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最后一个道士-第20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路走上来有不下二三十个坟包子,无论是哪一个坟包子前头多少都有一些香烛炮仗的残骸,唯独这个荒秃秃的,一看就是没人来料理过的。

查文斌放下东西,教我站在一边,自己拿了一把草刀,就是农村里头用来打猪草割杂草的那种弯刀。

那晚的月亮特圆,照的整片茶叶地雪白雪白的,根本用不着打亮。查文斌就像一个老农一般弯着腰把那坟包上的杂草给整块整块的割了下来。清除了好一阵子,这座坟包才完全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查文斌摸着那已经龟裂开的水泥叹了一口气道:“孩子啊,别怪家里人不来,他们也是怕见着伤心呐。”

这虎子是淹死的,也就是死于非命,但凡是这种死法的,便是最容易留恋人间,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去来得及体会,怎能舍得离开这世界?

查文斌又把那些菜碗都摆了出来,然后又给坟前点上香烛,然后对我喊道:“小忆,你过来。”

我按照他的吩咐跪在坟前,那时候的我对于下跪这个动作的认识还远远不及现在,大人让干什么便是什么,我妈那会儿在我犯错的时候便常常让我下跪。

老老实实的下跪,烧纸钱,嘴里还念着他教我的那些话:“虎子哎,我们来看你了,你多吃一些,多喝一些,你找的那个人已经托我来看你了,如果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梦里跟我讲,我都会满足你的。”差不多就是诸如此类,都是一些讨好这虎子的话,这种仪式,在道士的口中叫做:“送”,也就是还愿的意思。

通常说某个人被谁谁谁找上了,那一般都是因为那个人有某种愿望没有达成,只要满足了冤魂的愿望,一般他也就会自行离去了。不是所有的道士见到鬼魂都直接拿着宝剑大印直接杀的,更多的时候他们也愿意采取这种协商的方式,杀生毕竟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当带来的纸钱全部烧完之后,查文斌拍拍我的脑袋的说可以回家了。在他收拾那些碗筷的时候,我问了一个觉得奇怪的问题:“叔,你说这些碗里头都沾满了纸灰,看上去脏兮兮的,那虎子怎么吃得下啊?”

查文斌“噗嗤”一笑,也许他是被我这童言无忌的一句话给逗乐了,也许是真的太久他没有放松了。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也许在他看来不需要回答,但是至今我依旧对这个问题还怀着当初的疑问。

月色当空,他把我背到背上,而后又骑到了他的脖子上,就跟父亲和自己的儿子那般我们嬉笑着回了家。

“叔,你家那只蝌蚪呢,还在不?”我骑在他的脖子上问道。对于那只金色的蝌蚪,我一直很想据为己有,可是无奈那几乎是他最为宝贝的东西。

查文斌颠了一下在肩头的我说:“嗯,还在,等放假了你就过去看了。”

可是后来,这个小小的约定却没有实现。

那一晚,阿爸果真就做梦了。

虎子来找他了,那个浑身滴着水的少年,手臂还保持那副刚出水时向上伸着的模样。他说他的屋子经常漏雨,里面到处都是水,泡得他很不舒服。

阿爸把这个梦告诉了查文斌,第二日他们一起去了虎子家。

虎子家在隔壁村,跟我们不是一个生产队,他的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阿爸和查文斌也没绕关子,就把这事给说了,惹得虎子妈是泪眼涟涟直喊愧疚儿子。其实这也怪不得虎子妈,俩夫妻其实是很想给儿子上香烧纸的,可是他们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太死活就是不肯。那时候,我们村已经开始有了某些宗教信仰,这虎子的奶奶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跟着一群人加入了。至于宗教的真谛那老太太领悟多少是没人知道,但是她却记住了一些宗教里头的规定,她信仰的那个宗教是不主张烧纸钱上香的,所以这虎子逢年过节的半毛钱也都没收到过。

这种因为农村信仰问题而导致的冲突在当时是屡见不鲜的,传教者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对于一群文化程度普遍在小学以下的大龄农村人,他们能领悟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最终,虎子爹不顾老娘的反对,打算找人重新把那坟修缮一番,查文斌建议最好找个仵作开馆重敛尸,他说虎子的棺材里头肯定泡着水,那孩子在下面还是会冷的。本来虎子爹想求这个道士帮忙开棺,可是查文斌却婉言拒绝了,他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挑个黄道吉日谁办都一样,那是查文斌为数不多的一次拒绝。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查文斌的小儿子情况已经开始不乐观了。

不过,查文斌还是给了虎子家里建议,他建议虎子爹把坟迁走,迁回他们家的祖坟地里,他说虎子一个人在那呆着容易寂寞,总得让他回归祖坟才是正途。

这些话都让虎子爹自责万分,是啊,谁家的孩子能孤零零的一人在外面飘着。有时候不是亲人不想,而是亲人不愿意去想。

虎子的坟没过几天就被撬开了,据开棺的仵作说,棺材里头的确积满了水,阿爸那天也去看了现场。他说虎子被人从棺材里头捞出来的时候就跟他从水库里捞出来一样,还是那个姿势,肉身都没有怎么腐烂,只是浸泡的时间太久,完全走形了。

虎子下葬后,阿爸还梦到过他一次,穿着一身新衣服的虎子身上是干燥的,他朝着阿爸一边作揖一边后退,一直到消失不见。阿爸身上的瘙痒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又好了,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肿块都消的无影无踪,并且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复发过。

第295章 丧子

查文斌有一子一女,女儿在很小的时候溺水而亡了,唯一的儿子也在不久后一次意外中受了重伤。后来虽然送去省城,他这儿子的性命是保住了,却被医生告知可能失去了生育能力。

那一年他们村里头只有村公办有一门电话,诸如超子那时候手上已经算是有钱人了,可想要拉门电话并不是光有钱就能摆的平的,主要还是那村子偏僻,线拉不进来,人与人之间的主要沟通靠的还是嘴。

查文斌的儿子很少回来,即使是暑假里头也基本都在城里头,冷怡然那会儿已经转行在一所初中做了历史老师,对于考古这块经历,她是再也不想提起了。

有句古话叫做男大当婚,女大当家,这位本来就生得花容月貌的冷大美人自然不乏追求者,可是她却偏偏人如其名。除了正常的工作沟通,她对那些双眼冒着火花的追求者永远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下班时她通常会去隔壁小学领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一块儿回家,那孩子便是查文斌的小儿子:查岩。

查岩那些年在冷怡然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恢复的算是不错,超子他们在省城混的也经常会去看他,只是查文斌很少去,难得去一次也是匆匆就走,这多少让查岩觉得有些丧失父爱。

其实也并不是查文斌不愿意去,他比谁都要想念自己这唯一的血脉,而是他不敢去!

命犯天煞孤星的查文斌是注定要妻离子散,孤老终生的,越是在道这条路上走得远,他越是觉得这就是命。同命运的抗衡他从来便没有停止过,但似乎每一次倒下的都是自己,这种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的命运,若是面临阴阳差错更是刑克的厉害,纵有贵人解星亦是无可救助。

因为这日柱主管中年,所以往往命犯天煞孤星之人正当成家立业之际,通常时为晚景。轻则家业妻女不保,婚姻难就,晚年孤苦伶仃,刑妻克子,丧夫再嫁;重则刑亲克友,六亲无缘,通俗点说就是得死上一户口本。

查文斌深知其中的利害,所以他尽量把查岩送的远,自己能避则避。

殊不知几年前的那一次小女惨死已然是他窥破太多天机,这些年来,他经手的法事不减反增,冥冥之中还牵扯出一个围绕了千年的惊天大秘。如果说上一次的爆竹炸伤查岩是给他的警告,那么查文斌就是那个不听警告的人。

冷怡然的家住在考古所大院里头,离学校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平日里她去上班便会先送那孩子,放了学再去接,如此几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作为教学区里为数不多有过实践派的历史老师,冷怡然接到了出去教学交流一周的任务,也就是在她离开的这一周,那孩子便出了事。

清晨五点,这是查岩起床在院子里跟冷所长一起打太极的时间,一个小时的太极是他必学的科目。打完太极,吃完早餐,查岩便独自一人去学校上课,那条路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要去学校需要横穿一条马路,今天,冷怡然就要完成交流活动从外地回来了,她回来一定会仔细检查查岩的功课,所以这孩子还在想着怎样明天和那位私下里叫冷姐姐的女人汇报这一周的学习情况。

清晨的学校门口往往是学生最多的,可那一日奇怪的很,在那个点只有查岩一人背着书包,或许是他在想见到冷怡然的事儿,或许这就是命。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是“呯”得一下玻璃的开裂声,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前一个孩子画作了一条弧线飞出去十来米,司机傻了眼看着龟裂的挡风玻璃上猩红的液体嘴里喃喃道:“明明没有人啊……”

刚到村公办的主任听到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拿起话筒的他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缓缓放下听筒的他走向了查家。查文斌家里两个孩子的事儿十里八乡的人都有耳闻,上了年纪的人每每说到这儿都会提上一句做道士的不发家,谁也没有料到竟然连最后的芽儿也没给查家留下。

接到通知的查文斌一言不发,双眼死灰,这种无助而茫然的痛他已经经受过一次了,面对过无数死亡的他这一次没有掉眼泪,只是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三清祖师画像。

医院门口,超子和卓雄像蚂蚁一般焦急的来回走着,他们要等查文斌。病房门口是已经哭倒瘫坐在地上的冷怡然,她接到电话便提前回来了,对于查岩,她的感情太深了。

不需要任何人搀扶,查文斌眼神黯淡的看着那两个兄弟,他轻轻拿开了大山搀着自己的手。最后这一刻,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父亲,他只想平静的把儿子带回自己的身边。

病房里,查文斌摸了摸儿子那尚有余温的身体,轻声道:“娃啊,爹来带你回家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双手横抱着查岩的身体,查文斌一步、一步缓缓走出了医院,外面金馆长随同的灵车已经到位,查文斌只冷冷看了一眼道:“我儿子不坐灵车!”这可把金馆长弄得有些尴尬,好在赵元宵也在,他的轿车装着这对父子开向了那个浙西北的小山村。这位当年想拜查文斌为师,如今已经高居省交通部门要职的他依旧对查文斌敬佩万分,这次事故他将会亲自处理。

收到消息的乡亲们早已把查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元宵一路按着喇叭把车直接开进了查家大院,随后又是几辆车相继到达,超子朝着乡亲们作揖道:“对不起,对不起,先让我文斌哥安静安静。”说着,查家的大门就被大山给关上了,这门一关那就是三天三夜。

冷怡然的自责,超子的咆哮,卓雄的安慰,大山的伤心,但是这些人这些事似乎都和查文斌无关了,他只是把儿子洗了个澡,然后把伤口用白布包上再轻轻放在床上,就这样他坐在儿子的床头握着查岩的手整整三天没有拿开。

在这三天里,查文斌没有合过眼,没有进过食,更加没有哭闹,他只是静静在那坐着,就像是一个父亲在看着熟睡的儿子。这一生,他欠子女们的太多了,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