢再多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被小春看得有些不自在,云倾冷了脸道。

    “好。”小春还是傻傻地笑。

    美人啊——

    ☆☆☆

    连赶了几日,小春颠得都快吐了,好不容易马车入城停在客栈前,他想今晚应该能够在床上好好睡上一睡了。

    跟在云倾之后下车,小春伸了个懒腰,大大打了个呵欠,疲累地望了望街市景象。

    繁华的街道颇为热闹,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挑着担子的小贩不停吆喝,茶楼酒馆旗幡迎风飘扬,喧哗吵闹中却也是四海升平的安乐景象。

    一路都驾马跟在后头的几名白衣人突然眼一抬,一只信鸽停在白衣人肩膀上。

    白衣人迅速解下信鸽脚上的笺筒,取出素白小笺恭敬递至云倾眼前。

    云倾摊开看了看,双眉一蹙,随手辞了那张笺。

    “一个去采买粮食,其他跟上。”云倾对手下人吩咐道。“飞鸽传书叫其他人快马加鞭赶来会合,不许有任何拖延。”

    白衣人领命后迅速动作。

    小春在一旁抖抖手、扭扭腰、摇摇臀、转转头,好不容易将身体舒展开来,正准备踏入客栈之时,云倾却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往马车方向带。

    “唉呦唉呦我的好云倾,不是要进客栈休息吗?这会儿又怎么了?”小春哀叫道:“我想吃阳春面和卤牛肉已经很久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啊!”

    “把嘴闭上,少嚷嚷。”云倾说:“出了点意外,我们要立刻启程。”

    “唉,我浑身酸痛脚都直不了了,真的不能先喝杯茶吃碗面再继续赶路吗?”小春捧着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故作可怜地望着云倾。“只是一点小小的要求啊,占不了多少时间的。”

    “叫你走你就走,怎么这么多毛病!”云倾露出不悦的神情。

    “唉,我是个寻常凡人、你是天上餐风饮露的神,你一整天都干干净净的,吐吸间吸几口气就会饱,我就不是了。你看才多少时间而已,我就蓬头垢面、面目可憎地,要真不让我休息休息填个饱,我铁定会在上马车前就挂了回去见阎王爷的。”

    小春有多严重便说得多严重,死活不肯离开客栈前这块地。

    他这人是风也是蜂啊,成天晃来荡去嗡嗡飞个不停,绑不得、也困不得的,一连那么多天都只能待在一方小箱子里透不了气,他可真快被活活闷死了。

    云倾看了看小春,见这可恨又可怜的赵小春真是再也撑不下去的模样,心稍微软了些,手里力道一松,小春便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春兴高采烈地冲入客栈里,选了风景好靠近大街的位置,招来小二便点了几个精致小菜和一些包干馒头。

    小春离开后,云倾有些怔愣,他默默凝视着手掌心,感觉似乎什么被活活抽走了一样,心里一下子全空了,滋味不好受。

    跟着缓步进到客栈里,云倾身旁的白衣人替他在板凳与四方桌上铺了干净的白绸,他这才坐下。

    云倾癖性好洁,受不了一丝灰尘沾身,小春想,这样的人要他在外头奔波几日不得沐浴,倒也真是辛苦了。

    馒头包子先上了来,跟着是一大碗阳春面。小春抓了筷子便猛吃面,他这几日干粮馒头真是啃怕了,想阳春面都不知想了多久。

    “小二哥,麻烦再切两斤牛肉,来壶酒。”小春面塞满嘴,抬高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声。

    小菜上桌后,小春见云倾只动了几下,丝毫没胃口,跟着身后的人便倒了清水让云倾润喉,云倾没有食欲,也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云……”小春才想问云倾要不要吃些健胃整脾的山楂丸,却听见外头突然乱了起来。

    客栈外传来阵阵马蹄声,马匹数量之多,震得客栈架起的木板子地都微微晃动,来人一大群,少说也有几百,全停在客栈之外,黑压压的一片把外头的光线挡住,客栈也骤地暗了下来。

    掌柜的和小二也被这翟惑仗吓着,在一旁直哆嗦,抖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春抬眼看了看。嗯,不是穿黑衣服的,并非乌衣教追兵。

    原来云倾说得对,的确不能停下来。瞧他这么任性一停,就涌出大娄子了。这人也不知是哪一路的?小春连忙低下头专注吃他的阳春面,只希望吃完好启程赶路,别再给云倾添麻烦。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摇着一把绣金扇往里头走来。

    那人年约二十五六,身穿绯色宝相花纹式锦袍,大襟宽袖,金丝束带,发以四爪蟒龙冠束起,一身的公子哥儿打扮,富贵却不显得浮气,活脱脱一个站在云上睥睨万物的人。

    绯衣公子不请自来,走到小春桌前径自入座,扇子扇了扇,开口道:

    “我说小七,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明知父王如今卧病在床,所有兄弟姐妹无一不尽力想为父王求得灵丹妙药,你得到了个千金难买的药人也不说声。这么珍贵的灵药世间罕有,父王知道消息以后不知多开心,这回还特意命你四哥我快马加鞭领军南下护送你——和这小药人回去。看看,父王这是多么体贴你。”

    “噗——”小春听罢,一口面直喷了出来。

    他看看那绯衣公子,又看看云倾,见云倾没反驳对方的话,望着云倾一阵鬼吼鬼叫起来:“你是皇帝的儿子?!”

    然而一时惊吓过度,面条不小心呛至鼻腔,从鼻孔洞里跑了出来,小春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咳个不停,呛得整张脸都红了。

    云倾皱了下眉头,扔了条帕子给小春,说:“脏死了,擦擦。”

    小春接了帕子,走到后头猛力擤面条鼻涕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骗人、骗人、全是胡诌的!”

    云倾反对绯衣人说:“谁说他是药人来着?我可没看见什么药人!”

    “听闻武林大会上有个姓赵的少年力抗魔教教主兰罄,年纪轻轻却武艺精湛。只不过后来被兰罄一剑刺穿胸口,当场毙命。但说也奇怪,他当日流下来的鲜血却是红中带紫,泛有浓郁香气,而且久不凝结。你我本为皇家子弟,自然还记得百年前宫里盛极一时养药人之大事。药人心窍有灵血,血色带紫,能治百病解百毒。你说,这赵姓少年不是药人是什么呢?”四皇子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父王殷殷切切盼着你带这小药人回去给他去病,你可千万别辜负了父王的一番期待!”

    小春在后头听得猛打寒颤,寒颤一打,鼻涕就擤得特别响亮,惹得那四皇子趣味兴饶地看了他一眼。

    小春本想过大师兄的对手不会是普通人这么简单,但哪知大师兄竟是扛上了当朝七皇子这么不简单!

    药人能治病这事寻常人不晓得,但皇家人都晓得,他这走的是什么霉运,竟好死不死被大师兄刺那一剑,搞得身为药人之事被抖了出来。

    皇宫里头以前是怎么处理药人的,看这四皇子说他是“药材”就晓得了。

    药材是用来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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