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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3部-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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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务院的法令一条一条地实行下去,他跟冯少怀就算断了线,他跟张金发就算分了手,他跟范克明就会绝了往来;从此以后,他就不可能再向大草甸子伸手、迈腿,会变成一个孤岛上的囚犯那样,被死死地困居在天门那个方圆不到四里的小镇上。这样的失败,正说明共产党更加得势,坚固地控制住四面八方的途径。那么,长此下去,他的宏图大志,就要成为泡影;一生习练的生财之道,就要变成废物。那样的日子还怎么过?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他能够这样束手待擒吗?不能,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粮食,保住这条活路,保住这个能够跟共产党夺一块地盘的资本 他如今来找他的伙伴们商量对策,完全是诚恳的。从打他学会说话,学会迈步那天起,还是第一次对待别人这样的诚恳。可是,他从伙伴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比他还要惊慌的神色中,立刻发现,这几个人的智慧的布兜子里边,对策早已掏光了,不会有妙手回春的绝招献出。沈义仁只有快打自己的主意。他退了一万步想,只要能够把身边这三张嘴死死地封住,不揭发他沈义仁,就还有一线希望。冯少怀跟沈义仁的心思差不多。从根本上说:搞剥削掠夺的野心,比沈义仁更狠;论手段,他比起沈义仁来,更是不加伪装的a -可是几年来,他接二连三地跌了多少个死跟头?浑身上下,摸摸哪儿,不是肿的,就是疼的,水困天门,张金发受了处分,使他清楚地看到,他在芳草地的大势已去,如果由共产党掌管国家权力的这个大局势不变,冯少怀要想在这个村子里把自己的厄运扭转过来,那是相当不易了。他曾想,今年腊月寒冬,缺粮的时节再一次来临的时候,用手里抓着的宝葫芦狠狠地干一家伙。能突出重围更好,突不出去,他就赶着大车退出那个没有用处的农业社,到三合顺当一个名誉上的伙计,实际上的股东,来个暂时弃农经商,跟沈义仁那样子,混上几年。等候大局势的变迁,他再回芳草地重整旗鼓、再创基业。万没想到,一个“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的口号,迎头给了他一棒子。他的惊魂还没有安定下来,紧限着这一道统购统销的法令,又如同朝心日窝给他来了一刀子]沈义仁这样浑身本领,又见过大世面的人,都如此惊慌失措,可见这法令对他们这号人是多么可怕,又是多么难以对付生他想,前进后退的路全切断了,从此以后,就在芳草地窝囊到死吗?在这一瞬之间,冯少怀忽然思念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逃到台湾的蒋介石。蒋介石霸占夭下那会儿,冯少怀从来没有感到给过他什么好处,如今一回想,这个大总统抖威风那会儿,确实也没给过他什么坏处,起码会让他凭着本事和野心,想怎么剥削穷人就怎么剥削,想怎么掠夺财富就怎么掠夺;而且,高大泉这伙子穷人,谁也不用想直腰,谁也不可能直腰。他想到这儿,忍不住地在心里骂起蒋介石。你这个老混蛋呀,你又有兵,又有枪,怎么还不打回来呀?你总喊叫反攻大陆、消灭共产党,你是靠吹牛皮活着哇?这一瞬间过去以后,冯少怀又开始面对现实,给自己寻找出路了。他想,沈义仁都智穷技绝,让共产党给整得套拉了脑袋的张金发,料定也未必有起死回生之术。如果到了沈义仁的店铺作价归了公的那一天,他这资本家还是资本家;共产党对资本家的政策,跟对地主富农不一样。如果这个资本家把冯少怀咬出来,冯少怀这个中农的牌子可就绝不能保住。旧帐重算,高大泉一定会把富农的帽子给他戴上。到了那一天,冯少怀就会变成一撅不振的歪嘴子,彻底完蛋!他想到最后的下策,是把沈义仁稳住,不让沈义仁拉个陪葬的;再把他入的粮食股子,设法地保存住,守住老本儿就行了。他和沈义仁这些年的交情不浅,料定可以争取到这一步。他也有了一线希望。
  这里边,最痛苦的人,莫过于张金发了。他是光着屁股蛋子混过来的。从今天往回推上几十年,他只有那种伸着巴掌、跷着脚后跟,摘掠食品塞肚皮的经历,从来没有尝过一次财产受到威胁的滋味儿。今天的张金发变成有财产的人了。这财产,本来是靠共产党给了他掌权的机会之后才抓到手的,同样因为他抓到一点儿财产,共产党又把他手里的权夺走了。那一程子,他着实苦恼了几天。他羞于见人,怯于回想,火气加上心病,在炕上躺了半个月。当他再一次走进那座新门楼的时候,忽一下子把思想打通了。他想到,权和利是分不开的,只有权而没有利,甚至有了权就会妨碍得利,这种权要它有什么用呢?丢了这祥的权,又有什么可惋惜的呢?这个窍门一开,他好受多了,他几乎是一身轻松地度着日子。他要养精蓄锐,等到秋后农活不忙了,把存着的粮食贩卖出去,也像冯少怀那样,闹上一挂大车,自由自在地去走南闯北。他想,这样的安排,既可躲开芳草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又可以奔些活钱,慢慢地积攒家当,把日子过得更富足一点儿。宣传过渡时期总路线,他几乎当成耳旁风。因为第一句话就是“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既然相当长,竟赛社就可搞可不搞,由它成败,先抢时间捞点利再说。他万万没有料到,政务院这样快地颁布了一道统购统销的命令。没粮食给他生利下怠儿,大胶轮车从哪儿来呢?他想,这命令简直就是“粮食法”。“粮食法”和“土改法”,相差三四年,在张金发来说,滋味可就大不一样了‘。当年,他听到“土改法”的时候,那是一股子什么样的心气?如今听到“粮食法”,他又是一股子什么心气?相比之下,他忽然明白了那一年歪嘴子的处境,尝到了财主们啃咬土地改革那只苦果子的味道。他忿忿地想:革命、革命,到如今,真要革到我的头上了,实在太可怕、太可恨了!他搜肠刮肚地琢磨,怎么办呢?他比沈叉仁和冯少怀想事儿费的劲头大,但是想得简单。粮食是我的,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决不能放手! 可是用什么办法才能保住手里的粮食呢?他想来想去,也找到二点希望。他想,共产党是讲自愿的,只要不报数,谁也弄不走。就这样,也许能够混过去。
  在这伙人里边,范克明是“家无隔夜粮”的人。可是他的紧张心情,比在座的人每一个都加一分的沉重。他联想到的间题,比在座的人深一层。在座的这些人,包括他们的后代,都是他正在进行着的那个“反共大业”不可缺少的力量。如今,帮助这!! 个人保住了粮食,就等于保住了他们这几个,保住了这几个参加“反共事业”的心气和资本;同时,这本身就是“反共大业”的一部分― 只要阻碍共产党的总路线顺利贯彻,就能拖时间,拖到蒋介石打回来。他得不惜一切代价,帮这几个人混过关卡。他在区公所呆过几年,对每一个运动的开展和演变的过程,比较地摸门路。因此,他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立刻就有了安全保粮的主意。这会儿,他只听别人嘀咕,自己不开口,等到别人都拿不出比他高明的办法的时候,他再把想好了的绝招儿摊出来。
  众人围着那跳动不安的灯火,一阵沉默以后,沈义仁叹口气说:“田雨这一手绝呀,把老范赶出区公所,使咱们消息不灵通,弄得如此措手不及! 〃 
  冯少怀也陪着叹口气:“就是呀,那怕早知道一天,咱们也有个回身转弯的时间。这样冷不防地下暴雨,咱们可真成了寸步难行了。金发,你总还算党里的人,他们就一点风声也没跟你透?〃 张金发摇摇头:“我是外秧儿,是放在一边察看的。他们跟我透什么?可是我想,粮食在我们手把着,只要咱们不吐口卖,他们不能抢吧?' ' 
  范克明一摆手:“金发,你没琢磨那个词儿?那叫命令。命令,就是绝对要卖! ' ' 
  “那就卖一点儿  … ”
  廿你忘了姓高的那一手?他啥事和都让群众说话。群众要是让你多卖呢?〃 
  “我就说只有这么一点儿,不能多卖嘛广
  “群众要是翻你呢?像土改那会儿,你带着人翻歪嘴子家的浮财那徉?〃 
  张金发抽了一口冷气。
  冯少怀插了一句说:“咱们要是把粮食藏起来,藏严密,不让他们翻到,行不行呢?〃 
  沈义仁摇摇脑袋说;“老兄,不是一石两石,那么好遮盖,满仓满库,藏到哪儿去?你们家里的这些货物可以藏,我那儿呢?雇的那些伙计,有几个靠得住?说变心就变心哪!就像金发当年跟歪嘴子变心那样!〃 
  张金发听到这些揭老底的话,并不觉着刺耳朵,只是苦笑一下。
  这一阵充满绝望的低声谈论,又像臭了捻的爆竹,没有响动了。
  高台阶那边暴发起一阵锣鼓声,欢呼声,冲进几道宅院,冲过一层窗户纸,冲进这几个人的肚皮,震着他们的心肝,都不由得打起哆嗦。
  紫茄子一直挺着急地坐在旁边,又挺纳闷地听着他们搜肠刮肚地凑主意。她听清几句,弄懂了门路,更加害怕。外边传来的响声,她明知道离着很远,却身不由主地跳出屋,站在寒冷的院心,像猫似地朝四下的黑暗处张望,闻着味儿。
  沈义仁偏过脸,咧咧嘴,看范克明一眼:“老范,你是旁观者清,有何高见呀?' ' 
  冯少怀也说:“是呀,是呀!对好多事情,你比我们的脑瓜开窍儿,你快着点拨点拨吧。”
  张金发没说话,支着耳朵,听范克明开口。
  范克明沉思片刻,捻了捻灯,朝每个盯着他的人看一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各位的心境,我是完全理解的,事到如今,最要紧的是齐心合力,同舟共济!〃 
  这句话既说到沈义仁的心坎上,也说到冯少怀的心坎上。在张金发听来,虽然不是那么紧要,但也可心。他如今不论身子,还是心思,都从那一边裂出来了,倘若没有身边这样几个朋友“齐心合力”、“同舟共济”,他又怎么能够顺着他选定的路线往下迈步子呢?范克明继续说:“依我看,这回政府要抓粮食,政务院还郑重其事地发下命令,非同小可。他们不光是因为缺粮,主要在于要切断你们这些人的生财之道,关闭粮食这扇大门。… … ”
  沈义仁连声说:“明见、明见!〃 
  冯少怀也说:“是这么回事儿。”
  张金发催范克明:“讲下去呀! ”
  范克明嘴边早有一句现成的话,只是不情愿出口;今天又不能不出口,打个沉之后,他才说:“我得先请包涵,口吐实言,会有不恭― 要想把这个命令顶回去,我看非几位能力所及… … ”沈义仁心里一凉,说:“是呀。共产党办事情,一向是言必行,行必果,不会儿戏。”
  冯少怀心里一惊,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手里这点粮食,更成了金子啦,可不能撒手哇!〃 
  范克明点点头说:“这话极对。只要撒了手,统购统销办法一实行,再想把粮食抓回来,那就难于登天!〃 
  头上冒了汗珠子的张金发连声地说:“一定要保住,一定要保住!〃 
  范克明眨巴着眼,拉着长音说:“如今急需斟酌的,是如何保住,那么保住的办法嘛  … ”
  三个人几乎同时睁大眼睛盯着他的嘴巴。
  范克明好像故意卖关子,停了一下,说:“办法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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