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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杰克[1].凯鲁亚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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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丛林,偶尔可以看到一些非洲式的竹墙茅草屋和一些小木屋。几个年轻姑娘站在简陋的门口望着我们。“噢,伙计,我真想停下来用手抚摸抚摸这些可爱的姑娘。”狄恩叫道,“但是你看老太太和老头子总是站在附近——常常站在后面,有时离她100码,在捡树枝和木头或者在看牲口。他们永远不会孤独,在这个国家没有人会孤独。你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着这条路和这个国家,可能的话,我真想告诉你我所想到的一切,伙计!”他浑身冒汗,眼中流露出狂放、克制和柔和的目光——他看到的人跟他一样。我们以每小时45英里的速度平稳地在仿佛没有尽头的沼泽地上行驶。“索尔,我想再过很长时间这样的景色也不会变化。你来驾车,我想睡一会儿”。
    我手握方向盘,脑子里也在不停地驰骋神游。我们的车经过利那里斯,穿过炎热的沼泽地,渡过奔流的里索多拉马里纳河,飞快地向前开着。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绿色林谷和辽阔的绿色田野。在一群男人的注视下,汽车驶过了一座狭窄的桥,桥下的河水汩汩奔流。不久,沙漠又开始出现。前面就要到哥瑞格里亚。他们还在睡觉,我独自驾驶汽车,在笔直的道路上飞驰,不一会儿,我开车进入了哥瑞格里亚城。还是在圣安东尼奥的时候,我曾经开玩笑似地答应狄恩,我会给他找个姑娘,这成了一个债务。当我开车来到阳光明媚的哥瑞格里亚附近的一个加油站时,一个家伙从街道对面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遮阳风镜,想知道我是否要买。“你喜欢吗?只要60比索。我叫维克多。”
    “嗯,”我开玩笑地说,“我要买姑娘。”
    “一定,一定!”他兴奋地叫了起来,“我会给你找一个姑娘,什么时候都行。现在太热了,”他又补充道,“热天没有好姑娘,等过了今天吧。你喜欢遮阳风镜吗?”
    我不想要遮阳风镜,只想要姑娘。我叫醒了狄恩。“嗨,伙计,在得克萨斯我答应过给你找个姑娘——好了,坐起来醒醒,小伙子,我们已经找到了,姑娘们在等着我们。”
    “什么?什么?”他急不可待地坐了起来叫道,“在哪儿?在哪儿?”
    “这个小伙子维克多要带我们去瞧瞧。”
    “太好”。我们走吧,我们走吧!“狄恩跳下汽车,拉住了维克多的手。加油站附近站了一群小伙子,他们微微笑着,一半人光着脚,所有人都戴着草帽。”伙计,“狄恩对我说,”这样度过一个下午不是很好吗。维克多,你能找到姑娘吗,在哪儿?漂亮吗?他用西班牙语嚷着,“你看,索尔,我在说西班牙语。”
    “问问他我们是否能搞到麻醉品。嗨,小伙子,你能搞到大麻吗?”
    这个小伙子点了点头,“当然,什么时候都行,跟我来。”
    “哈哈!”狄恩叫道。他完全清醒了,在墨西哥尘土飞扬的街道上跳上跳下。“我们大家都去!”周围的小伙子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尤其是狄恩。他们窃窃低语,议论着我们这些美国佬。“看他们,索尔,在谈论我们。噢,我的天,这个世界真有趣。”维克多上了我们的车,汽车猛地启动向前并去。斯但。希泼哈德一直在睡觉,鼾声如雷。
    我们走出沙漠,来到城市的另一头。这条路上车辙纵横,使行驶在上面的汽车上下颠簸。维克多的家就在前面,它座落在一片仙人掌植物的边缘,是幢土砖小屋,几个人正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那是谁?”狄恩兴奋地叫道。“那是我的兄弟,我的母亲和姐姐也在那里。我的家人住在这里,我已经结婚了,我住在商业中心。”
    “你母亲开通吗?”狄恩有些心虚,“如果我们要大麻她会怎么说。”
    “噢,她会给我的,”于是我们等在车里。维克多下车走进房间,同一个老妇人说了几句话,后者马上转身走到后面的花园里去拿大麻叶。这些大麻已经被摘下来,放在沙漠中的太阳下晒干。维克多的兄弟们一直在树下微笑着,他们走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但只待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维克多回来了,脸上堆满笑容。
    “伙计。”狄恩说,“这个维克多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可爱、最了不起、最有趣的小伙子。只要看看他,看看他冷静、沉稳的步子就行了,在这里可不需要匆忙。”车里吹过一阵闷热的从沙漠上刮来的微风。
    “你觉得热吗?”维克多说着,指了指福特车滚烫的顶篷,他同狄恩一起坐在前面。
    “你有了大麻,就不会再热了,不过你得等一会儿。”
    “妈的,”狄恩说着,戴上了墨镜,“我等着。你说得对,维克多,我的小伙子。”
    这时,维克多的一个兄弟手里捧着用纸包的大麻轻快地走了过来,他把它放在维克多的膝盖上,便满不在乎地靠在车门上,对我们笑着点了点头,说:“你们好。”狄恩也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人再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平和。维克多卷了一支比平常所见的大得多的烟,他卷的是大号的卡罗那大麻烟(用的是褐色包装纸)。维克多毫不在意地把烟点上,递给我们大家。抽这种烟就象在抽一支酒瓶,一股火辣辣的烟雾直冲你的喉咙,我们吸了一口,就马上全部吐了出来。不一会儿,我们全部被大麻刺激得兴奋起来,额头上渗出层层汗水,就象突然形成了阿卡波古海滩。我从汽车的后窗望去,维克多的另一个长得有些古怪的兄弟——仿佛是个高高的肩上披着饰带的秘鲁印第安人——微笑着靠在邮筒上,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似乎汽车周围都是维克多的兄弟,因为又有一个出现在狄恩身边。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每个人都兴奋起来,所有拘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现了许多令人感到有趣的事。美国人和墨西哥人之间的不同消失了,这种不同本来从相象的面孔、皮肤上的汗毛、手指上的骨节和面颊上的颧骨上就可以一目了然。这些印第安兄弟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我们来,对我们评头论足。你可以看到他们的长相和身材,比较他们彼此之间的表情,狄恩、斯但和我也在用英语议论他们。
    “你们看到后面头发很硬的那个兄弟了吗?他一直靠着邮筒没有动。他的头发剪得很短,笑起来有点忸怩,我左边这个年纪大点,挺自信,但有点忧郁,看上去有些神经质,更象城里的叫花子。维克多已经体面地结婚了——他就象是个埃及长老。你知道,这些家伙真够意思,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的人。他们一定也在议论、猜测我们,不是吗?就象我们一样,但用的是另一种他们自己的方式。他们可能感兴趣我们怎样穿衣服——我们也是如此,真的。——我们跟他们有许多不同,我们说笑的东西可能也跟他们不同,我们之间的观察方式也不会一样,我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议论我们的。”狄恩试图想了解这些,“嗨,维克多,伙计——你兄弟在说什么?”
    维克多睁开有些茫然的褐色双眼望着狄恩,“是的,是的。”
    “不,你没理解我的问题、这些小伙子在说些什么?”
    “哦,”维克多不安他说,“你不喜欢这种大麻?”“噢,当然喜欢!你们在谈些什么?”
    “谈?是的,我们是在谈话,你喜欢墨西哥吗?”没有一种共同的语言,这种交流的确太困难了。于是,大家渐渐安静下来,但是依然很兴奋。沙漠上吹来一阵宜人的微风,我们都沉浸在国家、种族和个人的思索中。
    该去寻找姑娘了。维克多的兄弟们回到树下,母亲从门口凝望着我们。我们慢慢地一路颠簸返回城里。
    现在,颠簸不再是件痛苦的事。这是一次世界上最令人愉快、最舒适的颠簸旅行,好象是在蓝色的大海上行驶一样。当狄恩望着前方,告诉我他现在第一次理解了汽车的弹性时,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金色光芒。我们上下颠簸着,甚至维克多也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指着左侧,告诉我们哪条路可以去找姑娘。狄恩用难以形容的兴奋望着左侧,驶上了那条路。他手握方向盘,平稳地向目的地驶去,同时,听着维克多想说的话,并且大声回答着:“对,当然!我完全同意!毫无疑问,伙计!噢,的确如此!噢,你说的太对我胃口了!当然!继续往下说!”因此,维克多滔滔不绝他说着,俨然是一位出语惊人的西班牙演说家。我想,狄恩靠着他那异乎寻常的悟性一定理解了维克多所说的一切。此时,他很激动,看上去就象弗兰克林,得拉诺。路斯伍德——在我直冒金星的眼前和混浊懵懂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幻影——令我吃惊得透不过气来,仿佛有无数根针一起向我刺来。我挣扎着仔细看看狄恩,他竟然跟上帝一模一样。在大麻的刺激下,我处于极度兴奋之中,只好把头靠在座位上。汽车的颠簸使我全身一阵阵颤抖,我望着车窗外闪过墨西哥景色——在我的意识中它变得千奇百怪——似乎是在耀眼夺目的珍宝箱旁手足无措。你害怕正视它,因为你的眼睛屈从于你的内心,无法把巨大的财富一下子统统尽收眼底。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看到一道金光划过天空,正好落在这辆破旧汽车的车顶,然后一直射入我的眼窝深处,于是这金光变得无所不在。我看着窗外烈日当空的街道,一个妇女正站在门口,我想她一定是在倾听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暗自点着头——这些是吸食大麻后常会出现的视觉幻境,但是那道金光依然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忘记了我们在干什么。后来当我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来,就好象从沉睡中重新清醒,从虚无缥渺中回到现实。他们告诉我我们的车正停在维克多自己家的门口,他正抱着他的儿子站在车门前,把他递给我们看。
    “你们看到我的孩子了吗?他名叫普拉兹,6岁啦。”
    “啊!”狄恩惊叹他说,他的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惊喜。“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瞧这双眼睛。现在、索尔,斯但,”他面对我们,极其严肃和柔和他说,“我要让你好好看看这个小墨西哥人的眼睛,他是我们的好朋友维克多的儿子,等他长大以后,看他怎样用这双眼睛同心灵交谈,这双眼睛预示了一颗最可爱的灵魂。”这是一段漂亮的演说,这也的确是个漂亮的孩子。维克多慈爱地低头望着他的天使。我们都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他似乎意识到了我们强烈的爱意,不知什么原因,皱着小脸哭了起来,这原因可能来自很久以前的神秘时代,我们一无所知,只有手忙脚乱地安慰他。维克多搂着他摇着,狄恩轻声哄着他,我则上去拍着他的小胳膊,可是他的哭声却越来越高。“哎,”狄恩说,“我太抱歉了,维克多,我们让他生气了。”
    “他不是生气,孩子就是爱哭。”说话的是维克多娇小的妻子,她正赤脚站在门口,由于害羞,不好意思过来。她急切地等着维克多把婴儿抱过去,然后用柔软的棕色胳膊接了过来。维克多给我们看过他的孩子,便钻进汽车,满足地用手指了指右侧。“太好了。”狄恩说着,拐了一个弯驶入狭窄的阿尔及利亚大街,街上有许多人好奇地望着我们。我们来到妓院,这是一幢经过灰泥粉饰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醒同,大街对面,两个警察正靠在面对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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