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柏杨全集-第3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军们显然的不关心这两个中国孩子的想法,马多可夫最先伸手向盒子里抓去,抓到两块面包和被他手指戳烂了的一块蛋糕,迅速而全数的塞进口腔。列可逊被马多可夫这种横刀掠夺他战利品的行动激怒了,他一只手抓住马多可夫的领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吐出来,」他喊道,「你敢咽下去,你的鼻子就塌定了。」
   
     他们之间的冲突,是有轰轰烈烈历史性的,当驻防撒马尔罕集中营时,为了一个漂亮的女犯,就结下无产阶级的仇恨,两个人曾有过无数次的决斗──正确的说,就是马多可夫曾受到过列可逊无数次的殴打,因之他对列可逊那种野熊一样的力量,有深刻的印象,所以当列可逊把拳头举到他鼻子上,他没有丝毫反抗。不过他刚张开嘴巴,当真的要往外吐的时候,列可逊的胜利消失了,车厢里像卷起了一阵旋风,所有能挤上去的红军一齐扑上去。列可逊立刻放开了马多可夫,在盒子里一连抢了几把,马多可夫趁大家混乱成一片的当儿,很快的咽下刚才几乎要吐出来的面包和蛋糕,然后从人缝中再伸出巨掌,又抢了一块包扎整齐的豆腐干。里约林因为吞得太猛的缘故,面包屑从喉管那里喷了出来,一直喷到两个孩子的脸上,孩子们毫无怨言的把那些带着痰脏和烟臭的黏状物抹去,用做小本生意应有的善良笑容和列可逊搭讪,列可逊指了一下马多可夫。
   
     「克利加,」他说,「他们向你要钱,解开你的荷包吧。」
   
     「要什么钱?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亲爱的克利加维区,是你最先发动的,而且又以你抢得最多,一共五百一十八个卢布。」
   
     「告诉他们,叫他自动自发捐献给他们伟大的盟友吧──这两个小畜生。」
   
     「我的舌头都说得要生出水泡了,一点没有用,他们一口咬定你是第一个动手的,恐怕你非给钱不可了,那两个小流氓说,万万料不到你这个红军少校,竟和癞皮狗一样的下流,竟如此的不成体统,如果你不给他,他们说他们认识保安同志,我建议你小心一点。」
   
     马多可夫站起来。
   
     「没有关系,」他说,「教他们跟我来吧,我一次就给他们十万金卢布,教他们以后永远不再需要钱了。」
   
     走到车厢尽头,马多可夫猛然间抓住两个孩子的胳膊,没有等到叫出声音,用力一推,他们就栽了下去,其中一个孩子还勉强挣扎了一下,但马多可夫的皮靴像凶神一样踢到他腰窝上,惨不忍闻的号叫声被铁轮截断,血浆溅到挂钩上。所有的红军同志们最初一怔,但当弄明白只不过是两个反人民的中国小孩被压死之后,就哄堂大笑了。
   
     「共产党万岁,」托洛诺夫插嘴说,「我刚要站起来帮忙,克利加的脚已踢中了。」
   
     列可逊冷笑了一声。
   
     「如果是你,也不见得比他更好。」托洛诺夫对列可逊说。
   
     「应付资本主义社会的紧急情况,全靠迅速和正确。在长春那家银行的五楼上,我一脚曾把那个大肚皮从窗口踢下去,他仓惶间攀住窗口,还喊救命哩,我用枪托照他的手指上只一敲,他就不再叫了,我想他的头准会跌到他肚子里。」
   
     「我却不然,」托洛诺夫说,「我从来不动腿的,我一拳能使一个资产阶级的头颅成为一个稀烂了的黄瓜。长春司令部后面巷子里那个小女人,自以为是中国共产党民主联军的一个什么司令员的老婆,硬是不肯自动慰劳我,我只打了一拳,她就非常快乐的躺下来任我摆布了。」
   
     「我不信她还会脱裤子,照你的力量,她会昏过去的。」
   
     「仅只昏过去吗?你不妨把头伸出来试试是昏过去还是死过去,我只在她尸首还没有全僵之前,玩了个痛快。」
   
     这句话引起了震天的笑声,几乎把车轮的狂奔声都压下去。只有马多可夫没有笑,甚至连牙都不肯龇一龇,他全身肌肉都在痛恨列可逊,以往无数次跟女人的恋爱事件,和已经吞到口里的饮食事件,都在紧要关头上坏到列可逊手里,使他虽然来到中国这么久了,仍没有什么辉煌的成绩向他的同伴夸耀,他想他如果有一天成为正式的政治保卫员就好了,到了那一天,他会使列可逊痛苦得巴不得当初没有生出来。
   
     马多可夫还愤怒他那发着奇痒的腿裆,按照规定,实任阶级在中校以上的红军军官──就是经过莫斯科总参谋部核准的中校以上的同志,才有资格领取消炎粉和注射六○六,他曾经跟医务委员处的官员同志吵过几次很激烈的架,结果仍没有能够得到。
   
     不过,现在使他最最难过,而且最最忍不住要叫起来的,还是他的肚子。
   
     「怎么还不到站呢?」他呻吟说,「我要死了。」
   
     「你干什么?脸色那么苍白。」诺汉夫被马多可夫的样子吓住。
   
     「我吗?我急着要大便。」
   
     「那你为什么要等到车站?为什么不就解到车子上?」
   
     「在那么多人面前撅起光屁股吗?你简直把我看得比反动份子还要无耻了,你平空开我的心,我迟早会拿出颜色来的。」
   
     诺汉夫拉着他,把他拉到车厢末尾,然后塞到一间小房子里。
   
     「克利加,」诺汉夫在外面笑道,「你现在可以开开眼界了。」
   
     马多可夫果然开了眼界,这个小房间竟然是一个精致的厕所──虽然跟苏俄那种拥有十几个毛坑的人民大厕所不一样,只不过只有一个毛坑,但它是一个厕所,应该没有任何疑义了,而那个白瓷做的马桶,白得简直好像政治委员日常用的盃子。于是他不禁高兴起来,庆幸着中国火车如果和苏俄火车一样,他恐怕只有拉到裤子里的份了。
   
     可是他蹲下来一直蹲了十分钟之久,眼睛瞪得跟苏俄国旗上的红星一样的大,仍拉不出来什么,不久他就恍然大悟。
   
     ──「从来没有听说厕所会摇摇晃晃的,天啊,就是拉出来也会摇晃进去的。」
   
     于是他只好跳下马桶,把脑袋伸到里面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一滴粪汁,臭味更没有了。于是,他马上就正确的断定那厕所不是供人用的,只不过是自由竞争制度下摆样儿的,资本主义社会在这些地方充份的暴露出浪费的缺点了。
   
     他想既然如此,只好等到了站再拉了,可是当他要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不由得全身都抖起来,任凭用力的推、拉,用力的扭动那门柄,几乎把刚才吞下肚子的那些面包蛋糕产生的卡路里都消耗尽了,那门仍顽固的竖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
   
     糟糕,是谁在外面把它锁上了?
   
     「天啊,」他喊,「我那共产党的警觉呢?我那无产阶级的警觉呢?」
   
     是的,尤其是,我那红军应有的革命警觉呢?
   
     「这明明是反动派的陷阱,」他淌下冷汗来,「明明是人民死敌、反党、反人民的陷阱,我是逃不掉了。」
   
     他用手打自己的头,他恨自己竟会粗心到这种程度,那诺汉夫,因为他会中国话的缘故,显然的跟那些中国反动派早已建立了联系,由于他没有动手干掉那两个中国孩子,就可以很确实的证明了。于是,他迅速的想到撒马尔罕,说不定会像撒马尔罕劳动改造营一样,有一根看不见的毒气管从墙上一个看不见的洞里插进来,想到这里,他恐怖得大声嚎叫,嚎叫的声音非常可怕,以致车厢里全体红军同志都毛骨悚然。
   
     「发生了什么事?」诺汉夫跳过去,把门打开,问道,「我的克利加。」
   
     马多可夫不敢正面和诺汉夫作对,但他仍很灵活的从诺汉夫身旁冲出去,冲进了车厢,他想车厢里一定大乱,所有的同志都被绑起来,再不然都撕下红星当人民死敌了,想到这里,他把手按到他的红星帽上,准备随时也可以把它撕下来。可是他却陡的像被钉住了似的站住,列可逊和托洛诺夫正谈得起劲,别的同志们似乎也都刚从梦中被他的嚎声惊醒,有些还正在猛烈的吸回已经流出嘴唇的涎水。
   
     「诺汉夫,」马多可夫喘了一口气之后,发作说,「你比沙皇还鬼计多端吗?你竟然处心积虑玩弄一个红军同志和党同志吗?」他摆出来进攻的架势,「你为什么把门锁上?我要好好教你吃一顿生活了。」
   
     「把门锁上?」诺汉夫吃惊道。
   
     马多可夫不等他说完,就发出足有一百磅力量的一拳,诺汉夫闪电一样躲开,于是马多可夫的拳头很正确的击中里约林手中的玻璃盃,鲜血、碎片、和残余的茶叶茶水,四散飞开,恰恰的溅到列可逊的鼻子上,列可逊抓住他──「你疯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马多可夫被拖到椅子上,他挣扎着,柔和的喊道──「阿卡,我就是有再大的胆量,也不敢碰你呀,当然你知道这些,马克斯说过的,他说人是不能够选择环境的,我怎么能支配那些碎片呢?阿卡,都是诺汉夫,那个老而不死的人民叛徒……」
   
     「怎么回事?」
   
     「叫他说吧,」马多可夫直起脊梁,「你准备着听一个阴谋的故事好了。」
   
     诺汉夫笑道,「只有保安同志才能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发起赖来说我把他锁到厕所里。」
   
     「我发赖吗?如所周知,明明是你锁上门的。」
   
     「刚才已经声明过,我没有锁。」
   
     「阿卡,」马多可夫向列可逊叫道,「你听见了没有,他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诺汉夫忽然大悟起来,作了一个使大家都注目的手势。然后,他去拉那厕所的门,那门在他轻轻的拉动下,缓缓的缩到墙壁里去了。
   
     「克利加,」诺汉夫停住笑声说,「是不是因为这种不能前后开,而只能左右开的日本式的拉门,把你弄昏了。你现在就是把保安同志请来,都不会找出可以上锁的地方,火车上厕所的门,是根本没有上锁设备的,我想你已经很明白了吧?」
   
     大家都楞在那里,但列可逊却装着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样子,退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只留下马多可夫像呆头鹅一样晃动着脑袋,嘴里中了风般喃喃着──「克赛,离开了实践果然没有真理,马克斯的话又被这拉门证实了一次。火车上有厕所,而厕所的门竟然能缩到墙壁里去,我将来回到撒马尔罕跟那些土豹子们说起,就是赌一万个咒,他们都不会相信的。不过问题是,这种厕所美中不足的是建筑在剥削制度上,只不过供资产阶级玩玩而已。克赛,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的肚子仍在痛,而且痛得十分吃紧──」
   
     突然,他望到车外。
   
     「咦,这是什么地方?火车怎么停了,无论开车停车,人都不被闪得跌跌撞撞,这一点也得实践。」
   
     「到了,渖阳!」一个士官喊着。
   
     马多可夫立刻合住嘴巴,毫不迟疑的在喊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