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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系列 by 绪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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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倾不断寻找,直至日落西山林里漆黑一片,才明白自己真的追丢了兰罄,也失去了小春的踪影。

    “兰罄……”云倾咬牙握拳,而另一只握不紧的拳头还不停流着血。那是兰罄给他的伤。

    ☆☆☆

    浑身发热,周身疼痛。

    小春在梦与现实中徘徊,却始终醒不过来。

    他听见耳边有人走动的声音,谁说着:“你这笨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改进也没有。”

    谁又在他耳边又是笑又是叹息,还伸手探他额头。

    半梦半醒间,身体像熔炉一样烧得火热,钻心刺骨的疼持续不散。

    恍惚间他睁开眼,发觉天空变白了,那是京城里的天,灰灰暗暗的,小雪飘落的日子。

    他睁着眼,不敢闭上,任雪飘进他眼里嘴里,慢慢地融化开来。

    困难地转了头,身旁是一身血红的娘亲,他努力动了动身躯,缓缓爬向娘亲,来时的那段雪路也被他拖行的下半身染成了红色。

    躺在娘亲怀里,凉的,冰的,却刚好带走他身上的火热,像被炼狱之火焚烧般的热。

    睁眼望着天,雪还是下着。可是他不觉得冷,一点也不。

    谁又他耳边说着:“把眼睛闭起来,你睁了整天,该睡了。”

    小春喉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了两次声,好不容易才从喉间将声音挤出来。

    “不能睡……睡了……就死了……”

    娘也是睡了就没再睁开眼,原本温香满溢的娇软身躯就冷了。

    “烧糊涂了吗?”

    有人打了他的脸颊两下,不算轻的力道,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那个人将他的头颅转了过去,于是他看见了那张妖魅的俊脸,和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神仙谷的药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当年被砍成两半你都活下来了,这回不过是一剑穿心,只伤到一点心脉,你想死,阎罗王还不收呢!“

    “……师……师兄……我娘……呢……”

    “在九泉底下。”师兄笑着,眸里透露淡淡冷然。

    小春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是梦啊!娘是假的,是虚幻,师兄才是真的,是现实。

    但不论虚幻或现实,他都一样,好疼啊……

    奶奶个熊……

    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疼了……

    ☆☆☆

    小春再睁开眼时,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躺在张大床上,有黑色纱帘将床与外边隔开来。

    试着动动身体,只有在牵扯到伤口时胸口还会有点痛,运行真气调息以后,自觉大致上已经无碍,只有脉搏弱了点,应当吃个药调养些时候便成。

    窗外月亮又大又圆,大概是十五了吧!

    小春穿上放在桌上的一件黑色外袍,捂着胸口慢慢地朝外头走去。

    外头的长廊有黑衣人守着,见他出来也没阻挡,肯定是有人嘱咐过了。他四处绕了绕,最后从小门走到了大殿。

    乌衣教的大殿之中,乐师舞妓正在奏乐起舞,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古董摆设雕梁画栋,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小春摸过贴着金箔的柱子,愣愣地想就算皇宫也顶多奢侈至此吧!

    柱上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给了大殿光亮,一袭黑纱裹身的兰罄眯着眼,望着台下舞姬翩翩起舞,身旁还有个娇艳女子为他斟酒夹菜,伺候着他。而他两旁则立了两名黑衣侍卫,静伫守护。

    但无论大殿里的女子有多美,全加起来也比不过兰罄的一分妖娆。兰罄的相貌是无法言喻、叫人心动的,而且又带了男子特有的英气,那眼眉一看,嘴角一挑,睥睨万物的神情世间没几人能够招架。

    “醒了?”兰罄瞧见了他的八师弟,朝他招了招手。

    “美人……”小春愉快地咧了咧嘴。

    “嗯?”兰罄眼一挑,听见了。

    小春发现自己叫错了,立刻改口道:“嘿嘿……大师兄……”

    他走到兰罄榻前,只见兰罄挥退了身旁女子,将那坐热了的位置给了他。

    小春嘻皮笑脸地坐了下来。

    “还敢笑!你晓不晓得你毁了你大师兄的好事。”兰罄嗔怒,白了小春一眼。

    “如果杀人是好事,那毁了也好。”小春说。

    “还说?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兰罄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上小春的颈子,他的动作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师兄你已经杀过了。”小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饶了我吧,这次。”

    兰罄哼了声,掐着小春的动作一缓,改搭在小春肩上,扯着小春顺势躺了下来,再轻轻一托,小春就这么靠在了兰罄的腿上。

    两个人状似亲密,师兄对他看似极尽温柔之能事,但小春却因此打了个冷颤。

    在谷里相处的那些日子他早摸透师兄的性子,师兄对他越好,他后来吃的苦头就会越多。这早已成了金科玉律怎么洗怎么抹都改不了,深深刻在小春心里了。

    “云倾身上的毒是师兄你下的吗?”小春挣扎着想坐起来。

    “云倾?叫得那么亲热,你小子和他什么关系?我下的毒是你解的?不过看他还未痊愈的模样,怎么着,解不全?”兰罄喝着酒,一把按在小春伤口上,让小春痛得哀哀叫缩成一团,乖乖枕着兰罄的大腿,动都不敢动。

    小春把自己遇上云倾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给师兄知道,再加了几句师兄使毒天下无双,师弟资质弩钝怎么也解不了毒等等的话。

    这几句话听得兰罄转怒为笑。

    “青楼?也只你想得出来,难怪我手下的人找不着他。”兰罄手一挥,后头的侍卫便奔了出去。

    “没用的,我少说也睡了半个月,他不会待那么久,早走了。”

    “你……到底晓不晓得东方云倾是谁,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兰罄顿了顿,探道。

    “不知道。”小春老实说:“我只知道他是我出谷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能见死不救。你们究竟有什么仇,不能讲和吗?”

    兰罄噗地一声,酒从嘴里喷了出来,忽然大笑道。“就因为不能见死不救,让你们两个凑在一起?一个我的好师弟,一个我的死对头?”

    小春点头,狐疑地看着他家大师兄。有问题,笑成这样,绝对有问题。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小春说。

    “他呀,是个一定得要死的人。”兰罄摸了摸小春的俊脸蛋,笑得花枝乱颤的。“你这活宝,居然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什么人。师门不幸啊,帅父教了这么久都没能把你教聪明些,不认识的也能帮人强出头。我看你干脆留下来别回去算了,功夫看来也有些长进,刚好可以帮帮师兄,也好让师兄教教你,不叫你继续笨下去。”

    “甭了、甭了!”小春挥挥手,“师兄你还是给我月半弯的解药吧,你都不知道你那毒发起来多狠。”

    “小春……有些人是一定得死的……”兰罄又喝了杯酒。

    “上天有好生之德。”小春说。

    “我又不是上天,更何况我当初受那些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救我?”兰罄转着杯子,看着杯里头晃动不停的影像。

    “当然有,不是师父救你的吗?”小春说。

    “师父来得太晚了。”

    “但你也活下来了!”

    “赵小春!”被吵得烦了,兰罄一掌打在小春胸口伤处,疼得小春哇哇叫,血都渗了出来,湿了胸前衣裳。

    人还活着,心却已经死了。小春也是知道的。

    小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大师兄的心医好,就如同他不知该如何,才能把死去的娘救回来一样。

    他想起云倾,想起绿柳山庄的那些人。

    杀戮无尽……

    莫非这就是江湖……

    ☆☆☆

    既然大师兄不肯给他解药,那他自己做也是一样。

    休息了几天,伤口也好了三四分,小春摸黑到了无人看守的药房,翻箱倒柜把人家珍藏的草药全搜了出来。

    月半弯既是从乌衣教出来的,乌衣教的药房里想必也留有几件制毒的原用毒草。

    拿着一颗从大殿柱子上挖来的夜明珠代替蜡烛,小春就这么在药房里打开一堆罐子箱子翻来翻去。

    “孔雀胆、曼陀罗花、断肠草、见血封喉和鹤顶红……到底也猜对了一些……”

    “柳桃……这个毒……矾石……这个更毒……”小春念着找到的药名。

    翻着翻着,小春吓了一跳。

    “哇,好大一条五彩蜈蚣……”

    又翻了一阵。

    “奶奶个熊,师兄哪里找来这么肥的一只雪蜘蛛……”

    这药房越看是越恐怖,若非师父自小把他练成了百毒不侵的药人,这药房他进得来也出不去,单是摸了这些东西他怕自己都会毒发身亡。

    再翻翻,“淫羊藿、菟丝子、麝香、五味子……春药壮阳的……”

    另一头,“何首乌、龟板、人参、雪莲花……这倒比较正常了……”随手拿起一朵雪莲花嚼了嚼,香气扑鼻,行气补血,这对他的伤口可有帮助了。

    这夜他在药房里忙来忙去,大抵知道了师兄惯用什么毒,但若真的要做出解药,小春想不花个两二个月也难。师兄出了谷以后用毒手法方面大有精进,而自己虽然尽得师父真传,却只擅长医病强身,解毒方面还是弱了点。

    于是接下来几天,走到哪里也没人管,小春干脆被子枕头拿着,睡到了药房的泥地上。

    大火炉的火没日没夜地烧着,药房里热得他的脸整天通红。

    师兄似乎正在忙,那天的英雄大会事情闹得那么大。所谓的正派人士应该都对大师兄恨之入骨了,现下说不定开始反击乌衣教了吧?

    小春拿着蒲扇扇着,面带沉思,也许该叫二师兄和五师兄六师兄一起来把大师兄绑起来捆回谷去,从此不再涉足江湖,这风波才有平息的可能。

    只是……要绑师兄绝对没那么容易。

    把师父也抬出来,不知可行性会不会大些?

    胡乱想了想,火炉里的药也快好了吧,小喜扇了扇扇子,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待药好了,便先离开这里去找云倾,给云倾吃了比较重要。月半弯那毒性可烈,世间恐怕也只云倾承受得了吧!

    嘴里又唱起小调,曲子没有姑娘们的婉转多情,倒有分男子豪情,小春哼着,扇子也摇着。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

    “我还道怎么几日不见你,原来跑这里来了。”突然一阵慵懒的男子嗓音,打断了小春的歌声。

    小春一回头,只见兰罄黑裤之外单罩一件外袍,袍为丝做,料薄而透,两双臂膀如白玉无瑕,结实的肌理隐约看得见,还有那带笑眼眉、裸露的胸膛、紧窄的纤腰,小春看得血气上涌,差些没喷出鼻血来。

    “师兄这么晚还没睡?”小春连忙陪笑。尴尬、真是尴尬啊!虽说从小就知道大师兄美,但大师兄以前可没对他摆出这身荡人心弦的姿态过。

    “在我这里唱十八摸,你当我这儿妓寨了吗?”兰罄说着。

    “师弟我只是闲着无聊等药好,便随便哼哼了。”小春说。

    “你的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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