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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拉有些迟疑地看着这个女人，然后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好像是：“新身体是什么。”她本以为会出现个老巫婆什么的，或者至少也该是个老者……
年轻女人却在看到她的霎那表现得很激动，几乎是脱口而出句子，更是让左拉骇到没有言语。
她说：“左拉，我是你妈妈。”
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也充满了疑惑。
妈妈，一个好遥远的名词……
年轻女人想伸手摸摸左拉的头发，可她只是个影子，眼见着就要抚上的一刻，却在下一刻，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左拉的身体。
她只是个影子，即使是母亲又如何，她不过是个影子……
看着眼前的女人，左拉却是异常的平静。这是她企盼了那么久的东西，到头来却发祥竟是如此的陌生。
以为是放在柜子里的水晶苹果，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块塑料，早知如此，还不如YY来得环保。
向床的另一边挪了挪，离开了女人的触摸范围，她冷漠地问着：“告诉我，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
女人眼里的悲伤浓得好像随时都会流出来。
冷漠，往往比咒骂更伤人。
“左拉，听说过‘平衡的诅咒’吗？”女人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左拉答不出。
库洛洛却好像听说过：“‘世界存在着一个潜在的平衡，一旦有人超越这个平衡，就会受到平衡的诅咒。’这是500年前的一个预言家写在占卜书扉页上的话。”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极端的力量最终都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平衡的诅咒，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秘密。”女人紧跟着库洛洛解释了一下。
“我不明白。”左拉不解地皱了皱眉。
女人跟着皱了皱眉，苦涩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一直看着左拉，看得有些入神：“左拉，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都这么漂亮……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孩子。”
“……”这是左拉第一次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库鲁塔族的人对于这具身体的父亲总是避而不言，姨妈更是每次提起他就会马上变脸，久而久之，左拉也就忘了这个人。
“可他不仅仅只是漂亮而以，你有着和他一样的身体，你应该见过这具身体的力量，那种纯粹的强大。”
“……”再强大又如何，不是一样逃不开命运的玩弄。
“可也正是那种强大，触犯了平衡的法则，他们必须为此承担代价。”
“他们？”
“你的父亲，出生在一个相当古老的家族，他的族人，每一个，都是阴阳调和的完美产物。他们靠吸收其他生物散发出的生命力生存，同时在具备了充足生命力的时候，就有了操纵死灵的能力。”
“我的身体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每个孩子，都是一只茧，破茧而出的过程本来应该很漫长，所以他们家的孩子都长得特别慢。可因为你库鲁塔族的体质，火红眼积聚的能量首先打破了这个平衡。之后，就是你的死亡……”
“可照你的理论，死亡并没有刺激身体成熟的作用。”一旁的库洛洛插了一句。
女人顿了顿，没有继续解释，反而问左拉：“左拉，还记得你重生时周围的景象吗？”
“……”停了好久，左拉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最终，她用了“死寂”两个字。
“是不是觉得整个山谷，好像从来没有过生命一样……那是因为你把它们都‘吃’了，包括所有族人的尸体。”
幼虫的死亡，促使蝴蝶破茧而生。生命绚烂的伊始，代价却昂贵得惊人。
那片她称之为故乡的地方，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可这和诅咒有什么关系？”看着愣神的左拉，库洛洛接着替她提问。
女人笑了笑，白皙的手在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动作柔软，竟让左拉依稀有了些错觉……好像自己还只是个未出生的婴孩，此刻正沉静而安稳地酣睡着。
却在突然间，女人海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苍灰，她的语调冰冷，像是深海凝结的冰，她说：“他们只有和真心相爱的人结合才能产生后代，可一但怀孕，母亲就被判了死刑。孩子会在出生前一点一点吃掉母亲的内脏，最后——是心脏。”
这就是结局吗？用死亡作为最华丽的句点。
世世代代的轮回，重复的是同一个悲剧。
她的母亲，她……以及她即将出世的孩子。
她驾着一叶孤舟淌在命运的河流上，难道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随波逐流？
“那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呢？”库洛洛依旧冷静地询问着。
女人的眼睛扫过库洛洛，他的注视让女人觉得有些冷：“在孩子出生之前，你随时可以不要它。”
听到女人的答案，左拉突然有些激动：“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截断这个诅咒，别把我生下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一个孩子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这是对母亲最最彻底的否定。
女人苦涩地笑着，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散开在空气里。
“可是左拉，你后悔吗？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后悔？”缓缓抬起头，左拉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回归到那个名叫母亲的影子上，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语气坚定：“不，我不后悔。”
女人淡淡地笑了笑：“只要你不后悔，我也不会后悔把你生下来。”
母爱，是生命伊始最最诚挚的祝福。
看着左拉，女人继续说着：“孩子其实都很无辜，他们没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出生，而父母唯一能做的，不过只是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告诉他们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生命，最后把选择生死的权利交还给他们。”
孩子都是无辜的，那么作为父母，至少……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摸着自己的小腹，左拉恍惚间有了一个做母亲的觉悟。
用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呢喃着：“莱蒂，妈妈不会伤害你，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第五十五章 机会
更新时间2008…5…13 0：40：50 字数：2664
恐惧，会让人丧失理智，变得极端而暴戾。
原本只是害怕失去，却在保护的过程里，迷失了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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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看着那个女人，心里有一些很细微的触动。那种触动像是丝线一般逐渐将心包裹了起来，用力一拉，是瑟瑟的疼。
母亲，就和善良一样，是流星街从来没有教过他的东西——陌生却感怀的东西。
想说些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动，却被别人抢先了。
沉默良久的伊耳谜终于说话了，只是伊耳谜的话，有些太过语出惊人了。
他说：“不行，左拉，我不会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伊耳谜！！！你疯了，那是我们的孩子！！！”惊愕地抬头看向自己孩子的父亲，左拉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包括这个孩子。”说话间，伊耳谜已经拔出了钉子。
“可我不会死，真的，你要相信我，伊耳谜。”活到25岁，这是游戏规则，是即使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更改的东西，也是左拉一直以来肆无忌惮的资本。
可是伊耳谜不相信……
“即使会伤到你，我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几乎是开口的同时，伊耳谜的钉子已经朝着左拉飞来。
一张大布在左拉面前张开，接下了这些钉子，并随之消失在库洛洛的手里。
“客人，请注意你的礼节。”优雅地合上了书，库洛洛一打响指，埋伏在不远处的3只蜘蛛毫不迟疑地冲了进来。
他是库洛洛，所以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伊耳谜被三只蜘蛛缠得紧紧的，完全脱不开身。库洛洛退到床边，从床上横抱起还没回过神的左拉，向窗外一跃，离开了基地的房间。
看了眼屋内的混战，金发的女鬼跟着一起离开了房间。
女人在阳光下飘着，她只能感觉到阵阵的灼热刺激着身体。她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说。
一直追到湖边才看到那两人，左拉抱着膝盖坐在树下，库洛洛坐在她身边，一边安抚着他的脑袋，一边低声和她说着什么。
这是属于母亲的直觉，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很危险，却也一瞬间，找到了可以托付遗愿的人。
“其实还有其他的方法救你和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女人在犹豫。
兀地抬头，左拉的眼睛里瞬间闪出希望的光芒。
“……”咬了咬牙，女人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用爱人的性命换你的命，是这诅咒唯一的解药。”
“他会愿意的。”库洛洛毫无感情的陈述，像是个看好戏的观众。
“不行，我不愿意！！！”左拉几乎是对着库洛洛吼出了这句话，对方的眼睛里，是左拉看不懂，也不愿意去懂的情愫……
“他即使死，也会死得心甘情愿。”库洛洛的嘴角又挂起了往昔的笑容。
“库洛洛，你他妈的别给我打什么鬼主意。”
“那你就准备去送死？”
“我都说了我死不掉，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这下轮到库洛洛沉默了。
伸出自己越来越淡的手臂，女人知道她没有时间了：“库洛洛，你是叫这个名字吧？能不能过来一下？”
“我？”
“对，你一个人就可以了。”女人的眼神闪烁。
库洛洛站起身子，表情依旧是平静得骇人。
走到女人身边，微微俯下身子，女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库洛洛愣了愣，随之疑惑地看向女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说不定办得到。”
“伯母对我还真有信心。”
“你会替我好好照顾这孩子的，对吗？”
“……”顿了顿，库洛洛若有所思地笑着回答道，“只要她给我机会，我愿意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她。”面对一个即将消失的亡魂，库洛洛觉得没必要撒谎。
“谢谢……”伴着话语的落下，女人的影子消失在了空气中。
走回左拉身边，库洛洛再次坐了下来。
“左拉，她是个好妈妈。”
“我知道……”无力地回答着，随之转头看向库洛洛，她问：“团长，现在我该怎么办？”
她叫他团长，因为每次迷茫的时候，他都能带着她走出一条不同的路，她在向他求助。
温柔地把左拉搂进怀里，他能感到怀中少女微微颤抖的肩膀，轻轻抚mo着少女柔软的金色长发，他说：“左拉，你不能怪他，人都会有恐惧，他只是那么害怕失去你。”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
“左拉，和我走吧，我知道你想留在他身边，可他不会放过这个孩子，你真的忍心，看着孩子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库洛洛的声音轻柔安定，把左拉一点一点拽进了他的世界里。
“我答应帮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虽然这个过程会有些麻烦，可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你们母子平安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绝对不会拦住你。”
“真的？”怀中的少女不确定地摇着头。
“真的。”库洛洛的调子很严肃：“我答应你，你和我一起离开，我就放了你哥哥，并且从此不再找捕蛛鸟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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