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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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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军法参谋,将此事先记下。”李云睿面无表情地道。

当初选拔吴房为攻临闾的主将,便是因为李云睿觉得他为人谨慎而有谋略,论及战争经验,这个满嘴都是“这可不成”的原忠义军老兵,在近卫军一脉中少有人可以比拟。但是,就连他也出现了“料敌不明”的事情,想来敌军之狡猾,远远超地他们的意料。

实际上,无论是在临安地赵与莒,还是在前线的李云睿,都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论及指挥作战,他们都远比不上孟珙等原禁军将领,也比不过他们的对手,那些有关无数征战经验的蒙胡悍将。但是他们在下层军官中有着绝对的优势,近卫军的体制,使得近卫军地下层军官对于战场情形也能做出与主将一致的判断来,从而主动地在战场上采取相应对策。这在传递军情不便而战况又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另外,在武器上更有绝对优势,大炮的射程与威力上,还有火枪的运用上,都比蒙元从金国那弄得的火药武器远为强大。

这些足以抵消双方将领临场指挥上的差距,而且随着作战经验的增加,指挥官的差距还在不停地缩小。

就在军法参谋依言记录前线功过之时,吴房正对着临闾关破口大骂。

“狗日的贱种,格老子的龟儿子,兀那贼厮鸟,辣块妈妈的……”

一连串脏话自他嘴中滔滔不绝地吐了出来,而且他用各地口音骂出,每句都骂得惟妙惟肖。他身边地警卫和行军参谋甚为崇拜地盯着他,嘴巴还在不停地蠕动,显是在学习他的骂人辞句。

“你们这榆木脑壳,这时还跟老子学骂人,先想想如何夺了那临闾关!”吴房见他们这个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破关啥时都可以,学着参领骂人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个行军参谋笑嘻嘻地道。

在上次中原之战中,赵与莒与前线将领都觉得,军务参赞署虽是必要,可毕竟不能在现场为前线将领提供帮助,而近卫军的军制,又使得前方将领不象原禁军将领一般拥有人数众多的幕僚出谋划策。故此,将军务参赞派到最前线去成了大宋军方的共识,于是在近卫军和忠卫军诸部之中当先开始实行行军参谋制,既有负责赏罚的军法参谋,也有负责协助指挥的作战参谋,若是规模大的部队单位,还有后勤参谋。

“屁,你们帮子混蛋,就知道学了老子骂人再去骂忠卫军,老子还不知你们的打算,上回和人打架输了不服气是不是?”吴房又发了一顿脾气,他早不是当初只知道说“这可不曾”的最底层小军官了,如今吼起来也是虎虎生威,将那几个参谋骂得一个个垂首不语。

他的攻势最初时受挫于蒙元的“耗子洞”,在伤亡六百余人后他用掷弹兵挨个炸掉蒙元挖出的藏兵洞,从而逼近临闾关,但在临闾关下,他又面临着一人窘境,那便是地势太过险要,蒙元根本不露头,只是用滚木擂石便将他的第一轮攻势打了回来。虽然没有什么伤亡,可是自己的热武器部队受挫于敌人的冷兵器,这多少让他不爽。

对付这种敌军,自然是火炮最好,不过因为山势险竣,重炮无法运上,而轻炮又无奈其何。

“参领,何不试试火攻,我看敌军堆了不少木料在山上,只须一把火烧上去,这两侧山上便藏不住人。若是天气好的话,还可以动用飞艇,令掷弹兵自空中投弹……”

一个行军参谋建议道,在他们看来,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困难。

“火攻也要能将火烧上去,你看半山腰处,刘黑马那厮早将树木砍了一圈,至于飞艇……你们愿意到手的功劳给飞艇队分去一半么?”

此言一出,那些参谋便嘻嘻笑了起来。

“我记得炮兵有火油弹,专可以引火用的,直接打到敌军之中,原不必自山下放火。”又有一个参谋建议道:“只是这火油弹是否带了来,就非我所知了。”

“问问炮兵,这些李大光头的徒子徒孙,我见了就生气。”吴房哼了一声,如今他对李一挝可没了当初的敬意,倒不是因为二人如今军衔相当,而是因为李一挝躲在临安过了好几年的太平日子,颇让他这般在前线厮杀的人所瞧不起。

炮兵的回答让他们失望,因为火油弹保存运输都比较麻烦的缘故,炮兵此次并未携带。若从后方补给,至少要花掉一日时间,而李云睿的命令是天黑之前夺下临闾关。

“给老子想办法炸烂那些蒙胡,若是不成,老子便亲自去冲。”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吴房只得咆哮道。

注1:临闾关即明以后的山海关。

第七卷、青史名亦香 三零九、檄文

最后还是动用了浮空飞艇,已经成为飞艇轰炸手的郑冠群,将六个各重五十斤的装满了火油的木桶扔上了山头,然后再用火弹点燃,临闾头前最险要的山头立刻成了一只巨大的蜡烛。吴房在山下颇为恼怒地看着山上的明火,不过这次却没有破口大骂了。

骂敌军无所谓,若真是为了争功骂友军,李云睿那一关便是过不了。

烧了这山头,接下来便可逼近临闾关,吴房憋着一口气,只想在临闾关下争回面子。

而此时临闾关中,刘黑马也同样望着关外山顶上的火焰,满面都是忧色。

他少年随父从军,是最早投靠蒙胡的汉军将领,如今才三十出头,便已是堂堂万户。原本他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在战阵之中悍不畏死,一心就是想借着蒙胡兴起之机为子孙后代博个世侯,但现在这心思已经淡了。

关下传来炮击声,震得关隘上的青石条仿佛都在跳动,那放火烧了山头的飞艇,又在关上盘旋,片刻之后,无数张纸片从那飞艇上飘落下来,因为微风的缘故,散得四处都是。刘黑马咒骂了一声,知道这是敌方在打击自己的士气,却无计可施。

一张纸飘得他的面前,他示意一个卫兵跑出掩体拾来,那卫兵苦着脸冲出去,老鼠般地游走,抓着那纸后立刻窜了回来。刘黑马接过那纸,凝神细看。上边却是一段话。

“要做堂堂男子汉,不做奴颜狗汉奸!”

那段话标题便是这一句,刘黑马觉得脸象是被人重重抽过一般,又是羞窘又是恼怒。这几年来,从大宋偷偷传到蒙元境内的报纸,反反复复灌输着一个观念,那便是华夷之辨。在那些报纸之中。竭力鼓吹华夏之优于诸夷,指出只有变夷为夏。方是天下之大势,而怒斥那些投靠蒙元地汉人是化夏为夷,个个都是数典忘祖的“狗汉奸”。一些报纸,甚至还对目前蒙元手下的汉将进行排位,狗汉奸一号便是史天泽,二号便是严实,三号则就是刘黑马。

他用了若大的气力。才控制住自己,不曾将那纸揉成一团。吸了口气后,他又向下看去,只见那上边是一连串的白话,谈不上什么文采,无非是劝告蒙元中的汉军将士,勿要为蒙胡卖命,沦落为汉奸走狗。刘黑马自幼读了些书的。觉得文辞实是浅陋,心中不由生出些鄙视,他却不知道这一面原是给那些读书不多地普通士兵看的,根本无须过多文采。他再翻过来看另一面,发觉这一面上当先印着“因伐胡告遗民檄文”八个字。

刘黑马知道,大宋称沦入蒙元地汉民为“遗民”。他心中一跳,再向下看去,只见那上面洋洋洒洒,近四百字句如连珠一般映入眼中。

“伪元胡逆,人非善种,邦实暴国。昔者为前金之下役,奴颜婢膝,摇尾乞怜,完颜氏呼之喝之,有若豕犬。暗隐谋逆之异志。实藏不臣之祸心。金箔描面,谎称阿兰霍阿之后裔。沐猴衣冠,僭用大哉乾元之圣言。羊狠狼贪,视生民如粪土,子蒸父妻,无人伦而悖乱。此岂人乎,其禽兽之国也!”

“河洛关陕,向为华夏之故土,燕赵辽东,岂容戎狄之久据。朕,大宋天子,炎黄之苗裔,奋三千载之威烈,济十亿兆之生民。征逆伐罪,替天行道,兵锋之指,无不辟易。”

“今有史、严、刘、李等,屈膝臣贼,忘祖宗之姓氏,怙恶不悛,弃子孙之血食。螳臂当车,自弃于世,其旗下将士,当幡然醒悟,取其首以皈大义,举其城以迎王师。卿既有献土之功,朕何吝封侯之赏!”

“至于蒙古、色目诸种,虽非大宋之遗类,亦为炎黄之远支,有心慕王化,愿为臣民者,朕必一视同仁,抚之教之,不令曝露于荒野,养之育之,勿使嚎泣于冻馁。”

“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起初还罢了,当刘黑马看到“屈膝臣贼”之句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象是有数十嗡大马蜂在他耳畔嗡嗡直叫一般。他身子摇了摇,然后长叹息了一声,原本他还说宋人没有文采,可这檄文一出,只怕自己的士气军心倾刻就要瓦解了。

“传我将领,胆敢拾取宋人文书者断臂,胆敢偷窥文书上文字者剜目,胆敢传播者,寸磔!”稍过片刻,见着那些部下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刘黑马又大吼道。

传令官纷纷出去传令,但从刘黑马处看去,数个烽火台都似乎产生了骚动。他心中既是气愤又是羞愧,当下命令架在城关上的大炮向宋军开炮,便是不能击着,也要压住宋军的气势。

大炮响了十余声,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临闾关的炮台上浓烟滚滚,炮声又定了下来,刘黑马愕然回望,片刻之后有军士来报:“炸了一门大炮!”

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刘黑马只觉得万念俱灰,他咒骂了一声,刚想要发作,可是见着部将们惶惶不安地目光,他又只得强忍住怒气。这个时候若他肆意发怒,必然会使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士气迅速堕下去,直至崩溃。

他正待说话,突然外边又传来吵嚷之声,刘黑马沉下脸来,虽然他尽力控制,可这个时候仍出现这种事情,又让他如何按捺得住不发脾气?

“怎么回事,谁在乱我军心?”他喝问道。

立刻有部将出去查看,过了会儿,那部将神色怪异地跑了回来:“元帅,庞玉被他的部将押来,说是……说是他煽动兵变!”

若是说别人煽动兵变。刘黑马定是想都不想便推出去杀了,但这庞玉不然,这庞玉是随他父亲起兵地亲信,对他甚为忠诚,对他家的忠心远远超过对大元的忠心,故此刘黑马才会委以重任,让他守着自己的后路。

他心中明白。这临闾关迟早是守不住的,宋军之所以迟迟不曾大规模进攻。无非是不希望出现太大地伤亡。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一番足以应付拖雷地抵挡之后,他便要撤军放弃临闾关。

在关外,有的是地盘,只要他手中有兵,哪怕逃到黑水以北去都不成问题。

可现在庞玉却被人押了来,而且罪名是煽动兵变!

“让他们进来!”心中怒火翻腾之间。刘黑马也未曾细想。

片刻之后,庞玉骂骂咧咧地被押了进来,他一见着刘黑马,立刻跪下:“大元帅,我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这帮小子便犯上,大元帅当为我作主啊!”

刘黑马心中一阵厌恶,这庞玉倚仗着父亲老人地身份。是个极贪财的性子,这些年收贿纳赃,很是积攒了一笔。他这般模样,当真没有半点武人地风范,看来自己将他放在扼后路的要道上,实在是放差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刘黑马又看向那押着庞玉的众人。其中有些他叫得出名字,象是站在庞玉身后的那个段曲,原是金国士兵,中原战后投靠过来的,因为善于逢迎,颇得庞玉欢喜,原是庞玉心腹。

“小人听得庞将军说大元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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