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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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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贺?”方皇后微微眯了眼,一脸洞察地望着应邑。
  应邑边哭边使劲摇头,泪眼朦胧地捂着肚子朝皇帝爬过去,终于崩溃,将脸埋在软缎被里,放声大哭起来。
  方皇后却在哭声里听见了几句模模糊糊的话,她几乎想放声大笑起来,强抑住心头的冲动,面上似乎是长长送了口气,面容慈和地缓缓转身,语气慢慢地拖得很长,轻声说道:“三娘说的是‘是和冯大人的孩子’。三娘是怀了冯大人的孩子,皇上,您可以放心下旨了,冯大人是咱们大周的忠臣,您一道旨意下去,冯大人只有感恩戴德,叩拜接旨的。”
  方皇后的声线偏低,这番话说得还特意压低了几分,无端地让人信服。
  应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揪成一团,从高高的台上重重摔下来。
  撕心裂肺地哭,想把心里头的愤懑与破碎恶狠狠地哭给世间来听,年少时的执念又被撕碎了,明明方福已经死了,她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近了贺琰,走近了她一生的欢欣!
  只差了最后一步,只要慢慢谋划,就触手可及。
  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却被逼到了这个境地。
  她不甘心!
  应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抓着缎面,泪意朦胧中看见了方礼的脸,她在笑,她在笑!温温柔柔的样子像极了方福,难道是报应?她每一点都想到了,旁人怎么可能将方福的死联系到她的身上来。。。
  皇帝蹙着眉头看,侧首轻声问方皇后:“三娘怎么哭得这么撕心裂肺的模样,叫人慎得慌。。。”
  方皇后缓缓蹲下身子,将皇帝被应邑抓皱了的衣角一点一点地抚平,目光温和,少了将才的咄咄逼人,转头看了眼哭得昏天黑地的应邑,难得地冲皇帝展颜一笑,语气平和又带着一些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三娘这是欢喜呢。”
  一句话说完,应邑的哭声顿了一顿,接着哭得更凶了,捂着肚子直叫疼。
  方皇后起了身,高声唤道:“让张院判进来!给应邑长公主瞧病!”蒋明英应声而去,方皇后笑着转了头同皇帝说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正好二皇子的婚事相看到也就差最后一步了。索性双喜临门,两道圣旨一起发下去,咱们家既娶媳妇儿又嫁女儿,让宫里头热闹热闹。”
  皇帝不想听应邑哭,束着手,只交代了一句“张院判好好医,再想一想该怎么束腹,不叫人瞧出来”后,便和方皇后一道往外走,口里商量着这两桩婚事。
  “三娘的婚事就近办,孩子不等人。老二的亲事也等不得了,如今都十五了,再耽误两年就十七了,往前儿从想着让他再大点成亲,年纪小成亲不懂事儿,相看生厌容易成怨偶,大点儿了左右也能懂事些,多一些和和美美也没什么不好。”
  皇帝的话没有重点,方皇后心里知道这是在闹心呢,柔顺地只点头称是,又问:“是拟圣旨的时候才将消息透漏出去,还是择近就先将消息放出去?”
  “朕晚会儿就拟圣旨,早定早好!”
  皇帝沉吟半晌后,一锤定音。
  方皇后点点头,快了步子跟在皇帝后头,直说:“那立马臣妾遣人去钦天监,算一个近点儿的吉日来,再算个明年的吉时。就都定下来也好。”
  行昭避在隔间,支愣起耳朵听得清楚。
  莲玉心里头像初春时节百花齐放那样痛快,捧着果子喜气洋洋地立在旁边儿,行昭将眼神从书上拿开,神情温和地说她:“得幸你没尾巴,否则现在已经翘得老高了。”
  没有白纸黑字,铁板钉钉,就别先将尾巴翘起来,尾巴一翘,别人也好就地儿拿刀砍下来。
  这是大夫人的死带给她的教训。
  到晌午时候,两道圣旨接连发了下来,行昭的心才落回了地面上,乖巧地盘腿坐在炕上和方皇后一道听林公公说话儿。
  “应邑长公主的婚期定在六月初六,钦天监算的最近的好日子。”林公公兴高采烈地说完这件事儿,想了想又说起下一件事儿:“指的信中侯家的长女给二皇子做正妃,安国公石家的长女是二皇子侧妃,陈阁老家的也被指了婚。。。”
  行昭听着眉头一皱,抬抬眼看了方皇后,方皇后也是一脸惊愕,随即便恢复如常,示意林公公继续说下去。
  “陈阁老家的长女被指给了四皇子做正妃。。。”
  PS:
  三更完成!有点晚,亲们明天看也是一样的~

    第九十一章 惊雷(上)

  陈家长女被指给四皇子做正妃!
  前世的陈皇后陈婼是陈家次女,她的姐姐这一世被指婚给了四皇子!?
  一个家门不可能出两个王妃,更不可能有一个王妃一个皇后,就算是再信赖这家人也不可能!陈婼这一世要想再嫁进皇家,挤掉闵寄柔,除非她的姐姐暴毙而亡,否则这一世的无论是二皇子妃,还是过后的皇后,闵寄柔都能把位子坐得稳稳的了!
  行昭长长呼出一口气,眼里说不清楚是喜还是悲。
  不能嫁给皇帝,是不是意味着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陈婼和周平宁终将会在一起呢?
  行昭惊愕是因为世事难料,方皇后的惊愕却来自于消息的突然,蹙着眉头问林公公:“皇上怎么琢磨要将陈阁老家的指给老四?下旨的时候,皇上身边还有别的人没?”
  林公公想想道:“除了向公公,倒没别人儿了。二皇子妃和四皇子妃的旨意都是一道下的,没分先后,估摸着皇上是思前想后才给雷厉风行地定下来的。”
  四皇子一向不打眼,有腿疾,生母又不显,若说老二和老六还能拼上一拼,老四就只能当个闲散王爷。
  陈家是辽东一带的大户,一连两朝的内阁里都有辽东陈,近百年的根基打下来,就像在朝堂上新长成了一棵大树,往四处伸展的根紧紧地抓在土地里,支撑着上面的藤蔓绵延相互攀扯交缠,陈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方皇后陷入沉思,行昭也仰着头在想。
  想要拉拢一个家族,能够缔结共同的利益是最好的办法,可天下都是皇家的,就像一张饼都是我的。凭什么为了拉拢你,还分给你一半?
  只能结姻亲了。
  行昭与方皇后对视片刻,方皇后笑着让林公公先下去,口里与行昭说着话:“三个小娘子都嫁进了皇家,皇上是不想那日宫里头的事情流传出去。闵家长女是早就相看好的二皇子妃,石家长房的没落,连带着整个国公府都在朝堂上说不起话,母家势弱,所以就被指给了二皇子当侧室。陈家风头劲,可在朝堂里立场太鲜明。干脆指一个闲散的宗室,说出去也是王妃,不至于让陈家心有不甘。”
  方皇后在言传身教。行昭却不置可否。
  为了掩饰一个长公主的丑恶,让堂堂大家小姐去做妾室,天道公理何在。
  侧妃侧妃,纵然有个妃字,纵然也上皇家的宗祠。能埋进皇家的墓里,那也是做小!穿不得正红,说不得大声话儿,连轿撵都只能让四个人抬,眼睁睁地瞧着六人台的小轿从自个儿身边过去!
  前世她为了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就算是作为侧室也要嫁给周平宁。其中有爱更有不甘心。
  可是掺杂了不甘心的爱意,让人更多地看重的是输赢,输了痛苦得不能自已。赢了就真的高兴吗?
  如今再回过头去看一看那个执拗的,将别人的好意踩在脚底下的自己,行昭直觉得喉咙发紧,面有赧色更带着悔意。
  应邑一事尘埃落定的喜悦,被陡然灌入脑海中的悔意冲散了些许。
  行昭沉敛的神色看在方皇后眼里。却是另一番含义,让这个秉持稳沉的皇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暖阁高几上摆着一盏碧玺琉璃翠玉花斛。里头却放着几大支黄灿灿的佛手,亮而香的佛手低低垂下,好像让整间屋子都染上了清香与静谧,行昭深深一个呼吸,脑子里一瞬就清醒了很多。
  两道接连发下去的旨意,让凤仪殿陷入无言的狂喜,在定京城里却像一道惊雷,划破苍穹,叫一切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敢问向公公。。。这旨意果真没有送错地方?”冯安东跪在鹤松柏阳刻影壁前,搁在眼前的那抹明黄像是堪堪刺伤他的眼睛,冯安东不由自主地往身边儿偏了偏,不可置信地继续问道:“怎么突然就将应邑长公主许到冯家了来呢!长公主不是。。。”
  到底住了口,眼直直地看向公公。
  向公公念完圣旨,将卷轴合起,没理冯安东的问,笑眯眯地伸了手,下颌一扬,示意他来接。
  冯安东目瞪口呆地盯着向公公,简直不敢相信。
  晨间皇帝才斥责了他,他还原以为方家的事儿败露了,皇帝在迁牛
  可晌午将过,赐婚的圣旨就来了!
  还是给同那临安侯有苟且的应邑长公主赐婚!
  他冯家的祖坟坐北朝南,埋在河道口,埋在山坳间,是请高人来算过的好地方!
  祖坟埋好的,烧香烧贵的,往日他被梁平恭压得连妾室都不敢纳,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太缺德的事儿,怎么倒霉就遇上了这等子事儿了呢!
  前些日子一众男人还聚在一处,笑那兵部的万笔录——他将发现他新娶进来的媳妇儿和她娘家表哥说不清道不明,男人最怕什么,不怕升不了官儿发不了财,只怕脑袋上顶着个绿帽,让人指着鼻梁骂龟公!
  冯安东的血性也上来了,将头朝旁边一扭,坚决不去接那旨意,他冯家受不起这等窝囊!
  “冯大人当真不接旨?”向公公也不急,将圣旨夹在怀里头,从身后小徒儿的手上拿过拂尘,向臂弯一甩,慈眉善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冯安东,心里头鄙夷,在仪元殿上撞柱子想要用皇家的体面来成全自个儿的千古流芳时倒十分硬气,如今将女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倒成了个缩头乌龟了!
  可见,是不是男人啊,还真不是身下那东西说了就算的。。。
  “皇上这道旨意来得不明不白的,恕臣没有办法接旨!”冯安东一把伏在地上,脱口而出,话说得是掷地有声。
  向公公在皇帝身边儿近身服侍了一辈子,做到这个地步屹立不倒,没两手真本事拿不下来。
  向公公怒极反笑,尖细的嗓子吊了起来。“铿铿”低笑,像极了夜色迷蒙里从破旧宫殿中陡然飞出一群渗人的蝙蝠。
  冯安东往后缩了缩,没言语。
  “冯大人是个铁血的汉子,奴才心里头佩服极了。可大周历经数十朝,到如今都还没听说过敢抗旨的臣子!”向公公脸上带着笑,话从轻到重,“皇上给咱家的吩咐是颁圣旨,您却让老奴回去没办法交差,老奴也是左右为难啊。。。”
  冯安东伏在地上,心里头直跳。祸从天降祸从天降啊!
  向公公继续言道:“读书人里头难得有您这样生死置之度外的。一道旨意不满意,就敢逆了皇上的意,咱家当差几十年。头一回碰见。圣命不可违,寻常人家都还有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说法,皇上说出来的话,下下来的旨意,就没有收回去的。到时候。也只能用您的脑袋来成全皇上的颜面了。”
  抗旨不遵,是砍头的大罪。。。
  冯安东听得心惊肉跳,是戴着绿帽子活着,还是烈性地死去?
  他额上青筋暴起,原本撞在柱子上伤的那道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几根手指在地上蜷在一块儿。又一根一根地展开。
  好死不如赖活着。。。自个儿是二娶,应邑是二嫁,心里头又都藏着一个共同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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