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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公要臣死-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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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夜色全都暗了下来,守在外院的小厮才传了声“侯爷”。

何湛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等宁晋,几个月不见,这孩子的眉眼愈发英俊而深沉,周身沐在冷冷清清的月光下,如同御风而来,脚步轻快地走到何湛面前,笑容满面地握住何湛的手,说:“三叔回来了。”

…怎么何湛越发觉得不对劲呢?

宁晋拉着何湛到桌前吃饭,宁晋自己也不动筷,很贴心给何湛布菜,低声劝他多吃些。

好像…何湛吃不到下一顿一样。

他巡视几个月,同大大小小的官员吃饭,吃得都是大油大腻的菜。但这么一圈下来,也不见他胖,反倒比走的时候更瘦削了,可见这巡察的一路当真辛苦。

何湛挑些清淡得吃,但吃得也不多,只在最后多喝了一碗五珍甜羹。

席间何湛捧着甜羹,听宁晋说:“孤惩办于常丰之后,将郡守的位置交给了赵庭训。市井流言已经全压下去了,倒是民间一直在唱叔的好,说您是廉洁奉公的好官。”

何湛谨慎地回答:“恩…臣不怕流言蜚语,只怕主公不信臣,如此…最好了,看来臣不虚此行。”

“雍州能够如此,叔应该也放心了。”

何湛又思酌一番:“有主公在,臣自然是放心的。”

“叔以后应该就不用再去巡察了吧?”

完了!

何湛背脊上陡生一层热汗,他喝口甜羹压压惊,方才干笑几声说:“不…不会再去了。”

宁晋眼眸一沉,何湛察觉到他的变化,心惊着正要往后退,却不料被宁晋一把捉住。

“宁晋!!我跟你说,你都这么大了,叔不想再打你啊!!尊老爱幼,尊…!”

宁晋拖着何湛就往内室走,另外一只手解开自己腰间的衿带,将何湛推至床边。何湛见宁晋真没有动手的意思,也不敢太过挣扎,只眼看着宁晋钳住他的手腕,用衿带一圈一圈绕住,死死绑在床柱上。

这…这是什么意思?

宁晋不去看何湛的眼睛,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背对自己,手臂牢牢环住他的腰。他低头咬住何湛的耳垂:“叔怎么能骗人呢?”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何湛敢拍胸脯保证,近来不曾有一件事是欺瞒宁晋的,他问心无愧!

宁晋舔着他的耳廓,何湛腰间发酸,脚下险些站不住。宁晋说:“不是说好两个月的么?叔算算,你走了多少天?”

何湛绝口不提自己贪图玩乐的事,厚着面皮说:“公务繁忙,我也没想到…”

何湛背脊一凉,想狡辩的话终没敢说出口。屋中烧着地龙,本就比外头热,何湛只着单衣,宁晋不费吹灰之力就扯掉他的衣衫。

“一百一十八天。”他吻了吻何湛肩头的疤痕,眉头皱起来,“走了那么久,可这一处,怎么总不见减轻呢?”

何湛看不到宁晋的脸,只能看到墙上两人叠合在一起的影子。沉默片刻,他轻声说:“臣故意留下的。”

宁晋环着何湛的手一僵:“为什么?”

何湛狡黠地笑了声,没有回答。

“是因为…凤鸣王?”生死关头,他都肯挡在宁祈面前,宁祈对于他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何湛微微仰起头,解释道:“…是因为你。”

他今生受得伤,是宁晋曾受过的。以后,凡是他能替宁晋挡住的,他愿都能挡在他面前。

宁晋抱了何湛好久好久,那四个字已最合他心意,纵然宁晋心中有再多疑问,都不敢再去问。

何湛咬牙承受着宁晋的进入,映在墙上的影子沉浸在明亮又温暖的红烛光里,如涌动在欲海中的波涛,沉浮上下,永不止歇。起初何湛尚能扶着床围站住,直到他的力气被宁晋一波接一波地抽离出身体,宁晋才解开帮助他手腕的衿带,按着他半跪在床前。

一夜红浪翻。

事后,何湛不大能下得了床。

宁晋醒得比何湛早,手缓缓与何湛的手相扣,他看到何湛腕上的红痕,心中五味杂陈,万番滋味。他心疼得厉害,可他又能察觉到自己内心近乎疯狂的愉悦感,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

有点可怕。

宁晋将折子交由赵庭训去处理,只留在府上与何湛厮磨,以至于接连几天,何湛都没怎么能出南阁子。

何湛心中也念着宁晋,刚开始也容他如此放肆,却不想这人竟敢一直得寸进尺。终于,何湛在宁晋又抱住他的时候,伸腿踢了宁晋一脚,板着脸道:“放开!”

如此正颜厉色,吓得宁晋不敢再动,些些委屈着喊了声:“叔…疼…”

踢一下就疼了?你叔我还疼呢!我跟谁哭去!

何湛也不跟刚才一样呵斥他,温声说:“想出府走走,我这双腿都快走不动路了。”

宁晋见何湛没有再发落他,喜形于色:“好。”

除去于常丰,何湛可算松下心中这根弦。宁晋在处理政务方面也逐渐上手,从一开始忙得焦头烂额,渐渐变得游刃有余,如此一来,两人都算清闲下来。

宁晋来雍州近两年时光都未曾好好看过雍州的风光,之前何湛的行程也是半途终止,宁晋就决定以微服私访的名义同何湛一起四处游玩。

雍州与京都之间,山长水阔,遥遥不见。可近来朝廷中出现一次大变动,甚至都波及到雍州地界。

几个月前,皇上下令彻查朝中官员家底,实则是惩治贪官。查来查去,吸血的小蚊子的确打死不少,可不想最后却查到颇得皇上宠信的门下侍郎身上,一干人等入狱,搭了三代仕途。

贪污案中止,此番已引起朝中上下动荡不安,没过几个月,皇上突然提拔大学士董子仪为门下侍郎,负责推行新政。

旨意推行到雍州,宁晋和何湛再没了游玩的心思,只得回到天济府待命,静候京都传下的新政。

转眼又到了一年隆冬,侯府梅园的素心腊梅迎了一夜的寒风,悄然绽放。淡黄色的梅花晶莹剔透,似玉雕成的。

宁晋到南阁子来,请何湛去赏梅:“素心腊梅开得正好,去梅园煮碗酒喝?”

何湛欣然答应。

梅花果然开得很好,何湛折了枝梅花执在手中,偕宁晋走进梅园深处的洛书亭。

宁晋差人温好酒,亲手替何湛倒了一杯,静声说:“等新政夭折后,再去绍梨看看吧?”

温酒沾唇,何湛挑眉,颇有兴致地问:“这么快就断定新政会夭折?”

“叔觉得呢?”

“臣这次想先听听主公的见解。”

“动科举,失士族;动田地,失贵族。董子仪的政策失尽人心,若是在地方推行还好,可在京都,董子仪这么一个没有根基的人,纵然有皇上撑腰,要将新政真正变为国法,恐怕有点难。”

何湛听着宁晋说,还真有点这么个意思,故循循善诱着问:“那主公觉得皇上为何选了这么一个人来实施新政?”

“选董子仪自是用他的忠心,加上董子仪要比那群老家伙年轻,也更有野心,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至于推行新政的原因…可能是在彻查贪污的案子中受了挫,皇上切身感受到旧族势力对他的威胁,故想用新政来削减旧族在朝中的影响。”

何湛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宁晋讨功似的看向他,何湛却补了一句:“对了一半。”

“哪儿不对了?”

“皇上不是为了灭,而是为了保。”

“保?”

“当今皇后的父亲是左丞相房岳秀,董子仪推行新政,他是第一个反对的人。皇上龙体每况愈下,在与各方势力周旋中逐渐力不从心。此次新政来势汹汹,皇上不顾周遭阻拦,全力支持董子仪,为得就是逼这群人保太子上位。”

“太子?”

“对。”何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子登位,好歹也是他的亲儿子得了江山,总比落到他人手中好。”

“他人…指得是谁?”

宁晋心中已浮上几个名字,只觉洛书亭里蕴着一冬天的寒意,冷入人的骨头中。

何湛抿了口酒,入喉便生出火辣辣的热意,他的血液在沸腾,跃跃欲试:“臣不知道。但过不了太久,或许就能知道了。”

第65章 反间

何湛预测的果然没有错,在这之后的没多久,接连半个月的时间里,一股阴云笼罩在靖国的上空。

何湛布在京都的眼线回来报信,说宁平王将皇宫御林军全部换下,同丞相房岳秀、尚书符世明、亲王宁祈等王公大臣上朝会,手持统辖北方雁武军的虎符,入宫谏请皇上处死门下侍郎董子仪。

宁平王将董子仪变法以来造成的混乱恶行一一名状,皇上听后,满头大汗地坐在皇位上,只得将董子仪下狱,惩五马分尸之刑。

董子仪被推出午门,皇上以为这场朝会可安然落幕,不想大殿之门缓缓关上,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演。

殿门大关,宁平王的兵将议事大殿围得水泄不通,说得什么话,做得什么事,连史官都不知晓。

但朝堂再开时,皇上颁罪己诏于天下,宣布退位,以“天下不能旷主,万物不可无统”的名义,将皇位让于宁平王宁渊。

七日后,新皇登基,拜天地、宗庙、社稷,接册宝,号景昭帝,改年号为元嘉。

一场政变势如破竹,急如雷电,响彻整个靖国大地,惊得人心惶恐不安。

京都的眼线前脚刚刚报回信,后脚新皇的诏书就已抵达雍州——

景昭皇帝召三皇子宁晋回京,由凤鸣王宁祈一路护送。

“凤鸣王率雁北大军来护送殿下回京,路途遥远,怕是过几日才能赶到。皇上日夜思念着殿下,望殿下能妥善交付好雍州事宜,待凤鸣王抵达,即刻随之回京。”

宁晋跪在原地听太监宣读圣旨,迟迟没能起来,只觉得这道圣旨有千斤重万般沉。可圣旨已下,京都,他不得不回。

改朝换代,亦不过朝夕之间,可见世事瞬息易变,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是夜,宁晋独自宿在书房,不曾接见过任何一人。

太监来宣读圣旨之时,何湛去了雍州府与赵庭训议事,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庭训惊了惊,沉浸在新皇登基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何湛还算淡定,同赵庭训告辞后,即刻赶回卫渊侯府。

这道圣旨,何湛足足等了十年。

他提了壶酒来见,却不想宁晋已经大醉了一场。何湛扶着宁晋到软榻上躺着醒酒,宁晋才堪堪恢复了些意识。

他握住何湛的手,醉醺醺地说:“宁平王…不,是景昭帝,召孤回京。”

宁晋将他的手放在唇间,细细亲吻着:“叔…他终于记得…还有孤这个儿子了…”

“主公开心吗?”

“不开心…原本就是孤不想要的东西,为何还要强塞过来?孤想跟叔留在雍州,一直…留在雍州…”他撑着身子起来,脑袋枕着何湛的腿,昏昏沉沉地问,“叔…能不能跟孤一起走?回到京都去。叔…想回京都吗?”

想,实在是太想了。

何湛俯身亲了亲宁晋的额头:“臣答应过主公,以后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去哪儿,都陪着你。”

“真有…答应过吗?孤忘记了,三叔说得话,孤都不敢当真,也不敢信。”

何湛摸着他的发,轻声说:“臣还有一件事要去做,等解决了这件事,臣就跟主公一起回京。”

“你要去做什么?”

“届时,主公就知道了。”

停顿半晌,何湛低眸看着宁晋微醺的眼睛,低低补了一句:“无臣,你一定要信叔。叔一定会回来的。”

宁晋不曾听何湛说过这样的话,内心惶惶不安,醉意消了三分,他抓住何湛的衣袖:“叔又要去哪儿?”

“叔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

宁晋眼前越来越黑,他猛然意识到事态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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