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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 系列-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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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落叶轻轻地掉在他冰冷下去的脸上——很快,他就要象这片枯叶一样地默默在这个密林里腐烂了吧?燃烧的战火,猎猎的风云………到了最后,还是只留下白骨和黄土而已。

    嘿嘿,没想到,他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放那个丫头走脱!

    眼前渐渐黑了下来,而耳边却响起了遥远的厮杀、呼号声,一一清晰如当日……那对于他们来说黑暗开始的那一天……

    看见了大批的敌军包围了困顿不堪的己方,看见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在身边倒下去,眼里含着泪,嘴里咬出了血,在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后,队长搀扶着他艰难地前行,身边的几个兄弟都也已经是血流满身。

    追兵的马蹄声在身后隐约地响起来了——几个伤兵都是惨白着脸,看着对方——死。

    所有的人从对方的眼神里,都读到了这个字。青龙甚至已经把长枪倒转,抵住了下颔——唯一例外的是队长。虽然到了穷途末路,沧蓝的眼睛里仍然燃烧着战火。

    “你们扶着他快点走,这里我来对付。”他放开了垂危的玄武,伸手抽出了腰畔的长剑。

    漆黑的发丝拂过他燃烧的双眸。

    “队、队长……”他无意识地低低唤着,“不要管……我们了……逃、快逃啊……”

    能活下来一个是一个,如果队长不走的话,最后只怕会是所有人一起送命在这里吧?

    “说什么胡话!快走!”沧蓝没有回头,拔剑挡在路中央,对身后的几个战士严厉地叱道,“连二十岁都没到的家伙,要死的话还早得很!快给我滚!”

    长剑握在他还在流着血的手里,殷红的液体顺着雪亮的剑脊,一滴滴从剑尖滴落到大路的土壤里。

    沧蓝是他们中最年长的一位。

    那一年,他刚满二十岁。

    “队长、队长……”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地上那个濒死的人的喉咙里传出,几只在伤口附近舐血的小兽惊惶地跳了开去,恋恋不舍地在一边试探地看着这个居然还能发声的庞然大物。

    队长……

    这个称呼如今居然已显得那么遥远——正如每个人都舍弃了原来的本名一样,自从“惊蛰”创立以来,这个叫法已经被沧蓝严厉地禁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称谓:老大。

    惊蛰组织的老大。

    暗杀组织的首领人物。

    朝廷的钦命要犯。

    沧蓝。

    当看见组织里的同伴因为小小的失误,却遭到极端严厉的处罚;当沧蓝下达要将所有暗杀对象身边的家人一一杀尽,无论老幼一个活口都不留的命令;他几乎都怀疑眼前这个无情的老大,和当年那样用最后一滴热血维护同伴的那个队长,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才只不过过去8年的时间吧?

    大家居然都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如今,就算是自己,假如触犯了组织的规矩,老大一定也会无情地亲手处决。

    除了朱雀,在沧蓝看来,任何人在必要时都是可以牺牲的吧?

    然而,朱雀竟然是首先叛离组织的一个!她居然是第一个违抗老大的命令、并以实际行动和老大对立的组织成员!那个才二十不到、几乎还是个丫头的家伙!

    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丫头!

    如果老大还能有痛苦的感觉,那么朱雀的叛离将会是唯一能刺痛他的利剑了……

    但是,无论如何,那个丫头如今是如愿以偿地逃脱了——能摆脱青龙、白虎和自己的联袂追杀、逃出这片死亡森林,这几乎是连沧蓝老大都不可能做到的吧?然而,她竟真的逃出去了。

    也许前面的那两个人,也一样没有真正出全力截击她………或者是故意地受点伤,此时、正和自己一样躺在密林的某一处看天空吧?

    意识渐渐模糊的他还是忍不住地想笑出声来,可惜张开了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冰冷僵硬的感觉……仿佛是巨大的裹尸布死死地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又一片落叶飘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半张的嘴里——“哈,这样的死相可是相当难看的哪……玄武。”

    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还微微带着调侃的笑意。

    脸部僵硬的肌肉无法表达他此时内心的错愕和震惊,然而所有的表情完全在他黯淡的双眸中传递了出来——这、这个声音!居然、居然是……

    “如果让你这样子死掉,连我这个同僚都会觉得很没面子啊。”声音已经近在耳畔,同时,有人用力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熟悉的木槿花的味道………

    震惊、焦急、狂喜………

    忽然间,垂死的人居然怒吼出声——“他妈的,你回来干什么!!!”

    “喂喂………生气对伤口可不好~”那个声音依然带着微微的调侃,但是他感觉到已经有东西敷上了颈部流血的地方。身侧那个人回过头来,黑如点漆的双眸中闪着星星一样的亮光,居然真的还带着笑意。

    该死!怎么她会去而复返!!她真的不要命了吗?

    都快三个时辰了,自己还以为她早已远在几百里以外的泉州城了呢。

    包扎、吃药,休息………他终于缓过气来。

    “不要命了吗,丫头!”第一句话就是就是劈头盖脸的斥问,带着十二分的怒气。用尽全力地一把推开身边绯色衣服的少女,他连眼睛都因为焦急和恐惧而变蓝了。

    阳光已经是西斜的角度,整个密林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气氛。

    来不及了,绝对是来不及了!

    在天黑前,她是绝对无法离开这片森林了!

    如果天黑前他们几个人没有抓朱雀回总部的话,势必将惊动老大的直接出面干预。

    如果沧蓝亲自来的话……如果老大真的抓到了朱雀的话………!!

    “快逃!”他有些颤抖地脱口说出了这句话,同时想挣扎着站起来。

    “你看,夕颜开了呢………”陡然间,他听见身边的女杀手轻轻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用力忍着痛扭头,居然看见她静静地站在一棵野木槿树下,伸手摘了一朵淡红色的花朵别在衣襟上。

    在雪白的瓜子脸上,那一条长长的刀疤显得分外的醒目。从额头一直延续到下颔的巨大的疤痕。

    “快走!你疯了吗?被老大抓到的话,你真的会没命的!”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几乎是愤怒了——自己不顾性命地帮她走脱,而她居然是这样的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吗?

    “没用了………夕颜开了,我就走不了了。”淡淡的笑意泛起在那有些可怖的脸上。

    夕颜,是一种在傍晚时分才开花的木槿。

    绯红色的花瓣就象天边淡薄的晚霞。血色的晚霞。

    明明知道如果回来就再也没机会逃离,她居然还是回来吗?只是为了他不确定的危机,而冒着必死的风险吗?刚刚为了逃离而对自己下手毫不容情的她,竟然会再次地回到这死亡的森林里来!

    不愧是姓萧人家的后代………

    忽然之间,有什么热辣辣的东西冲上了喉头,他以刀拄地,缓缓站了起来——“你走吧………我替你拦住老大。”

    花树下的那个人终于悚然动容,回头怔怔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拦住老大?玄武是疯了吗?沧蓝,是任何人可以拦得住的吗?

    “哎,算了。我扶你一起回总部去吧,也给老大省点力气。”忽然,淡淡的笑意又出现在绯衣少女的嘴角。

    “说……说什么胡话!”他厉声叱着,站到了小径的中央,“你想找死?二十岁都还没到的丫头,要死的话还早得很!快给我滚!”

    脱口而出的话刚说完,他忽然忍不住想笑——怎么、怎么自己不知不觉地在模仿老大当年的口吻了呢?同样,他们都是拼死地在保护什么吧?

    他刚想笑,那热辣辣的东西忽然从喉头冲了出来!——血!脏腑中的血!!

    所有的意识忽然一刹间都变成了空白。

    最后留在他眼帘里的,只是那一树刚刚绽开的夕颜。

    象血一样颜色的夕颜。

    在渐渐开始拉远的意识中,居然有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的一首童谣——“………飞啊飞,飞啊飞!

    “什么飞?鸟儿飞。

    “鸟儿鸟儿怎么飞?

    “展开翅膀满天飞~”……“缥缈得宛如远处高楼上的歌声。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跟着,轻轻地和着那梦里的童谣。

    “唱吧……请、请不要停下来……”

    。Act…3…

    “……什么飞?鸟儿飞……”

    夜色已经渐渐地开始降临了,整个森林罩着一层淡淡的薄暮,只有那一树野木槿,在暮色中还是血一样地醒目。而朱雀就坐在树下,反复地、轻轻地唱着儿时古老的歌谣。

    玄武静静地昏迷在她身侧,惨白的脸上居然有微微的笑意。

    想起之前一样故意在她剑下流血,而放自己走脱的青龙和白虎,她脸上忽然有哭和笑两种交织的表情!

    8年了………曾以为他们是全都忘了那一天的事情了,然而,他却居然还记得这首童谣!

    他们四个人、和自己一样都不曾片刻忘记过这首歌谣吧?

    虽然8年里的血和汗,已经足够汇集成一条深而宽的河川,把他们所有人和昔日完全隔了开来……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垂髫幼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猎户家的孩子。

    而沧蓝他们,也绝对不是现在的杀手。

    从十一岁到如今的十九岁:8年。好长的岁月啊……黑暗中奔驰的岁月——然而,为什么前方连一点点预示着出口的亮光都没有呢?

    “……鸟儿鸟儿怎么飞?展开翅膀漫天飞………”

    昔日唱着这首童谣的孩子,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难道,杀人、或被杀,就是她以后一生的命运吗?

    从十一岁那一天开始的血色的人生,难道真的要延续到永远吗?

    微微的夜风吹来,有零落的木槿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在玄武黑色的衣服和惨白的脸上。

    夕颜,是只开一夜的花呢——是永远见不到阳光的花吧?

    轻轻叹息着,她伸手去拂玄武脸上的残花,嘴里依然轻轻地哼着古老的曲子。

    忽然间,她伸在空中的手僵住了!

    有谁、有谁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背后!居然在她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就制住了她背后的全部空门!冷冷的剑锋紧贴着她后颈,白皙的皮肤因为剑芒的寒气而微微起了疙瘩。

    “………老大?”她轻轻问,语调里有一丝颤抖。

    “不要停,继续唱。”身后那个声音冷漠地吩咐,同时一件东西“啪”地落在了她衣襟上,“给他吃这个!”

    及时的药物使垂死的人有了转机,听着玄武渐渐稳定下来的呼吸,她的歌声里充满了喜悦。

    颈后那寒气逼人利剑,对于她来说似乎完全没有一丝的压迫力。

    “为什么不走?”后面那个人问。

    “如果我不回来,玄武就会死在这里。”她的声音很平静,“死在你教给我的回天剑舞下。”

    “就是为了他你才在这里等死吗?”

    “如果换了他是你,也一样。”

    “……”

    不知是不是因为震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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