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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灰烬之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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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夜间冰凉的风。
  仙道默默看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收回手走到离餐桌最远的角落,给流川巨大强烈的悲痛让出空间。为死亡而悲伤,他暗自想到,这是生者才有的权利。
  这一夜格外漫长而寒冷,当它黑沉沉的裙裾拖过一半的时候,流川终于开口了。“死亡是什么感觉?”他的声音如同干燥的砂岩相互摩擦,几乎已经焦裂了。
  仙道靠在墙上,仰头凝视着窗外灰色的月光。“很宁静,非常安详。”他悄声说,仿佛害怕惊扰了死亡一般。“我被伤势折磨了那么久,伤口里的火一直在烧灼,即使昏迷也无法逃脱剧烈的疼痛。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地狱受苦,几乎能闻见硫磺味儿。”
  流川扭过头,专注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浮着一层薄光。
  “可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我才知道它是救赎。冰凉,轻柔,安宁,隔绝生者的世界,隔绝一切痛苦。”
  “是么。”流川的嘴唇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是的。”仙道肯定地点头,“您的父亲现在一定在自己最怀恋的地方,安静地享用死亡。”
  “就像你这样。”
  “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
  他们同时沉默下来。身边的月亮冷得如同水,如同冬天,如同每一个人的死亡。流川从未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季节的流逝,他忽然再清楚不过的明白,夏天已经结束了。

  第六、七日•;火焰与风的冠冕

  流川醒得很早,他在幽暗的黎明时分脱掉军服,换上植草为他拿来的黑色丧服,素净的及膝长袍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只有鹰头臂章仍然留在左臂上。然后他挺直背,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坐在床沿上等待着。
  门外不再有睡梦的仙道哼唱着一个平缓悲伤调子,声音非常低沉柔和,时断时续,如同被夜风吹散了。流川默然无语地听着那些散碎音符,等着太阳,和来接他去参加葬礼的人。
  按照帝国习俗,像老流川侯爵这样身份的大贵族会在去世次日,由继承人送到加西德大圣堂,在尘世最靠近神的地方接受祈福和净化,一年后再安葬到家族墓地。对正在软禁中、即将搬入灰烬之塔的流川来说,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父亲的机会。
  共和政府并不因流川的处境而怠慢,派来的联络官正是藤真。年轻的军务大臣以几乎和新任侯爵一样的肃穆态度走进来,轻轻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流川走到门前顿了一下,回过头,对立在窗边不动的仙道彰挑了挑眉。
  鬼魂背光的面容显出一种没有任何同情怜悯意味的温柔,使人感到格外宽慰。“请节哀。”他低声说,微微欠身行礼。
  流川点了点头,在藤真怀疑地目光中走了出去。军务大臣扫视了房间一圈,跟着合上了房门。
  ——自由军名将仙道彰一生没有参加过一场葬礼,除了他自己的。
  “那是身不由己。”仙道喃喃说道,被低语在空旷房间里的回响吓了一跳。他耸耸肩,眯起眼睛,望向窗外晨雾中黑色的高塔。
  一直到午后流川才回来,脸色要比平时更加苍白,神情也更冰冷严肃。仙道眼尖地发现他左手中指多了一枚戒指,宽大的环箍上镶嵌着一块粗糙的黑色宝石,重重地将流川的手指压成青白色。它曾戴在每一位流川侯爵手上,就在昨天晚上,它被装在一只盒子里,和侯爵的名号一起传承到流川这里来。
  仙道还来不及打招呼,随后跟进来的植草抢先开了口:“那么阁下,除了必要的行李,还需要我们为你准备什么东西吗?”
  正在脱手套的流川少见地犹豫了一下,侧头思索片刻,“在我家,主楼二层最东边的房间里,”他一边回想一边说,“书桌右边的抽屉里有一本书,请把那个拿给我。”
  “立刻就办。”植草飞快地在小笔记本上写下来,重复一遍,得到确认后轻轻一磕脚跟利落地离开。
  “行李?”仙道终于找到机会,皱着眉问道,“葬礼刚结束藤真那家伙就让你搬到塔里去?我的朋友应该不会如此苛刻。”以他对老友的了解,这颇为古怪——藤真向来钟爱暗杀胜过软禁,他原以为老友会再拖上一段时间,然后伺机做点什么出来的。
  “不。”流川停下动作,神色奇异地沉吟着,“不,你的好朋友为我安排了另一个地方。”
  葬礼结束后,藤真对流川宣布了他今后的去向:“是的,这不符合老规矩,但现在毕竟已经是新时代了,不是么?并且这也绝不违背那天夜里我们的约定,”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点出两人心知肚明的某一夜作出的约定,“妥善安排流川侯爵和十一军的军人——请别忘记,您是必然包括在内的。况且总统阁下和我都不认为灰烬之塔称得上妥善。”
  那时流川紧紧皱起眉,冰冷的目光落在藤真身上,不由自主转动着刚套上的戒指。当他顺着对方的视线,察觉这个与亡父如出一辙的习惯动作时,深沉的悲哀和疲倦忽然之间席卷全身。“听从命令。”他冷漠地简短回应,提不起多说一个字的力气。
  流川新的流放地在帝都西南方,一个据说风景优美的乡村,如无意外,那里就是他度过后半生的地方了。
  “身为军人,战争结束、国家灭亡之后,竟然还活了下来。”流川将手套重重摔在桌上,漆黑的眼睛里浮现出自嘲的神色,“真是耻辱的结局。”
  “敬惜生命,尚且活着的人。”仙道耸了耸肩,劝慰在死者面前说出不恰当言辞的将军,“纵然是早早把您送入少年军校的老侯爵阁下,想必也欣慰于您在战争后生存下来的事实。”
  父亲是个足以说服流川的理由,他记得那位睿智老人的教诲,那些严厉要求和所有的争吵,还有战争时期递到前线来的数封信。“你清楚你在做什么,我认为你是这世上自圣神以下最清楚自己想法的人,那么你就尽管去做好了,纵然你的脚步会将自己引领到一条堵死的路上去。我在此只有一个要求——或者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命令,甚至请求,这都随便你——你必须活着回到我身边,从我手指头上拿掉那个又冷又重的东西。这命令不仅出自于我,更是你那死去母亲的衷心之愿。”
  他抑制住自己叹气的冲动,在宽大舒适的扶手椅中安置好自己,合上了眼睛。
  仙道倾过身,在窗台上远远望着他。流川面色苍白,显得疲倦而愤怒,即使闭目休息也不肯露出丝毫的平静。可是我喜欢他现在这样,仙道想,和数日前平静赴死的帝国军人不再相同,这毕竟是个更适合燃烧的男人。
  “你会找到新的目标,拥有新的生活的,流川。”他轻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毕竟你还活着,而我,还有许多别的人,都已经死了。”
  流川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无法去看仙道的脸。
  不久植草就带来流川要的书。那是一本黑色皮质封面的诗集,封面四角镶着银包边,内页用深绿色墨水斜签这一个娟秀的花体女名,阿格丽丝。仙道走过去看了一眼,他记得早已去世的侯爵夫人就叫做这个名字。流川打开书简单地翻看了一下,点点头,站起身毫不迟疑地对越野说:“我准备好了,出发吧,中尉。”
  他的行李出乎意料得少,只有一只小小的手提箱子。当小中士在大厅门口赶上他,气喘吁吁地询问那些被他留在房间抽屉里的勋章和领花时,流川迟疑了一刻,然后摇摇头,大步走出去。
  仙道静静跟在他身边,两个人没有交谈,甚至没有眼神交汇。直到流川再一次停下来,他才诧异地投过视线。
  这回流川注意的是庭院里那丛卡格里斯玫瑰,面无表情地考虑片刻,随即询问道:“给我一截插枝。”植草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吃惊,冲旁边做了个手势,“藤真阁下为您安排的一座小农庄,有个很大的花园。”中士接受命令赶忙跑过去,折下一段枝条,仔细地掐掉叶片。流川放下箱子,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本诗集,把浑身长满了尖刺的青色枝条夹进去。转身的时候,只有仙道能听见他低声说出的那句话:“这是送给你的花。”
  仙道楞了一下,想起最后一朵玫瑰凋落时猛然浓烈的芬芳,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他们将要乘坐火车,于明天早晨抵达帝都西南方的小城克莱顿,城郊湖边有一座拉文德总统专为流川准备的农庄。
  流川似乎已经接受突然改变的去处和命运,摆脱了低落情绪。他和仙道一起在包厢中安静地坐着。火车缓缓开动,浓烟滚过天空,帝都的一切都化为虚幻的光影,瞬息消失在身后。窗外绚烂华丽的霞光遍照秋季田野,就连他们身处的小小空间也被染成澄澈的金色,有如曾经的所有岁月。
  “喂,”流川突然开口,“给我念首诗听。”
  仙道摊开手,做了个乐于从命的表情,示意流川翻开他放在桌子上的诗集,打开的恰好是夹着玫瑰枝条的那一页。仙道清了清嗓子,低声吟诵:
  “黑夜来临之后我寻找你的眼睛
  或者太阳
  亡者沉默的领域中唯有你的声音响起
  以及蕴含着呼吸的风
  在灰烬的底层
  玫瑰正从睡梦中被唤醒
  下一个夏天
  你将与重新绽放的世界相逢”
  “与世界重逢,流川。”仙道随后的话让流川猛然抬起头,夕阳映着他深湛的眼瞳,额发上一抹灿烂的流光随着动作闪耀,放佛火焰打造的冠冕一般。“下一个夏天。”流川低声说,清亮的嗓音如同诗篇的一个回响,迷茫,然而不乏希望。
  深夜,火车载着熟睡的人们,静悄悄停在一个本不应该停靠的小站。只有极少的人被稍稍惊动,翻身时从车窗瞥见数个笔挺身影下车走到站台上。在他被睡意迷惑的眼中,甚至瞧见了一个神色温和的高大男人,迈着似乎全然不会惊扰这个世界的从容脚步,渐渐远离。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过他。
  湖面上涌起的雾气遮蔽了附近的村庄,脚下逐渐寒冷和松软的土地预告了与小镇同名的湖泊的存在,植草带着部下们走在前面,踏着覆盖薄霜的小路,为流川指引方向。
  最后一段路程要乘船通过,流川放好箱子,拒绝了植草为他搬来的矮凳,走上船头,和仙道并肩看向前方。浓雾让他们看不清稍远的水面,但逐渐变得透亮稀薄的雾气表明了清晨的到来。
  仙道眯着眼睛,头发被风吹动,露出光洁的额头,像是在享受晨风。就好像那些风真能吹到他身上似的,流川忍不住想到,却在心里猛然一惊。
  应该是感应到了流川的视线,仙道转过头,仔细打量着只不过认识了数日的朋友的脸,愉快地笑起来,“新的生活,流川。”他悄声说道,然后整个人随着掠过水面的凉风,就那么消散了。
  流川怔怔地望着船头,仙道刚刚还在的地方,可现在他可以一直看到远处去,看到渐渐清晰湖岸。雾气散去,冰凉光洁的阳光照耀下来,就在他凝视的方向,显出了一座小农庄的轮廓,房子旁边还有一棵残留绿意的树。流川希望那是一株黑樱桃树,或者苹果树。
  “新的生活。”
  他在心底静静地对自己说。

  两年后的一日•;并未错失的男人

  “本周的论文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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