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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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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甩头,也觉得身心俱累。此次离开封地,就不再有闲适和安逸。从今后,凡对事对人,都要打迭起二百分的精神,行事举动,竟觉如履薄冰。一入京城,自己就成孤家寡人,倘若没有真心相待的帮手,岂不成了任人摆布的废人?这慎言,是母妃手下一等一的铁卫,他真的能付与自己忠心?可若要弃之不用,可眼下确实身边也无人。

刘诩甩甩头,骨子里天成的决绝和倔强,让她斗志燃起。好吧,今后的路千难万难,纵使千万磨厉,也从你慎言开始。你说要我交付信任,我且看你如何与我忠心。若真能得铁卫如你,那才是我刘诩的福份。

☆、交易

六、交易

月儿已经垂到树梢,屋内寂静若无人。

久跪的慎言缓了口气,撑着几角,缓缓站起。慢慢挺直腰身,修长的身材在几前投下斜斜的暗影。缓了一会儿,腰和腿又有了知觉,酸麻痛胀,这些不适感觉好久未曾体会过了,慎言暗吸冷气。又倾听了一下里间的声音,呼吸绵长已然深眠。这几天舟车劳顿,恐怕早已经体力不支了吧,慎言抿了抿唇,悄声向门边走去,待要推门,又停下,打量了一下竹制的门边,估计若动它时,想它不吱咯响,是不可能。

慎言审度了一下情形,返身,提气跃上矮几,又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地穿窗而出,连衣袂声也不闻。

外面天色正暗,黎明前,总有这一段蒙昧不明。慎言借着暗影,提起轻功,疾速向几条街外掠去。尽全速驰到一座红墙碧瓦的高大宅院,力竭的慎言几乎从半空跌下,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剧烈地喘息。铁卫跑路,能累到嗓子发甜,也属异端吧,慎言心头苦笑。

他一刻也不再停顿,天边已经开始放白,时间无多。

径直穿过宅院,来到最高的主楼下,不及走楼梯,慎言强提一口气,几下攀上从窗子翻进去。

“哟,我以为小阳阳你要爽约呢。”糯香的气息、幔红帐子的大床,一个更甜糯的声音。翻身坐起的女子,斜倚着床头,朝慎言媚声媚气,“好难请哟,让人家空等了一夜。”

慎言并未出声,只单手撑着窗台喘了几口气,就径直从桌上取杯子喝水。那女子见慎言不理她,也忙卸下埋怨,极殷勤地凑过来给他斟酒,“喝这个吧,上好的,宫里尚没得呢,我先从府里带出来,就为给你。”

慎言撩了她一眼,伸手接杯子,那女子却躲了一下,自己先喝了半口,扭身坐在慎言膝上,把杯子递到他唇边。慎言抿了抿漂亮的唇,垂下目光;接着杯子一饮而尽。果然清爽甘冽,上好的醇仙酿。又就着女子的手喝了几杯,总算缓过这口气。慎言起身,走到床边大剌剌地坐下,双手反撑在床上,冲女子挑挑下巴,“行了,来吧,完事了我得快回去。”

“这么急?”女子见慎言不耐的神色,有些哀怨,又不敢太造作,偎进慎言的怀里,“人家盼了半年,可算是等到你了,今夜,可得让人家尽兴。”女子哼哼唧唧,呼吸随着慎言手上的动作渐紧,眼神也开始迷离。

慎言也不出声,只把女子翻过来压在身下,两只手极尽,嘴唇从脚至头,尽拣刁钻处深吻,女子越发兴奋,大声地哼哼起来。

慎言被她双腿夹住腰,日间仍酸疼处一紧,他眉微皱,却也不迟疑,猛一挺身,身下的女子就尖声大叫起来。直折腾了半炷香时间,女子瘫软如泥地吊在慎言身上,声音也喊哑了。慎言不作声,把她丢回床上,抽出身来。

慎言取过酒杯自己喝了几口,又返身给那女子端了一杯过去。那女子缓过点气,慵懒地侧过身,用脚趾挑慎言,“喂人家喝嘛。”

慎言微微笑笑,探手将女子捞起来,拦腰抱在半空,自己仰头将杯中酒倒入口中,俯下身,吻住女子唇瓣……两人抵唇缠绵,醇香的酒液自女子颈子边淌下来,滴在雪白的被子上,留下淡淡红印。

慎言弄得她喘息连连,恰到好处地停住手,把人丢回床里。

“你个小冤家。”女子在床上翻了个身,知道今夜是再占不到慎言便宜了,不禁又恨又爱,裸着身子坐起来,才看清慎言从始至终都衣衫齐整。

“不行,人家都没看清。”女子转目狡诘的笑意挂上脸,也不遮掩,就斜倚在床头,看着慎言。

慎言知道她意思,扭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泛红的天际,淡声说,“尚老板,耀阳今日实在有事,改日吧。”

“小阳阳何事那么急,我可等了你半年,这一回定要我尽了兴,不然……”

慎言眉头动了动,眼见天色放明,心中渐急,脸上却不带出一分,“尚老板要尽兴,还不容易?耀阳只怕您到时求饶呢……”

声音低迷,魅惑至极。从进门也未见他对自己假以辞色,突然软下声气,女子受宠若惊,展臂把人搂紧,“阳阳,你这小冤家……”后面的话,被慎言再一轮疾风劲雨,堵在口中……

腰疼得要折掉,嗓子也干得难受。慎言勉强下了床,酒是不能再喝了,他灌了几口茶,稍感清爽。回身再看那尚老板,已经瘫软成泥,只余低声哼哼。

“尚老板?”慎言蹲在床边,轻声唤她。

那女子醒过点神,缓了口气,这回连抬手臂的力气也没了,只哼哼唧唧地说,“叫娘娘放心,贡给皇叔的酒已经办妥了。”

慎言皱了皱眉,“不可流露痕迹……”

“那当然。”女子贪恋地抚慎言漂亮的唇,真想再亲上去,只可惜没了力气,喘口气,“不过是在醇仙酿里添几味料,从酿酒初始就加进去,这酿成后,任神仙也品不出根源了。喝了也不会立时就死,无非是大泻元气,待到三五年后,人就只剩半口气喽。”

醇仙酿专供皇家和诸王,从准备到酿成,至少要三年时间,其后还要窑藏数年。这尚老板此刻就能拿出得这添料的酒来,可见是一早备下的压箱底的宝贝。慎言满意地点点头,“只要这事尚老板办得成,娘娘定报尚老板情义。”

“谁稀罕她报?”女子撇嘴,“我尚氏富可敌国,我此次行此险着,只为的一人,你不是不明白。”她恋恋地看着慎言。

慎言怔了怔,轻轻笑笑,语气也不似方才漫漫,低声,“尚老板对耀阳的情义,耀阳无以为报。”

“阳,你若点头,我就问娘娘要了你,我尚氏满门,供养你一人,保管你活得比皇帝还快活,你……留下吧。”女子见慎言鲜有真情流露,猛地挣起来拉住他手。

慎言任她拉着,另只手轻轻理了理她头发,柔声,“哪里那么容易?只怕耀阳前脚进了尚家的门,您马上就要遭池鱼之殃了。”

女子怔住,细细体味慎言的话,心知不假。平贵妃手下最得力的人,身系多少秘密,娘娘怎会轻易放他自由身。怅然放开他,半晌无语。

慎言站起来,眼见朝阳已经红透天际,他不能再耽搁。

“下次何时才能得见?”

女子不舍。

慎言已经拉开门,头未回,自嘲地挑起唇角,一闪身,人已经消失在女子视线里。

何时才得见?你我都不过是平贵妃手里的棋子,等着你再为娘娘做了大事,做为奖赏的我,才会再被送到你床上吧。

何为真情?何为假意?真真假假,连我自己都不耐去分清,你们又能从我这样的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呢?独自疾行在冷风里,慎言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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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连

七、株连

连日里,与大岳国战事胶着。从昨天起,一天一夜,双方为夺一座土城,死伤无数。

云逸一夜未眠,一早,就来伤亡最惨重的铁卫营检视。走进伤病区,入目满是肢折骨断的铁卫,更有被焦油滚烧过的,全身已经不见人形,只残喘着一口气。医士们穿行在数十座大帐子间诊治,忙得不亦乐乎。

“元帅。”铁卫营主管裘荣征袍未洗,听闻元帅亲临,忙从中帐迎出来见礼。

云逸早一步伸手掺起他,细打量。但见自己最得力的部将铠甲上都是污血,一边手臂血染着,用白巾吊在胸前,最惊心的是盔缨竟只剩下半边……再环视身后随从的管代们,都好不到哪去。

云逸痛心地按住他肩。

“元帅,这一战,铁卫营损员两成。”裘荣哑着嗓子,铁打的汉子眼珠都充了血,“不能再这么硬攻了。”

当着部下,打起硬仗不要命的裘荣能说出这话,更让云逸心里发酸。他按住裘荣的肩,示意他噤声。举目扫向众人,提声,“战死沙场,为国效命,是我辈荣耀。我铁卫营历来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小小土城,还吓不到我们。”

“是。”众人齐声。周遭兵士也驻下,扬起手中兵刃,齐吼,“杀。”

裘荣意识到自己失言,垂头胀红了脸。

云逸神色未变,仍旧按部就班各帐慰问一番,所过之处,士兵皆争相拜见,元帅亲临,本弥漫着悲愤的铁卫营,士气又高涨起来。

转过主帐,云逸才抿紧唇,眉头锁紧。众人都意识到元帅不悦,都敛紧声气,跟在后面。恰好两名军士相伴着舂米回来,边走边议论。云逸悄然站下,众人也不敢作声。

“仗哪里能这么打?一座空城,夺他作甚。”

“还不是圣上严旨……”

“哪里是圣上,”一人压低声音,“还不是那平贵妃支手遮天?一个妇人,懂什么军略,好大喜功罢了,根本不拿军前将士当人看……”

“噤声……”

“怕什么?皇上无男丁,他一没,还不是得皇叔接掌天下?咱们云帅和皇叔,那是实在的亲眷,皇叔有了咱们军里的支持……”两人议论正欢,转头就见元帅已经沉下一张脸,就站在他们两步远。

云逸脸沉似水,并不再问已经跪在路边抖成一团的两人,一甩长麾,直接进了中帐。裘荣紧着,途经二人,恨恨地跺了跺脚,“怎的在这乱嚼舌根。”

两人已经吓得失了主张,抖成一团。

一边吩咐人拿下,一边跟进中帐,未等元帅发问,裘荣已经扑通跪在案前。后面跟着的管代们,也都跟着跪俯,谁也不敢言声。

“当了十几年的主管,就带出这等兵?”云逸怒极。

见元帅没直接喝杀,裘荣更是自责,膝行两步重重叩下:“末将治军不严,死罪。”方才虽是兵士私下议论,可被遍布军中的暗丁听去,报上去,铁卫营危矣,元帅也会身家不保。裘荣暗恨自己这段日子松了训诫,让这些胆大包天的小子们有闲情去嚼是非。

云逸沉了一会儿,终究不忍,重重叹气,“兵士手握武器,却不是为自己仇怨好喜,只将身躯报与国君,才是我们的本份。朝中政事,岂是我们该过问的?”

裘荣抬不起头,叩道,“元帅息怒,兵士言语不当,是末将失职。末将等永远追随大元帅号令,岂敢异动。”

“胡言。”云逸沉喝,惊得众人皆垂下头,“我云逸忝为北部征讨大元帅,虽然统兵数十万,但这一兵一卒都是国家的,不该姓云。我绝不做拥兵自重,图谋朝廷的事。”

元帅怒气,压得裘荣心头俱颤,强自坚持着跪端正,只觉后脊皆是汗,“末将失言,末将死罪。”众人也觉心头俱颤。

云逸未语,帐内一片肃静。

低目见裘荣额上盈汗,方才跪得太急,许是崩了伤口,半条胳膊白布尽染。云逸目光闪了闪,缓下语气,“将军随本帅征战数年,脾性本帅怎会不知?这次只领失查之罪,许你战场上带罪立功。”

裘荣忙叩首,感激不尽。

“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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