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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的时候，便能看到他有些破裂的衣衫随着风而翻动，本是说不出的狼狈。
但是他就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就像是要把自己的摸样，永永远远的印在心中一样。
他的用情自己看到了，也珍视了，但是对不起，小哥，我真的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宁秋便对着齐明楠抱歉的笑了笑，缓缓的开口：“对不……”
“明楠！哎呦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里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大汉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刚刚之间的气氛。
齐明楠见到是村中的王伯，知道他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要说，同时他也看到了刚刚宁秋脸上的歉意，害怕听到宁秋的回答，他便走去了王伯的身边，问道：“怎么了，王伯？”
“还不是你奶奶！她刚刚昏过去了，已经找了村中懂医术的人去看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你快点回去吧！”
齐明楠只感到心咯噔一声，也顾不上自己的那点事了，看了一眼宁秋，便随着王伯朝着村子中跑去。
宁秋也表示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奶奶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有些话，过会儿再说不迟。
“我奶奶到底是什么情况？”齐明楠这回已经是一副小大夫的派头，虽然身后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是已经不足以再注意了。
“可吓人了！刚刚脸色发青，连呼吸都没有了！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一直喊着你的小名！”王伯是齐奶奶家的邻居，以往齐明楠不在村子中的时候，都是村民们帮着照顾奶奶的。
因为齐明楠是个大夫，往日总是帮着那些穷苦的人看病，也不收诊金，不仅如此，不时还要搭上些药材，所以他在村中的人缘很好，这不是他奶奶出了事，第一时间便有人来知会自己了么。
“怎么会这样的，我今日见到奶奶的时候，她气色还比往日好了许多呢！”齐明楠急得又是红了眼眶。
王伯也跟着叹气：“可不是么，这大过年的！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宁秋随着二人回到了村子中，果然见到齐明楠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但是他们都是聚集在院子中的，留在屋中的人不多。
见到齐明楠回来了，忙上前，七嘴八舌的说着齐奶奶的情况。
齐明楠先是对这些人简单的道谢，之后便跑去了屋中：“宁秋，你随着我进来吧。”
宁秋不知道自己进去有什么用处，但是还是听话的跟了进去。
走进屋了以后，她便闻到了重重的药味儿，再朝着屋中的铺上看去，只见齐奶奶还在那边盯着屋顶看着，气息已经很弱很弱。
而她的床前，则是放着一碗微热的药。不过看起来是一口都未喝的。
屋中原本的那几个本是帮忙照看着齐奶奶的人，见到齐明楠回来了，便离开了这里，把这屋中的空间，留给他们祖孙。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奶奶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齐明楠快步得走到了齐奶奶的床前，一把便握住了齐奶奶的手，随即安慰着：“奶奶，孙儿回来了，孙儿是大夫，肯定能治好你的疾病，不要担心……”
齐奶奶反应了好半天，才知道是齐明楠回来了，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之后看着他，微微笑道：“豆豆啊，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我现在就帮奶奶诊脉……”齐明楠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摸上了齐奶奶那瘦弱的手腕。
齐奶奶由着他动作，但是心中却也明白，自己可能是要不行了。
她挺着一口气，只是为了等着齐明楠回来。自己能再见到他一眼，便很是欣慰了。
“豆豆啊，你看，奶奶的身子，也不行了，说要给你做饭的，这都没做好……你不会怨奶奶吧？”齐奶奶有些抱歉的对齐明楠说着。
齐明楠猛地摇头，哽咽的说着：“奶奶，孙儿该给您做饭的，是孙儿回来晚了……奶奶，对不起……”
齐奶奶见到自己的孙子这幅难过的样子，费力的抬起手，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你这傻孩子，瞎说什么呢，尘归尘土归土，是人就总有这么一天的。奶奶的装老衣裳啊，就放在那边的柜子里，一会儿你让宁秋那丫头给奶奶换上……奶奶想干干净净的走……”
齐明楠已经泣不成声。奶奶的身体不好，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他也一直都做着心理准备，奶奶会有离自己而去的那一天，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便到来了。
自己的父母去的早，早年家中很是穷苦，奶奶一个寡妇，为了养大自己这儿孙子，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白眼。
她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了自己的身上。以往总有小孩子欺负他，说他是没爹没娘没人要的野种，奶奶就带着自己，去教训那些孩子，说他就算是没爹没娘了，也还有奶奶，只要自己在一天，谁都别想欺负他。
那个时候奶奶还很是年轻，身子总是软软的，香香的，齐明楠那个时候就觉得，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看，最美丽的女子。
而自己之所以这么用心的去学习医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能治好奶奶身上的病。
不过奶奶是积劳成疾，他就算是翻遍了医书，也找不到医治她的方法。所以他只是祈求，奶奶离去的日子，能晚一天，再晚一天。
这次之所以想带着宁秋回来看看，就是他明白，奶奶可能时日无多了，让她知道，自己也有了中意的好姑娘，想必她也会欣慰许多。
齐明楠还在那边啜泣着，齐奶奶说什么，他都点头。
“奶奶本想再多攒点钱，留着给你以后娶媳妇的，但是攒了这么多年，也没攒下多少，都在柜子底下那小包裹里面了，你自己留着……”
“还有奶奶养的那几只鸡，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下蛋呢，奶奶把鸡蛋留了好久，想等着你回来吃，可是你总也不回来……”
“不过你这次回来可是不错，还给娘带回来了那么好的姑娘，奶奶可是开心呢……”
“我家的豆豆也长大了呢……唉……可惜奶奶看不到你儿女满堂了……”
齐明楠固执的握着齐奶奶的手，摇着头说道：“不会的，奶奶，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看着孙儿子孙满堂的……”齐奶奶笑了笑，又叮嘱了他一句，之后才又摸了摸齐明楠的脸颊，满是不舍的说道：“奶奶不喜欢看你哭，你给奶奶笑一个吧，奶奶走的也放心些……”
齐明楠抽了抽鼻子，奋斗了半天，才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齐奶奶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了在齐明楠身后站着的宁秋身上，之后才对着齐明楠微微一笑：“豆豆啊，你先出去吧，我同小秋，有些话要说。”
齐明楠虽然不放心，但是还是起身，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他还擦了一把眼泪。
他懂的，奶奶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最后闭眼的样子。
那么自己就把奶奶的笑容，永远的记在心里吧。
宁秋这会儿心里也堵得慌。明明齐奶奶和美少年都是那么爱对方，可是却不得不面对死亡造成的分别。
她走过去，跪在了齐奶奶的床前，依旧乖巧的对着齐奶奶微笑了一下，虽然她的眼睛都是微红了：“奶奶，我在呢。”
齐奶奶又端详了宁秋一会儿，觉得这宁秋，怎么瞅，怎么好看，她家的豆豆，还真是有眼光。
慈祥的笑了一下，齐奶奶也缓缓的开口：“小秋啊，其实奶奶能发现的，你对我家豆豆，没那个意思，是我家豆豆一厢情愿，给你添麻烦了吧？”
宁秋微微瞪大了眼睛：“……倒不是麻烦的……是我不懂得珍惜……”
齐奶奶却将手放在了宁秋的手上，叹了口气：“奶奶知道的，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但是我家豆豆，真的是个好男孩子，你以后跟着他，必定不会后悔的……奶奶就这么一个亲人了，真的不希望他在伤心难过，答应奶奶，给你们一个机会行么？别着急拒绝我家豆豆，同他相处久了，你自然便会喜欢上他的……”宁秋面对着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算是心中再理智的告诉自己该拒绝，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自己总不能，让奶奶不放心的离去。
所以宁秋这会儿握住了齐奶奶的手，坚定的点了头：“奶奶您放心吧，我答应你，我会去试着喜欢上小哥，和他多相处，以后在你不在的日子中，便由我来照顾他，不让他受到丝毫的委屈。”
齐奶奶这才欣慰的笑了，之后她的手慢慢变得没了力气，眼神也开始涣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的豆豆，奶奶不在了之后，你也不是一个人。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幸福啊。
宁秋看到齐奶奶渐渐没了呼吸，眼泪也终于慢慢的滑落。放下了奶奶的手，她走到了屋外，刚一出门，院子中的人，便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
哽咽了一下，她已经不敢再看齐明楠了，只是低着头，小声的说着：“奶奶去了。”
齐明楠迅速的跑进了屋中，果然见到，奶奶正在安详的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笔挺的跪在地上，对着奶奶的尸身，磕了三个响头，泪水无声的滴落在地上，溅起了多少的悲伤。
屋中很是寂静，齐明楠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愿意起来。他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现在连奶奶都去了，他自然是有些受不了。
自从自己学医之后，在家中陪奶奶的时间便更少了起来。但是他却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学成归来，让奶奶，再不受病痛的折磨，该有多好。
自己的爹娘，也是得病去世的。那时的家中也并没有多么清苦，看病抓药的钱，还是出得起的。
但是爹娘病得太严重，就算是有钱治病，也找不到合适的药物来医治。
当时自己年纪小，对那些事都记不大清楚，也不是很理解，为何爹娘就在床上安静的躺着，再不会睁开眼睛，对自己温柔的笑。
而那些进屋的大人，一个个面色凝重，有些甚至还哭了出来。有些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奶奶说着，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
而奶奶当时只是抱着自己，眼眶虽然是红红的，但是却没有哭出来。
她对着那些大人们说：“没关系，还有我，我会照顾好明楠。”
而她因为这么一句话，便为自己，付出了多少的艰辛。
因为她是个女子，不管是干农活还是拣柴，都比男人差了太多。为了照看着自己，她每次上山拣柴的时候，都用背篓背着自己，自己看着奶奶后颈，听着她微微带了粗中的呼吸声，都会嫩声嫩气的说着：“奶奶，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第319章 辛苦你了1
齐明楠在磕头的时候，其他的村民也都进到了屋中。见到如此情景，不少人都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齐奶奶虽然除了齐明楠，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亲人，但是她这么多年在村中的口碑都很好，自然也有很好的人缘。
如今她去世了，同她比较亲厚的街坊邻里们，都很是悲伤。
宁秋被这种氛围，带动得也很是难受。
她今日不过才第一次见到齐奶奶，但是却已经打心眼中喜欢上了这个说话大声，总喜欢大笑的老人。
她对美少年的爱，就算是自己一个外人，也能感受的到。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宁秋便已经见证了两场死亡。上次是失去了儿子的寡妇，这次则是美少年的奶奶。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很难受，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怎么也开不得口。
不过好在，这两位老人走的时候，都是笑着离去的，并未受到多么大的痛苦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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