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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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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

《罪言》

吾闻肉食之忧,非藿食者所宜虑也。府居之谋,非巷居者所宜处也。分之所不及,义之所弗出也。义之所弗出,利之所不释也。犯义者惑,维卒不自克,作《罪言》。

万夫之望,万夫所依,匪才尚之,而量包之。丘山之憾,一笑可散;芥蒂之仇,千河不收。呜呼!宁我容汝,岂汝不可,神之听之,终和而同乎?乘人之气,决人易耳;解忮触猜,是惟艰哉。水激则旱,其伤淫夷;矢激则远,行将安追。呜呼!佐涉者湍,佐斗者呼。柴不立,其愚乃可以须。爱心之偏,其辞溢妍;恶心之厚,其辞溢丑。惟仁人之言,爱恶两捐,广大恬愉,上通于天。呜呼!善言未升,贫客瞰门,曷以寿我,公侯承之,天道好还,莫适后先。人事喜复,无常倚伏。前之所是,事定而偷;今之所是,後当焉如。呜呼!祸不在先,亦不在人,还隐其心,有万其全。疾恶过义,美恶易位;矫枉过直,美恶同则。如食宜饣区,餍则为度;如酌孔取,剧则荒舞。呜呼!乃阴乃阳,神理所藏;一弛一张,人道之常。

《论文(一作自评文)》

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

《记讲筵》

(此文重见于卷一百二,删。)

《天华宫》

天华宫在罗浮山之西。苏轼曰:南汉主建有甘露、羽盖等亭,云华阁,命中书舍人钟有章作记。初,南汉主梦神人指罗浮山之西,去延祥寺西北,有两峰相叠,一洞对流,可以为宫。访之,得其地。又梦金龙起于宫所,遂改为黄龙洞。此地即葛仙西庵。至宋朝革命,四方僭叛以次诛服,刘氏惧焉。将欲潜遁罗浮,为狡兔之穴,又命于增江水口,凿濠通山,往来山洞,仓卒为航舟之计。开宝四年,乃始归命。则知刘氏为宝宫于山间,无事则为临赏之乐,警急则为捕逃之所,其计窘矣。

《锡杖泉》

锡杖泉在罗浮宝积寺,即景泰禅师卓锡之地,亦谓之卓锡泉。苏轼曰:予昔自汴入淮,泛江氵斥汉归蜀,饮江淮水盖弥年,既至,觉井水腥涩,百余日然后安之。以此知江水之甘于井也审矣。予来岭外,自扬子始饮江水,及至南康,江益

清驶,水益甘,则又知南江贤于北江也。近度岭入清远峡,水色如碧玉,味亦益胜。今游罗浮,酌景泰禅师锡杖泉,则清远水又在其下矣。岭外惟惠人喜斗茶,此水不虚出也。

《白水山》

白水山在象头南。苏轼曰:罗浮之东麓也,有悬泉百仞,山八九折,折处辄为潭,深者缒石四五丈不能及。旁有巨人夹数十,谓之佛迹岩。岩西故有院亦曰“佛迹”。

《县榜》

先朝值边庭怀服,兵革寝息,而又体质恭俭,在位四十有二年,宫室苑囿无所益,故民无暴赋横徭而生齿岁登,垦田日广。至于法令则去苛惨、尚宽简,守令则进贤良、退贪残,牛酒以礼高年,粟帛以旌孝行,广惠以廪茕独,宽恤以省力役,除身丁之算,驰盐榷之利。故能道迎休祥,年谷登衍,其裕民之德,固已浃肌肤而沦骨髓矣。然犹慊然忧下民之疾AA82无良剂以全济,于是诏太医集名方,曰“简要济众”。凡五卷,三册,镂板模印,以赐郡县,俾人得传录,用广拯疗,意欲锡以康宁之福,跻之仁寿之域。已而县与律令同藏,殆逾一纪,穷远之民,或莫闻知。圣泽壅而不宣,吏之罪也,乃书以方板,揭之通会。不独流传民间,痊疴愈疾,亦欲人人知上恩也。后之君子倘不以是为诮,岁一检案之,使无遗毁焉。嘉七年正月日。

◎拟作二首

《代侯公说项羽辞(并叙)》

.汉与楚战,败于彭城。太公间走,见获于楚。项羽常置军中以为质。汉王遣辩士陆贾说项羽请之,不听。后遣侯公,羽许之,遂归太公。侯公之辩,过陆生矣。而史阙其所以说羽之辞,遂探其事情以补之,作《代侯公说项羽辞》。

汉王四年,遣辩士陆贾东说项王,请还太公。项羽弗听,贾还。汉王不怿者累日。左右计无所出。侯公在军中,而未知名,乃超进而言曰:“秦为无道,荼毒天下,戮人之父,刑人之子,如刈草菅。大王奋不顾身,建大义,除残贼,为万民请命。今秦氏已诛,天下且定,民之父子室家,皆得保完以相守也,其庆大矣。宜与太公享万岁无穷之欢。不幸太公拘于强仇,以重大王夙夜之忧。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大王诸臣,未有输忠出奇,以还太公之属车,蹈义死节,以折项羽之狼心者,臣恐天下有以议汉为无人矣,此臣等之罪也。臣愿先即辱国之诛。”汉王嘻戏曰:“吾惟不孝不武,而太公暴露拘辱于楚者,三年矣。吾重念天下大计,未获即死之,此吾所以早夜痛心疾首东向而不忘也。顾为之奈何?”侯公曰:“臣虽不敏,愿大王假臣革车一乘,骑卒十人,臣朝驰至楚壁,而暮与太公骖乘而归,可乎?”汉王慢骂曰:“腐儒,何言之易也。夫陆贾天下之辩士,吾前日遣之,智穷辞屈,抱头鼠窜,颠狈而归,仅以身免。若何言之易也!”侯公曰:“待人以必能者,不能,则丧气。倚事之必集者,不集,则挫心。大王前日之遣贾也,恃之为必能之人,望之有必集之事。今贾乃困辱而归,是大王气丧而心挫也,宜有以深鄙臣也。且大王一失任于陆贾,乃遂惩艾以为无足使令者,是大王示太公之无还期,待天下为无士也。”汉王曰:“吾岂忘亲者耶,顾若岂足以办此?且项王阴忮不仁,徒触其锋,与之俱靡耳。”侯公曰:“昔赵平原君苦秦之侵,欲结楚从也,求其可与从适楚者二十人。盖择于门下也,食客数千,得十九焉,其一人无得也,最下客毛遂请行。平原君不择而与之俱,卒至强楚,廷叱其王,而定从于立谈之间者,毛遂功也。日者,赵王武臣见获于燕,以其臣陈余、张耳之贤,择人请王,往者十辈,无一返者。终于养卒请行,朝炊未终,乃与赵王同载而归。此大王之所知者。臣乃今日愿为大王之毛遂、养卒,大王何慊不辱平原、余、耳之听哉。”汉王曰:“善。”即饬车十乘,骑卒百人,以遣侯公。

侯公至楚,晨扣军门,谒项王曰:“臣闻汉王之父太公为俘囚,臣窃庆大王获所以胜于汉者。前日汉王遣使请之,而大王不与,至将烹焉,臣窃吊大王似不恤楚矣。”项王嗔目大怒,叱侯公曰:“若自荐死,乃欲为而主行说以侥幸也。且吾亲与人角,而获其父,固将甘心焉。今乃言无恤者,何也?”侯公曰:“臣以区区之身,备汉之使,而有谒于大王,故大王以臣为汉游说而忘忠楚也。大王试幸听之。使其言有可用,则楚汉之大利,两君之至欢,岂臣之私幸也。使其言无可用,则臣徐蹈鼎镬,以从太公之烹,盖未晚也。”

项王曰:“太公之不得归必矣,若将何言?”侯公曰:“夫汉王失职,怏怏而西,因思归之士,收豪杰之伍,举梁汉之师,下巴蜀之粟,并三秦,定齐魏,日引而东,以与大王决一旦之命,大王视其志,固将一天下,朝诸侯,建七庙,定大号,为万世基业耶?抑将区区犭旬匹夫之节,为曾参之孝而已者耶?且连兵带垒,与楚百战以决雌雄,乃有天下三分之二,大王军覆将死,自救不暇,凡所以运奇决胜为大王之敌者,在汉王与诸将了事耶?抑太公实为之也耶?虽庸人孺子固知之。然则太公,独一亡似人耳,不足为楚、汉之轻重。大王幸虏获之,而祸福实系焉,视其用之如何耳。得所以用而用之者强,失所以用而用之者亡。苟为失其所用,未若不获之为善也。大王所以久拘而不归者,固以要之。诚是也。且要而能致之,则权在我。要而不能致,则权在人。权之所在,以战必克。则要者,名也;归者,实也。大王苟不得志于名,当速收效于实,无为两失而自遗其患。是以臣窃为大王慎惜此举也。大王固尝置之俎上而命之矣,彼报之曰:‘必欲烹之,愿分羹焉。’且父子相爱之情,岂相远哉。方汉王窘于彭城,二子同载,推堕捐之,弗顾也,安知其视父不与子同也。太公之囚楚者,三年矣,彼诚笃于爱父,固将捐兵解甲,膝行顿颡楚之辕门,为之请一旦之命,今励士方力,督战方急,无一日而忘与楚从事,此其志在天下,无以亲为也。大王今不归之,以收其实,将久留之,以执其名,故曰似不恤楚也。”

项王怒气少息,徐曰:“顾吾所仇者汉王尔,其父何与耶?且汉王亲以其身投吾掌握者,数矣,我常易而释之,今乃曰东向必欲亡楚而后已,故吾深仇之,欲菹醢其父,聊快于一时,况与之归耶?”侯公曰:“辱大王幸赐听臣,臣请言其不可者。夫首建大义诛暴秦者,惟楚。世为贤明显名于天下者,惟楚。天下豪杰乐从而争赴者,惟楚。被坚执锐为士卒先,所向摧靡,莫如大王。兵强将武,百战百胜,莫如大王。诸侯畏惧,惟所号令,莫如大王。割地据国,连城数十,莫如大王。大王持此数者以令天下,朝诸侯,建大号,何待于今。然而为之八年,智穷兵败,土疆日促,反为汉雌。大王尝自知其所以失乎?”项王曰:“吾诚每不自知,如公言焉,公试论吾所以失者。”侯公曰:“大王知夫博者事乎?夫财均则气均,气均则敌偶,然后胜负之势,决于一时。今大王求与汉博,方布席徒手未及投地,而骤以己资推遗之,已而财索气竭,徒手而校之,则大王之胜势去矣。夫仁义礼智,所以取天下之资,而制敌之具也。大王乃弃资委具,以为无所事,以故汉皆获而收执之,此所以自引而东,视大王如无也。”项王曰:“何谓弃资委具?”侯公曰:“夫秦民之不聊生久矣。汉王之入关也,秋毫无所犯,解秦之罟,约法三章,民大庆悦,惟恐其不王秦也。大王之至,燔烧屠戮,酷甚于秦,秦人失望,何以为仁?大王始与诸侯受约怀王,先入关者,王之,汉王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叩关决战,降俘其主,以待大王,而大王背约,迁之南郑,何以为信?大王以世为楚将,方举大义,不立其后,无以令天下,遂共立怀王而禀听之,及天下且定,乃阳尊为帝而放杀之,何以为义?以范增之忠,陈平之智,韩信之勇,皆人杰。争天下者,视此三人为之存亡。然而增死于疑,平、信去而不用,何以为智?是以汉王于其入关也,天下归其仁。其还定三秦也,天下归其信。为义帝缟素也,天下归其义。其用平、信也,天下归其智。此四者,大王素有之资,可畜之具,惟其委弃而不用,故汉皆得而收执之,是以大王未得所以税驾也。方今之势,汉王者,高资富室也。大王者,窭人也。天下者,市人也。市人不趋窭人而趋高资富室,明矣。然则大王今日之资,恃有一太公尔。天所以相楚也。今不归之,以伸区区之信义,纾旦夕之急,臣恐汉人怒气益奋,战士倍我,是大王又以其资遗汉,且将索然而为穷人矣。此臣所以为大王寒心也。夫制人之与见制于人,克人之与见克于人,岂同日而语哉。愿大王熟计之。”

项王曰:“孤所以恩汉者亦至矣。然去辄背我,今其父在此,犹日急斗,诚一旦归之,徒益其气尔。”侯公曰:“不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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