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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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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凡人之幸运,也似乎未始不可耳。

半农是治音韵学的专家,于歌谣研究极有兴趣,而且他又很有文学的才
能,新诗之外。还用方言写成民歌体诗一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选集国外
民歌,译成汉文,现在汇成一集,将要出板了,叫我写一篇序,说是因为我
也是喜欢民歌的。我想,我是一个“三脚猫”,关于民歌没有什么议论可发,
只好讲一点自己的事情,聊以敷衍,至于切题的说明须得让半农自己出手。


但是我有一句介绍的话可以负责声明:半农这部《海外民歌》的确选也选得
呒啥,译也译得不错。有几首民歌曾经登在《语丝》上面,见过的人自会知
道;如有人不曾见到呢,那么买这部民歌选去一看也就知道了。总之半农的
笔去写民谣是很适宜的:《瓦缶》一集,有书为证。

中华民国十六年三月三十日于北京西北城之苦雨斋。

□1927年 
4月刊《语丝》126期,署名岂明
□收入《谈龙集》

香园

理查白登(Sir Richard Burton,182190)是英国近代的大旅行家,
做过几任领事,后授勋爵,但他的大胆不羁却完全超出道学的绅士社会之外。
据说有一回格兰斯敦讲演,大谈东方事情,大家屏息谨听,白登独起来说道:
“格兰斯敦先生,我告诉你,你所说的话,都完全绝对与事实相反。”邻坐
的人便将一张纸片塞在他的手里,上边写道,”勿反对格兰斯敦先生,此为
从来所无。”但白登的名誉(在别方面说也可以算是不名誉)据我们看起来
却更伟大地建筑在他的《一千一夜》全译与笺注上,只可惜没有钱买一部旧
书来看,单是闻名罢了。

亚拉伯有这一部奇书,是世界故事的大观;波斯另有一部东西,也不愧
为奇书。这就是蔼理斯在他的大著里时常说起的《香园》。据美国加耳佛顿
著《文学上之性的表现》(calverton,Sex expression in literature,1926)
说:

白登尽力于《香园》之翻译,自己说是文学工作中的最上成绩,死后却被他的妻毁

掉了,她辩护这种风狂的行为说,她希望他的名誉永远无疵瑕地的存在。她又把白登的罗

马诗人加都路思的未完译本,日记笔记一切稿件,都同《香园》烧掉,以为这是尽她贤妻

的责任。白登的妻这样凶猛地毁灭贵重的文稿,其动机是以中产阶级道德为根据,而使白

登去翻译像《香园》这种淫书的动机,当然是非中产阶级的了。
我在这里不禁联想到刻《素女经》等书的故叶德辉先生了。这些书,自然都
是道士造出来的,里边有许多荒谬的话,但也未必没有好的部分,总不失为
性学的好资料,叶氏肯大胆地公表出来,也是很可佩服的,——所可怪的是,
他却是本来“翼教”的,当然是遵守中产阶级道德,这是一个很大的矛盾。
不过这个谜或者也还不难明了,叶氏对于这些书的趣味大约只在于采补一方
面,并不在于坦白地谈性的现象与爱之艺术,有如现代常识的人们所见。据
京津报上所载,叶氏已在湖南被枪毙了。这什么缘故呢,我们不知道。我希
望总不会是为了刻那些书的缘故罢?

中国有最奇怪的现象,崇奉圣道的绅士,常有公妻(自然是公人家的)
之行为,平时无人敢说,遇有变乱便难免寻仇,这是很常见的。日本的机关
《顺天时报》最喜造谣,说中国某处公妻,却不知中国老百姓是最不愿公妻
的,决不会发生这种运动,只有绅士与大兵有时要试他一试,结果常常是可
怕的反动,古语所谓民变,前年河南红枪会之屠杀陕军,即是明证,别处地
方之迫害绅士也多少与这个有关。在中国的日本报专以造谣为事,本来不值
得计较,只是因叶德辉的事连带说及,并非破工夫和他对说,要请读者原谅。

□1927年。。 4月刊《语丝》126期,署名岂明
□收入《谈龙集》

再谈香园

我前曾说起亚拉伯的奇书《香园》,近日子无意中得到一本。蔼理斯在
《性心理之研究》第六册五一三页上说:

一经受了基督教底禁欲主义底洗礼以后,爱情便不再是,如同在古代一样,一种急

需培养的艺术,而变为一种必须诊治的病症,因此上古尊崇爱底艺术之精神之承继者,不

是耶教化的国家,而是回教化的地方了。奈夫苏义(Nefzaon)底《馥郁的田园》大概是

十六世纪在特尼斯(Tunis)城的一位著作家所作的,他底卷首语就很明了地表示给我们,

爱情并不是一种疾病,感谢神,他把男子底最大的愉快放在女人的身上,并且使女人能够

从男子底身上获得最大的快乐。
(采用汉译《爱底艺术》十三页译文,但文字上略有改动,卷首语查原书说
的非常率直,比蔼理斯所引还要直说,现在索性改得含混一点了。)

我所有的这一本书,题名《怡神的香园》,奈夫札威上人(ShaykhNafzawi)原著,全书凡二十一章,这是三卷中之第一卷,仅有首三章,及序
文一百十一叶。第一章论女人所珍赏的男子,第二章论男子所爱重的女人,
第三章论为女人所轻蔑的男子,各以《一千一夜》式的故事申明之。卷首译
者引理查白登语曰,“这不是给婴孩看的书。”此书在欧洲出板皆非公开,
唯照我们的眼光看去,其故事之描写虽颇直率,在中国旧小说中并非希有,
故亦不足惊奇,但与中国淫书有一相差极远的异点,即其态度全然不同。中
国的无聊文人做出一部淫书,无论内容怎样恣肆,他在书的首尾一定要说些
谎话,说本意在于阐发福善祸淫之旨,即使下意识里仍然是出于纵欲思想,
表面总是劝惩,所说的也就更是支离了。奈夫札威上人的意思却在编一部恋
爱的教科书,指导人应该如此而不应该如彼,他在开始说不雅驯的话之先,
恭恭敬敬地要祷告一番,叫大悲大慈的神加恩于他,这的确是明澈朴实的古
典精神,很是可爱的。

我又曾见到一本印度讲《爱之术》(ArtAmatoria,用中国古语应译作房
中术)的书,德人须密特所译,名为 
DasRatira…hasyam(《欲乐秘旨》),
共十五章,首论女人的种类,末列各种药方,与叶德辉所辑《素女经》等很
是相像,但与中国也有一个极大的异处,就是这位“博学诗人”壳科加君
(SriKokkoka)并不是黄帝彭祖之徒,希望白日飞升的,所以他说的只是家
庭——至多也是草露间的事,并没有选鼎炼丹这种荒唐思想。

我们看过这些书,觉得很有意思,不仅满足了一部分好奇心,比看引用
的文字更明白他的真相,又因此感到一件事实,便是中国人在东方民族中特
别是落后;在上面的两个比较上可以看出中国人落在礼教与迷信的两重网
里,(虽然讲到底这二者都出萨满教,其实还是一个,)永久跳不出来,如
不赶紧加入科学的光与艺术的香去救治一下,极少解脱的希望。其次觉得有
趣味的是,这些十五六世纪的亚拉伯印度的古怪书里的主张很有点与现代相
合。蔼理斯在他的大著上早已说过,随后经斯妥布思女士的鼓吹,在文明社
会(这当作如字讲,我并不含有一点反意),差不多都已了解,性的关系应
以女性为主,这一层在那异教徒们所提倡的似乎也是如此。文明社会如能多
少做到这样,许多家庭与恋爱的悲剧可以减少,虽然全体的女子问题还须看
那普天同愤神人不容的某种社会改革能否实现才能决定,我们此刻无须多嘴
的了。

(十六年八月五日,于北京)


□1927年 
8月 
13日刊《语丝》144期,署名岂明
□收入《谈龙集》

蒙氏教育法的研究序

中国人很有点奇怪,他把自己的性命与儿童都一样地看得不大值钱。前
清时子弟读书,目的自然是在正路功名,第一重要的是学帖括,应科举,等
到屡试不售,不得不变换方向,改为学幕或学生意,万一连这个也弄不好,
于是便走最后一着——去行医,坐馆教书!这并不是夸张的话,在民国四五
年顷,吾乡六七块钱一月的小学教师里,失业的杂货铺伙计的数目实在不会
比不第秀才少,以前的情形更可想而知了。乡间的医生大都还是在谈五行气
化,用“锡”一块做药引,教师虽然不至于完全“都都平丈我”,但依旧是
登皋比秉戒尺气象,其不“误人子弟”者盖几希的了;中国的死亡率之高,
我们如将一半归功于那些许多所谓功侔良将的大夫们,那么低能率之高也就
不能不说是那些不知儿童为何物的教师诸子的功劳了。

儿童这样东西原是古已有之的,但历来似乎都不知道,虽然他们终日在
大人们的眼前,甚至如几道严复先生所说,充满街巷,辗转于车尘马迹间。
直至很近的近世,而且还在夷地,这才被人家发见,原来世上有一种所谓儿
童的物事,与人及女人的发见并称为三大发见之一。这种发见本来与一切的
发见一样,并不怎么希奇,只是把原来就在那里就是如此的东西看见了而已,
但是这一看见不打紧,却不免因此总发生了若干的大小影响。少数的明智的
教育家与学者承认儿童是灵长类的一种小动物,并不是缩小了的成人,把他
另眼看待,其结果是发生了幼稚园的制度与儿童学的研究。多谢人类的保守
性,不知是从倦怠呢还是从愚蠢出来的,不准社会上发现过激的变化,使父
师还得保持他们平日的威严,于是成功一种捏捏放放的半智半愚的教育,虽
然在我们将子女当作家畜看的中国已经觉得新的有点可怕了。儿童明明是驹
或犊似的 
Livestock;教师只是看管厮养罢了,(这是所以称为 
Pedagogue=
paidagogs的缘故。可见是与古典时代的意见很合的,)现在却忽然改变,
说小儿是一粒花木的种子,要人去顺从了他的天性加以培养,不准去妄动他,
旧日的“看鸭”先生现今非变为郭橐驼一流的园艺家不可了。道统治下的中
国人不能容易收纳或了解这种意思与办法,正是很自然而无足怪的。

近来义大利的蒙德梭利女士又发表了她的教育法,最初介绍的仿佛记得
是钱稻孙先生,揭载在《教育部月刊》上面。虽然对儿童的空想方面稍欠注
意,如英国加伐威尔教授也曾说及,他的“儿童之家”的教育法总是极好的,
于活动及感觉各方面的练习实在最适于实用,但不知怎地我们的好谈实用主
义的教育家也不很注意,大约至少有十足十年不听见社会上说起蒙氏教育法
的名字了。日前张雪门先生拿了他所编的一本书来给我看,这才又令我记了
起来。张先生的爱小孩与研究学问是有名的,你去问孔德南分校的学生那位
“外面的老先生”,他们是无不佩服而且喜欢的。张先生的幼稚园研究又是
已经很有成绩,今年暑假期间,张先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地关了一个夏
天,后来开出门来,手里便拿着这一卷书,即是《蒙氏教育法的研究》。这
令我发生“三种感想”:第一是我们白过了这个暑假,什么文字都没有能做,
相形之下不免惭愧。第二是对于张先生的小不敬,在现今这个中国,儿童的
运命只配由落第文童失业店伙去管的时代,只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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