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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精选集-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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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这就是我应当成为的:一块岩石。”他仍然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勒莫尔当能够理解数学的推理。但是当于松老师把第一次作业本发还给大家时,他便放下心来。吕西安名列第七,而勒莫尔当只得了五分,名列第七十八位。这一切都符合实际。勒莫尔当有点无动于衷。他预想的结果似乎更糟。他那张小嘴和肥大光滑的黄脸蛋不是用来表达感情的。那是一尊菩萨。大家只见他发过一次怒,那天劳维在衣帽间里推搡了他。他先是发出十几声低而尖利的埋怨声,还不断地眨着眼。“回波兰去,”他终于说,“滚回波兰去!你这犹太鬼,别到我们的国家里来烦我们。”他那魁梧的身材镇住了劳维,他庞大的上半身在两条长腿上摇摇晃晃。最后,他打了劳维两记耳光,小劳维道了歉,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星期四,吕西安和基加尔一起外出。基加尔带他去他姐姐的女友那里跳舞。但是基加尔最后承认,这样的蹦蹦跳跳使他感到厌倦。“我有一个女友,”他悄悄对吕西安说,“她是罗亚尔街上普利尼耶舞厅里跳得最棒的。正好她的一个朋友没有舞伴。星期六晚上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吕西安和家长闹了一通,终于获准每星期六晚上可以外出活动。家里把大门钥匙放在门毡底下。将近九点,他在圣奥诺雷大街的一家酒吧找到基加尔。“你会发现,”基加尔说,“法妮非常可爱,而且她的优点是很善于着装。”“我的舞伴呢?”“我不认识她,我知道她是个学裁缝的女艺徒,她刚到巴黎,是从昂古莱姆来的。对了,”他补充道,“别犯傻。我叫皮埃尔·多拉。你呢,你有一头金发,我就说你有英国血统,这样说更好些。你就叫吕西安·博尼埃尔。”“为什么呢?”吕西安不安地问道。“老兄,”基加尔说,“这是规矩。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永远不能说出你的真名字。”“好吧,好吧!”吕西安说。“那我是个干什么的呢?”“你可以说是个大学生,这样更好些。你明白吗,这会让她们感到得意的。你不必为她们花费很多,费用自然是大家分摊。但是今晚让我来付账,我习惯这样。下星期一我会告诉你欠我多少。”吕西安立即想到基加尔企图从中揩点油。“我怎么变得如此多疑了!”他暗自好笑地想道。法妮几乎立刻到了。这是个身材高大瘦削的棕发姑娘。她的大腿很长,脸上浓妆艳抹。吕西安觉得她有点让人胆怯。“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博尼埃尔。”基加尔说。    
    “很高兴认识你,”法妮眯起眼说,“这是我的朋友莫德。”吕西安见到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她的年龄难以捉摸,戴的头饰像一只倒扣的花盆。她只是略施脂粉,和光彩照人的法妮相比显得有点黯然失色。吕西安痛楚地感到失望。但是他发现莫德有一张漂亮的嘴,而且和她在一起他不必感到窘迫。基加尔特意预先付了啤酒账,因此他可以利用初到时的喧闹,不让姑娘们有时间吃喝便嘻嘻哈哈地把她们推出酒吧门外。吕西安对他十分感激,因为弗勒里耶先生每周只给他一百二十五法郎零花钱。他还得用这笔钱支付通讯费用。这天晚上过得很有意思。他们到拉丁区的一家小舞厅去跳舞。玫瑰色的舞厅并不大,暖融融的,四周的角落光线阴暗。一杯鸡尾酒只需五法郎。那里有很多大学生,他们都带着法妮那样的女人,但是不如法妮漂亮。法妮很出众。她直盯着一个正在抽烟斗的大胡子男人,大声喊道:“我讨厌在舞厅里抽烟的人。”那家伙立即满脸通红,忙把点燃的烟斗放回衣兜里。她对基加尔和吕西安的态度有点高傲,并且用母亲般的慈爱口吻多次对他们说:“你们是坏孩子。”吕西安觉得非常自在,心里甜滋滋的。他给法妮讲了好几件有趣的小事,边说边笑。后来,他的脸上便一直挂着笑容。他很善于运用一种随随便便、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而又略带嘲讽的高雅嗓音。但是法妮很少和他说话。她一手托住基加尔的下巴,向着脸颊方向拉动,以便突出他的嘴巴。当他的嘴唇变得肥大,并且开始流涎,像那些胀满了汁液的水果或是蛞蝓时,她就一边叫他“宝贝”,一边小口小口地舔他的双唇。吕西安觉得尴尬极了,他认为基加尔非常可笑。基加尔的嘴唇边上有口红,而且两颊上有手指的印记。但是其他舞伴的举止更加放肆。大家都在拥抱,亲吻。管衣帽间的那位女士不时挎着小篮子前来抛撒彩色纸带卷和彩色小球,同时大声喊着:“加油啊,孩子们,尽情地玩吧,放声地笑吧,加油啊,快加油啊!”于是大家都放声大笑起来。吕西安终于想起了还有莫德在场。他笑着对她说:“瞧瞧这些年轻的情侣。”他指着基加尔和法妮补充道:“我们两个是高贵的长者了……”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笑得十分滑稽,弄得莫德也笑了。她摘下帽子。吕西安喜悦地发现她比舞厅里的其他女人毫不逊色。于是他请莫德跳舞,并且对她讲述了他中学会考那一年和老师们瞎起哄的事。她的舞跳得很好,她有一双持重的黑眼睛,显得很在行。吕西安和她谈起贝尔特,并且说很内疚。“但是,”他补充道,“这样对她更好。”莫德觉得贝尔特的故事很有诗意,但却令人伤心。她问贝尔特在他父母家里挣多少钱。她又说:“一个姑娘给人家当女仆并不总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基加尔和法妮不再管他们,他们只顾自己互相抚摩,基加尔的面孔全都湿了。吕西安不时地重复:“瞧瞧这些年轻的情侣,快瞧瞧他们!”而且他脑子里也想好了一句话:“他们引得我也想学他们的样。”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只是在那里笑。然后,他佯装莫德和他是老朋友了,不屑于谈情说爱。他叫她“老兄”,而且还拍拍她的肩膀。法妮突然转过头来,惊奇地望着他们。“喂,”她说,“小班同学,你们在干什么呢?快亲吻吧,我看你们早想得要命了。”吕西安一把搂住了莫德,他还有点为难,因为法妮在看着他们。他很想让此吻又长又成功,但又不明白人家这样做是怎样呼吸的。结果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困难,只需斜着亲嘴,把两人的鼻孔错开便可以了。他听见基加尔在那里数数:“一——二——三——四——”直到第五十二秒他才放开莫德。“这个头开得不坏呀,”基加尔说,“但是我比你棒。”吕西安看着手表,也开始数起来:基加尔在第一百五十二秒时才松开法妮的嘴。吕西安非常生气,觉得这种比赛很愚蠢。“我是出于谨慎松开了莫德,”他想,“但是这并不是难事。只要掌握好呼吸便可以无限制地延续下去。”他建议再比一次,结果他赢了。当他们比完后,莫德瞧了瞧吕西安,并且认真地对他说:“你吻得很好。”吕西安兴奋得脸都红了。他弯腰说了一声“为你效劳”。但他本来是更想和法妮亲吻的。为了赶最后一班地铁,他们于午夜十二点半分了手。吕西安心花怒放,他在雷努阿尔大街上又蹦又跳。他想:“事情已有十分把握。”他的嘴角很痛,因为今天晚上笑得太多了。    
    现在他订于每星期四晚上六点和整个星期六晚上和莫德会面。她任他拥抱亲吻,但是不愿失身于他。吕西安向基加尔抱怨,基加尔安慰他说:“别着急。”基加尔说,“法妮肯定她会和你睡觉的。只是她还年轻,她只有过两个情人。法妮叮嘱你对莫德要温柔体贴点。”“温柔体贴?”吕西安问。“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他们两人放声大笑起来,基加尔肯定地说:“老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吕西安表现得十分温柔体贴。他不断地亲吻莫德,并且对她说他爱她。但是时间长了便有点单调乏味,而且和她一起外出他也并不感到很骄傲。他本想对她的梳妆打扮提一些建议,可是她有许多成见,并且很容易生气。在亲吻的间歇,他们手拉着手,两眼发呆,默默无语。“她眼神如此严肃,天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吕西安总是在想着同一件事。望着莫德这个郁郁寡欢,捉摸不定的小小存在,他不禁想到:“我想成为勒莫尔当,他是一个找到了自己道路的人!”在这一时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自己坐在热恋他的女人身边,两人手拉着手,他的嘴唇还因刚才频频的亲吻而湿乎乎的。他拒绝她献给他的微不足道的幸福:孤独。于是,他紧紧抓住小莫德的手指,眼泪夺眶而出。他很想使莫德幸福。


第四部分:一个企业主的童年摆脱毫无结果和危险的冥想

    十二月的一天早上,勒莫尔当走到吕西安面前,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你愿意签名吗?”他问。“这是什么?”“这是为高师的那些犹太人。他们给《事业报》寄去了一份有二百人签名、反对义务预备兵役的狗屁文章。对此,我们表示抗议。我们必须至少征集一千人的签名。我们将要去圣西尔军校,海军学校预备班,农学院,巴黎高等综合理工学院,让所有一流学校的学生都签上名。”吕西安顿感身价百倍,他问:“这会登载出来吗?”肯定会登在《行动报》上。可能也会登在《巴黎回声报》上。吕西安极想立即签名,但又想这样不够严肃。他拿起那张纸,认真地看了一遍。“我想,你不是搞政治的,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是法国人,你有权利表示自己的意见。”当吕西安听到“你有权利表示自己的意见”时,他立即觉得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他签了名。第二天他买了一份《法兰西行动报》,但是声明没有登出来。它星期四才得以发表。吕西安在第二版上找到了它,标题是“法国青年给了国际犹太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的大名被压缩得很小,登在离勒莫尔当不远的地方,和周围的弗莱什、菲利波等名字一样陌生。它的样子很体面。“吕西安·弗勒里耶,”他想,“是一个农民的姓氏,是纯粹的法国姓氏。”他高声朗读了以字母F开头的全部姓名。当他读到自己的姓名时,他佯装不认识这个人。随后,他把报纸塞进口袋,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几天后,是他去找了勒莫尔当。“你是搞政治的吗?”他问。“我是联盟联盟,指民族主义右翼组织“法兰西爱国青年联盟”。成员,”勒莫尔当说,“你有时也看《行动报》吗?”    
    “不常看,”吕西安承认,“到目前为止我对它不太感兴趣。但我认为我正在改变态度。”勒莫尔当用他那难以捉摸的神情淡淡地望着他。吕西安粗略地向他叙述了贝尔热尔称之为“紊乱”的故事。“你是什么地方人?”勒莫尔当问。“费罗尔人。我父亲在那里开了一家工厂。”“你在那里住过多长时间?”“直到上中学为止。”    
    “我明白了,”勒莫尔当说,“事情很简单,你是个背井离乡的人。你读过巴雷斯指莫里斯·巴雷斯。的作品吗?”“我读过他的《科莱特·博多希》。”“不是这部,”勒莫尔当不耐烦地说,“今天下午我把他的《背井离乡的人们》给你带来。它讲的是你的故事。你会在书里读到你的病证以及对症的良药。”这本书是用绿色羊皮做的封面。第一页盖有安德烈·勒莫尔当的藏书印鉴,那漂亮的哥特字体十分醒目。吕西安感到有点意外,因为他从未想过勒莫尔当会有自己的藏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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