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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野英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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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放心,背着枪悄悄去接应少爷了。”
  她似乎也像苗银花一样,把自己的将来托付给祁连山了,因此在称呼上,删去了那个祁字以显得更近。
  “什么?她去接应祁少爷,我们怎么没瞧见?”
  “她在半路上跟我说好了,下了马抄近路兜回去。”
  “抄近路,就这么一条道儿,还有什么近路!”
  贺小娥笑了:“刘大姊,道儿是骑马走的,要是一个人穿着草丛走过去,至少会近出一半来,只是在这种荒草堆儿里穿来穿去的滋味儿不好受就是!”
  看看那锋利如刀刃的狭长草叶,就可以想到贺小娥的话并不夸张,那劲硬的叶缘确是能割破皮的,因此才很少有人徒步穿行,刘老好似乎很感动:“银花妹子真行。”
  小金铃儿却不以为然地道:“是啊,她倒真舍得,也不怕这草边儿割破她的细皮白肉,犯得着吗?”
  贺小娥道:“也许是多余的,少爷的身手是可应付得了的,可是总得去个人才放心!”
  小金铃儿的嘴仍是不肯饶人,只是刘老好在看着她,使她的语气不敢过于尖刻:“当初吵着叫大家走的是她,这会儿悄悄溜回去的又是她,难道别人都不关心祁少爷了!”
  李光祖没听出来,倒是很诚恳地道:“祁少爷说得有有理,必须大伙儿走了,那家伙才敢过来,也只有悄悄地埋伏着,才能把那个家伙截下来,但银花再掩回去接应也是对的,虽然我相信祁少爷能应付得了,但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至于谁去接应,也是银花最适合,她那一身狠劲儿,比我们男人都强,尤其是那一手长枪的准头儿,也是我们比不了的,所以她要去,我跟老范没有争,这不是谁的关心多少问题,咱们这几个人叛离了白狼大寨,都指着靠祁少爷托庇个平安,谁都一样的关心,只是人去多了反而误事,去了帮不上忙更误事!”
  小金铃儿见所有的眼光都盯着自己,忽然有孤独之感,她意识到大家虽然走在一起,自己好像并不属于这一群。因此她也不敢多说了,因为刘老好的眼色已变为竣厉!
  对于这个她口中叫娘,实际上却不是她的母亲的女人,地还是有着一份畏惧的。
  于是她们下了马,默默地等候着,在远处的祁连山也在默默在等候着,他很有耐心,似乎知道他的推测绝不会落空,但他却不像一个有经验的狙击者,他只是随便地躺在地上,双手后屈,用手掌枕着头,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呆呆地想着心事!
  但是说他全无戒心,那是令人惊奇的,在更远一点的草丛中,伏着的苗银花就有这个感觉,她来得很吃力,手上脸上被草刃割破了好几道口子,虽然意识已被另一股力量完全吸引去了,使她全无疼痛的感觉,可是血仍然流得不少,把她的脸都染得红红的。
  一看见祁连山那份悠闲劲儿,她实在很泄气儿,但也很安慰,我的确是该跟来的,他那像是在守伺,这种情形下,他居然有心情在这儿做白日梦!
  这个意念没维持多久,就被祁连山的动作推翻了,因为祁连山忽然翻了个身,全身缩成了一团,蜷在沙堆里,就像一头蓄势待摸的豹子,动作是那么矫捷,那么有劲儿。
  苗银花先也紧张了一下,可是放眼来路,却发现不出一点动静,就这样维持了好几分钟,就在苗银花几乎以为祁连山是在大惊小怪的时候,眼角视野处已经能触到一点影子在向前移动,很快,很轻松,却又很悄静。
  又过了几分钟,苗银花也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骑在马上,不,那应该说是伏在马上疾驶而来。
  马跑得很快,那人的骑术很精,整个身子贴在马背上,双手搂住马颈,几乎与马连成了一体!
  而且这一马一人并不是由路上奔来,却是穿过那一丛丛的丛草过来的,所以奔跑时看不见扬起的蹄尘,等苗银花看见的时候,那人与马已经离祁连山不远了!
  这刹那间,苗银花对那位少爷又添了一份尊敬,发现已往的传言,说祁云程英雄一世,却虎父犬子,生了个花花公子的儿子,这个说法错得实在太大,这位大少爷不但高明,而且还懂藏拙,暗底下的玩意儿高得很呢!
  马上的人既没发现躲着的祁连山,也没发现在远处里伏着的苗银花,仍是贴在马背上,让马匹以轻巧的碎步小跑着,但是让苗银花不解的是马匹滑过了祁连山,那位少爷却全无动作,放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一人一马紧接着自己这一行人出来,分明是李光祖所说的那个监视者,少爷为什么放他过去了呢?”
  “是不是少爷又发了善心,不忍心杀害这个家伙,所以才放他过去了!”
  苗银花一阵串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也替自己作了答案,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是了,一定是这样,少爷的身手虽高,但是心肠太软,尤其是这个家伙,要是放过他,很快出事情,想要伤害对方,唉!闯江湖那能一个劲儿的软心肠,不忍心这个家伙,要是放过他,很快就会邀集了大批的人前来,不但有白狼大寨的人,而且也有满天云的人,因为他们暗算了祁大爷,自然也不会放过少爷的,我可不能留下这个祸害,他不忍心下手,就由我来吧!”
  苗银花下了决定,慢慢地从草缝中伸出了枪,手指压上了枪机,瞄准了移动的马儿。
  可是那骑者太狡猾了,早己防备到这个地方可能会有狙击者,所以把身子紧贴在马身上,双手紧抱着马头,用马匹做掩护,很难取准,苗银花的枪曰跟着移动了一阵,始终无法下手,不禁把牙一咬:“好王八旦,你用这一手就难住姑奶奶了!要是没法摆平你,姑奶奶就白活这么大了!”
  马儿刚好走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苗银花的手指加上了劲儿,砰的一声,马儿一个失前,倒了下来!
  这一枪是瞄准了马头上打的,子弹从两眼之间的眉心中穿进去,这是最有效的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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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倒下的马匹是死定了,但是没有立刻气绝,四只脚还在空中无力地踢动着,马上的人也跟着摔倒下来!
  这家伙很沉得住气,仍然没放手,依旧紧贴在马身上,苗银花在冷笑中不住地退膛,扣下枪机,枪口喷出了一团团的火光,一口气,她射完了八颗子弹,没有一颗是浪费的,因为她选的时机很好,马倒在一块没有掩蔽的地方,可以看见全部的情况,那家伙虽然没有放手,但垂死前的马儿仍要挣扎翻动的,每当那家伙的身形被掀起来,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就及时的给他一颗子弹。
  除了第一发打在马头上,其余七发全部招呼了那个家伙!
  在这种距离下,苗银花对自己的射技是相当有把握的,虽然中枪的部位不一定是致命的要害,但那怕是铁打的金刚,在身上钻进了七颗子弹后,也是活不成了!
  马儿作了几下垂死的挣扎后,不再动了,马上的那个家伙也不动了,仍是紧紧地贴在马上,也许他始终就没有动过,大半的身子被压在马肚子下面,只有那双手还是紧搂着马颈上,苗银花这才站起身子,笑着叫道:“少爷,对不起,我替您代劳了,也许会惹您生气,但是没办法,这家伙确是放不得,放了也,咱们就没活命了!”
  她叫了两声,祁连山没有回答,等她移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因为原先伏在坡后的祁连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因为我杀了人,把少爷给气跑了?”
  苗银花不得不如此想,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虽然她认为祁连山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就算是不满意她的行动,但也不至于闷声不响地就走了呀!
  她擦擦眼睛,放眼望去,一片黄灰色的草原,散布着一丛丛的长草,一条马蹄踏出来的路穿过了草原,静荡荡的,没有人影,也没有一点动静。
  “奇怪了,就算他生气不理我了,也不该跑得没影子了呀,难道这位少爷还想跟我玩儿捉迷藏不成?”
  这是个很可笑的揣测,苗银花也知道不可能的,她只是说给自己听了,安慰自己而已。
  因为她知道祁连山放过了对方,而自己却贸然发枪杀死了那家伙,祁连山一定会很不高兴,当时虽然下定决心干了,心里面究竟还是像怀着鬼胎般的不踏实!
  但祁连山不见了是事实,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她把全付注意力移到那匹马与那个人身上,射光了枪中八粒子弹,把一人一马放平下来,最长不会超过两分钟。
  两分钟的工夫,一个人就不见了,苗银花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位少爷有着莫测高深之感。
  他既然不肯答理,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好在他必须要到前面去跟大伙儿会合,去牵他自己的马匹,就算他心里生气要离开气一个人,但是总不会舍下他的马匹的,到时别人会留下他,再慢慢向他解释吧!
  苗银花是个很爽利的人,她很快地,冷静地把事情想了一下,就不再作无谓的努力了。
  但是在回去之前,她有一件事必须要做的,看看那个被打死的家伙是什么人?她姊姊苗金花安插在这儿监视他们的是何方神圣,这家伙也够稳的,在马匹被射倒之后,还能赖在马身上不移动,要不是她的江湖经验丰富,在放倒马匹后,没有停止射击,很可能就叫他给溜了!
  苗银花移步过去,但是她很慎重,把放空了的枪膛又装满了子弹,也许那家伙只是受了伤,赖在那儿诈死,等人过去时好突然发动攻击!
  “在姑奶奶面前玩儿这一手是做梦,我苗银花要是会上这个当,就不会被人叫做小蛇了!”
  充满了自信,也充满了得意,她走向那匹死马的地方,双手端着枪,手指紧紧着扳机,眼睛瞪着那压在马身子下面的家伙,只要动一动,她的第九颗子弹立刻就能送出去!
  慢慢地走近了,她看见了马身上的那个家伙了,是个男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满是大小的弹孔,那是她的马枪造成的,只是那些弹孔中没有血流出来!
  死人的脸有一半从马颈子下露出来,瞪着死鱼似的大白眼,而且苗银花也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始终不放手,为什么一直贴在马背上不动手,原来他的手,他的身子都用细牛皮索子绑在马身上的!
  “这是那个笨蛋,那有这种骑马法儿的,除非是死人!”
  她吐了口唾沬去冲冲晦气,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忽地一惊,那是由死人两个字引起的!
  马上的人当然是死了,但不是刚被打死的,而是早在她发枪之前就死了,所以才用绳子绑在马身上!
  这个人她不陌生,是不久之前,跟李光祖在一起,被贺小娥打死的孙德,也是白狼大寨设在她们身边的暗椿。
  刚才一连串的发火,竟是对着一个死死的人,苗银花不禁有着啼笑皆非的感观,狠狠地过去,对着孙德的尸体踢了一脚,虽然这是不应该的举动,但是苗银花实在难以发泄那股被愚弄的愤怒,所以才下意识地出口气。
  踢完那一脚,她忽而又是一惊,孙德已经死了,范五把他埋了,是谁把死人又挖了出来,放在马背上呢?
  不用说,一定是那暗中的监视者了,别的人不会干这种傻事的,他为什么要把死人绑在马背上,是带回白狼大寨吗?江湖人路死路埋,从来也不兴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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