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司马迁-第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办什么,马上就都办了。甚至把当地最大的一家院子给买下了,人马上搬走,小乐子一家人就住进去,也有人侍候了,把小乐子埋在坟地里,种了树,立了碑。我要在碑上刻字,刻“孝子吴乐之墓”,后面想刻上我的名字、他爹的名字,可他爹死活不干,说,都是你的儿了,我跟你抢啥呢?要是没你,小乐子咋有这么大的出息?死活也只能让我一个人刻上名字。司马大人,你说,我是不是真有儿子啦?
    看着吴福的脸,满脸绽开着笑容,笑得快活,笑得舒心。司马迁真的就没话儿说了。他说,吴福,你的命好,有小乐子帮你。
    吴福悄声说,是我告诉郭解走的,我佩服他这个人儿。其实皇上心里也明白,他是饶过了我。
    从未想到,像吴福这样的人会喜欢郭解,会为郭解而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吴福说,他这一生最钦佩的人就是郭解。很难弄明白吴福为什么那么钦佩郭解,说起郭解来,满脸都是幸福神色:我见过郭解,那是在茂陵。他见了我,对我笑。我说,我不是个正常人。郭解笑,说,你比正常人还正常。我告诉他,我是宫中的人。他说,能不能和我坐下喝杯酒?他给我斟酒,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像我这种人,不死不活的,不男不女的,谁看得上?郭解请我喝酒,他还为我唱了一首歌,那首歌叫《陟岵》。他叫我跟他一块唱,我说我唱不好。他说,你唱得好,我们一起唱,肯定唱得好。他就弹着酒杯,我们两个人一起唱,唱得真快活啊。他是世上最拿我当人的,我佩服他。
    过去的日子像流水,从吴福的嘴里一点一点儿的流淌出来。他喜欢郭解,有了郭解,生命就更有意义了,他愿意把宫中的一切都告诉郭解。郭解就更胸有成竹,不必匆忙。吴福满脸幸福,悄声说,他是真汉子,就是死了,也有那么多人愿意跟他。我愿意跟他死。我也想跟他走,可我怕,怕我一死,玷污了他的名声。吴福说着说着,有点儿不大对劲了,半边脸有点儿歪斜,一边的肌肉变得僵硬,身子渐渐地就要倒下去。
    司马迁叫:吴事,吴事,快来呀,他不行了。
    吴事就跑过来,拽吴福,尖声叫:干爹,干爹,快起来,你别闹了,你别闹了,行不行?别吓坏了我,你快起来呀。
    吴福斜着眼,有一眼能动,那眼里满是哀求,瞅着司马迁。
    吴事从身后抱住了吴福,说,司马大人,快想个办法呀,快去喊郎中啊。
    司马迁就去叫郎中。
    郎中来看吴福,说,快把他扶上床榻。
    吴福瞪着眼,直瞅司马迁。
    司马迁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告诉皇上。可我不敢去,皇上这会儿正在李夫人宫里。可他不愿意听这事儿,你能坚持,坚持到天亮,皇上就会来看你了。
    这是夜深,离天亮还早着呢。
    刘彻这会儿正躺着,跟李夫人说闲话。他说,近来觉越来越少,总是睡不着。李夫人说她也睡不着,也总做梦。刘彻说,是啊,想的事儿多了,就做梦,就睡不着。
    李夫人满面是笑,说,皇上,是不是要给我一点儿惊喜?
    刘彻问,什么惊喜?
    李夫人说,皇上能封我做个什么,封我做皇后,好不好?
    刘彻看着她,看她这样子,真像李广利,就想起来李广利长得也很瘦小,他怎么能当将军呢?还要他带十几万兵马,真是可笑。刘彻笑着说,你就那么愿意做皇后?
    李夫人说得很明白,不是我喜欢,是你宫中没有一个主事儿的女人,这对大汉可没什么好处。我要是做了皇后,宫中的事儿,就有安排了,我可以帮你管管后宫的人。你想想看,乘坐羊车出巡的主意,还是我出的呢,皇上是不是很快乐?
    刘彻笑了,说,我是很快乐。刘彻心里更加反感了,乘坐羊车出巡,这是别人的主意。每逢他坐上羊车,总想着这件事儿不是他自己要做的,是别人强求他这么做的。为什么要强求他呢?他是皇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羊车巡幸,什么上天的旨意?上天公正,就不会让他吃这么多苦,不会让他这么不如意,就会早早让他得道成仙。李夫人不说,他也要废弃羊车,李夫人这么一说,他更是决定,从此不再乘坐羊车。刘彻还是笑着问,你能做皇后吗?为什么你要做皇后?
    李夫人说,母以子贵嘛。
    刘彻说,好,我就封你,现在就封你。
    李夫人喜出望外,但又有点儿犹豫,册封皇后是一件大事,不是说封就封的,要刻制皇后印玺,要举行册封大典。这会儿怎么封?但一想,也许皇上是先封她,再颁诏。就跪下,说,那就听皇上封我。
    刘彻拿起李夫人的鞋子来,说,你的脚这么小,走路是不是站不稳啊?我就封你为钩弋夫人好啦。
    刘彻哈哈大笑。
    李夫人羞得脸通红,又一阵阵白,她想哭,又咬住了银牙,惨淡地一笑,说,谢皇上封。
    刘彻也有点儿不忍,就说,你可以管后宫,后宫的事儿就归你管了。
    刘彻站在门口,发现有点儿异常,今天来宫门外迎接他的人,不是吴福,而是吴事。他就问,吴福怎么啦,怎么没来,病了?
    吴事跪下说,皇上啊,干爹他,他快不行了。
    刘彻问,怎么回事儿,怎么不早告诉我?昨晚发病?昨晚发病就该先告诉我,郎中怎么说,要紧不要紧?
    吴事直抹眼泪,干爹不行了,一半身子不能动,眼巴巴地等着皇上呢。
    刘彻说,走啊,去看看,还愣着干什么?
    皇宫的清晨很清静,只有几个人在广场上走动,那是要当值去的虎贲。他们打开宫门,朝臣们就会进来,一天的公事就开始了。刘彻急慌慌地走,心慌,吴福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能活下来?
    他来到吴福榻前,大声喊:吴福,吴福,你怎么了,能不能站起来?
    吴福睁着眼,这眼睛一直睁着,从夜里睁到天亮,这一只眼能看清皇上。吴福的嘴也说不出话了,只是吧嗒吧嗒嘴,一只眼里就流出泪来。
    刘彻心如刀绞,大声喊:郎中,郎中在哪儿?
    郎中早就来了,站一旁等待着,悄声说,他不行了。
    刘彻大吼:你才不行了呢,你给我救活他。救不活他,你跟他一起去死!
    郎中说,吴福太累了,积劳成疾,他一夜只睡三四个时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不行了,油尽灯干了。
    刘彻说:吴福,你怎么搞的?吴福,你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还要一块儿去蓬莱,要你跟我一块去成仙吗?我们一起去做仙童,好不好?我也不是皇上,你也不是吴福,到那时,咱们就都无忧无虑了。刘彻轻轻地拍打着吴福的面颊,想要拍醒他,但吴福只是瞪眼儿看他,说不出话。
    刘彻回过头来,走到一边去。朝臣都来了,公孙弘和太尉,大将军霍光、大农令桑弘羊、御史大夫杨敞、中书令司马迁都站在面前。
    公孙弘说,太尉和御史大夫去告诉百官,今天早朝就罢了吧。
    屋内只剩下了司马迁和公孙弘。公孙弘说,皇上,吴福不行了,谁都难过。皇上还是要保重身体,吴福只是一个奴才,不那么要紧。
    刘彻大吼:胡说,你才不那么要紧呢!谁不是奴才,哪一个不是奴才?奴才还有好奴才和坏奴才。大汉朝有的是奴才,可吴福只有一个。
    公孙弘看看司马迁,想要司马迁帮他说几句话。司马迁没出声,想着跟吴福的闲聊。吴福在发病前那一刻,十分幸福,十分快乐,回顾与郭解的交往。那神态就闪在眼前,要他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想说。
    刘彻说,一定要治好吴福。
    公孙弘说,皇上一定要吴福好起来,为什么不去求栾大、游水发根,要他们来为吴福治病呢?
    刘彻说,好啊,好,就叫他们来。
    司马迁刚要去叫人,刘彻又叫住了他,叹息地说:算了,算了,别去叫他们了。他们又要说吴福没有仙缘,救不活,叫他们来也没用。
    司马迁有点儿惊讶,刘彻这时很清醒。他不肯叫栾大、游水发根来,不想把吴福的弥留时刻弄成一场玩笑。皇上心里一定也怀疑栾大的方术吧?
    刘彻要公孙弘去命人为吴福准备后事,他就坐在床榻前,看着吴福。吴福的一只眼睛有灵光,眼里的光彩渐渐暗淡了。刘彻抓住吴福的一只手,这手指又短又粗。这只手扶过他,背过他,他也抓过这只手。这手不再湿润,不再是热的。刘彻说,你该好好的活着,没几个老人儿了,都走了。他哽咽着,转身走出去,来到外面宫墙,双手放在宫墙上,遥望着远处的茂陵。冬日的茂陵满目凄凉,那条大道竟然没有一个人、一辆车。刘彻双手放在宫墙上,突然哭起来,号啕恸哭。
    吴福死了。
    这天晚上刘彻没去后宫,坐在书房里,不看书,呆呆地坐着。他的桌案上放了一篇《平准书》,还有一个烧残了的金屋檐。《平准书》使他成为历史,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成为了历史。金屋檐扯着他走,让他回到过去,回到他魂牵梦绕的童年。他的命运也许从要用一个金屋子藏起阿娇开始,就注定是一个美好的神话,是一个好听但不现实的神话,他的一生都活在神话中。他创造了两个神话,一个是战胜了匈奴,一个是缔造了太平盛世的大汉王朝。这两件事儿都非人力所及,都是神话般的成果。如今大汉王朝有点困窘了,仓库里也没那么多钱了。自从造出白鹿皮币,铜钱就变贱了,日子就不那么富足了,大汉的太平盛世就要过去了。眼瞅着两个神话要破灭了,这会儿他身边的人也快死尽了,连吴福也死了。
    身后站一个人,他问,谁?原来是吴事。刘彻说,你站这儿干什么?
    吴事又流泪,干爹早就告诉我,万一他有爬不动、走不动那一天,就让我来服侍皇上。他还给了我一堆竹简。
    刘彻说,拿竹简来,我看看。一大堆竹简都说刘彻的起居、嗜好、吃东西、穿衣服,甚至包括幸女人,都写得详详细细。刘彻心又一酸,落泪了。
    吴事哭着说,干爹告诉我,他要死了,我就改名。但我想,我不能改名。
    刘彻问,他要你改什么名?
    吴事更哭,说,干爹要我叫吴福。我不是吴福,我是吴福的儿子吴事。
    刘彻哽咽着说,好啊,你就不叫吴福,就叫吴事,叫吴事好。刘彻心头一闪念,他做了几十年皇帝,身边的人先是吴心,后是吴福,这回是个吴事。无心不大好,无福更不好,无事才好啊。人生一世,小到一家,大到一国,最难得的,不就是无事吗?太太平平,平平安安,那就最好。刘彻这时突然省悟了,母亲王太后一个劲地叫他遵循黄老之术,着迷于黄老之术的心意。黄老之术的精髓就是平淡、无事,无事才有福。他听了董仲舒的话,不再遵循黄老之术了,天下从此会不会再也没有了宁静?人与人之间,是不是会争竞得愈来愈紧张呢?
    公孙弘对司马迁说,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这三天内,他不把《武帝本纪》呈上,就只能把杨敞送与刘屈氂的那一卷递上去。
    司马迁笑了,笑得很轻松,说,丞相,你也不想背一个骂名吧?有人说《太史公记》是被丞相送上去毁掉的,你可不愿意啊。是不是还是我送上去被毁掉更好?
    公孙弘说,好啊,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