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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幽禅功-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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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电光石火般倏然而运起食、中二指,戳向汪明背脊十二环骨。
  彷佛十二股无形的尖锥,自冥渺中突然袭到,是来得如此迅速,如此诡异,锐风起处,有如十二只恶魔的手,骇得汪明大叫一声,拚命的转出七步,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九腿十一棒!
  白斌潇洒的向中年儒上微微躬身,道:“壮士,请便!”
  在躬身与说话里,他的身躯不易察觉的迅捷摆动着,因为摆动得太快,以致使人看来好似没有任何移动一般,然而,就在这幅度极小的闪移中,六指行者的九腿十一棒都落了空!
  中年儒士暗中吸了口冷气,跃出寻丈之外,回头叫道:“少侠,请赐告高姓大名?”
  白斌恭谨的道:“昆仑门下,白斌!”
  “昆仑门下”四个字出口,他已再度闪开了六指行者十七棒,“白斌”二字尚在舌尖打转,他却已还攻了十一掌一十一腿。
  六指行者汪明额际青筋暴现,棒舞如飞,呼呼轰轰,一条条的耀芒,像煞一缕缕女巫的长发,又似满天翔舞的乌龙,纵横交错,好不惊人!
  白斌毫不在意的左挪右闪,进退自如,间歇中来一两下狠招,就凭这两下狠招,已逼得六指行者束手束脚,不易施展了。
  周围的战哄,依旧不停的在进行着,地上,已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殷红的血迹与瘰疬的肚肠五脏,洒落得处处都是,红得扎眼,红得思心,但是,没有人理会这些,也无暇理会这些,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喷着火,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双方所能想的,所能体会的,只有杀、杀、杀!
  穿蓝色劲装的昆仑门下弟子,已逐渐被金衣教所属逼到一隅,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圈子,而只要昆仑派被围的各人被敌方冲破一个缺口,那么,金衣教的人便可一拥而入庄内,将他们各个击破。
  昆仑派方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各人俱是紧咬牙关,浴血苦战,双目怒睁着,手臂猛挥着,血光涌现,便有人倒下,分不清是那一边的,不晓得是谁的血,总之,明白有了结果,知道了必是失去一个敌人——或是朋友。
  杀喊与惨叫混杂,怒吼和厉叱参揉,金衣教的包围圈更小了,金色的光辉灿闪,已有三五个金衣教徒冲入庄内,开始放火烧物……
  白斌凌厉的攻了敌人七招,冷冷的道:“汪明,喝令你手下停止进犯行动,否则,悔之晚矣!”
  六指行者运棒如风,无休无止,他微带喘息的厉声道:“好朋友,阁下艺业高超,气宇不凡,这趟混水,还是不沾的好,嘿嘿,形势已摆在眼前,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白斌又闪让了对方三腿六棒,淡淡的道:“汪明,你忘记在下也是昆仑门下。”
  六指行者倏转狂猛攻势,大笑道:“阁下功夫亦不过如此,假如再不见风转舵,呵呵,即可明白谁将悔之晚矣!”
  白斌身形一偏,猝然拔升空中五丈,声如金铁,毫无情感的大叫道:“六师叔,是讨债的时候了!”
  绝斧客陆涛豁然大笑,道:“白贤侄,来得正及时矣!”
  银链短斧倏而收回,在手臂上一盘一绕,又猝然向斜剌里飞出,那沉重的短斧,所出手的路子是如此奇妙而不可思议,“克嚓”一声,一枚斗大头颅已挟着满天血雨飞向半空!
  白斌看得出“绝斧客”陆涛已动了真怒,这一式正是昆仑绝学——“仙人指路”。
  在被斩的金衣教高手旁边,他的三名同伴,欲待救援已是不及,正是惊得一楞,那柄银链短斧已似活蛇般在空中伸缩两次,“呼”的砍向另一名大汉。
  於是,那红发老者怒火填膺,大吼一声,掌腿齐出,疯狂的扑向绝斧客而来!
  白斌在空中优美的滑了一个半弧,遥遥一掌劈向六指行者,身形一斜,似天际流虹般落到红发老者身侧,左掌倏抓老者后颈,右掌竖立如刀,幻妙的一闪之下,已猛然劈飞了一名金衣大汉。
  满口的鲜血尚未自那名翻跌出去的金衣大汉口中喷出,另外三名金衣教所属亦遭到了相同的命运,惨噑着摔出寻丈之外!
  红发老者始才险极的躲过了白斌的一抓,绝斧客陆涛已乘着这瞬息之机又连环出手,斩死了两名金衣大汉。
  红发老者气得目欲喷火,裂石断流的大叫一声:“卑鄙!”
  白斌微徽一笑,正待迎向已躲开他那一掌,又自冲来的六指行者,林荫深处却有一个浑身浴血的蓝衣青年,抱着一个似是受了伤的少女,亡命般向这边奔来。
  紧随着,一名身材魁梧,有如半截铁塔似的金衣大汉,自后狂笑着追来,边讽辱的叫道:“侯少掌门,阁下身为一派之主,却只会抱着老婆逃命么?哈哈哈……”
  在前面奔跑的蓝衫青年,步履踉跄不稳,胁下鲜血淋漓,背后的衣衫被撕裂了一道尺许长的口子,形态狼狈已极,他怀中紧抱着一个少女,那少女头发披散,双目紧闭,面庞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这蓝衫青年正是侯英,而那怀中所抱着的,则是他的妻子华小燕。
  在后面追赶的金衣大汉,白斌一眼即已看出,乃是金衣教内三堂白龙堂堂主,大力韦陀彭古山。
  霎时,一抹陋夷的笑意浮上白斌唇角,他向冲来的六指行者汪明勾了勾食指,微一滑步,已如一片云彩般来到侯英身前。
  当侯英那双惊恐过旁的瞳孔映入白斌身影的一刹那,他有如在汹涌的浪涛中抢到了一块木板,慌忙声嘶力竭的大喊:“师兄……救我……”
  语声末息,已经一跤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双抱着华小燕的手臂,尚在微微抖索。
  白斌怜惜地望了自己这位师弟一眼,低沉的道:“师弟,你放心,一切都有师兄在此。”
  话声中,大力韦陀彭古山已偕六指行者汪明自两个不同的方向冲到,六指行者一言不发,抡起手中行者棒便打,彭古山在急促中却与白斌打了一个照面,他只觉得心腔“怦”的一跳,连忙大叫道:“汪堂主,且慢!”
  汪明“嘿”了一声,收臂挫腕,硬生生转出三尺之外,却十分不悦的道:“彭堂主,这小子十分扎手,此时不拾夺他,尚待何时?”
  大力韦陀没有回答,一双利眼却直直注视着白斌,缓缓的道:“朋友,想阁下也是道上同源,你跟凌云山庄有什么渊源,为何插上一脚趟这池浑水,要知道金衣教并不是好吃的角色。”
  白斌望着大力韦陀彭古山,静静地道:“我正想问你,凌云山庄与贵教又有什么过节,竟如此大动干戈?”
  彭古山狂笑一声,道:“好朋友,你大约还不知道你如此鲁莽会换来什么后果!”
  白斌慢吞吞向前移动,安详的道:“我知道,而且,非常知道,彭堂主,你应该知道,白某艺出昆仑,凌云山庄原本就是昆仑门下,白斌能坐视不管么?”
  六指行者大吃一惊,错愕的道:“什么?你就是白斌?近来江湖盛传的‘金剑修罗’?”
  白斌道:“那是朋方抬爱,在下并末作如是之想!”
  “想”字还在他的舌尖上绽开,一连串掌影猝然泻向大力韦陀,快得像一连串旱雷惊电!
  人奔掠著,横飞着,血与肉在溅扬,在裂割,哀号在空气中传荡,一声声像要撕裂人们的耳膜。
  白斌在力敌大力韦陀及六指行者,只见整个凌云山庄都已投进了这场激战的漩涡中,到处都是穿着金衣与蓝衫人们在舍生忘死的拼斗、喊杀,脚步纷杳,光影晃闪,血洒着、汗流着,躯体在旋转,在奔舞,瞬息前践踏在别人身体上的胜利者,也许在瞬息后同样被别人所践踏。触目惊心的尸体狼藉遍地,残断的肢骸抛置周遭,火苗子又起了多处,但是,这血战却只近在山庄的边缘,金衣教所属被堵截在庄外,始终未能突破对方的防线。
  於是,田野里,树林中,草丛间,金衣的人影奔扑着,自四面八方蜂涌而来,又在一条条必经的通路上,在一处处扼要地区,被昆仑派的弟子抵制住,不,里面夹杂着一些生面孔,几乎不能稍越雷池一少。
  几座散落在庄沿的房舍已燃烧起,火光熊熊,金红色的光芒,映在人们那张扭曲得变了形的面孔上,益发显得凄厉而残酷。
  白斌极快的作了一个决定,他慢慢行上一步,沉冷的道:“彭古山,可惜金衣教创立不易,就要在今朝冰消瓦解了。”
  大力韦陀彭古山“呸”了一声,气冲牛斗的大吼道:“白斌,别得意过早,咱们看看最后胜利属谁?”
  白斌冷冷一哂道:“嗯,彭古山,也罢,所有金衣教上下所属,都将於今日以后完全逊退,永远冥迹江湖。”
  彭古山双目倏而闪出一抹凶光,但是,却好像十分忌讳白斌,焦急的向左右瞧视着。
  白斌深沉的一笑道:“好朋友,要帮手么?还是自己先享受一番的好。”
  “好”字出口,千百只掌影蓦而如瑞雪飘舞,自四面八方罩向大力韦陀,劲气尖锐,纵横呼啸,有着天变云起的威势。
  大力韦陀惊得一窒,不遑多想,脚步一旋,已狈狈的跃出五尺,白斌“嗯”了一声,跟着就是一招“摩迦散手”之一:“天罡刃”。
  扇形的光芒及竖立的铁掌,交织成一片凌厉而冷酷的影相,大力韦陀猛吼半声,双掌倏然自胸前推出,臂肘一抖,又在刹那间化掌为指,闪幻不定的点向白斌全身十二要穴。
  像煞一阵狂风,白斌神色冷漠,身形“呼”的一声贴向地面,如蛇也似的一揉一滑,幽灵似的转向敌人右侧,就在他猝而站起之际,又是一记“阴阳冥关”,金风霍霍,狂飒旋廻,紧接着另一式“苦海茫茫”也已闪电般连续施出。
  大力韦陀彭古山乃金衣教内三堂白龙堂主,较之六指行者汪明更尊,但是,他虽在金衣教中是强者,是高手,若比起白斌那一身惊天动地的艺业来,却又相差得太远了。
  白斌绝招连展之下,大力韦陀已在瞬息间改变了四种不同的武功应敌,当他的“荡天三环手”化为“拒中式”再转“倾塔九掌”时,仅仅躲架过了对方“天罡刃”及“阴阳冥关”两大散手。及至白斌那快逾电光石火,金风霍霍的一式“苦海茫茫”如雷轰云滚似的逼到时,在一连串空气爆裂声中,大力韦陀的“黑魔十二掌”掌势已完全击溃,叶飞枝折中,他那魁梧高大的身躯有如怒海中一叶孤舟,歪斜踉跄退出七步之外,黝黑的面孔在抽搐,颔下短髯颤动抖索,双瞳里映出一股晦涩而无助的神色,只在这一刹那,强弱已经明显的分了出来。
  白斌冷眼望着大力韦陀急剧起伏的胸口,软绵垂落的双臂,淡淡的道:“彭古山,你的一身外家功夫甚是不弱,内功亦可说十分深厚,然而,不料犯了一个错误,不该与在下硬打硬封,现在,只要白某再进一招,你大约就要尸横就地,你走吧,否则,便是一死!”
  大力韦陀彭古山心中明白,自己内腑已经受到严重的震荡,而一条左臂更已折断,对方的武功,实在是令人胆裂魄散的啊!
  可是,你叫他现在独自逃命么?不要说他自尊心与道义感不容许他如此做,便是为了今后的颜面与立足也不可能如此做,但是,另外一条可容选择的路却只有死!
  “死”,这个古今以来,多少英雄豪杰都难以勘破的一关,多少超人贤士都惧怯的一关,说来轻易,做起来又是如何地沉重与艰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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