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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祥掸掸烟灰：“说说你在国外对法律的感受吧？”
巴克就摇摇头：“没什么感受，欧洲人有比较强的契约精神，但东欧乃至前苏联国家……还有我们国内就不是很注重这个问题，所以法律也就不当回事。”
方文祥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说是体制的问题？”
巴克摇头：“这是我们的特色吧？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好，比如说这次回国，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山寨盗版，我们国家能有现在的国家状态，山寨盗版创造了很大的功劳，但在国外就相对更注重知识产权或者别的啥，看着是很风格高尚，不过他们原始积累时候，从我们这样的不发达国家掠夺的时候，可没什么高风亮节，这不过是吃饱了开始玩情调。”
法律专家有些诧异：“你是这么想的？”
巴克笑：“没什么不好，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适应自己的生存方式，不用生搬硬套学别人，所以我觉得国内这些现状肯定有负面的，但也有正面的，主要看相互抵消，剩下的是正面还是负面就行。”
法律专家相当意外：“不错啊，懂得辩证的看待事物，你这个年纪很难得了。”
巴克不谦虚：“东欧这些年闹腾得一直都厉害，自然对体制和经济政治会有点感悟的。”
方文祥都想跟巴克好好畅谈一番政治了，但身为律师，还是有条理性，把自己拉回来：“你理解这种现实状态，那就好说，我本来以为你会气咻咻的讲什么不平等，官商勾结的，那我跟你沟通起来就比较费力。”
巴克微笑着摇摇头，静待下文。
方文祥的确说得很轻松：“从法律上来说，你没有半点胜算，你本身没有资格收养只比你小十多岁的女孩，法律规定必须相差四十岁以上，从明面上看你的父母也不具备这样的经济能力，而且这双姐妹的父亲健在，经济能力尚可，你说的那些什么道德缺陷跟为人品质，在我们的法律体系中是不考量的，既然有父亲，那就优先考虑父亲的抚养权，至于他以后会不会对女儿造成负面影响，法律是不会揣测未来的，只就事论事。”
巴克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点头。
方文祥论述自己的看法：“你现在用拖的方式，当然一时半会儿的确能拖过去，但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吧，警方也就有义务对你进行监管，发现你跟小姐妹的接触就能采取措施，所以着眼点还是应该在沈家那边，究竟是和解谈判，还是另寻蹊径，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巴克不隐瞒：“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方文祥感兴趣：“说来听听？”
巴克弹弹唯一能动的左手手指：“我的分析跟你差不多，拖延只是为了给我赢得操作时间，既然对方涉枪涉黑，我如果能够证明他们有犯罪行为，不就能保证这双小姐妹不用交给他们抚养了？至于收养手续，就像你刚才说的，法律不揣测背后或者未来的东西，随便找谁都能办理收养手续，譬如您这样有身份的人？”
方文祥楞了一下，估计没想到巴克所谓的计划听上去就这么一句：“证明他们有犯罪行为？用什么证明？你刚才说的什么摄像录像，只能证明这些下属个人有问题，他们完全能摆脱指控的。”
巴克笑得很奸诈：“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方文祥再怎么追问，巴克就摇头不说了，只是对于目前国内法律在关于正当防卫、伤害罪等等条款罪名的细节上，再做了些咨询。
这跟方灵颖带他来找自己父亲拿主意的初衷完全不一样！
可能在大多数女儿的眼里，父亲都是个很有能力的存在吧。
第241章作风
在牟晨菲的眼里，牟天博就是个拥有绝对能力的存在，以至于她那种挑战自己父亲的心思都只是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而已。
听过那段女儿跟巴克的通话，掌握了女儿这种心理的底牌，牟天博回到家里也跟女儿进行一番促膝长谈。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自我批评：“这几年随着公司跟集团的做大做强，我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这里爸爸要对你说对不起，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就应该有自己的自由跟幸福，我应该带着欣慰的目光在后面看着你……”反正套话一段一段的。
牟晨菲就心满意足了，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说法么，乘机撒娇：“我想去欧洲自由行！我要去挪威、瑞典、德国当背包客！”
牟天博长出一口气：“让你妈陪你？要不给你找两个女保镖？”
牟晨菲要个标志性的结局：“我一个人！那才叫自由！”
牟天博怎么舍得：“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
牟晨菲有证据：“你看看网上都有自己当背包客的，人家都是一个人！一路搭车一路打工！我也想试试！我是有自力更生能力的！”还把自己桌上的苹果笔记本转给父亲看。
牟天博就看了一眼，那么丑！那当爹妈的当然就放心了，估计还巴不得谁能把女儿掳了去嫁人呢！不过这商人脑子转得快：“也行，但得好好准备规划行程……你手里关于公司的工作也都安排一下，总不能你跑这么远还找你谈工作了吧？”
牟晨菲又小心翼翼的看父亲：“我……想轻松一下，暂时不管公司了。”
这个牟天博就有点猛提气，压住自己别发火：“这么大的集团，以后怎么办？你是有责任的，不可能不掌管，难道我辛苦一辈子，最后便宜别人？”
牟晨菲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十四岁你就带我去开会，别人都在玩，都在交朋友，都在自驾游，我只能呆在办公室里……”
牟天博顿时又觉得内疚：“是是是……放松一下，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你……还是好好的把这个旅游的事情准备好，先走走看看放松一下。”
真的很挠头啊，要是个儿子，就上手暴打了，可惜是个女儿，还是个娇滴滴到这样自己根本就舍不得打的漂亮女儿。
说重了都怕女儿哭，牟天博这大富豪老子当得也够憋屈。
牟晨菲最后才认真的问父亲：“我……是不是很幼稚？”
牟天博也在检讨自己的这二十年的教育方针是不是出了什么方向性的错误，怎么会把女儿教育成了这样：“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牟晨菲情绪低落：“别人说我的，我是不是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可我看这两天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都还是正常。”
偷听过电话的牟天博当然知道这是巴克痛骂自己女儿的说法，还只能装着不知道：“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都是些想别出心裁引起你注意的坏人，别在意，你好好准备出去旅游的事情，一定要玩得开心自在，调整好心情再投入到工作中去！”的确是没有多少人像牟天博这样，以工作为乐趣，用金钱数量来刺激自己乐此不疲的在商场博弈，不过这是他最大的爱好，自己的爱好，怎么都不觉得累，再用这个来要求牟晨菲，的确是有点残忍。
关门出来，一直躲在门缝外偷听的周琳菲小声惊讶：“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出去旅游？出了事情怎么办？”
牟天博就把这件事安排给了老婆：“你安排好，准备十个八个的女性保镖，不动声色的围在左右一起装成背包客去旅游，不就行了？全程保护好，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周琳菲一听，这个主意还真的不错：“行……楼下有客人来找你，又是问那个小伙子的事情。”
牟天博无奈的长出一口气：“还真是带来不少麻烦！”
等走到楼下已经换上了和煦的笑容，很沉稳的点点头：“贵客啊贵客！沈老三……你大哥怎么不来！”
坐在美式乡村沙发里面的，果然是那个沈家老三沈崇英，也就是南南的亲身父亲，面相皮囊都不错，礼仪得当的迎上来：“陪泰宏来见见小菲，顺便了解一下那个……男朋友？”
牟天博这两天真是除了股市，就得应付这档子事：“玩笑玩笑，小菲跟我开的玩笑，孩子嘛……”
跟着沈崇英一起起身的年轻人神采飞扬，再怎么做出彬彬有礼的模样也压抑不了那股跳脱的嚣张：“牟叔，是叫巴志明吧，这可是骗子！刚刚还骗了我三叔的女儿，您可千万别上了当！”
牟天博是真的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同一个人？”难道这巴志明跟自己猜想的不同，真有拆白党的影子，不过相比之下自己的女儿不会比这沈崇英的女儿缺少吸引力吧？
沈崇英就是来顺便找点援手的：“是这样，我的女儿被拐骗到这边，还是小孩子，结果被他收养了，现在我们终于找过来，却怎么都不承认！”
牟天博能找到的资料基本都是户籍或者档案里面说那些东西，还没到请私家侦探去调查的地步，所以也想知道点究竟：“然后呢？”
沈崇英就脸颊抽抽的把沈家接连折损人手的事情讲了一遍，牟天博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年轻的沈泰宏装成熟，急于参与这样的局面：“牟叔，只要您跟这个小瘪三没什么关系，我们就一定会好好收拾他！小菲是不是也被他缠住了？”越说越气愤，就跟巴克抢了他老婆似的。
牟天博多深沉，不置可否：“跟我当然没半点关系，但听说他还是个退伍兵什么的，身手不错，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沈泰宏在自己的地盘估计习惯了横着走：“是龙是虎遇到我们沈家人，还不是得趴着走！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沈崇英也自信满满：“那就行，我们来问个您的态度，看来就是个骗子！”
沈泰宏还想见牟晨菲，被牟天博打太极拳给推走了，等着俩卷着舌头的外地土豪离开，牟天博才满脸冷笑的安排人黄雀在后：“远远的盯好了，观察他们怎么做，如果真的收拾了巴志明就给我再加一把力，他们收拾不了，就更要看看那小子怎么反击，我得去注意一下他们的股价，有什么可操作的空间了。”
这才是商界大鳄的作风，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获取利益或者打击异己！
第242章去哪里
巴克跟方文祥的商谈没有达到方灵颖想象的高度，两个男人只是浅谈了一下这件事，反而把很多时间用作讨论所谓的民主建设。
这是巴克在东欧最大的感受，处于欧美西方社会跟俄罗斯交错之间的东欧，政治思潮涌动得超越国内人的想象，那一带又是多民族多信仰的复杂地区，所以稍微撩拨点火星就能炸出火药桶来，只是那一带的人虽然骁勇善战，却有一种习惯了战事动荡的心态，没国内现在经济条件富足，却能过的比国内大多数人都开心。
方文祥对巴克这样一个比较少见熟悉东欧的年轻人很热情，邀请他留下来吃午饭，巴克也觉得跟这位法律界人士学到不少东西，爽快的答应了。
只是姐妹花帮着方灵颖的母亲在厨房忙碌之后，这位母亲就很喜欢把目光在巴克身上流连，还不着痕迹的打听巴克现在的家庭状况，反而是方文祥帮着解围，方灵颖也看出来点苗头，却不解释不阻挠，就笑眯眯的促成巴克跟自己父亲谈法律关系。
最后方文祥倒是答应，如果巴克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尽可能不触犯法律，证明沈家的犯罪行为，他倒是可以为巴克张罗辩护律师，但反复提醒巴克别以为国内的辩护跟西方制度有多大差别，原话是：“总体来说还是体现上层建筑的意志，别拿这个当挡箭牌，关键在你能证明到什么程度，有些地方上的势力关系强硬到你难以想象。”
估计是怕这个海归派不了解国内实情。
巴克笑着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