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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躯-劳伦斯传_2-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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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修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译注)那样年轻”。在海上的那段时间里,他进
行《最后的诗章》的创作:
    地平线上的小海鸟跃出海面
    突然显示出一团白、一道闪光、一卷东西、一阵某物出现的欢呼,浮现在海边
缘的帆船。
    (《希腊人来了!》)
    现在海是阿耳戈(希腊神话中的英雄——译注)英雄们的海,在黎明当奥德修
斯驶过泡沫似的岛屿,他发号施令
    等待,等待仍未将咖啡送来。也没有痛苦的铁窗
    海上黎明未破,奥德修斯的航船
    仍未通过海岛。我仍得眺望。
    (《阿耳戈英雄们》)
    在一封给玛丽亚·赫克斯利的信中,劳伦斯对海滨作了描绘,并且说:
    “这儿对我来说有些像西西里岛、希腊和前罗马。”其时他诗歌中的神话是取
自希腊的。最引人注目诗篇中的其中一首《世界中间》则是部分地回复采用象征的
手法,没有说数,而表达了劳伦斯许多哲理:
    这海永不死亡,永不衰老
    蓝色也永不消失,永不在黎明
    停止掀浪
    让纤细、黑色的狄俄尼索斯(希腊神话中的酒神——译注)船开进来
    葡萄藤爬上桅杆,海豚跳跃。
    假如半岛和东方船运公司的巨轮
    像时钟般驶过,驶向米诺斯的远处
    我也无动于衷!
    他们只能通过,距离永不改变。
    现在赐予人们闪光躯体的月儿在升起,可以俯瞰太阳黎明时分我看到来自诺索
斯(克里特岛米诺斯的首府——译注)的从船上下来的细长、赤身裸体的男人们带
着务必再次返回的古朴的微笑,
    燃起的星火上了岸
    他们蜡曲着身子、谈说着消逝语言的音乐。
    米诺斯文化的诸神们和泰里恩斯(古希腊的一个城市——译注)的诸神们
    不断地听到轻柔的笑声和闲谈;
    年轻的狄俄尼索斯和一位陌生人
    倾身在门口聆听。
    麦克斯·莫尔来看望劳伦斯,住在戈兰兹旅馆,从9 月下旬住到10  月第三个
星期。劳伦斯9 月29  日写信告诉玛丽亚·赫克斯利,莫尔“活像只被迷惑而来回
奔走的海豹”。布鲁斯特一家在莫尔动身之前到达,开始在班多尔找起房子来,他
们的女儿现在英格兰学校念书。他们可把鲍利伐基的杜莱特太太搞糊涂了,她问劳
伦斯:“为什么,先生,他们为何这样进餐?为什么?
    他们几乎什么也不吃,不是吗?劳伦斯严肃地告诉她,“你不知道,他们是些
佛教徒,是虔诚的印度佛教徒”。
    布鲁斯特最终租下了布伦大别墅,离劳伦斯住处大约5 英里路。他们在火车上
遇见了起身来访的卡特——劳伦斯病未好而不能来车站将卡特接至博索莱。一别6 
年,卡特看到“肩膀线条分明的身影怎么现在竟被夸张至极端的脆弱”。头发、胡
子明亮的光泽褪尽,红润的气色暗淡了,声音也变得疲乏,而双目却炯炯有神。
    那年秋天,劳伦斯为《色情文学与诲淫》一书在英格兰的成功而感到高兴。书
连同布伦特福公爵的(吉克斯的)审查自辩书一起收入小册子丛书里,由T ·S ·
埃利奥特的费博和费博有限公司出版。劳伦斯的书很畅销,至9 月9 日,他可向奥
利欧利说,书的销售速度达到一星期12000 册。
    在《色情文学与海淫》一书中,劳伦斯嘲讽了吉克斯的论调,而文章的大部分
篇幅则是关于劳伦斯认为比起为请教徒劳伦斯所厌恶的色情小说和“半途文学所引
起的”肮脏、微小、隐秘的摩擦“来更为可取的”惊人“词眼的探讨”。最后,他
希望“即使是一般民众也要正视事物,看到它报刊、电影、今日通俗文学的卑怯的
手淫色情描写与见于薄伽丘作品中或一些希腊瓶画或某些庞贝(意大利古城,因附
近火山爆发而湮没——译注)艺术性冲动的富有创造性描绘之间的区别,这对我们
意识的健全是必要的。
    激励着劳伦斯将他为巴黎版《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所写的《裘利·罗吉》绪言
进行比原先的篇幅大5 倍的扩写或许是通俗成功之处。在美国它已作为一本题为《
我同裘利·罗吉的争论》的小册子问世。(1930  年6 月,由曼德拉克出版社出版
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设想》的扩写本是他所有关于性、文学和潜意识论述
中最为精彩的,再度拨动了众多劳伦斯崇拜者的心弦:
    “只有当心灵和肉体谐调一致时,生命才经受得住,它们间有一种自然的平衡,
一方对另一方予以一种自然的尊重。”《色情文学与海淫》和《〈查特莱夫人的情
人〉的设想》对一种崇高重要的主题进行宏观的论述。劳伦斯试图在计划创办的《
爆竹》杂志中表述出更为折衷的态度。对此他不断给拉尔写信:“K ·(柯特连斯
基)认为办《爆竹》的想法不好——或许是这样。或许会仅仅收集一小伙不三不四
人的作品(1929  年9 月16  日发自罗塔赫的信)。”并且说:“不,我不愿将我
自己完全投身于《爆竹》杂志之中。我不愿抛头露面(10  月7 日发自班多尔的信)。”
又表示:“我觉得《爆竹》不会炸响,我背后肯定有文章(10  月11  日发自班多
尔的信)。”跟劳伦斯在《三色紫罗兰》中运用花与思想双重意义一样(就像理查
德·埃尔曼所注意到的,其带着一种创伤的暗示),他将《爆竹》杂志看作不仅具
有爆竹意义,还有讽刺小品文的寓意。正如劳伦斯告诉给拉尔的:“我向阿尔德斯·
赫克斯利提起这问题,可他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但在11  月出的《名利场》
中,赫克斯利为劳伦斯的画和其它作品作了大胆泼辣的辩护(丽贝卡·韦斯特在两
个月前出版的另一本美国杂志《读书人》中同样为劳伦斯说话)。赫克斯利把劳伦
斯看作是“动物与思想家再度结合的参战者”。赫克斯利说,因为“我们的反映己
处于荒谬的状态”,所以我们应该“适应于震惊,直到这种状态解体。”支持劳伦
斯的舆论极少。然而在12  月18  日给奥利欧利的信中,劳伦斯埋怨赫克斯利:
“我将永不求他任何事情,为我和为别人,不再求他。他一点儿都不注意。他得罪
了我。你是否老是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我表示怀疑。”但这不过是一时使性子。
五天内,劳伦斯写信感谢赫克斯利给了他一卷身上有着“某种微妙的魔力”的阿里
斯蒂德·梅洛尔作品的复制品。赫克斯利和劳伦斯终身保持着挚友关系,尽管他们
有时在信中互相埋怨。1929  年2 月5 日,劳伦斯在给奥托琳娜太太的信中说:
“……写那些小说的阿尔德斯不过是可能更体面而不写小说奥尔德斯中的小不点儿
——不,我不喜欢他的作品,尽管我欣赏作品中的一种孤注一掷的厌拒和遗弃的勇
气。而再者,我觉得只有半个男人、早熟的青少年之类才写这种作品。在实际中的
阿尔德斯的身上,无疑男人的味道更浓。”从后期的评论来看,劳伦斯评价赫克斯
利的小说多么确切!
    1929  年7 月赫克斯利在给他父亲的一封信中,认为劳伦斯是位他喜爱、崇拜
的非凡的人,“但难以相处下去,易怒、古怪、暴躁”。但年岁在改变着劳伦斯。
“现在他的病治好了他的坏性子,而动人地变得谦和了”。1929年7 月13  日,赫
克斯利在给他兄弟朱利安信中对劳伦斯不肯接受治疗的固拗感到生气。弗丽达鼓励
这种态度,因此她刺激着赫克斯利和他的妻子玛丽亚。
    他们知道劳伦斯实际病况如何,但除非将劳伦斯手铐起来“强迫送至疗养院,
否则无济于事”。
    至于这本拉尔1930  年印的私下删节版的4 页《爆竹》杂志的响爆仅仅是轻微
的,其中包括劳伦斯根据莫里研究耶苏的著作而为莫里(生于1889  年)
    所作的恶意中伤的“传记”:“约翰·米德尔顿生于公元1891  年吗?凑巧也
是有史以来最不诚实世纪中的最不诚实的一年,但对一位无辜的婴儿来说意味着什
么!”或者,有人会伤心地问道,对一位死者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在12  月18  日给奥利欧利的信中,劳伦斯问他是否在一星期前听说哈里·克
罗斯比在纽约一家旅馆中自杀的消息。在自杀前,他枪杀了一位年轻的女同事:
“真可怕——上次喝鸡尾酒兴奋的样子。他妻子带着装着骨灰(他单个人)的银罐
子回巴黎去了。他太奢华而堕落了;除了自杀别无他路可走。
    这使我感到非常压抑。”来月劳伦斯写给卡莱斯·克罗斯比的信充满忧虑(
“你千万不要力图康复太快,最好是晕眩和失明一阵子”)。他认为哈里·克罗斯
比“确实有诗人秉赋——要是他不这么拼命摧毁自己有多好!这种堕落的灵魂和它
混杂的声音,使我的心灵萎靡至死”。他说他本人的胸疾使他病倒了,但他的神经
“这么健全”;反之,哈里·克罗斯比有强健的身体,而神经却是病态的:
    “如此而已,生与死交织在我们身上。”10  月,他写信对梅宝·洛汉说,当
人们变得彼此感到恼烦时,这不是他们真正自身的机能在起作用,而是由外界一种
神秘负担所致:“我以为人们之间这些强烈的反感是一种紧张恐惧的不平衡的征兆。”
1 月,他告诉洛汉夫人:“就我自身来说,尽管我易怒,易使坏性子,脾气仍不好,
但我觉得我内心更能宽恕人,更具有同情心。无论如何,人们微不足道的怪癖不会
再使我感到惊恐:甚至是他们的坏心眼。”在劳伦斯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中曾用椰子
油来给他按摩的厄尔·布鲁斯特说:“在此期间,他得到了很大的安宁。”那些月
里,在明媚的地中海海滨他写下的一首诗《死亡之船》于源出埃及和伊特拉斯坎坟
墓的象征中映射出那种宁静:
    当苹果简直是轰隆隆纷纷落在坚硬的土地上时,
    附近是严酷的冰霜。
    死亡就像灰的臭味浮悬在空气中;
    啊,筑起你死亡之船。啊筑吧!
    因为你需要它。
    因为遭湮没的航行在等待着你。
    还有另一本写就的书:《启示录》,劳伦斯最后的歌颂太阳的赞美诗。
    全书充满着活力,尽管对那些在最后岁月里见到过劳伦斯的人来说他竟还能写
作看上去是一个奇迹。但不管病痛和无疑在吞噬着他的疾病的征兆,他还是说和写
给他生命的最后日子,仿佛他要继续活下去似的。
    他对《圣经》中的《启示录》感兴趣可远远追溯到他孩提之时在矿工礼拜堂的
日子。他从阅读詹姆斯·普赖斯和布拉伐特斯基夫人的著作中所获得的神学思想给
他重新考察基督教提供了材料。1922  年在新墨西哥州与卡特开始的通信关系增强
了他对启示的象征的兴趣。自1929  年夏天劳伦斯恢复了与卡特的通信关系后,他
写下了大量信件,全与早先写给卡特的信并在一起出版。这些信件将为《启示录》
的重印作了一篇极好的绪言。专家们从这些1929年写给卡特的某些信件中将显现出
劳伦斯对这主题的兴趣是多么浓厚:
    (10  月1 日)我们要合起来写本书。我很想再在世间投入巨大而古老的异教
幻想,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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