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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奴 by: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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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儿一句句递上来,不时撩拨,撺掇得人心头火也一跳一跳,只恨不得将身子也化在他身上也好。 

我抱了他,初时还由着他自上自下,图个轻松,到后来却收不住了,拢紧双腿,箍住了他身子,上下吮弄,片刻也不愿他离了身。捺不住火的时候,便忍不住要把他往床上按倒。他却抵死不从,双手围过我,捉住了身后床栏,死命的不松手。两个人相抗了半晌,那孽根在他体内磨得被火蚀了一般,我原还指望他能最后放手,却终于自己先坚持不住,骨头一酥,身上通窍俱开,便在他身子里泄了出来。 

他吁一口气,身子一个寒噤,瘫倒在我怀里,后庭里兀自激灵灵抽了几下,那股热流沿着未曾弥合的臀缝里溢出一点来,我觉到了,扶着他喘息稍定,微微挪了挪身子。他半张开眼,脸上红晕渐褪散,依旧张胯坐在我腿上,娇弱不堪地说一声:“被你累死。” 

我在他淡红唇上啄了一下:“这话是怎么说,不是你自己要的这个姿势么?” 

“你知道什么?”他斜嗔我一眼,忽然翻身下去,往旁边懒懒一躺,“这般姿势,你尚难自控,若是依了你狠命地顽,只怕早已精尽人亡。”这“精尽人亡”四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正娇啼婉转。我虽然才泄了火,却也禁不住心痒难搔。扯过床边汗巾,去拭股间浊液,一边过去搀了他想替他清理,却愣了一愣。他那里干净白晳,只除了我的,自己却是滴水全无。 

“玉奴,你怎么不出精?是不是……我玩得太辛苦了?”我心里歉疚,但凡欢爱,总要双方都好,才是真实快活,若是他只为我一人做,那未免太委屈他了。 

“我怎会有精?”他斜晲了我说:“吾乃得道真仙,又不是你这等皮肤滥淫之蠢物,自然不会出精的。”原来跟我不到几日,他便现了原形,也敢说这等狠话来调笑我。 

我不饶他,扑过去在他身上咯吱搔痒,他笑得玉迸声碎,拼命求饶。闹得终于乏了,才挂到我身上,由着我狠命亲了几下,才幽幽说道:“我原是个魂魄,托你的福,附了体,得了人形,却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精气?若有,也必是吸了生人的阳气来,幸而不是那些妖狐鬼怪,不然,跟你这般胡闹,你早死一百回了。” 

“说到底,原来是个玉精。”我笑他,心里却着实惴惴:“既如此,你交欢之际,又怎会快乐?可不只是苦了你了?” 

“呆头!”他捏住我耳朵往上提,笑靥如花:“我自有我的法术,别忘了我可还是你师尊。” 

我羞恼,再去顽他,两人却都已疲了,只笑闹了一回,云收雨住,也就相拥交股叠颈地睡去。有了这么个人踏实搂在怀里,这一夜睡得沉稳,直到日上三竿,方从梦中醒来。 

 

六 

 

弄了这一夜,到了白日上路时,便有点乏。 

玉奴是没这身臭皮囊拖累的,再怎么闹,也不见有半点困顿,我却是个凡骨肉胎,走不上一两里路,便停下来歇脚。反正前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去洛阳,便是赴考也还有半年的日程。我拼命赴死般赶路作甚? 

玉奴有时看得我透,见我赖皮,便故意往前不停脚的跑,走到一处山崖,指道我前世哪时曾经来过,做了些什么事;再看到一处泉下,又说我哪一世又曾携谁到访。真真假假,被他嘻笑讲来,我偶尔信了,他却眉眼挑动,咯咯一笑,我只觉得欲火时时如炽,全忘了他说的是什么,若不是荒郊野林,难免便要抱着他求欢。他却半推半拒,不让我得逞也罢了,末了那“淫行浪荡子”几个字,总要在嘴边挂一挂。 

我虽不是豁达之人,这几个字却是全不放在眼里,何况由他说来,再怎么污浊之词,也觉得款款动听。 

“玉奴,前世里我莫不是伙同你作崇,害了人,你被拿住了,锁在了这玉簪里,罚你生生世世来协同我继续作孽,我们方才有这段孽缘?”歇脚的时候,我捉他在怀里,亦半真半假地调笑于他。 

他却不再笑,亮晶晶的眼睛望了我说:“总算让你猜对了,孽缘,我遇上你,可真是魔障。”说罢,便缠上来,口里说道:“前生害得人太多了,害人害己,这辈子,你便只害我一个人罢。好歹把这一次度化了,过了那孟婆桥,喝了忘川水,下一回我们干干净净,你过你的好日子去,我们再不纠缠……” 

他话未说完,便被我堵住了嘴。 

虽然跟他相识不过屈屈时光,我却觉早与他厮磨绵长,前生来世的说法,却也不全是调戏之语,他来得奇怪,一见如故,若不是从前有点宿缘却如何去解释? 

跟他闹惯了,乍听他这般正经地吐出这些话来,倒似听药师寺的师父讲经一般,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堵了他口,也免得自己听了心慌。 

 

一路上这样对话有一搭没一搭,时时少不了。 

比起那一众风尘仆仆入京赶考的书生,我是交了华盖运的。有玉奴在身边,不要说行李,连书箱也不必备一个,他为遮人耳目,在背上背了一个竹箱子,扮作我的书僮,里面却是空的。到了打尖吃饭的时候,却总能见他变戏法一般拿出银子器物来。 

我安安心心地享受这不劳而获之惠,有时候忍不住也问他,从哪里来的这些黄白之物,若是不义之财,毕竟要小心官府,被捉了进去,只怕他的法术救不出我来。 

他便横晲我一眼,说道是我前辈子攒来的余惠,安心享用便是了。这等话听得我耳也起茧了,顽了几回,他方用指心血,在我眉间抹了,教我放眼去看,夜里忽然开天眼,地下远远近近大大小小,若有人家埋下的遗财,金银珠宝,竟尽数得见。 

他只给我展了展法术,便收了回去,道我凡夫俗子,不可以窥觊天机。这些财物,我享得,却看不得。我驳他与我同流合污,却如何可看得。 

“别忘了,我是玉精。”他嗔道。 

 

玉精的本事,似乎总是给我无尽的意外惊喜。想来世人奔波忙碌,说到底不过是为个衣食,他却伸手得来全不费功夫,若果都如他一般,人生一世,却还有什么倚盼? 

我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似乎一眼便看准,有时便三言两语劝我说,皮相色相,都是众生相。人在俗世里,便想红尘事。你不过得了我的缘法,比其它人来得顺些,若真能借此看得透了,倒是我的造化,云云。絮絮叨叨全不似他往日为人,竟是比那药师寺老和尚还要罗嗦。说得我烦了,二话不讲,便将他弄到床上去。那时他倒会老实下来了。 

 

一路走,偶尔我便问他,既是这般衣食无忧,人生在世,也不差那住行二字,何不买了宅子,寻山野僻地,作一个安安稳稳富家翁,与他长相厮守,不就好了?何必定要去赶那劳什子的考?非我所愿。 

他不笑我的没出息,只淡淡说,那不是我的来去处。 

这句话,他救我出火场时,我也听他讲过一次,问他哪里是那“来去处”,他却又不说。听他的口声,竟似拉我去赶赴我之宿命一般。人大凡困苦焦虑之际,总想拿那千里镜瞧瞧自己前方是个什么物景儿,所以才有了算命打卦这些骗子行家。我倒不用算命,我身边便是一个人精,掐算前生来世仿佛都在他指掌之间,他却不告诉我。 

这滋味倒什么周易八卦都来得有趣,我跟着他走,倒有一大半是把命放在某处秤一秤,搏一博的味道,比起我从前波澜不兴,朽烂如腐的生活来,倒是别出生面。 

 

不知不觉掐指算算,我们离了兰荪书院已有近一个半月了,离洛阳城也只有十分之一的路程。 

人烟渐渐繁华,毕竟是京都气象,盛景不凡。 

连路边的客栈酒店,也比来时路上的气派讲究。可恨的是人也跟着浮躁。玉奴跟在我身边已经有些挡不住风流气韵。在酒栈用饭的时候,总有那不地道不尴尬的客人斜了眼来瞟。时不时地还会有人上来搭讪,有时是找他,有时竟然是找我。 

早在书院时,我亦知自己相貌太过姣丽不似男子,可是跟玉奴相见之后,便觉天上地下,任何一等人物都被他比了过去。更遑论自己,只有粗蠢不堪。想不到也有人色胆转到我身上来。每逢这时候,玉奴便低了头哧哧地笑。若是找上了他,他却不惧,抬起头来,眼波三兜两转,便将那人魂魄收了大半。我看得生气,便携了他手扔了银钱走人。 

三番五次之后,我恨不得在他面上罩上纱巾,只到晚上打开来给我自己看。 

他觉得稀奇,自言自语说,想不到我今世里转了性子。 

我问他如何转了性,他便又把那淫行浪荡四字拿出来往我头上栽。不仅如此,且是头一个不专一不守性的,最是豁达风流,来者不拒,没想到……话不等说完,便被我扔到床上去。 

拿这手段对付他,倒是得用得紧。 

一边弄他,一边调笑说,我不过是没看到那等真才实料的,这些腌人物,岂会在我眼里。 

玉奴不与我争,他却知道,我这句话,并不是完全玩笑的。 

到遇上孟秋白那天,这话才真真一语成讖。 

七、 

 

那一日是在洛阳郊外的乌衣酒楼。黄昏时分,我跟玉奴上了楼,这些时日为避麻烦,玉奴点名要的全是最上等的雅座包厢。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神通,不管走到哪里,对各处佳肴名馔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我跟着他东奔西走,没有奔波劳碌,竟纯粹是打秋风吃白食了。 

乌衣楼也是洛阳四郊出了名的客家。 

玉奴跟我说这里顶出名的是洛阳水席。所谓“水席”,有二层含义。一是以汤水见长,二是吃一道换一道,一道道上,象流水一般。故名“水席”。这菜原本来自民间,酸辣味殊,清爽利口。唐时,将洛阳水席旨进皇宫,加上山珍海味,制成宫廷宴席,又从宫廷传回民间。遂形成特有的风味。因仿制官府宴席的制作方法,故又称官场席。 

席上二十四件,简称“三八席”。先上六个冷盘下酒,四荤四素。继上十六个热菜,用大小各各不同的青花海碗盛放。十六菜中有四个压桌菜。其它十二道菜,每三道味道相近的为一组,每组各有一道大菜领头。叫“带子上朝”,吃一道上一道,如行云流水。 

这名头光听玉奴讲来也让我眼花潦乱了。 

待到一道道珍味上来时,已是食指大动,饕餮大开。玉奴见我吃得开心,只笑吟吟作陪,入口却没几筷。我问他为何没有胃口,他只说自己早几辈子前便吃过不知多少次了。我听他讲这怪话已不只一次。给他个白眼,便自顾自享用。 

这楼上只寥寥数席, 

 

这楼上只寥寥数席; 我只顾埋头苦干,不想楼梯上蹬蹬响,抬头时眼前一亮,一个着秋香色锦衣的青年公子便缓缓步上楼来。 

楼上只我二人,他立定了,向这边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便向着窗边座位上走去,坐下。 

 

“你要的真才实料的人来了。”旁边玉奴低低地说了一声。我才察觉原来我的筷子悬在那钵不翻汤上已经有时。正好便是那锦衣公子落座的时候。 

我红了脸。亦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若只是跟书院里那群小把戏弄耍,也枉为玉奴教我那些手段,何况身边已是坐着一个玉奴,如何会为旁人开眼? 

只是那锦衣公子那一眼,淡淡的全不着意,怎么就跟比玉奴的眼睛还要厉害,仿佛一下子摄了人魂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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