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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奴 by:π-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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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师惠林寺,故光禄卿李登居第。禄山陷东都,登以居守死之。 

 

  子源,少时以贵游子,豪侈善歌闻于时,及登死,悲愤自誓,不仕、不娶、不食肉,居 

寺中五十余年。 

 

  寺有僧圆泽,富而知音,源与之游,甚密,促膝交语竟日,人莫能测。 

 

  一日相约游青城峨嵋山,源欲自荆州沂峡,泽欲取长安斜谷路,源不可,曰:“行止固 

不由人。〃遂自荆州路。 

 

  舟次南浦,见妇人锦裆负瓮而汲者,泽望而泣:“吾不欲由此者,为是也。” 

 

  源惊问之,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之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 

见,无可逃者,公当以符咒助我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 

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 

 

  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三日往视之,儿见源果笑,具以告王 

氏,出家财,葬泽山下。 

 

  遂不果行,反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 

 

  后十三年,自洛适吴,赴其约。至约所,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牛角而歌之曰:“三 

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呼问:“泽公健否?” 

 

  答曰:“李公真信士。然俗缘未尽,慎勿相近,惟勤修不堕,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 

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己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遂去不知所之。 

 

  后三年,李德裕奏源忠臣子,笃孝。拜谏议大夫,不就。竟死寺中,年八十。 

 

41 

少年穷白首,皓皓终有时。 

我到底等到了那一天。 

隔了三个月时间,我从洛阳起程,直赴泰山。我不敢去得太早,若是在那里守上一年,那等人的心焦,我只怕受不下来。我邀孟秋白同行,他夸张地叫说:相好的要去见老情人,他却要在一旁看着守着,万一心碎了谁来修补?我虽是习惯了他这般叫嚣,却到底也不放心,回头嘱他一句:见了玉奴切不可胡说八道。我跟你这十几年,可……可都是清清白白的。 

狐狸竟然一拂袖就去了。小气鬼! 

十月初七那天,我终于到了泰山,连夜寻山路登山。到得泰山顶上,刚刚是二更时分,天方交亮。我过了中天门,南天门,上了观海石。十月的风有些凉,但是爬山出了一身透汗,疲累欲死,那时候也不觉得冷了。我坐在那里,看着下面云蒸霞蔚,如海翻腾,心绪便也如那云海一般。尘世尚已沧海桑田,阴阳界的变化,又会是何等之巨?旭日初升,万道霞光,我觉得那便是我们的光明前景,我盼着玉奴从云霞中来,张开双臂等我,一如我们当年相见。 

我一面想,忍不住地咧开嘴笑。 

我慢慢地等。从早晨等到了中午,日头渐渐升到中天,玉奴没有来。 

从中午等到了下午,旭日变作夕阳,朝霞变成了晚霞,他还是没有来。 

待到夕阳也要落了,我心里慌起来,他莫不是不会来了吧? 

他虽然没跟我说哪一天,但是,除了我们分离的那一刻,还有别的约期么?或者,他本没指哪一天,只是要我等,或者我等晚了,错过了?那不要紧,我可以再等,多等几天,等完这一年。我已经等了十八载,不差这几日。 

饶是如此,我心里却还是慌,我坐不住了,太阳越沉越低,眼看便要沉到云海之下去。我若再等,连夕阳也看不到,这一天就算过去了。我跳下观海石,往玉皇顶上奔。那里已是泰山最高处。我站在那里,看着夕阳还是止不住地往云海里落。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 

“玉奴!玉奴!”我拢起掌在唇边,大声地喊。 

他也许是来过了,也许只是没看到我,听到我的声音,他会过来。他怎么会失约呢? 

“玉奴!——我在这里!我在等你啊!”我对着那云海高声地喊。 

“等你啊——等你啊————等你啊————!!” 

回应我的只有万里层云,千山空谷。回音从极遥远的地方打回来,落进我心里,那个地方更加的空荡,绝望。我心里一时冰凉,一时滚烫。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变作冷汗沁出额头。 

 

我喊得嗓子哑了,终至喊不出声。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恨不能变出根长绳来把那日头系住,好教它永不坠落,太阳不落,这一天就不算完,我就有希望。然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阳终于沉没,天边最后一点火红也为黑暗天噬。我的心,也跟那夜色一般,再找不到一丝光亮。 

山风猛烈地吹过来,吹得我身上透凉。可是我已不觉得冷。 

我失魂落魄地下了玉皇顶,重新回到观海石上。 

天是黑的。一弯月牙从天顶慢慢升上来。它照着我这个傻子。照着我像石像一样,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一个声音对我自己说:“傻子,他已经死了。他十八年前把身体还给你的时候,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他骗你,只为教你好好活下去。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么?傻子,你居然就一直好好的活着,从来不想他去了哪里。这世上,早没他的影子了,死了,散了。这些年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你却一直自己骗自己。傻子!” 

我抬头看那深蓝色的天,月牙儿从云彩里慢慢探出脸来,我想起玉奴的笑靥,他盈盈的悲伤的眸子,含着泪,却带着笑。 

他在那里。 

十八年,他对我说:无忌,无忌,你不要伤心…… 

骗子!骗子! 

我泪流满面,我对他大喊: 

你骗我!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回应我的还是空谷回音。 

夜色一层层地涌上来,无尽的黑暗终于将这里全然围裹。 

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丹田里一股火气无处可去。心底里一时凉,一时热。我颓然坐在那石头上,回想这十几年来的经过,只觉殊为荒唐可笑。我活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用呢?早该结束了。 

我活着等不来他,死了总还有个魂魄,那魂魄上下九天,去找他,总会方便一些。十八年前我就这么想过,可笑白白耽搁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一样下场。我抬眼望着脚下乌沉沉的云海,玉奴啊玉奴,你选的这个地方真好,从这里下去,估计尸骨也不会剩一根,那倒是去的干净。我再无流连,吸一口气,纵身向那云海深处飞了下去。 

我从未体会过这种御风而行的滋味,我也不知道原来泰山是这么高,好似永远飞不到尽头一般,风从身边刮过去像刀子一般地利。下降飞快到了极致,灵魂仿佛也一丝丝给剥离了窍体,死,原来就是这么个滋味。 

只是,它什么时候能到个尽头? 

我想像粉身碎骨时的感觉,我想一触即碎的情形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定会很可怖,也很过瘾,可惜,我没等到那个时候。 

我只知道自己在半空里飞了很久,风在空中好像静止了一下,轻轻一挫,仿佛整个躯体便张开了,没有痛,也不觉得冷。我在真正地御风飞翔。 

这种感觉很久以前有过一次。 

我飘飘忽忽地站在半空里,忽然毛骨悚然,这不是那次我元神出窍时孟秋白带我在半空里飞时候的感觉吗?难不成,我……又变成了一个生魂? 

“生魂,鬼门不入,人世不收。”孟秋白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那么,我变成一个魂有什么用?想再死一次都没机会。 

我往下看,已经看不到我的身体,它一定像一件破布飘下去了。我后悔莫及,往下扎了几个跟头,却扎不下去。身体太轻,没有质地。 

是不是要返回观海石上再跳一次?我暗暗盘算。以那个高度上坠下来,再轻无质地的东西,大概也能摔个粉碎。 

“放心,已经死透了,再跳一次,你连魂也没了!”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转身找,再找。 

 

我破颜而笑:孟秋白,我知道,每次我找不到路,你一定会出来帮忙的。 

他板了脸对我皱眉头:“有什么办法,老相好要跟别人去殉情,我只好来送个行。” 

“狐狸,我真的死透了么?” 

他指脚下云端给我看:对不住,你选的那个地方太高了,你那个皮囊,我实在没本事搭救上来。不过救不救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们家小奴儿,也找不到住处了,你们两个鬼,一起做伴吧。 

我一震,颤手拉住他:你……你知道他在哪? 

孟秋白两眼向上:“你不是自己要去找他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跳下来了。唉,人我留不住,那皮囊留给我也好啊,值不少钱呢!” 

这种时候求他帮忙,不可违拗他的意思,他愿意说点刻薄话,我只当耳朵为他长的。只要能见到玉奴,只要他肯带我去见玉奴,我就是再死一回又有什么? 

“孟秋白,你知道,我不认路的。”我软语求他。 

他冷冷一笑说:对不住,那地方我没法领你去。 

“孟秋白……”我以为他还在耍脾气,虽然这脾气来得有些古怪。他却摆了摆手,对我说:“呆子,我问你,那小奴儿为你吃了九世苦头,你可愿意为他还报一二?” 

一二?我惨然而笑:孟秋白,难道非要我死第二次你才肯相信么? 

“只怕,比你舍两回命还要难一些呢。” 

孟秋白从来难得有这么严肃一回,他说:无忌,人世间公堂上已敲定的案子,若你要翻案,也要滚一回钉板,历一次死劫,那种苦楚,你可受得? 

受得!怎么受不得,权当那身子不是自己的。 

“可是上刀山,下火海,炸油锅,挨那生锯绳串,你也受得?” 

只要不让我去畜道轮回,我都受得。我颤声说:“我不怕作畜生。我只怕入了轮回,说不得人话,做不得人事,下辈子见了他也认不出来。” 

“唉,”他长叹一声,“你们两个痴子!小奴儿他因为你,到底遭了大难,给镇在泰岳底下阴阳界已经十八年。你道他不肯来赴约,以为他骗你,却不知他是脱身不得,十八年来在那阴阳界酷寒暑热之地日夜煎熬。你若想见他,怕也要把泰山府的一百零八遍酷刑轮一番才成。” 

我成!我成! 

玉奴,为什么每次孟秋白带来你的消息,都是把我的心剜了一块去?泰岳底阴阳界,那是个什么去处?酷寒暑热之地,又会是什么样的煎熬?你……你这个傻子,为什么总是不跟我说一声,就替我作主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情,我怎么负得起?我实在负不起啊! 

玉奴,你等我!我这就来! 

 

42 

我终于踏进了泰山府。 

原来人间有冤,可以在公堂上击鼓;阴间有恨,也可以在九泉下鸣冤。只是这代价,比尘世里更惨烈百倍。地府里的酷刑,原是用来对付阳世犯了重罪却未得惩处的鬼魂,鬼是没有形体的,那种痛楚加诸于躯体,只能倍受其痛,却不能毁其魂魄。所以,一百零八遍刑罚轮下来,等于死了一百零八遍,却死得其惨无比。风一吹复魂归于体,接着受刑。 

孟秋白说这个地方他进不来。他费了大力气从鬼卒那里打听到玉奴的下落已殊为不易,我不能再连累他。他却取出自己元珠来,说:呆子,我别无长物,到了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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