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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作者:项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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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若欲成大事,酒,是一个必然的道具。一个人若败尽一生,酒,也是必然的道具。”项承志道:“恒儿,记住为父这两句受用你一生的话。”
  “女人和酒,是男人们最难把握尺度的东西。”
  项恒点头道:“孩儿记住了。”
  项承志道:“杀害你师傅和师伯的凶手查到了没有?”
  项恒摇了摇头。
  项承志带着一种鼓励的表情,拍了拍项恒的肩膀:“这个凶手,绝活不过十天。”
  项恒深信,就好像他深信父亲的手掌会永远这般有力一样。
  项承志道:“这么多年来,虽然我在江湖上的走动少了,但我还是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
  “你树立了许多仇敌。”项承志道:“在诸多的仇敌中,华山四剑是最可怕的。”
  项恒苦笑道:“这都是因为他们的老二孙剑通和老六李展靑的死。”
  项承志道:“据我所知,孙剑通是死在独孤飘雪手下的,为什么算在了你的头上?”
  项恒道:“因为没人找得到独孤飘雪,只能找他的朋友,也就是我,在江湖上找到我却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项承志道:“但李展靑的死,为什么也算在你头上?”
  项恒道:“因为杀死李展靑的夏元空已经死了,而我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了流星七血刀的头头,正如我接下了孙华通对夏元空的仇恨。”
  项承志道:“这种麻烦你都愿意去背?”
  “当然愿意。”项恒傲然道:“因为独孤飘雪和夏元空都是我的朋友。”
  项承志道:“是什么朋友?”
  项恒道:“我愿意替我的朋友背负罪孽,如同我的朋友愿意替我背负罪孽,这就是我的朋友。”
  项承志道:“光凭这一点,你就不愧为我项承志的儿子。”
  “那么乔猛和原刑天为什么也成了你的敌人?”项承志道:“莫非这又是在替你朋友背负?”
  项恒苦笑:“这两个人要杀我,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水清涛是死在我手下的,这个黑锅扣在我头上,感觉实在不轻。”
  “为了这个黑锅,有人泼了我两杯开水,还在我脸上吐了口唾液。”项恒又想起了冯虎那愤恨的表情。
  项承志道:“你难道就不想去掉这个黑锅?”
  项恒道:“当然想。”
  项承志道:“打算怎么做?”
  项恒道:“不知道,因为我现在不想去掉这个黑锅。”
  项承志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掉?”
  项恒道:“我想去掉黑锅的时候。”
  项承志哈哈大笑,爽朗的说道:“好男儿!”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应该将仇恨放在第一。”项承志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记住,无论你有多少仇敌,千万不要以此而悲愤。”
  “面对敌人,最锋利的武器不是愤怒和武力,而是微笑。”
  项恒缓缓的记下了父亲的教诲。
  项承志淡然道:“但我实在不敢相信,你的仇敌竟然有这么多,你好像和义帮也结下了梁子?”
  项恒苦笑:“这梁子是在会贤庄结下的,因为义帮的人用不道义的手法去对付黑羽盟,我却替黑羽盟出头。”
  项承志道:“你这么做,究竟得到什么?”
  “朋友。”项恒傲然道:“白芯素、单无言、西门笑和刘不平他们,成了我的朋友,这比黄金更加贵重。”
  项承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等你懂得将朋友看的比黄金更加贵重时,便说明你的朋友都很讲义气。”
  吕子墨静静的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有在项承志面前,这个疯子才会安静一些。
  他清澈而天真的眼眸里,仿佛抓住了一样东西,使他平静,使他安宁。
  “到了,就是那里。”项承志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座大木屋,淡淡的说道:“到了那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会明白二十多年前所有的事了。”
  吕子墨一点也不激动,因为他是疯子。
  项恒却很激动,甚至有些惧怕。
  他马上就要知道一个沉淀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第十六回:虚幻的父亲(第二章)
  山脚下,有一条细细的河流。
  项承志从溪水里浸湿了一块丝帕,他用这块丝帕,轻轻的拭擦着吕子墨的脸。
  吕子墨的表情,和他的眼神一样天真,一样安详。
  项恒看着绣着牡丹花的丝帕,道:“爹爹,这丝帕,好像是一个女子之物?”
  项承志的表情变的很满足:“二十年前,因为这一块丝帕,我认识了你的母亲。”
  “子墨,我离开了你这么久,这二十年来,你过的一定很苦吧。”项承志轻轻擦着吕子墨的脸,忏悔道:“现在我回来了,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人会欺负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吕子墨傻笑道:“承志哥哥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项承志的目光凝视在山坡上的大木屋,道:“我带你们去了那屋子以后,我会告诉你们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恒儿,你会知道我是如何与你的母亲结识,你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项承志抚摸着吕子墨凌乱的头发,道:“我也会告诉你,子墨为什么会发疯。”
  项恒点了点头。
  在人们的影响中,项承志是一个非常豪爽和洒脱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比传说中显得更加稳重和忧愁。
  或许人们对项承志的认识,停留在了他年轻的岁月。
  一个人活了这么大年纪,无论对什么,都会看的开一些。
  现在他已为人父。
  终于,项承志带着项恒和吕子墨,踏入了这桩雄伟的木屋。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尽头那,有两张好像事先就准备好的椅子和茶几。
  在项承志的示意下,项恒和吕子墨两人坐在了这一双椅子上。
  项承志背着手面对着木屋的大门,背着项恒和吕子墨道:“你们在这里稍后片刻,我去拿一样东西,半柱香后我就回来了。”
  吕子墨傻兮兮的笑道:“好,我在这里等承志哥哥。”
  项恒比吕子墨清醒许多,问道:“爹爹要取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项承志道:“桌上有茶和点心,我很快就回来。”
  无羁刀背在项承志的背后,看上去更般配,更有劲。
  项恒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渐渐走向门,心里却有一种十分宁静的安详。
  这就是父爱神奇的地方。
  忽然,项承志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对吕子墨说了一句很神秘的话:“子墨,一会儿你看见了狼牙棒,就马上离开这里,回到山下的客栈。”
  吕子墨傻兮兮的笑道:“好,无论承志哥哥吩咐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项恒比吕子墨清醒许多,问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狼牙棒?爹爹让他回到那个客栈又是做什么?”
  项承志凄然道:“我将要诉说的那二十多年前的事,岂能是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为父的深意了。”
  父亲高大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了大门处。
  无羁刀金色的刀鞘,也随之远去。
  吕子墨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将一大碗茶喝的干干净净,吃掉六块芙蓉糕的速度也不比喝茶的速度慢。
  他好像还觉得不过瘾,将项恒面前的那份芙蓉糕,也给解决了。
  项恒苦笑:“我看你不是疯子,你简直就是恶鬼投胎。”
  吕子墨摸着肚子,嚷道:“太好喝了!太好吃了!太舒服了!”
  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简单的饱饭了。
  项恒的表情忽然黯淡了。
  他想起,吕子墨只吃项承志给他的食物,只喝项承志给他的茶水。
  也就是说,这是吕子墨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喝茶,第一次吃茶点。
  这是多么痛苦的二十年?痛苦的令人不忍去幻想。
  在他发疯的背后,有谁能了解那种无奈?有谁能看得见这疯子清醒的一面?
  或许只有项恒和项承志这对父子。
  项恒也喝着杯子里的茶,不禁将自己和吕子墨的人生开始对比起来。
  他的童年并不坎坷,他的青春并不苦难,他的人生并不痛苦。
  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生,和吕子墨比起来,却显得极其奢华,极其酒池肉林。
  他开始盼望父亲快些回来,因为他要快些知道吕子墨为什么发疯,他很想为这个可怜的疯子做点什么。
  项承志没回来,狼牙棒却来了。
  狼牙棒当然不会自己走进来,只是这根狼牙棒若握在乔猛的手里,却比活的狼牙棒更加可怕。
  乔猛不是一个人来的,来的人有许多。
  有孙华通、叶卦鹤、张通和孙不灵这华山四剑,有侠威镖局的原刑天,崔京龙也来了。
  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趟子手,看那黑压压的人头,少说也有两百多个人。
  这群人堵死了这屋子唯一的出路。
  看着这些父亲刚刚点过名的仇人,项恒的心虽然一阵狂跳,但他还是静静的将一杯茶喝完了。
  “这么多朋友来看我,我真是太荣幸了。”项恒随意的笑了笑:“只是这里既没有凳子,也没有茶水可以招待各位。”
  孙华通道:“你可以用你自己的人头招待我们。”
  项恒道:“若我不愿意呢?”
  孙华通冷冷道:“你必须愿意,因为我的弟弟和我的六师弟都因为你而死了。”
  项恒的目光落在原刑天和乔猛的脸上:“原大镖头和乔镖头也想要我的人头?”
  原刑天冷哼一声:“自从水清涛死在你手下后,我做梦都想要你的头。”
  项恒的脸上还很镇定,他的心却有些慌了。
  因为无羁刀已不在手上。
  他仿佛失去了某一种心灵的寄托。
  但这个时候,吕子墨却笑哈哈的站起来,看着乔猛手里的狼牙棒,大笑道:“我看见狼牙棒了,哈哈!我要走了。”
  项恒道:“疯子,你不能走。”
  吕子墨道:“为什么?”
  “因为我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人。”这句话项恒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
  吕子墨见项恒没回答,道:“承志哥哥吩咐过了,说看见了狼牙棒,就叫我回到山脚下的客栈里。”
  于是项恒只能流着冷汗,看着吕子墨离开。
  华山四剑、原刑天、乔猛和崔京龙竟然给吕子墨让开了一条路,他们身后的两百余个趟子手,也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他就在众人让开的这条路中,大笑着张扬而去。
  这一次,项恒将目光落在了崔京龙的脸上,道:“你不会也要我的头吧?”
  崔京龙沉着脸,道:“这么多人里,我是最想要你人头的人。”
  项恒失声笑道:“为什么?”
  崔京龙道:“因为你杀了崔沐雷。”
  项恒一惊,道:“都是姓崔的,二位如何称呼?”
  崔京龙冷冷道:“崔沐雷是我的儿子。”
  项恒更惊:“崔沐雷是你的儿子?”
  崔京龙冷笑:“怎么?”
  项恒叹道:“没怎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若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你儿子。”
  崔京龙怒道:“你什么意思?”
  项恒道:“你儿子是个该死的人,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
  他又想起了冯虎泼他的两杯水,吐在他脸上的一口唾液。
  每当想起这件事,想起崔沐雷和王恶这两个人时,项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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