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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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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善良的女人。只是让她接纳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这需要时间。我相信你和她之间的心是相通的,迟早有一天,你们
会成为我张汉卿建功东北的左膀右臂。”
    赵一荻哭了,她哭得很伤心。她当初来沈阳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面临这样困难的局面。那时她只想见到他,只想
进东北大学读书,决没有想到和张学良要夫妻名份,更不曾想有一天成为大帅府的女主人。可是现在她失去了父女名份,
又失去了天津的家,只身一人如同水面上的浮萍,进退不得。张学良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忍不住与她相拥在一起,流下
了同情的泪水。
    从第二天开始,赵一荻就以张学良秘书的身份,公开出现在东三省的政治外交场合。她以娴熟的英语,周到得体的
处事能力和与人为善的人品风貌,很快赢得了东北政界高层的一致赞许。
    一个下着大雾的清晨,北陵别墅里一片迷蒙。
    偌大陵区都笼罩在浓厚的秋雾里。赵一荻那些天正忙着为张学良准备东北易帜大会上的讲演稿。同时,她也担负起
为张学良起草英文文件的工作。自她来到沈阳后,就发现张学良正在想方设法戒他多年前染下的烟毒。为了不让东北军
将士们也像自己那样染上无法医治的烟毒,张学良让赵一荻替他起草了一个题为《东三省保安司令部禁止军人吸食鸦片
的训令》。
    那几天,张学良一面向她口授,赵一荻一面记录,终于写下了下面的文字:“查鸦片之害,烈于洪水猛兽。不仅害
身败家,并可弱种病国。尽人皆知,应视为厉鬼。岂宜吸食?况为军人者以身卫国,责任重大。尤宜振奋精神,以期强
国。所以军人不准吸食鸦片,……不惟将吸食者依法治罪,并将各主管长官分别惩治。以究其违。切切。”
    在这个《训令》的最后,张学良又让赵一荻写下了这样的话:“附戒烟奇方于左,本药特长,服用后人身不感痛苦
且戒除迅速。甘草八两、川贝四两、清水六斤,熬至一半,用新白布去渣,外加红糖一斤,调成膏药,每膏药一两,加
熟烟一两,每日三次,最大瘾不过三钱,吃至三日,每两药膏减烟二分至无烟为止。”
    赵一荻知道张学良出此《训令》,一是为整治东北全军,二是对自己多年染患烟毒的忏悔。他让她写在那《训令》
上的药方,也正是他自己目前戒烟的良方。此《训令》写成以后,张学良下令加印数万份,以第799 号《训令》下发至
东北军的连排班。就连当时的《新民晚报》也全文刊登了这一《训令》。
    那天清晨,赵一荻站在阳台上向北陵的墓区张望时,又发现了那个神秘的女人身影。她不知她是何人,只觉得她一
直在暗中注意自己。有一次,她乘汽车从城区回到北陵,突然有人从一片树丛里冲了出来,将一只小石头猛然投向那飞
驰而来的轿车。“砰”地一声,将挡风玻璃窗打了个小洞,玻璃碎片飞溅了赵一荻满身,幸好没有击伤她的容颜。又有
一次,她在门外网球场上与一位侍卫在晚饭后打网球,有人从树丛后面向她悄悄窥探。突然,那人出其不意地向她投出
一块小砖头,正好打在了她的身上。赵一荻想起前次遭受的袭击,马上拔脚就走。当她喘吁吁回到楼上时,才发现那女
人已经沿着陵区的小道跑远了。
    “她是谁?”赵一荻再也不能沉默了,有一天,她向身边侍卫询问那个经常在树林后边暗中盯梢的女人。
    “不,不知道……”可是,侍卫们大多摇头不答。虽然侍卫们顾左右而言他,但是聪明的赵一荻还是看出那些侍卫
们,都知道向她投掷小石块的女人身份,只是出于某种顾虑不敢在她面前直说而已。
    “汉卿,你不能不告诉我了,她究竟是谁?”赵一荻万般无奈,只有向张学良询问究竟。开始时张学良也顾左右而
言他,不肯向她说明那女人的真正来历。后来,他见赵一荻对这种骚扰已经忍无可忍时,才只好对她说明原由:“她就
是谷瑞玉!”
    “她为什么以那种敌意的眼神盯着我?莫非我的到来侵犯了她的利益吗?”赵一荻一想起那双隐藏在树丛后面的漂
亮大眼睛,心里就有些紧张和茫然。她发现那位生得漂亮、身材颀长婀娜的陌生女人,充满敌意的眼神里含有一种淡淡
的忧愁。当她从张学良那里得到那女人身份的证实以后,赵一荻心里的所有敌意都消除了。因为此前她早已对谷瑞玉的
来历有所耳闻。她甚至理解和同情这位虽然肯为爱情投入毕生的感情,却因种种机缘而得不到如愿的女性。赵一荻正是
从那间或在北陵林莽中闪现的漂亮女人眼神上,隐隐体察到她心底的苦楚。
    她从谷瑞玉身上甚至能找到她自己的影子。赵一荻知道自己尽管也对张学良寄予深深的感情,可是,她也同时看到
自己如若与张学良这样的东北军名将发生超越世俗的爱情,也将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赵一荻想到这里,就再也不
惧怕那不时在自己归来的半路上,给她制造一些麻烦的陌生姐妹了。
    又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傍晚,赵一荻在参加一个重要军事会议以后,驱车驶进人迹阒然的北陵。这时,她发现那个女
人的身影突然又从路旁的树丛里飞蹿出来,她手里这次抱着一块大得惊人的石头。还没等她挨近飞驰而来的轿车,她已
愤愤地将手里的石头猛地向轿车玻璃窗上甩抛而出。幸好那司机早有准备,突然一打方向盘,让那块抛来的巨大石头擦
车而过了。
    与此同时,小轿车也在路上刹住了,随行的几位侍卫发现那女人又冲向汽车,就一齐跳下车去,想拼命地拉住她。
那女人哪里肯依,她一面叫嚷着,一边愤愤地向汽车冲了过来。赵一荻在车里看得真切,她发现那女人在迷离的月影下,
正以一双愤怒的大眼睛怒视着她。
    “你们放开她,谁也不许碰她!”不料,就在几位侍卫拼命向路边推搡那发疯的女人时,赵一荻忽然从车上跳下来,
她叫了一声,惊得那些随行侍卫都慌忙放手。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前面这位大姐可就是谷瑞玉,谷二姐吧?”赵一荻许久就想结识谷瑞玉,现在她决定亲自上
前和多次愤愤骚扰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可是,她万没想到那女人却对她狠唾一口,骂了一声,转身
就跑。
    “谷二姐,你等等。”赵一荻也追了上去。
    那女人没有想到赵一荻会从汽车里跳下来救她,又听她想和自己谈话,猛地回头就跑。她一直向对面的丛林中跑去
了。只是她在慌忙之中忽然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顿时她额头沁血,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了。赵一荻急忙跑
上来,扶起了躺倒地上的谷瑞玉,月影下她发现谷瑞玉的脸色灰白,额前已经磕出了血痕。赵一荻急忙吩咐身边的侍卫,
帮助她将谷瑞玉扶上了小汽车。
    谷瑞玉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早时分。
    她发现自己静静躺在一张宽大的席梦思上,四周一片白色。雪白的屋顶和雪白的四壁。甚至连头顶上的大吊灯也是
银白色的。谷瑞玉在蒙中感到她是在一片温馨气氛中,床头上有一束插在蓝瓶里的红色康乃馨。淡淡的花香在房间内散
发着,她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醒来后的谷瑞玉发现她前额上缠着雪白的纱巾,伤口隐隐有些疼痛,她就急切地叫着:
“凤谨,凤谨,我这是在哪里?”
    “二姐,你醒来了?这里是北陵别墅。”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她感到那女人是天津口音。这种口音的
女人让从小就生活在天津的谷瑞玉感到格外亲切。她是谁呢?谷瑞玉揉了揉眼睛,努力地打量着,发现她面前站着一位
穿蓝色旗袍的少女,她生得眉清目秀,窈窕多姿。虽然是在北国渐趋严寒的天气里,她仍然显得那么俏丽娇柔。谷瑞玉
忽然看清了她,她知道面前含笑望着自己的女人,就是她近几天来一直想追赶毒打的赵四小姐。想起是她破坏了自己的
幸福,是她占有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谷瑞玉一股怒气冲胸,她拼命地想爬起来。可她浑身软绵无力,想挥起手来打
赵一荻,然而却连半点气力也没有。最后她只好狠命地一推,说:“你……你为什么要叫我二姐?!”
    赵一荻不愠不火,仍然对她投以关切的目光,说:“二姐,你心里对我有恨火,我能理解。可是,我现在只是张汉
卿将军的秘书。我决不会破坏你和他的关系。非旦如此,我甚至还同情你现在的处境,我知道你曾经为了得到汉卿的真
爱,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我同是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理解你的心呢?”
    谷瑞玉万没想到赵一荻对她这样谅解,这样容忍。她知道自从天津回到沈阳以后,她心里是怎样妒忌着面前这位漂
亮的少女。她无时不感到张学良对自己的冷淡都与她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她就多次悄悄跟踪来到北陵,当她发现赵一
荻住在这幽雅的环境以后,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和她拼个死活。但是,谷瑞玉发现赵一荻身边有侍卫,她冲上去也会遭到
拦阻,于是她就采取抛石块的办法来发泄心里的妒火。
    有一次她将赵一荻的轿车玻璃砸个粉碎,她真是开心极了。但是当她发现并没有真正达到报复赵四小姐的目的时,
谷瑞玉又将百倍的仇恨集中在新的报复行动中去,所以才有了昨天傍晚她砸车未遂后,撞在一棵大树上昏迷过去的事情。
    现在她对面前的赵一荻感到不可思议。她认为赵一荻很可能将她送回经三路公馆,一推了事,或者派人送她去医院
治疗。但是,她决没有想到她会把自己请进北陵自己下榻的房间里,又请来医生为自己治愈了伤口。尽管她对赵一荻仍
然余恨未消,但是她的温存和善良,已让心怀妒火的谷瑞玉暗暗感动了。她是个容易动感情的女人,特别在心灵孤寂凄
苦的时候,更渴望有人给她以关爱和理解。
    “在天津我本来已经有了恋人,而且很快就要订婚了,可是忽然听说汉卿将军生了病,才决意到沈阳来探望他的。”
赵一荻见谷瑞玉静静躺在床上不说话,知道她心里仍然对自己来到张学良身旁暗怀妒忌。她只好对谷瑞玉说出来沈阳的
实情:“当然,自从去年夏天在北戴河和汉卿结识后,他就多次希望我到东北大学来读书。现在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只
因为我的沈阳之行,反而引起了各方面的误会。家父也不肯理解我,他老人家居然在报上发表了《声明》,还要和我脱
离关系。二姐,现在我和你一样,都成了进不得也退不得的飘泊之人了!”
    “什么,你不是来沈阳和汉卿结婚的?”谷瑞玉微微一惊,她疑惑地望着坐在身旁的赵一荻。她对赵四小姐的话将
信将疑。
    赵一荻说:“二姐,我已经说了,在天津我本来已有恋人。和汉卿将军只是朋友。可是,现在让父亲这个《声明》
一闹,弄得我无法再回天津了。和汉卿的关系也被弄假成真,唉唉,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到东北来呢?”
    谷瑞玉见她说得真诚,眼里也溢出了泪花,心里就软了,说:“那么你在天津的恋人怎么办呢?”赵一荻痛苦地饮
泣说:“他已经来信,声明和我断决关系了。”她说着,信手拿出一封天津的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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