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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人不敢得罪英国，我们普鲁士人就敢？”威廉亲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亚历山大，“如果英国人提出要购买我们的德莱塞枪，我想我哥哥是不会拒绝的。”
现在的普鲁士和英国的关系很好，这两个国家自七年战争起就一直并肩作战，到现在已经有100多年了。普鲁士自然不会因为正在遭受围攻的俄罗斯和老朋友英国翻脸。
“俄罗斯将会支持普鲁士统一德意志邦联！”亚历山大皇太子大声喊出自己的报价。
“到时候法国会支持奥地利，然后普鲁士、俄罗斯联手同法兰西、奥地利开战？”威廉亲王脸上嘲讽的表情更浓了几分。
“舅舅，难道您就心甘情愿看着法国人中欧称王称霸吗？”亚历山大皇太子的语气变得有些尖刻起来，“现在奥地利已经垮了，而大英帝国已经被拿破仑三世所蒙蔽，连东方的大帝国也成了他的盟友……如果俄罗斯再一败涂地，欧洲还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拿破仑帝国的复活呢？难道您愿意向那位科西嘉矮子的侄子俯首称臣？”
威廉亲王平静地听着亚历山大皇太子的论述，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俄罗斯对普鲁士的支持是意料之中的……现在奥地利和俄罗斯已经兵戎相见，如果不出意外，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最终会向拿破仑三世妥协，以取得法国的援助。这样俄罗斯便只能支持普鲁士了。至于统一德意志邦联，这对普鲁士和奥地利而言，都只是一个梦想罢了。
“在东普鲁士有几家属于王国的兵工厂，可以生产卡曼尔莱德M1842型步枪。”在亚历山大说完之后，亲王忽然淡淡地说出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亚历山大有些不解地看着威廉亲王，半晌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亲王举起步枪，砰的一声，将一个300码外的啤酒瓶子击成了碎片。然后回头对亚历山大笑了笑：“普鲁士能为俄罗斯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会有10万支卡曼尔莱德M1842型步枪在6个月内被生产出来，做工就像真正的俄国货。不过俄罗斯不能指望用这些步枪去扭转战局，双方的实力对比太悬殊了。你们想好怎么收场了吗？”
亚历山大仍旧有些不解地看着舅舅，不过神情当中已经有了一丝感激，10万支后装枪对俄国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亲爱的亚历山大，一次战争的失败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关键是要吸取教训，然后进行改革。在这方面法国人和中国人做的都很好，真的。拿破仑三世吸取了他伯父的教训，和大英帝国站在同一个战壕里面，这样可以确保胜利！而中国陛下更是一位伟大的改革家，他颁布了宪法，成立了议会，建立了西式军队和西式教育，还改革了中国的金融和经济，重点发展工业。你知道吗，现在中国军队使用的德莱塞针击枪全都是他们自己的工厂生产的，虽然聘请了来自欧洲的工程师，还购买了普鲁士生产的撞针。但是他们的进步还是巨大且神速的。对了，这个国家的钢产量可能很快就要突破10万吨了，比普鲁士还多，和英国不相上下（铁产量还差好几倍）。”
威廉亲王淡然地看着亚历山大，“如果俄罗斯想和普鲁士结盟，那么她就必须进行改革，彻底的改革，至少不能落在中国后面！而要改革，俄罗斯就必须退出战争，你们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哪怕只是暂时和屈辱的和平。”
听到了威廉亲王的回答之后，亚历山大皇太子沉默了下来。
“我们一定会进行改革，但是过于屈辱的和平是俄罗斯所无法接受的……因为这样的和平会让俄罗斯人民深深地失望。”片刻之后，亚历山大才重新开了口。
“深深的失望？”威廉亲王冷冷地回答，“那他们为什么不走上战场？俄罗斯有3000万人口，足以动员300万大军，但是现在有多少俄罗斯人在战斗？据我所知，俄罗斯帝国还没有实行义务兵役制吧？”
听到了威廉亲王的质疑，亚历山大皇太子沉沉地叹了口气，俄罗斯人民不会深深失望，只有俄罗斯的贵族才会对战争失败感到耻辱。但是俄罗斯的确快打不下去了。在奇伊利草原会战失利后，俄罗斯东线门户洞开，至少需要再调集10万军队才能守住现有的地盘。而西线的英法军队很快会换上后装枪，到时候俄军的劣势会更加明显。
威廉亲王望着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回去劝劝尼古拉吧，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如果要议和，最好趁早，趁着西线战局还没有坏到极点，否则俄罗斯付出的代价将更为沉重！”
第930章 俾斯麦
“我们的确有求和的打算，而且也进行了一下试探。”亚历山大皇太子含混地点了点头。
“奥尔加的试探？我听说她怀孕了……”威廉亲王表情古怪地看着亚历山大，德意志的王室都知道亚历山大那个生性风流的妹妹嫁了个基佬，现在居然被搞大了肚子……
“那是……人工授精！肯定是卡尔·菲特烈的种，他自己也承认的。”亚历山大连忙摆着手替自己的妹妹辩解，不过心里面还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妹妹生出个欧亚混血。到时候整个罗曼诺夫王朝都要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听上去有点神奇。”威廉亲王耸了耸肩，“不过奥尔加的外交使命还是完全失败了，对吗？”说着话，他已经将步枪递给了身边的侍从军官，然后冲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用力挥了下手。“亚历山大，给你介绍个外交方面的奇才，也是我的朋友，名叫奥托·冯·俾斯麦。”
“是那个普鲁士驻法兰克福邦联会议大使？”
“对，就是他，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在干一件很无聊的工作，所以我想让他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威廉亲王笑道。
说话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年约40，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脑袋很大，微微有点秃头，看上去非常睿智的中年人快步走来，到了威廉亲王跟前行了一个鞠躬礼。
“亚历山大，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俾斯麦——奥托，这位是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他是秘密访问柏林的，连国王陛下都不知道。”
听到这个话，亚历山大暗自叹了口气，普鲁士还是太软弱了，明明想帮助俄罗斯，又不敢得罪英法，只能由威廉亲王“擅自”行事，国王和政府都装聋作哑。
“很荣幸见到您，皇太子殿下。”奥托·冯·俾斯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亚历山大皇太子只是笑着点点头。
“亚历山大，我想让他作为我的私人代表去一趟伊斯坦布尔或是巴黎，去探索在欧洲和亚洲实现和平的可能。”威廉亲王说出了自己，或者是普鲁士的打算——和俄罗斯的友好关系肯定是要的。因为俄罗斯即便输掉战争，她的大国地位也不会动摇，如果能进行卓有成效的改革，其国力甚至有可能更上一层楼。而普鲁士想要击败奥地利，一统德意志，就不能拒绝任何一个强有力的盟友，特别是在奥地利很可能得到法国支援的情况下。但是为了俄罗斯去和英法开战甚至是得罪英法都是不值的。现在的普鲁士根本没有同英法开战的实力，贸然加入俄国一方只是自取其败。因而普鲁士所能采取的外交政策，只能是各方面都能讨好的调停政策，同时还要暗助俄罗斯，为将来的普俄同盟创造可能……这个俄罗斯不仅是军事强国，而且还幅员辽阔，资源丰富，离普鲁士又近，是极佳的原料采集地和工业品的销售市场。
“舅舅，非常感谢您好意，只是普鲁士能用什么办法促成和平呢？”亚历山大皱着眉头问。
“当然是有办法的。”威廉亲王点了点头，指了指俾斯麦，“奥托，说说你的想法吧。”
“是，亲王殿下。”俾斯麦看了一眼亚历山大，微笑道，“促成和平的关键当然是在战场之上，目前摆在俄罗斯帝国面前的战场有五个，第一是巴尔干战场；第二是克里米亚战场；第三是高加索战场；第四是匈牙利战场；第五是东线战场。先不说无可挽回的东线战场，俄罗斯在西线的四个战场中，必须要有一个战场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只有这样才能把英法逼上谈判桌……我想这个战场就在匈牙利！”
“匈牙利？”亚历山大知道普鲁士人是想借助俄国的力量再次重创奥地利。
俾斯麦点点头，“保持德意志的分裂是法国和英国长期的国策，而德意志的分裂是建立在奥地利和普鲁士均势之上的。如果奥地利被严重削弱到难以维持的地步……比如完全失去匈牙利和奥属意大利诸邦国，那么德意志的分裂将无法维持。到时候英法为了维持中欧的现状，就只能向俄罗斯做出一定的让步，换取俄国从匈牙利完全撤退。当然，最终能否达成议和，还要取决于俄罗斯准备付出多大的代价。”
亚历山大皇太子在心里盘算开了。“强大的”奥地利帝国其实不是一个整体，它是有哈布斯堡王朝在中欧和意大利的领地所组成的，其中最重要的领地就是奥地利、波西米亚和匈牙利三块。如果单纯从土地面积而论，匈牙利（这个时代的匈牙利比后世要大很多）又是这三块主要领地中最大的，一旦失去匈牙利，奥地利帝国将很难续存。更何况，眼下奥地利在意大利的领地也面临法国和撒丁尼亚的威胁。如果匈牙利和奥地利的意大利领地同时失去，那么奥地利帝国还剩下什么？还好意思自称是个帝国吗？如果普鲁士趁机在法兰克福邦联会议重提埃尔福特联盟，英法准备怎么应付？
总不能在奥地利崩溃，俄罗斯还没有被打败的情况下，出兵去和统一起来的“小德意志”开战吧？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对这个高大的帝国外交官已经另眼相看了，他虚心地求教道：“俾斯麦先生，您认为俄罗斯需要放弃多少东西才能赢得一个体面的和平？”
“取得和平的关键是大英帝国！”俾斯麦淡淡地道，“所以俄国想要求得和平，就必须让英国满意……而英国在这场战争中所追求的，就是堵住俄国南下中东的道路，阻止俄国称霸欧洲，并且将俄国的发展方向逼向东方……呃，现在看来可能是将防御重心转向东方了。”
“那俄国应该……”
“第一、实现黑海的非武装化；第二、至少从瓦拉几亚和保加利亚完全撤军；第三、放弃阿拉斯加；第四……俄罗斯拒绝放弃任何亚洲领土，并且宣布建设通往西伯利亚的铁路！”
亚历山大皇太子又一次用复杂的目光扫了俾斯麦一眼。这个德国人的确给俄国指了一条出路——先把奥地利往死了揍，将其逼到瓦解的边缘，以迫使英法为维持德意志的分裂向俄国让步。然后俄国再来一个转身，死咬着亚洲领土一寸也不放弃，这样就彻底堵死了和中国和解的路线，同时还要放弃黑海舰队和瓦拉几亚，还要宣布修建通往西伯利亚的铁路，摆出一个反攻东方架势，这样英国人还有什么理由不放俄国一马？除非朱济世和维多利亚也有一腿……
不过，俄罗斯真的顺着这个俾斯麦指得道往下走，得益最大的，恐怕还是普鲁士吧？奥地利帝国就算能回过口气，在英法的支持下夺回匈牙利，肯定也是元气大伤，在意大利的领土搞不好要丢光！而且匈牙利共和国已经组建起了20万军队，奥地利想要铲平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还要向普鲁士借兵，到时候普鲁士肯定会趁机再敲奥地利一笔，至少要把奥属西里西亚给一口吞下去。
而且俄明长期对立，也的确可以将俄罗斯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