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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魔鬼肆无忌惮地继续撕和扯，一点一点碾碎天蓝眼睛里的最后希望，听它们碎掉的咔啦声，直到两片雪白的羽翼只剩连在背上的两小截，直到不断抽搐的天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才把一罐猫粮丢在Castiel脸上，天使用颤抖的手指按住它。
有人曾经问：他们有翅膀，因为他们是天使，还是因为他们有一颗天使的心，才能长出翅膀？一个天使掉下来的时候，他的羽毛飞出去，化成片片雪花，小孩子会找到搓雪球的乐趣，大人会安心，厚厚的雪，明年又是丰收的一年。所以没人能捡到天使的羽毛，天使把它们都送掉了。没人听过天使哭，除了Dean Winchester。
Castiel把自己卷起来，变得尽可能地小，虽然这样会压迫到已经断掉的胸骨，但至少不让那一小截翅膀着地。然而这样无法止住从内部啃咬他的空虚感，他要怎么用这两截东西飞回去，Castiel甚至不敢扇动它们。
从墙那边传来的啜泣声又小又压抑，轻得像落叶。金色的叶子簌簌地落在Dean心上，“Cas！”猎手把吃完的盘子推回门边，“你怎么了？”这堵该死的墙让他看不见，但是他必须了解，他的天使不应该哭。
压抑的声音顿时止住，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该死别又来这个，告诉我。”Dean一拳捶墙。
“我的翅膀，”Castiel把额头贴到膝盖上，翅膀根部抖得很厉害，“没有了。”
猎手闭上眼睛，他就知道那□养的会这样。把翅膀掰下来，就跟把整个手臂硬生生扭断一样。不，不一样。人用手做各种暴虐的事，但天使的翅膀是用来飞的。他该怎么做，安慰Castiel不要伤心，说翅膀还能长回去，该死的，把手砍掉难道会长回来吗。
“我抱住你了，”过了一阵Dean才回过神来说，“很用力地抱住你。”
“不，”Castiel说，几乎是一声呜咽。
“紧紧地。”
“停下。”
“更紧…”
“停下，我是认真的，”天使的手指按进大腿，“你弄疼我了。”
Dean缩开放在墙上的手，茫然不知所措。
“我已经很痛了，”Castiel努力把眼泪吞回去，但做不到，他第一次告诉Dean自己的想法，这几乎用掉他所有的力气，“你就不能温柔一些吗？”天使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这么说，他不想把心里所有难过都翻出来。天堂武士习惯性地把脆弱的一面锁起，不然如何在与地狱仆从的征战中不动摇。天父已经转过身去，就算他真的说，除了猎人，还有谁会听。
温家长子艰难地吞咽，突然想起是谁扭断Cas的手指还吃到了派，谁让天使脖子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瘀伤，而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把错误归咎到天启上。
“人们…制造痛苦，却说那是爱，”Castiel茫然地看向右边，但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让他什么也看不见，“我不想这样。”
“你在我的手臂里，我保证，”Dean努力回忆天启以来他失去的东西，“我抱住你，很轻，”他慢慢把脸贴在墙上，“很轻。”
猎人抱了他的天使很久，耐心地小声安慰，直到Castiel啜泣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他想了很多，天启、Lucifer、Sam，想了很多这两年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认真看，最终决定他不能把Cas丢在这。
过了很久Dean Winchester才下定决心，“Cas，”他深吸一口气，榛木绿的眼睛看向窗外，“我去找Michael。”
第四章 生命树
作者：Fari
配对：Dean/Castiel
分级：R for Violence
弃权：Supernatural属于Eric Kripke
第四章生命树
在天堂见到你时，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吗？
——歌词 Tears of Heaven
数千年来人们试着去看死亡屏障后的世界，如果有灵魂，那么灵魂离开禁锢它的肉体后会到达怎样的世界？会远离现世的烦恼，到达一个没有眼泪与忧伤的国度吗？在那会有漂浮的山，天蓝色的海，一棵生命树和每个灵魂从前认识的人吗？
埃及人认为真正的天堂和人间没有太大区别，因为重生的死者可以任意游览这两处。希腊人说有一道分隔生与死的叹息之墙，分隔永恒的喜乐和黑暗凄凉，人来到墙前无法通过，只能留下声声叹息。古代中国人相信人死后进入地府，罪孽深重的灵魂受惩罚，一般人却仍可能含笑九泉，和生活在人间无异。
佛教强调天堂非永恒，因为生命完结后又重新参与轮回，除非涅槃。印度教徒认为进入因陀罗统治的天国只依从人在前世的行为，好的行为就会在天堂享受成果。基督徒则盼望死后在上帝的国里度过永生，他们说，那里不能朽坏，不能衰残，也不用日光照；是最安稳，永不震动的国，在那里没有忧伤，痛苦，眼泪，也没有死亡。
但哪一种想法是确切的呢，抑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堂？
…—
“Michael，你个□养的！”
阳光飘落在已经完全是血的海面上，将暗红的血水抛光成近似橙色的粘稠液体，不时会浮上来鱼儿的尸体，断裂的人类肢体，但海浪仍会拍向悬崖。
“我说‘是’，Michael！”
没有回答，天上没有闪光，海里也没有浮出精致的仿古船。但是Michael那混球必须滚过来，带Cas 离开，带他回天堂，叫上面那位把他的儿子收回去。不再有撕裂的翅膀，让他躺在金色的落叶上。
“Michael！！”
“停下，Dean，他听不见。”
“我已经说‘是’了，他还要什么……”猎手用力拉扯窗上的铁栏，依旧没有回答，铁条也没有动。不，远远没到2014年，天使没有离开，况且要离开必须每一个都走。Cas告诉他墙上肯定有咒文，Lucifer不会犯如此粗心的错。如果他要找Michael，他必须从这里出去。
他为什么要从这出去？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笼中的鸟渴望蓝天，缸中的鱼想回归大海，狱中人说外面有自由。但是如果仅仅对Dean Winchester一个人而言，里面和外面有什么区别？从一个笼子里走出，跳进另一个笼子。在Lucifer这变态海上要塞里，被囚禁的是他的身体。答应Michael，被锁住的就是他的灵魂（假设他还有这样东西）。毫无疑问已经烂掉一半的世界会完全崩塌，而Michael要将剑刺进Sam的心脏。
但Dean是个活在当下的人。就像以前他坐在公园长椅上，看小孩跑来跑去时说的，‘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能握紧手里已经有的，把落下的树叶黏回去，每一根净白羽毛都恢复。他有一个很笨但是很好的天使，不能困在这像动物一样死去。
“听着，Cas，我会把你弄出去，”猎人手捂前额，‘但是怎么做，’“我保证，”他嘶哑地说，大口喘气控制自己冷静，“但我要怎么爆掉这法克□养的地方，”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完全卡在这里，Dean大力捶有窗的那面墙，踢它，直接踢断自己的脚趾。失去平衡的猎手重重摔倒在地。
“没关系的，Dean，”Castiel终于摸到右边的墙，他一点一点把自己整个人都贴上去，“慢慢来……”
从那天起，Dean开始用调羹挖面朝大海的墙。将要挖出的洞在可折起的床下，灰则直接抛到血海里。但每一天能挖的时间不多，收盘子的人一来，他就必须把调羹放回去。而Lucifer依旧喜欢玩弄他的小猫咪，听传道书怎么从颤抖的嘴唇里咬出，看 Castiel每一天都变得更苍白，逐渐消瘦下去，在他不忙着建造新世界的时候。
***
2010年3月纽黑文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天堂，甚至Lucifer。
他曾经是光芒国度里最闪耀的晨星，璀璨的光编织成他的翅膀，他飞的时候，每一下扑翼都会抖下几颗流星。他喜欢自己的家，持守神的公义。晨星没有瑕疵，天堂也一度完美。直到不完美的可能出现。
上帝创造这些咿咿呀呀的泥人，容忍他们缺陷，甚至赦免他们的罪——这成了Lucifer心中永远的刺。至高神如此完美，泥猴子凭什么可以选择爱他或者不爱他。谋杀犯为何可以逃脱，善良人如何频频遭害。天堂的等级制度被兄弟姊妹间的爱淡化，而人类则是肆无忌惮地把同类踩在脚下。所有的这些，心向正义的晨星都不能容忍。
在Lucifer将要造的新世界里，每一个人都平等，他们分享同等的食物、衣服、住所，既然世界上的粮食足以养活所有人，那就没人会挨饿；既然衣物足够多，那就没人会受冻。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没有人会肆意捕杀河边的蟹，野生动物停止灭绝，全球温度降低。所有人正直，所有犯罪受严厉惩罚，直到邪恶的概念在人脑中消失。
这就是晨星的天堂，干净而完美。更难能可贵的是，它的建造地点在人间，谁说这不正是很多人的梦想呢。或许，Sam那个不开化的巨人也能体会到Lucifer的一片苦心，只要他能看见。
“于是，你是愿意世界毁灭还是……”
“比起把它给你，”年轻的Winchester手捏成拳，把书的其中一页拉皱，“宁愿它毁掉。”
“你确定吗？”Lucifer扬起一根眉毛，弯腰对上Sam的眼睛。
***
监狱里的每一天都一样，铁调羹碰上石面，敲出细细的沙，沙飞进血色的海，像骨灰。Lucifer明显不想他的猫咪那么快死掉，所以很仁慈地将天使某些重要的骨头接上，但是不包括翼骨。天使还是那个天使，就算趴在地上也不会变成真的猫。人还是那个人，对一切都有所怀疑，尤其是Michael。
“Michael是很好的兄弟，”Castiel靠着右边的墙，膝盖抵住胸口，顿了一下，还是说，“很好。”
“是吗？”Dean在墙角又刨出一处小凹痕，灰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会照顾你，”天使对着一片漆黑叹气，在我不能的时候。
“Huh，告诉我他人怎么样。”猎人翻白眼，“只要他的食谱里没豆腐，我觉得还是可以考虑得。”
“他…”Castiel努力回忆，原本清晰的记忆如今像南极的冰，每一秒都在融化，“喜欢飞。”
作为主最伟大的武士，Michael有六片翡翠色的巨大羽翼，比一般天使的要大许多。他飞的时候地上会刮起飓风，天上的云卷着躲开。
“我觉得你也会喜欢飞，像开车。”
Dean忍不住笑，自从Impala丢失在该死的地震里，他就没碰过车，“一个人开车闷。”虽然这听起来不像Dean Winchester，但没有人抱怨他只听AC/DC会闷，没有尝试在上面插ipod的Sammy。
“其他天使长通常不允许低阶天使靠近，”Castiel撅嘴说，“但Michael不同。”
Michael没任务的时候经常带一群羽毛还是灰色、翅膀乱糟糟的小天使出去飞，展示给他们看造物主亲手捏造的精美世界。飞上去摸生命树最顶端的嫩叶，搅动北冰洋上的极光，然后穿过彗星的尾巴。他会让较小的天使跟在后面，排成大雁南飞的形状，那么他们飞起来就不会太吃力。天使长还允许实在飞累了的小天使趴到他的大翅膀上。
“他很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