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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阿西莫夫中短篇科幻作品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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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雷先生说:“氯化金通过肝脏被输送到血液中,而它是有毒的,结果血液又把它送到产蛋的地方,通过形成蛋壳而排泄掉,这就是鹅能活,而蛋死了的原因。”

  他停顿一下又说道:“但这却留下了一个令人麻烦的问题。”我和大家都懂指得是什么。

  鹅肝里的黄金又从哪里来的?

  我们找不到答案。一个寻小组通过勘探,没有发现周围的地下有含金的迹象。

  到了8月16日,来自首都的阿尔伯特·纳维斯先生开了一个好头,他对鹅的胃进行了分析研究。

  “这个鹅没有胆汁色素。”他兴奋地高喊着跑向我们。

  这里让我解释一下,胆汁是一种有色物质,肝脏使它流入肠子里,它是由血红蛋白分解而产生的,而血红蛋白又是血液中红色的物质。

  芬雷的眼里开始闪烁着光芒,这一现象表明鹅的体内发生了化学错位变化,而并不是金子的作用。“这里的血红蛋白一定有问题,或许是肝脏处理血红蛋白的机理发生了问题。”

  我们立即抽取了更多的血样,并从血样中分离出了血红蛋白,然而进一步的分离却得到少量的有机物,经证明它类似与血红蛋白而又不是血红蛋白。一般的血红蛋白含有大量的铁离子,而这种物质却含有金离子。很显然这个肝脏并不把血红蛋白分解为胆汁色素,而是把类似于血红蛋白的物质改变为含金的东西,并又通过蛋壳而排泄掉。

  我们将含有放射性的金溶液注入鹅的体内,来看看金原子变化的准确轨迹,但我们失败了。

  金子到底从那里来的呢?这个问题仍然留给了我们。还是那位纳维斯先生提出了重要的设想,那是在8月25日,在会上他讲道:“或许,这只鹅通过蜕变作用形成了金。”也许他讲这话时,并不当真,但我们在如此束手无策之境地,只好对他的话当真了。

  10天之后,即9月5日,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约翰·比林先生,国家最优秀的核物理学家,带着设备来到了农场,随后又来了许多科学家。瞧,不到一年,我敢肯定这里将会建成鹅研究中心。

  芬雷先生和比林先生进行了讨论,芬雷说:“铁变成金的设想有一疑点:在鹅体内的铁的总量只有半克左右,而鹅一天生产出40克的黄金。”

  “这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金原子核比铁原子核含有多得多的能量,为了制造这些金子,鹅将需要比一个原子弹的能量还多的能量才行。”比林的声音激动但却清晰地说道。

  比林先生立即开始了工作,他从鹅的血红蛋白中分离出了极少的铁原子,然后进行同位素分析,其结果几乎让他惊呆了:“里面没有铁56。”

  我们知道,许多元素都由众多的近似的原子组成,这些原子叫同位素。铁有四中不同的同位素,而大部分是铁56。这里没有铁56,只有另外三种。

  比林先生说:“在鹅体内一定有一个核反应过程,但能量从哪里得到呢?”

  比林消失了两天,第三天回来后,带来了分析结果,他说:“瞧,这里有两个核反应过程,是简单的同位素(氧18)被转变成铁,这正好产生能量,然后这能量又立即使铁56变成了金子。这就象公园里的滑行铁道一样,一边滑下去聚集了能量,另一边又冲上来消耗了能量。”

  这个理论是可行的,氧18是氧的一种同位素,在水中极容易得到。

  于是我们立即用富含氧18的水喂养鹅一个星期,黄金的产量直线上升。

  “不用怀疑了吧,”比林兴奋地说,“这只鹅是一个有生命的核反应堆。”

  这只鹅很明显是一种突变、畸形,最好的解释那就是核辐射造成的。据考证,在954年到955年间,在麦克格里高农场附近进行过核实验,并有过核泄露,这只鹅就在那泄露的瞬间受到了伤害。重要的是,比林说:“这只鹅能把任何放射性的同位素改变为稳定的原子,形成了完整的抗辐射的防御系统。”

  芬雷说:“这就是未来的生物,倘若人类也具有这种防御系统,核战争就大大失去了威胁性。而且,如果我们找到鹅为什么能这样做并运用与工业,那么核动力厂的放射性残灰就能完好保存了。”

  我们坐在那里,双眼盯着鹅,想象着鹅肝的秘密。

  我们没敢取出鹅肝以供研究,谁又愿意去杀死一个产金蛋的鹅呢?如果我们又成功地孵出这些下金蛋的鹅呢……

  纳维斯先生说:“我们需要更好的记忆。”

  我一冲动开玩笑地说:“我们可以在报上登广告。”这又给了我一个主意:“对啦,我们把它写下来作为一个科幻故事。”

  他们都盯着我。

  “为什么不呢?”我说,“我们只要不破坏规定,没有当真,并且可以征询意见,我们会失去什么呢?”

  他们无动于衷。

  “要知道,这只鹅不会长名百岁。”

  这就是这只鹅的故事。

  现在我们怎样去研究它而又不杀掉它呢?我们怎样去孵化金蛋并能产出更多的下金蛋的鹅呢?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阿西莫夫中短篇科幻作品集》

  台球

  詹姆斯·普利斯(我想我还是该称呼詹姆士·普利斯教授,虽然不提他的头衔,但我指的是谁,保险近人皆知)说起话来总是慢吞吞的。

  这我清楚。我采访他的次数可不少了。他有自爱因斯坦以来最伟大的头脑,不过这个头脑思维并不敏捷。他承认他的迟钝。也许正因为他的头脑太伟大了,才无法敏捷的思维。

  他往往慢悠悠的,心不在焉的说上几句,就思考开了,然后再说上那么几句,就连谈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那巨人的头脑也会东拉一点西加一点的没个准谱儿。

  明天会出太阳吗?我想象的出他那迟疑不决的模样。我们说“出”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能肯定明天一定会到来吗?“太阳”这个词儿用在这里合适吗?

  有了这种谈吐习惯,再加上一幅略呈苍白,平淡无奇的面孔,除了惯有的犹豫不决的神色之外总是毫无表情;还有梳理的整整齐齐,略觉花白的头发;那一成不变的剪裁老式的笔挺西装;詹姆士·普;理斯的形象就活灵活现了---这是一个完全缺乏魅力的孤僻的人。

  这也就是世界上除了我本人以外,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个杀人犯的原因。即使我,也没有什么把握。他毕竟是思维迟钝;他一向思维迟钝。能想象他会在紧要关头振作起来敏捷思考,迅速行动吗?

  这都无济于事了。就算他杀了人,他也已经安然脱身了。现在要想翻案早已为时太晚,哪怕我决定发表这篇东西也无济于事了。爱德华.布鲁姆是普利斯的大学同学,有是其后二,三十年始终长期共事的同僚。他们年纪相同,有都是过独身生活,但是除此以外,其它的一切却是截然相反的。布鲁姆高大魁梧,大嗓门,急性子,充满自信,象一道闪电那样引人注目。他的思路急如流星,能在瞬息之中出人意料的抓住问题的实质。普;利斯是个理论家,而他不是;布鲁姆没有耐心搞那玩意儿,也没法集中精力紧张思考单一的抽象理论。他承认这点,并以此而自鸣得意。他有一种神奇的才能:擅长将理论付诸应用,擅长发现使它能被人加以利用的途径。他能不费什么劲的从抽象结构的冰冷的大理石上悟出一种奇妙装置的复杂设计。只消他略施小计,石块就是脱胎换骨,化为那种装置。有一种并非十分夸张的流行说法,说布鲁姆造的东西决没有不灵的,决没有拿不到专利的,决没有无利可图的。他四十五岁时候,已经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了。如果说技术专家布鲁姆也得格外倚重什么特定的东西的话,那就是理论专家普利斯的思想方法。布鲁姆最伟大的新发明都源于普利斯最伟大的思想,可是当布鲁姆的财富和声望与日俱增之际,普;利斯只不过在同僚中获得了特殊的尊敬。

  所以,在普;利斯提出两场论时,布鲁姆会立刻着手制造第一台供实际应用的反引力装置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大家拭目以待的事儿。

  我的任务是向“电讯新闻社”的电稿订户介绍人们对两场论的关注情况。要完成这项工作就得想法子和人打交道,而不能和抽象的概念打交道。由于我的采访对象是普利斯教授,这活儿可不轻松。

  我当然要问到大家都很感兴趣的反引力的种种可能性而不会追问那谁都不懂的两场论。

  “反引力?”普利斯抿紧苍白的嘴唇思索着,”我不能完全肯定有这种可能,或者将会有这种可能性。我还没有完全搞清两场方程会不会有尽解式,它们必须要有……当然……如果……“他丢下了话题,又陷入了沉思默想。

  我拿话激他:“布鲁姆说他认为可以造出这种装置来。”

  普利斯点点头。“对,不错,但我感到怀疑。埃德.布鲁姆过去确有惊人的绝招能独具慧眼。他有非凡的智力。那确实使他富足的可以了。”

  我们坐在普利斯那套普普通通的中产阶级水平的寓所里。我禁不住往旁边瞟了几眼,说真格的,普利斯还算不上富有。

  我并不认为他看透了我的心思。他看到我四处打量,我想他也有同感。他说:纯粹的科学家通常获得的报酬并不是财富,那甚至也不是他们特别向往的报酬。”

  也许是这样,我想。普利斯的确得到过与众不同的报酬。他是历史上第三个两度获得诺贝尔奖的人,也是第一个两度独享过自然科学项目奖金的人。这可没什么好抱怨的。要是他不富有,反正他也不穷。

  不过听他的口气不象是一个知足的人。或许只是布鲁姆的财富使普利斯恼火;或许还有布鲁姆在地球人士中的赫赫声望,他所到之处,无不奉之为知名人士,而普利斯在科学会议和大学教师俱乐部的圈子以外就没什么名气。

  我说不上我的眼神或者我的紧皱的额头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流露了这些想法,但普利斯又开口了:“不过,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们每星期打一两次台球,我一般都能嬴他”

  (我从未发表过以上声明。我还找布鲁姆核实过他作了长篇反驳,劈头就说:“他打台球嬴我?那个笨蛋……”下面的话就更近于人身攻击了。实际上,他们对台球都不是生手。在上述声明与反驳之后。有一次我看他们打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带着一幅职业球手的稳劲儿。此外,两个人打起球来眼都红了,我一点也看不出这局比赛有什么友谊可言。)

  我说:“你愿意谈谈对布鲁姆是否会动手建造反引力装置这个问题的看法吗?”

  “你的意思是问我愿意不愿意表态吧?嗯,好的,让我考虑一下,年轻人。不过,我们说的反引力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的引力概念是围绕着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确立的。尽管这一理论迄今已经有一个半世纪了,但其描述的内容依然无懈可击。我们可以描述一下……”

  我有礼貌的听着。我以前听普利斯讲过这个话题。不过我想要从他那儿搞出点什么的话(这没什么把握),我一定得任凭他用自己的方式一直把话说完。

  “我们可以描述一下这种理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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