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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之贵女当嫁-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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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天雨便急急走了过来:“少夫人,云姨娘过来了,在将军府的后门等您。”

闻声,华青弦眉头不由一震。

她不是在禁足吗?怎么会冒险来将军府找自己?

第一五二章:求助无门,方寸大乱

除夕将近,官道上人来人往。

云秋水不敢冒然进入将军府,只在将军府的后门处偷偷等着华青弦出来一见。

许久,终见有人过来,她偷偷一看,却见是将军府的家丁路过。她连忙偷偷躲到了石狮后,恰在此时怀中的儿子突然啼哭起来,吓得她赶紧伸手过去想要捂住儿子的嘴。恰巧手偏了方向,尾指触到儿子的小嘴,他张嘴便咬住大力地吮吸了起来。

这是饿了啊!

这孩子一出生便被人从她身边带走,从来没有吃过她一口奶,云秋水的眼睛瞬间染上水雾,顾不上当街还有人路过,也顾不得寒冬腊月风刺骨,便直接在石狮后撩开胸怀喂起了奶。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总想着会有机会要回来,是以,虽然明明孩子不在身边,她却每日都喝着催乳的汤。担心没孩子吃奶会涨回去,她每日都要挤乳十几次,这般坚持了两个月,没想到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生下来两个月的孩子,还是头一次吃到亲奶的娘,云秋水一时心伤,泪水便大滴大滴地滚了下来。

“云姐姐,你怎么……”

一出后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华青弦心头也很不是滋味,可最让她震惊的却是云秋水怀里的孩子。她来找自己已经很不正常的,居然连孩子都带来了。

扭头看向华青弦,云秋水满脸是泪:“少夫人,我,我……”

“快进去吧!这里多冷。”

孩子还没有吃饱,云秋水不舍得让他饿着,就那样半抱着孩子边喂边走。华青弦看她衣摆下大片的腰腹都露在外头,赶紧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她对她感激地一笑,泪水复又滚滚而落。

许是饿极了,那孩子一吃就是小半个时辰,好在云秋水奶水虽不多,但也够孩子吃。他吃饱后也不睡觉,只乖乖地躺在云秋水的怀里,用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云秋水。

对上孩子的眼睛,云秋水忍不住痛哭失声,抱着孩子一扭身就跪到了华青弦的脚边:“少夫人,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他。”

“云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抱着孩子不肯起,云秋水哭得全身都在抖动:“庄觅珠,她好狠毒,好狠毒啊!”

“怎么回事?”

云秋水素来淡漠,为人处事极为谨慎,今日这般必是大有来头,又看她哭成这样,华青弦也紧张了起来。

“少夫人,孩子的眼睛被她弄瞎了……呜呜……”

“啊?”

闻声,华青弦大惊失色,接过孩子一看,果见那孩子原该乌溜溜的大眼睛上面覆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雾气,就好像老人眼中的白内障一般。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云秋水泪流满面,却还是哽咽着解释道:“那个狠毒的女人,想要借孩子邀宠,便故意弄病我的孩子,以博王爷和大人的怜爱。我本以为她做的只有这些,可今日一见,才知道孩子的眼睛有问题。她最擅长配香,那香里许是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日日熏染,孩子的眼睛就这样了。”

“你确定是香的问题?”

“孩子虽然不在我身边,可我总还是看过的,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不是……”说着,云秋水又是看着孩子直掉泪:“霖儿的屋里一进去就是股浓浓的熏香味,大人闻了都觉得刺鼻,更何况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定是她,一定是……”

当初她一心一意只想替华青磊生个孩子,为此她深居浅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既便是这样也没有逃过别人的毒手。她自己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可她的孩子还这么小,那些人怎么忍心……

“那你把他抱来是想让我替你请骆神医看看?”

闻声,云秋水不住地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去了保和堂,说是骆神医去了宫里,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孩子的眼睛再耽搁下去,恐怕就真的看不见了。”

“你别急,我有办法。”

说罢,华青弦深深地看了云秋水一眼,直接抱着孩子进了内室。

——

内室中,夜云朝静静地为孩子把着脉。

还不到百日的孩子,睡得却并不香甜,偶尔在睡梦中还是会惊醒大哭,云秋水一直默默地守在孩子的身边,眼角的泪滴干了又落,落了又干。

终于放下孩子的小手,夜云朝执笔开方,很快便将两幅药方都交到了云秋水的手中:“这是内服的,这是外用的,坚持用半年,孩子的眼睛就能彻底恢复。”

“真的可以彻底恢复?”

看见夜云朝的时候,云秋水只是微有惊诧,可看到他居然能给孩子把脉开方子时,她的震惊已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但,无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华青弦的房里,能听到彻底恢复四个字,云秋水心中的感激之情,已如潮水翻涌。

“如果他不用再日日夜夜呆在那样有熏香的屋子里,就可以。”言外之意,就算有这些药,如果下毒之人不停手,孩子的眼睛,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好了。

闻声,云秋水嘴皮子微微抖动着,又要落泪:“庄觅珠是不可能放过我的孩子的,就算是我给了药,她也不会好好给孩子吃。”

华青弦点了点头:“这一点,那个女人倒还真的做得出来。”

“少夫人,我求你收留我的孩子吧!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子。”求助无门,云秋水也方寸大乱,如果孩子回去后还要面对那样的环境,那双眼睛迟早也会瞎掉。她原本以为只要生下了孩子,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可想到自己还在世,孩子就已受了这么多的苦,若是自己不在了……

她不敢再想,只能跪行至华青弦的身边,苦苦哀求。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过份,可想到孩子的处境她就心如刀割。她宁可折一辈子的寿来守护自己的孩子,也不愿亲眼看到他受这些苦。

孩子还这么小,他们怎么忍心……

单手扶在云秋水有肩膀上,华青弦摇了摇头:“云姐姐,你自己也觉得这样是行不通的对不对?王府的小孙子,怎么可能养在将军府?”

就算是可以养,她也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毕竟,自己的身体现在还不够好,将军夫人一直在怀疑她生不出孩子。若是自己现在不明不白地接手王府的孩子,岂不是让将军夫人彻底认为自己不能生了。

她虽然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可也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和将军夫人起冲突。毕竟,云秋水的事情她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她若没有能力除掉自己的对手,那么,求谁也没有用。

“我是没有办法了,我又争不过她,呜呜……”

云秋水痛苦地摇头,素来淡定自若的她,因着自己的孩子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她甚至想要抱着孩子离开,离开王府那个是非之地,可天大地大,竟无她容身之处。她伤心地掩面哭泣,泪水一点一点渗染她的容颜,她现在只想把救孩子的眼睛,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是孩子的娘,你都没有办法,谁还有办法?”

仍旧只是摇头,云秋水紧紧握着孩子的小手,心如刀割:“少夫人,侧妃不可能给我机会的。”

“机会是自己争取到的,云姐姐,你现在应该比我更清楚,在这深宅大院里,不是谁都有资格活下去的。要想活下去,连不该争的都要去争,更不要说是该争的。”

闻声,云秋水眸光微颤,似是想到了自己在西山的那些年。

那时候,她不争,不抢,不夺,不取,可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如此。现在她换了现大的内院后宅,要面对的是比以前更加凶悍的一切,她要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嗷嗷待脯的孩子:“我,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当初,你为了云秋烟不也做得很好?”

“……”

秋烟,对,她的秋烟死得那样惨。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还能选择逃避?不,一旦逃避了霖儿的下场只会比秋烟惨一百倍一千倍,不,不,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不能……

“就当是为了你的孩子,云姐姐,拿出你的勇气来吧!就算你没有那个能力,你知道谁有的。”

她没有这个能力,她知道谁有的。

是啊!她知道谁有的,一直知道,只是她不愿去利用。可以前不用可以,现在却不能不用了:“少夫人,我明白了。”

看她似是终于想通了一切,华青弦握了握她的手:“云姐姐,你可以相信王妃的,她会帮你。”

闻声,云秋水眸波闪闪,一时无言。

夏红回来说要相信王妃,云秋水不敢。后来泌兰也告诉她要相信王妃,云秋水还是不敢。可现在华青弦告诉她要相信王妃,她真的信了,无论华青弦为什么觉得可以相信王妃,只要华青弦说了,她就真的信。

“谢谢少夫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终听得这一句话,华青弦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天雨亲自将云秋水送回王府。

送走了云秋水,天风突然带来了明相的‘邀约’,夜云朝沉吟片刻,只对华青弦说了一句安心便赴约而去。

——

依约而来,夜云朝步履沉稳。

不远的江面上有一条孤单的小船,船上有位仙姿凤仪的渔翁,身披蓑衣,独自在江水如镜的冰面上垂钓。

“来得还挺快。”背着身子,明君澈没有回头,只用心地盯着自己鱼杆上的浮漂。

“这时候叫我过来,不是让我陪你钓鱼的吧?”

嘴上虽这般说着,但夜云朝却很惬意地在明相的身边砸起了洞,只见他取过一只树枝打了个圈,然后单掌一击,那被划过圈的冰块便‘嘭’地一声落了下去,露出内里激澜平涌的江水。

听见动静,明相这才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夜云朝打出来的洞,扭眉道:“你这武功似是又精进了不少啊!再这么下去我何时才能追上你?”

闻声,夜云朝不动声色地放着鱼线:“就你,怕是一辈子都追不上喽!”

听得这话,明相倒也不生气,只无不感慨地叹了三声气。

每每聊到这个‘伤感’的话题,明相总会如此,谁让他没练过童子功呢!有了这个差距,他这辈子怕是真的追不上夜云朝了。

叹完气,明相突然问他:“云朝,咱们有多少年没有这样一起钓过鱼了?”

“我走了多少年,便是多少年。”

“起初是你走,现在该我走了。这一次之后,咱们或者便是一辈子都坐不到一块儿了。”

他们从小玩到大,也从小闹到大,再怎么争,再怎么斗大家心里都为对方留着一块地方。可他们渐渐长大,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方向,原本他们已经势同水火,可因着这不得不面对的离别,他们竟又坐到了一起,而且如小时候一般,在这里打洞钓鱼。

心头泛起一丝涩然,夜云朝眸色未动,只笑笑地调侃:“怎么,舍不得我吗?那可以不走的。”

“何止舍不得你,舍不得的事情太多太多,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终归做不了朋友。”朋友二字他们都看得极重,只是,今时今日他们各自的身份已不允许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只能做‘敌人’。

“做对手都也是一样。”

“对手?”明相微微拧起了眉头,是啊!就算是儿时的玩闹,他们也一直是对手,任何时候都不让对方,却又彼此欣赏。

“阿弦说,如果没有足以匹敌的对手,我这辈子会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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