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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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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话刚说完,便有些暗暗后悔,心想万一这银屏翻了脸,岂不要糟糕。谁知银屏听了他这话,脸上一红之后也不过是嗔了他一眼,说道:“少拿你那好听话儿填欢人,我是绝计不会信你这个的。往后再敢说这轻薄话儿,看我不告诉给二爷去,到时候打断了腿,掌烂了嘴,看你还说不说呢!”

陈羽一听,抬头看她说话时并无不快,甚至小嘴微微的撅起来,倒像是一副撒娇的模样,便不由得心下暗喜。他素来知道这女人的心思,越是说不要的,其实心里却越是想要,越是发狠赌誓的说的厉害,就越是在说,你尽情儿说吧,我爱听着呢。

因此上,他见那银屏的脸色,就知道这银屏绝不会像她说的那般告自个儿的状去。这女孩儿受了轻薄,却又不去告状,那意思就有些让人心动了。

这陈羽虽然素日里装的老实人似的,其实心里倒是花哨的很,就看他这边爱着绮霞爱到了骨子里,那边却还念念不忘着要把杏儿赎出来就可知一二了。

或者有人会说,这便是男人的花心了。但是在陈羽这里却并非如此,谁规定了喜欢这一个的时候,就不能喜欢那一个了?贪婪本就是人之共性。因此,当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只要是出于爱,而非出于呷弄,便就是人之常情了。

又何况在那个时候,一个男子有几个女人倒是件让人称道的事儿,那是实力的体现。试想,又穷又笨又没有个宰相老爹的人,你凭什么让那么些个女子甘心的做你的姬妾?因此说来,这陈羽不过一个没有身份的下人小厮,竟能惹得那么许多女子的欢心,倒恰恰是说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杏儿的身份不用说了,虽然也只是个没有身份的丫鬟,可她是长安城四小花魁之一郁巧巧的丫鬟哪。那郁巧巧虽说只是个妓家女子,但是她裙子底下至少藏着几个朝廷的二品大员,而且居然摆弄的这些素来护食的大员们互相之间不斗,这份手腕儿这份功力,满长安找不出第二个来。由此可见,她定是把诸如陈家二爷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那么她的影响力可就大了。

这杏儿是她最贴身的丫鬟,平日私下里甚至姐妹相待,加上她又生得那么一副可人疼的小模样,为人又是个灵巧的,所以才会有无数的人拿了白花花的大把银子要去赎她。

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儿,却是死心塌地的等着陈羽这个小厮去赎她。要知道,且不说那些要赎了回去做妾的,就是那些公子哥儿们里面,要赎了杏儿回去做现成的正室夫人的,也不乏其人。而陈羽能给她的,仅仅是一个承诺,这便看出陈羽的本事来了。

再说绮霞,她是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一直以来是最得太太信任的。二少奶奶没嫁过来那会儿,府里的大事小情的,都是她帮着太太料理,现在即便二少奶奶接了手,遇到事也都是先去问问绮霞的意思。因为这府里上下,再没有人比绮霞更了解太太的心思了,所以问了她,就等于知道了太太对这事的看法。因此,即便是大总管甚或是二少奶奶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就是二爷,见了她也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背地里也不知动了多少的心思。

就这个身份,纵然不必那杏儿高,却也是比陈羽高了许多的,甚至说是陈羽的上司都不为过,可还不是缩在陈羽怀里软语央求,要陈羽多多的疼她?

再说眼前这有点意思的银屏,她可是二爷的房里人,这通房丫头,对主子来说不算什么,对下人来说,可算是半个主子,最是与常人不同的。可是听她刚才那话里的意思,竟是并不讨厌陈羽调戏她,这又显出陈羽能得女人欢心的本事来了。

当下陈羽故意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说道:“我这哪里是轻薄话儿,不过就是说的心里话儿罢了,既然姐姐嫌烦这个,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第十章 轻薄(下)

陈羽这话却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银屏闻言嗔了他一眼,然后伸出那兰花指往他脑门上狠狠地点了一下子,口中小声地发狠道:“再没你个不知好歹的!爱说不说,谁稀罕来着!”

要说这人的性子,便是天生的犯贱。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揽在怀里,倒觉着不如那偷人家媳妇来的刺激。另外还有一遭,那就是,越是看去端庄的女人,偷起来越觉得刺激,越是上司的女人,平日里都不敢大大方方看的,偷起来越是过瘾。

这便是素常说的那句话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当然,这话后面还有一句,那便是,偷不如偷不着。这偷不如偷不着,便是典型的犯贱了,那就是说,到手了的东西,就不金贵了。越是有偷的希望,并且还未入手,便越是诱人。

这银屏倒恰恰是符合了上面的两个条件,平日里看起来,她虽然不像她的主子二少奶奶那般冷模样冷脸儿的,却也跟她一般样儿,大方端庄的紧,而且她还是二爷的女人,恰恰是陈羽都不敢大大方方的看的那一种。

因此,此时陈羽心里竟如有只猫儿正在抓挠着心肺一般,痒痒的紧。便不由得涎着脸儿靠近了,小声说道:“那我以后就说些这个话儿给姐姐听,让姐姐骂我几句发散发散,这样可好?”

银屏闻言先是撅着小嘴儿不搭理,继而见陈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是掌不住扑哧一笑,口中嗔道:“再没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人儿,仔细二爷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

陈羽正想说话,却见院子里出来一个小丫头子,便赶忙退后一步站住了,银屏见状,立刻知道有人过来了,便咳嗽一声道:“既如此,你就好好的办你的事儿去吧,千万不要辜负了二少奶奶的信任。”

陈羽心里暗笑,怕是不要辜负你的红杏出墙的吧,拿二少奶奶出来说什么事儿。倒是以后,说不定你们主仆有机会在我身下做个伴儿呢。

想归想,陈羽还是赶忙答应了一声。此时那小丫头子已经走了过来,只听她说道:“姑娘,二少奶奶叫你呢。”

银屏答应一声道:“你去回二少奶奶,说我就来。”然后又对陈羽道:“你且去吧。改日有了闲工夫的时候,也想着来这里看看二少奶奶,别总是离了前院几十里远,没事儿就不到前面来。”

陈羽应了声“是”,抬头就见那银屏跟在小丫头身后去了。

说起来,这银屏倒是和她主子的模样身量差不多,一样的鹅蛋脸儿,五官里长得大气,一看就透着贵气儿,也是一样丰腴的身子,一样摇曳生姿的走路法儿,尤其是石榴裙下包裹的双腿,看去修长修长的,一走路,便迈起那极有韵味儿的小步子,看上去直让人的心也跟着晃荡个不停。

且说陈羽离了前院,一路走着,心里好不畅美得意,便不停的寻思着,怎么找个功夫,与那银屏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且说到了傍晚,陈羽这里才刚吃了饭回来,就见二爷气呼呼的回来了,还不等陈羽张口说话,那二爷就张口骂起了人来。

这挨骂的人,却是刑部左侍郎吴伯纯。慢慢的陈羽才听出来,原来他刚才去了凤仪楼,却得知那吴伯纯今晚设宴邀请几位好友共饮,便把那郁巧巧召了去陪酒。二爷这一去听说了此事,便不由得心里不大乐意,也无心找其她乐子,便推了嬷嬷介绍的两个姑娘,坐了马车又回来了。

这种事儿,陈羽搭不上话儿,便什么都不说,等二爷脾气撒的差不多了,正好二姨娘那里听说他没吃饭就回来了,便又重新传了饭,二爷便过去吃饭了。陈羽便自回去安歇不提。

且说第二日里,二爷便命下面人四处搜罗关于长安知府任大酋的罪证传闻等,两三日过去,那各种版本的罪证便满满的堆了一桌子,陈羽帮着理了出来,又誊写了一份详表,那二爷便拿了出去拜会了一位御史大人。

第二日,那位御史便在早朝上参了长安知府任大酋一本,皇帝陛下看了罪证的罗列,不由大怒,严命都察院详查之后上报。都察院里,二爷早已托了人。这结果自然也就不出预料了。不数日间,一个堂堂的从三品大员便落了狱。

那长安府丞徐平承二爷在吏部使了劲儿,便顺利的接任了长安知府。虽然并不像他所求的两淮盐运使那般油水大,甚至这长安府素来是个不讨好的衙门,但是他毕竟高升了一级,因此也是兴奋的紧。赶忙的又置办了东西物什的,再加上银票,到陈府送了礼,并说自己糊涂,此前嚼舌根子之类的话,纯粹是喝醉了酒胡说,请二爷别见怪之类。二爷见他银子送的宽绰,便也不同他计较了。

且说陈羽帮着二爷办妥了这件事,饶了二少奶奶好一顿夸赞,并许了那拢翠观管事的差事。据说,就连老爷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事儿之后,也没有责怪二爷。这倒让陈羽寻思起来,这位内阁首辅虽然明面上不让自己儿子搀和事儿,其实却像是在考校儿子们的本事似的。若真是这样,二爷倒是拔了头筹了。

就在这几天里,陈羽也见了那杏儿与绮霞两次,自然说不尽的温语缠绵,道不完的旖旎柔情。其他的不说,单说这杏儿又一次催着陈羽,说是有什么办法可要尽早儿的使出来,不然后悔时可来不及。陈羽便知道,一定是又有人要赎了杏儿出去了,或者就是,有人甩出来钱来,要梳理杏儿的新装。索性有个郁巧巧护着,一时半刻的倒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不过,陈羽还是揪起了心。

且说在这些日子里,陈府之内还出了一件大事。

一度被家人盛传着将成为七姨奶奶的柳隐柳大小姐,正式到拢翠观内悟道去了,道号妙悟,自号蘼芜君,却是做了一个远离红尘的居士。消息传出,阖府上下无不纳罕,真不知道这柳隐起的哪门子心思,放着好好的姨奶奶不做,竟出去做道士去了。要知道,即便是当今大周崇道,而老爷也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拢翠观,可是修道之人的生活毕竟比不了在府里做个舒舒服服的姨奶奶。而居然,老爷巴巴的弄倒了那刘侍郎,把柳隐弄了来,现在她要出家,老爷也很轻松的就同意了。

除了这件大事之外,还有一件小事,那就是二爷一向最亲近的仆人李贵因为偷东西被抓,打了四十大板之后罚没家产,然后又被逐出了陈府。而二爷房里负责日常采买随侍的人,换成了并不被人看好的陈谦。

就在这种情况下,最被人们看好的陈羽,却到拢翠观走马上任了。

第十一章 蘼芜(上)

要说这拢翠观的管事,说起来是管事,其实也没什么事可管。

归结起来,事有三项:

其一,从陈府帐房里支了钱,每天一早出去采买东西,左不过米面之类,外加些新鲜菜蔬、时鲜水果,当然还要有肉。另外,那些个灯火香烛之类也是不可或缺的。这些事情,陈羽都不必亲自去做的,只许每个月从府里支了钱,下面采买之事,自然可以吩咐人去做。

其二,每日在前面小院及后门处负责保卫,以防外人乱入。这些事,陈羽只须派好了人,也是不需要亲自去守着的。

其三,每晚入夜之后,关闭观门。然后出了安排人在前后两门值夜之外,还要派人巡着院墙打更。这个事,当然也是不需要陈羽去做的。

陈羽到了不过一日,就搞明白了,这所谓管事,其实就是只管不做。其实,凡事都有定例,比如说,观中一天要多少米多少面,多少香烛灯火,这都是有定数的,而值班看守的,只要派好了白班夜班,五天一颠倒就好了。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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