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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诡异的情形。看得卢瑟满身冷汗：“不是只要吸血吗？”
“它要吸地是心头血，不潜入体内。只在胸口咬一下，吸得到吗？”东方回答得理所当然。
卢瑟面青唇白，一时说不出话。
他只是回头跳下马车，静静守在车前。
这种让虫子从心口处钻进去的事，太恐怖了，万一被人撞破，就算理查是王子，怕也难免会被当成异端，送上火刑架的。虽说此时理该不会有人过来，但事关重大，他不敢不全力防备。
旁观的卢瑟心惊肉跳，心神大乱，而身受的理查呢？
被一条虫从心口处直往体内钻，当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他地额头已是布满汗水，脸色也痛得苍白如鬼。然而，他的神情，却出奇地安定。
他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胸膛，望着那恐怖至极的整个过程，低垂的眼眸，竟几乎是温柔的。
它曾在她的心口盘旋，它曾饮过她的血。现在，它进入他的心，它来吸他的血。
是不是，不知不觉中，他和她地血，就溶在了一处。
是不是，冥冥中，他和她地心，就有了那么小小的一点契合呢？
他微微地笑着，在剧痛中晕过去了。
失去知觉之后，他依然坐着，依然低着头，依然含笑。
即使那笑容，带着一点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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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还是在熟悉地营帐里，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有最熟悉的卢瑟。
理查睁着眼，望着帐顶老半天，才用梦呓般的声音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东方的毛毛虫好厉害，而且东方把它送给我了。”
“摸你自己的心口。”卢瑟的语气很不客气。
理查还是一副大梦未醒的样子，伸手摸向心口处，然后僵硬着身子，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根绿莹莹的竹筒。
“本来想帮你拿出来，不过东方提醒过我。珍惜生命的话，就不要乱碰。你以后记住了，脱衣服地事要自己来，别让哪个仆人或者是哪位美女没由来的不小心送了命。”
理查呆呆地坐起来，呆呆地把竹筒打开，倒出那只毛毛虫来。
看着那金色的虫子，对他伸着细长舌头打招呼。他愣了好一会才说：“东方有说什么吗？”
“你只要一直贴身带着它，任何想伤害你的人。都会成为它的攻击对象，它是你最好的保镖。不过，想要让它替你主动攻击你想杀的人，就不那么容易了。怎么役使它，要你自己研究，东方不肯说。他只告诉我，每天给它一点时间。自己捕食就好，用不着你来费心养它。”
卢瑟飞快地重复了一遍东方把理查直接从马车里扔给他时，随意交待地内容。“简单说，你并不算它的主人，只是东方让你可以有限度地使用它而已。暂时，除了防身之外，恐怕你没法拿它做别地用途。”
理查定定地看着金蚕蛊，微微一笑。眉眼之间，满是开心：“如果是希雅和伊芙，他一定会详细地说明，怎么驱使命令它，需要注意些什么。如果是希雅和伊芙，我相信。那所谓的血契，也不象我经历的那么恐怖可怕。”
“殿下，如果你觉得这种事很值得开心，我建议你明天一早去找神官瞧瞧有没有被毒坏了脑子。”
“为什么不值得？卢瑟，我最不愿意的，不是他疏远我，而是他把所有人，都一样看待啊！”
理查微笑着。
“如果他真的将所有人都一样看待，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可是现在证明，他对我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哪怕是故意为难。哪怕是有意不让我拥有完全指挥它地能力。”
理查笑着将金蚕蛊托在掌心。举在面前：“但它是他送给我的礼物。虽然有些古怪，毕竟还是我收到的。第一份他的礼物。而且……”
他笑意渐深，神情渐深，眸光渐深：“这样，其实最好。有它保护我，让我可以安全地怀着这些愿望和期待，一直活下去，却又不必用他的礼物，去做那些，他一定会嘲笑，会不屑的事情。”
理查小心翼翼地将金蚕蛊放回竹筒中，站起来向外走去。
卢瑟身形方动，他已笑着挥挥手：“不用跟着我了，我不会出营地的，就想随便走走。”
卢瑟皱了眉，却没再说话，只沉默着看他离开。
刚刚解毒，不休息，就要四下走动吹夜风？
鬼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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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修回去后，本想闷头睡觉，但是辗转反侧了半天，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安心。最后他还是爬起来跑去叫醒了维克多，把事情跟他说完，然后回去，这回是心安理得，一觉酣然。
维克多听得理查中毒，命在顷刻，东方又似乎并不想出手相救，一颗心自是悬在了嗓子眼。一个人跑到马车外，客气地叫了一声，里头没有人应声，他一着急，也不迟疑，直接就推开车门，跃进车去。
东方拥被而起，随意地晃亮火折子，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这一晚上，一个接一个地来人，都不打算让他睡了不成？
一点火光亮起，维克多才看清马车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东方只穿了内衣，倚在马车里，盖着雪白的虎皮当被子，指尖有一点微焰，飘飘摇曳，若明若暗，映得东方地眼神，都幽深不可测了。
维克多莫名地心跳加快，却不知是为什么，只问：“理查呢？”
“治好了，扔给卢瑟了。”如果不是为了尽早安生睡觉的原因，东方断不会这么爽快地把“治好了”这半句维克多最关心的话说出来。
维克多松一口气，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担心……”
东方没兴趣听他讲述什么叔侄情深的话，只懒洋洋打个呵欠，拉着雪白的虎皮把自己盖好，随意地挥挥手：“出去关好门。”
看他这连用眼角瞄自己一眼的力气也懒得费地样子，维克多不觉苦笑了一下。
“抱歉，我太着急了，打扰你了，我……”维克多的一句客气话还没说完，东方已是懒懒翻了个身，面朝马车壁了。
维克多脸上火辣辣的，在这马车上，简直手脚没处放。他本来已经转头准备下车，心念一转，却没再多挪动，只顺手返身，将车门关紧。
深更半夜，马车之中，只有他和东方二人，一卧一坐。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诉衷肠
维克多回头将车门关紧，神情微肃。
“东方，我睡前得到消息，维斯的红衣大主教，已经启程往这边赶来了。一国之红衣主教，是权势可以和国王相比的人。一直以来，教会和王族都是互相防范，互相妥协，互相竞争也互相配合的关系。一般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国王还没有离开王都，红衣大主教也一定会在王都镇着。可是现在，他们却打破了这个俗例。东方，那位红衣大主教，他不是为了魔兽来的，他是为了你而来的。”
东方那种漫不经心，听也懒得听的态度并没有触怒维克多，他只是平静地继续努力试图说服对方。
“神殿不承认，人可以不借助契约，就和高级魔兽相安无事。神殿也不喜欢，一种全新的，有可能取代魔法的能力。这次红衣大主教亲自来找你，谁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唉，好吧，应该还是祸事的可能性大。所以，你万事小心些。”
东方似乎睡得极是安逸，完全没有注意身边有人在痛切陈词。
“还有，你和雪狮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忌惮和怀疑。那些权贵们，虽借由开国神兽得有今日的荣华，甚至将魔兽捧成神兽来敬奉，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喜欢有别的人，也能让魔兽这么喜欢。他们的开国是传奇，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希望有别的人，也走同样地道路开国。你……另外……“
维克多正要把一些光天化日之下不便出口的善意和衷告都一一说明时。马车外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维克多皱了眉，噤了声，打算等来人离远些再开口说话。
此时，各方人士的营地，都紧挨着挤到了一起。只有东方的马车四周，空空旷旷的，连帐蓬的影子都没有。各方人马都对他敬而远之。暗加防范，东方这一人一车。陷于近万人地大营中，马车内外，却是清清静静，自成一界。
在这空空荡荡，众目睽睽之下，无论路过之人是谁，应当都会知道避嫌。而不会久留。
“东方……”
那清晰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最后，竟是停在了车门地外面。
“东方，我知道你应该就在车里，我也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
维克多开始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那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却是无比清晰：“我来这里。只是想说一句，我早就想对你，也早就该对你说的话。可是，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敢当着你的面说，我……东方……我……”
车外没了声音。
过了很久。理查轻轻在马车前坐下，一手慢慢抚着马儿。
虽然早下定了决心，但到了此时，终还是几番忐忑，几多胆怯，却又在最后，咬了咬牙，猛得喊出了一声：“东方，我喜欢你！”
马车里，维克多一阵头晕目眩。出什么事了。他听到什么话了？感觉怎么象是在做梦。又或者是“喜欢”这个词，对理查来说有很多种别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马车外地声音就毁灭了维克多仅有的希望。
“东方，我爱你。”
维克多几乎要闭上眼呻吟了。
疯了，真是疯了。不是理查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
理查背靠着马车，天地寂寂，他预想中的雷霆大怒，惊风暴雨，都没有发生。马车里只是一片安静。
是啊。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什么能力，对那个人产生任何影响呢？他笑了一笑。这样也好，至少他有机会把心里的话说完，而不会在半途就被那个人一怒给灭了。
“象我这样的人，对女人总是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上，真有一天想要认真对一个人说，不要说别人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何况，那个人是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也不知是想向东方倾诉，又或只是想对自己诉说。
“这段时间，我不敢靠近你，不敢多跟你说话，每回在你面前，都心慌意乱，语无伦次。我怕离得你太近，同你说得太多，就越发看不清自己地心了，如果是错误的话，就会错得越来越多。”
他背对着马车，声音再低，却也不必担心那个人会听不见。
“维克多要我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直到刚才，我想着你送我的礼物，我记得它在我心口钻动的痛，却把我心里最大的矛盾给钻通了。东方，我没有弄错。我对你，不是迷恋，不是错觉，我是真地，真的，很……”
他的声音愈发轻柔地说出一个词。晚风里，那个最美丽最温柔的词语，悄悄响起，悄然散去。
维克多呆若木鸡地坐在车里，十分之希望自己能找个哪里一头撞昏过去。
“我和大部份自私的男人都一样，我巴不得收罗最强大的属下，也希望我未来的妻子能有帮助我的势力，但却绝不愿意，我爱的人，过于强大，过于了不起。我也从没想过，我最喜欢的人，会有那么骄傲，那么……”
他低低笑一声。话都说到这一步，也就不怕得罪东方了：“那么不好相处。可是，你又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地。我记得你肆意喝酒地样子，我记得你在月光下，让整个世界失色的样子。没有那样地骄傲，那样的自信，那样的不可一世，你……也就不是你了。你和我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