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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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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知道丢人了?当初写信出卖亲侄子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武思勉冷酷的嘲讽道:“好个有贼心没贼胆、敢作不敢当的左使大人!”

春江鹰扬羞窘的无地自容,只得敷衍的讪笑了几声。这时快刀、亮剑已经从后院回来了,一个阴沉着脸,另一位嘿嘿冷笑,不怀好意的瞄着他。

快刀在武思勉耳畔低语了几句,武思勉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春江鹰扬心知不妙,忽见女儿跑来,兴冲冲的对他说:“没事了、没事了!爹爹,我们家里没有钦犯嘛。”

春江鹰扬脸色立时成了白纸,直愣愣的望着女儿天真的笑脸,欲哭无类。他怎么就没想到小姑娘会跑去通知春江冷呢?现在钦犯跑了,他悔过书也写了,钱也花了,白白落了个两面不是人!

春江鹰扬可怜巴巴的望着武思勉。事到如今,他还指望武思勉这头冷血禽兽手下留情,岂不是太可笑了?

恶狠狠的抹了下鼻子,武思勉凶狠的吐出两个字:“抄家!”春江鹰扬一家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跪下求饶,快刀不耐烦的的皱了下眉头,回头吹了声口哨。一群巡捕破门而入,上前把春江鹰扬一家人捆了起来。春江鹰扬夫妇心如死灰,已经断了生念,只有小姐春江无忧仍在据理力争,含泪嚷道:“我们家没有钦犯,你们都没证据,凭什么抓人?”她还不知道父亲写了自寻死路的悔过书呢。

亮剑一直色咪咪的盯着她,这时凑在武思勉耳畔淫笑道:“老大,那娘们不错。”武思勉哼了一声,仰起下巴,冲春江鹰扬道:“你闺女?”春江鹰扬只好叫无忧过来见他。武思勉阴森森得扫了她几眼,春江无忧噤若寒蝉,只觉得他得眼神仿佛两条毒蛇一般,在身上爬来爬去。

武思勉突然挤出一丝笑容,阴阴地道:“大小姐,春江冷是你表哥对吧?依照帝国律法,跑了表哥,你这当表妹的可要顶罪啊。”

春江无忧天真的问:“你是说只要我代替冷哥哥认罪,就不再抓我爹娘了?”

春江鹰扬哪还听不出他动得什么心思,身子一阵哆嗦,厉声吼道:“无忧!别信他——”一语未了,亮剑上前一脚,踢得他口喷鲜血,说不出话来。夫人惊呼一声,昏死过去。春江无忧泪流满面,悲切的嚷道:“不准打我爹!我愿意定罪!快放了我爹娘吧。”

武思勉义正词严得说:“你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没有你爹亲口许诺,我敢乱来吗?”

春江无忧便去求父亲:“爹啊,你就答应他吧、求求您了,就答应他吧。”

春江鹰扬明知道武思勉扯谎,心口痛得厉害,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爹答应了!你看,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左使大人啊,兄弟收了你的钱,难道还真会下毒手不成?”武思勉蹲在春江鹰扬身旁语重心长的说:“要怪只能怪令嫒太迷人,嘿嘿,男人嘛,就是受不了这个。只要你答应令嫒陪陪兄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钱我也不要了,往后你就是我岳丈,我就是你女婿,陛下那里也全都交给我应付,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春江鹰扬听了,恍若久旱逢甘霖,禁不住心动了。虽说女儿还不到嫁人的时候,武思勉也不是他理想的女婿,可现在哪还顾得了?活命要紧啊。再者说,还有那失而复反的百万金币——那可是他半辈子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全部家当啊!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武思勉恶狠狠的说:“你可别不知道好歹!就算你不答应,老子要上你闺女你拦得住么?”说罢转身要走。

“且慢!”春江鹰扬抱住武思勉的脚,缓缓昂起了因极度羞辱而变的通红、肮脏的面孔,呻吟道:“小女……就……全托付给武大人了……”还没说完,他就掩面痛哭起来,妻子的哭嚎、武思勉的狂笑声与女儿徒劳的挣扎声回荡在耳畔,仿佛千万枚钢针刺穿了鼓膜、刺穿了头领。

半个时辰后,武思勉心满意足地从房里走出来,冲目光呆滞的春江鹰扬不怀好意的笑道:“你闺女不错啊。”

“武大人……”春江鹰扬还冀望他遵守诺言,哪知武思勉理也不理,冲快刀、亮剑一挥手:“你们不是喜欢一起上吗?都进去吧。”

春江鹰扬顿时傻了,仿佛兜心戳了一刀。他破口大骂:“武思勉你个狗操的王八蛋!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武思勉嘿嘿一笑:“兄弟玩你闺女就是给足你面子了!我是不是狗操的不要紧,你闺女反正是叫老子操过啦!”回头对快刀、魔手道:“我给那小娘们喂了药,她现在骚得紧,你们进去快活罢。”

“武思勉!我跟你拼了~~”春江鹰扬吐血悲鸣,挣扎着扑向武思勉。

咔嚓!

银光乍现,春江鹰扬的头颅飞出门外,无头尸体紧贴着武思勉的腿,软软的滑下去了。

快刀面无表情,仿佛从未出刀。

当晚,武思勉一行离开时,春江冷没有抓到,春江鹰扬一家人却全变成了尸体,仅仅当了七天枢秘使的春江鹰扬没有来得及展示政绩,后人无从知晓他被杀之谜,只好以“最短命的枢秘使”的条目记录在辞书上。

事后抄家所得财物,武思勉交公了三成,自己留下七成。第二天无瑕派人上门来讨,硬是又分去了四成多,最后落在他手中的不到三成。

没过两天,春江鹰扬家的宅子就被重新拾掇干净,成了无暇的别墅。武思勉知道后恨得咬牙切齿,暗忖:有朝一日,定要把这毒妇除掉!我若不杀她,她必先害我!

第六章 梳妆

凤凰元年十月九日,铅色的天幕上有一行黑色的斑点朝着南方徐徐飞翔。街头没有一丝风,安静的像坟墓,皇帝的马车沿着与大雁相反的轨迹平稳驶来,像是飘在河面上。

春江水月掀开天鹅绒窗帘向外望去,街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满载布匹的货车、堆满奇异水果的小摊、各式各样的店铺、大大小小的牲口…百无聊赖的呆在自己应在的地方,只是缺了人。

缺少了人的朱雀大街就像解下面板的钟表,露出了复杂、机械的内部构造,熟悉的一面被剥落,哑默的大街陌生而恐怖,皇帝不喜欢这种气氛,在这种气氛里她会忍不住怀疑每个人都在背地里搞阴谋诡计,于是她不高兴了。

嘴角微微上翘,这是皇帝发怒之前的习惯动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声恰到好处的想起,黑压压的脑袋在车舷上下浮动,皇帝释然的笑了。原来街上并非没有人,只是他们都跪在地上不出声,难怪她看不到。

皇帝打了个手势,熟悉她心意的内大臣忙把车窗打开,这样街上的人就可以看到皇帝满意的微笑了。美丽端庄的皇帝傲慢的冲她的子民挥挥手,人们立刻停止了欢呼,静静等待马车通过,这才卖布的卖布,赶车的赶车,回到自己的角色里去了。只有皇帝仍然陶醉在方才的乐趣里,微笑着对内大臣说:“朕决定了。”

“陛下不去处决阴阳明镜了?”

“去还是要去的,不过处决太没意思了,朕有个更好的主意。”

“陛下的主意定是精彩的很,婢子准是猜不到的,不过,若是不杀阴阳明镜,君上他还会主动来见陛下吗?”

皇帝没有回答,她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来。倾城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个纤弱的大男孩儿,她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假如今天还不能使他屈服,她就只好杀了他。

“我下得了手吗”皇帝问自己。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内大臣春江无瑕还在等候她的答案,那张聪明的脸蛋上透着一股子罕见的傻气。

魔皇春江水月厌恶的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是皇帝,所以她高兴了就跟她说话,不高兴就当她不存在。可惜她不能这样对待倾城,全天下只有他不肯听她的话,可她偏偏只在乎他,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想发疯。

连续七天来水月一直在发疯,她理直气壮的杀掉了很多根本没得罪她的人,有人说她残暴说她滥杀无辜,水月却觉得自己杀人的理由很充分:倾城惹她生气了,她不能杀倾城,只有杀别人。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三天前她下令火烧学宫,现在她亲临火场遗迹,很高兴的发现在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里真理塔完好无损的挺立着。

“埋掉它!”

这是皇帝的旨意。

侍卫们呆呆望着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埋掉真理塔?

塔怎么埋?

他们不敢提出这样的疑问,也不敢怀疑耳朵,脑袋可比耳朵重要多了。

一万名劳工很快便被征调到真理塔前,依照皇帝的心意,开始了活埋真理塔的作业。

内大臣在开工之前问是否可以把塔推倒。这样一来劳工们就省事多了。

皇帝认为自己不需要让劳工省事,或者不如这样说,假如不能让劳工们多费些力气,她当皇帝还有什么意思呢?于是她明确的告诉内大臣:“竖着埋!”

应该承认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智慧是无穷的,尽管皇帝提了一个荒唐的要求,劳工们还是完美的把它实现了。

蚯蚓爬上了窗台,真理塔一寸寸消失在黄土里,成了人造山丘的芯。快完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野草迎着雨脚昂起头,萧萧秋雨里打伞的少年走近了。

雨不紧不慢的下着,倾城面无表情的望着被埋葬的真理塔。原本宽敞的校园如今已经被黄土填平,堆成了一座硕大无朋的圆锥形人造山。

位于山峰正中的真理塔被深深埋进土里,十层石塔只余不到一米的塔尖露在土表,有如风中残烛,那个他曾经多次进出的天窗半掩在黄土中,黑洞洞的,像是无力呻吟的喉咙。

原本该是穹顶的地方,一人负手卓立,身穿龙袍,银发披肩,姿容若仙。

春江水月故意对他视而不见,可当他把雨伞送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心跳却不争气的加快了。

她冷漠的接过伞,没有看他一眼,他并没有期待她会给自己好脸色,径自开口说:“我们该谈谈了。”

“你终于肯出来了,那老巫婆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

“的确很重要。”

水月冷笑不语,凤目杀气毕现。她的目光和神情非常古怪,甚至可以说是黯然神伤。水月小心地、迟疑地、轻蔑盯着倾城,那眼光不仅使他感到陌生,而且似乎含着敌意的警惕。那是一种女人的眼神。

“在我心里,过去也罢,现在也罢,将来也罢,最重要的人始终是你。”

水月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最重要不等于唯一重要,这一点,希望你能够谅解。”

水月霍然转过投来,怒斥道:“你以为朕当真不能杀你?!”

“如能换取陛下回心转意广布仁政,在下愿以死相酬。”

水月定定看着他,忽然冷笑道:“广布仁政?这是你得真心话抑或借口?朕废两院、撤两宫,你不来;朕杀叛臣、诛伪君,你也不来;直到朕要杀阴阳明镜了,你才肯走出来求情,你说,在你眼里,仁政重要,还是阴阳明镜重要!你说,你可愿意替她而死!”

倾城平静的望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愿意。”

水月愣住了,他的从容镇定让她无所适从,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很无聊的事,先前观赏真理塔被一点点埋入土中时的快乐不翼而飞,变成了不可救药的自我厌弃。她知道自己已经把倾城逼上了绝境,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忽然仰天长笑,表情却说不出的悲怆:“你想死,朕便从了你得心愿!来人哪——”

一干侍卫忙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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