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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 (封面全本)作者:温世仁-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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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脑子里早已骂了好几句混账,无奈嘴上却还是说不完全。岳皋笑着接话:“浑?浑?哦我知道了,浑身皆是一股男子气概,香喷喷的好闻极了,是吧?”
  辛雁雁噗嗤一笑,啐道:“谁要闻你的浑身脏臭?”
  说完忽然自觉有些不妥,脸一红,不敢再随便开口,眼看岳皋似乎暂时无碍,心下略宽,隔了一会儿才又轻声说道:“岳大哥,你可别逞强,要是你不支倒下了,谁还来保护我呢?”
  岳皋轻轻一笑代替了回答,只道:“你放心吧,天亮以前,我们一定会到的。”
  果真如岳皋所言,两人在天亮之前,来到了一个小镇。岳皋似乎对这里的景物街道十分熟悉,只见他东一拐、西一钻地来到一个破庙之前,明明是一个荒芜的破庙,但岳皋来到这里却好像回到家似地轻松起来。他放下怀中几乎冻僵了的辛雁雁,也不询问,便拉起她的手,走进了破庙之中。
  “麻烦你,请烧个火。”
  岳皋为辛雁雁指出破窗边已有的一堆灰烬,自己却脱去了几乎完全散开的上衣,“我要疗伤。你站远点儿。免得伤到了你。”
  岳皋对正在生火的辛雁雁说道。辛雁雁依言站开了些。打从两人来到这个破庙,辛雁雁便感到岳皋好似变了个人,话不但少了,而且言语间变得十分客气。虽然过去二十年间,跟自己说话的人大半都是用这种礼貌的态度,但不知为何辛雁雁却觉得有点怅然若失。
  岳皋不曾注意到辛雁雁神色小小的变化,他先是在胸口各处要穴点上几点,阻住了血流;接着运起真气,逼出打在肌肉间的水雨刺。就看数十枚水雨刺被内劲一一逼了出来,辛雁雁虽然已躲在破庙的柱子后方,还是差一点儿就被弹出来的暗器打到。
  岳皋呼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右肩,那三枚打进骨头里的水雨刺,无论如何无法自行逼出。他早就料想到会是如此,岳皋拿出一把锋锐的小刀,在火上烤后交给了辛雁雁,“辛姑娘,麻烦你帮我剜出来。”
  辛雁雁身为武林世家之女,剖肉取出暗器这一幕在八卦门也常常上演。但此时辛雁雁手里拿着刀,明明剖的是岳皋的肉,却是她眼里在流着泪。也不知岳皋是真的没看见?还是装作不知道她在哭?总之,岳皋好半晌不曾言语,直到辛雁雁包扎完伤口,岳皋才若有所思地道:“辛姑娘……”
  “岳大哥,你叫我雁儿吧。”
  “嗯。”
  岳皋应了一声,躺在了火堆旁,“雁儿,你困吗?”
  “不,”
  辛雁雁摇头道,“我不困。倒是岳大哥你流了这么多血,应该好好睡上一觉。”
  “嗯,我睡一下。你自己小心。”
  “嗯。”
  岳皋眼皮似乎已打不开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这次倒没有发出如雷的鼾声。辛雁雁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免得打扰了岳皋休息。她望着那张满是胡须跟脏污的脸,在微微的火光里,默数着岳皋的吸气声。“这真好。”
  一个念头在辛雁雁心中浮现,“若是每天都能这样陪在岳大哥身边该有多好?”
  她感到自己的脸微微发红了,“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家岳大哥……”
  定睛看时,岳皋的脸庞却跟自己一样泛着红光,“糟了,莫非岳大哥发烧了!”
  辛雁雁急忙伸手到岳皋额头处一摸,果然热得烫手。“这可怎么好?爹以前曾经说过,若是伤后发起高烧最是凶险。偏偏我身边又没有药。”
  辛雁雁急得在破庙中打转,想要到镇上抓药,又放心不下将岳皋一人留在此处;不去嘛,又无法帮他退烧。辛雁雁两难之下,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水……水……”
  只听得岳皋昏迷间喃喃说道,“水……”
  “对啦!”
  辛雁雁双手一拍,欢呼道:“外头不是有雪吗?我真笨。”
  说着便道外边选了一些干净的雪堆,回来放在了岳皋额上、唇间。那白雪原本已被外头午间的太阳晒得差不多了,这时再一受热,顿时化为冷水,带走了岳皋身上的热气。辛雁雁除下斗篷,来来回回到破庙外取雪,一直折腾到天要黑了,岳皋才终于渐渐退烧了。
  辛雁雁松了口气,正想也倒下来睡一忽儿时,只听得破庙院子外头的木门喀喇作响,有人走了进来。听那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辛雁雁探头偷看时,果见三个作乞丐打扮的汉子,走进了破庙外间。其中最矮也是最黑的那个乞丐,一进门便道:“赵老三、黄瘸子,你们瞧,这儿又有血迹。”
  那黑乞丐满脸得意地说道:“我就说别的地方都不对。绝对是来了这湘君庙了。”
  “好好好。臭仔,你真行!可以了吧?”
  说话那人阔嘴油脸,胡渣满腮,年纪看来还不到四十,头上却已没剩几根毛,“人家已经受伤了,还啰嗦什么?快进去找人啊。”
  “唉,就你赵老三急,我臭仔就不急吗?走走走,进去。”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辛雁雁轻声对正在沉睡的岳皋说,闪身躲在了破庙里间入口处。她轻轻地抽出长剑,细想道:“听来这三人是顺着血迹寻了来的。好,无论是谁,他一进来我就先刺他个透明窟窿。”
  辛雁雁心中虽这么想,手掌间却紧张地流出汗来。这三个乞丐不知辛雁雁埋伏在门后,大咧咧走了进来。辛雁雁一剑便刺向领头的那个赵老三,为了救岳皋,又是事先埋伏,这一剑可说是凌厉至极,眼看赵老三万万不能抵挡,要命丧长剑之下了。此时,两只手指突然伸出,猛地夹住了辛雁雁手中长剑。辛雁雁大骇之下,才发现钳住自己长剑的人,居然是岳皋。
  “咳。咳。”
  岳皋一使劲,牵动伤口,忍不住轻轻咳了几下,他惭愧地对辛雁雁解释道:“这三个是自己人,我在路上做了记号叫他们来的。”
  又转头对吓傻了的赵老三、黄瘸子跟臭仔说道:“这位辛姑娘是我的朋友。保护她。”
  岳皋就这样两厢随便交代一下,便又倒回火堆旁,沉沉睡去。
  原来方才辛雁雁一动,岳皋随即醒来。非但将门口赵老三、黄瘸子、臭仔三人的脚步声听得明明白白,也听到辛雁雁说要保护自己。他本可一跃而起,跟两方解释,大家都是自己人,但他却没有这样做。“说不定她会溜走的?”
  岳皋之所以选择了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是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冷酷的声音对他自己说道,“你跟她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人家不会为了你冒险的。只是将就说说而已。”
  “我错了。她说她会保护我,就真的会。”
  如今岳皋倒在火堆旁,发着高烧。“可是,人家也曾经说过,要一生一世跟你在一起。”
  那个冷酷的声音又说了,“结果呢?结果是你孤伶伶的一个人倒在这里。”
  “不!不会的,她不会离开我的。”
  “是你离开人家的,大言不惭!”
  “你胡说什么?她又不是她。”
  “但在茶栈,你本来已经站起来要走的,为什么留下来?”
  “不……不为什么。”
  “胡说,因为她的声音,对不对?她的声音太像人家了。嘿嘿,你一听到那个声音,便……便走不得了。你脑子里想什么,还能瞒得过我吗?”
  “住口,你住口!”
  “凭什么叫我住口!我就是你啊。”
  “不!我是岳皋,岳皋!”
  “多好笑的名字,你有脸用这个名字吗?荆天明?”
  “不!我是岳皋!你才是荆天明!你滚!你滚!滚开我的面前!”
  “滚……滚……你滚……”
  岳皋睡倒在火堆旁,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辛雁雁坐在他的身边,担心地问赵老三道:“你说他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赵老三气定神闲搓着身上的泥垢道,“辛姑娘,你放心吧。我们家花大哥没这么容易趴下的。”
  “花大哥?”
  辛雁雁双眉一紧,有点不高兴地问道:“谁跟你说什么花大哥?”
  “咦?姑娘刚刚不是问花大哥的伤势吗?”
  赵老三指着正在睡觉的岳皋又说,“姑娘大概累了,没听清。我说花大哥不要紧的,我已经叫黄瘸子去买药,要臭仔去叫人来了。”
  “这位花大哥?”
  辛雁雁指了指着岳皋,问赵老三道:“你可知道花大哥的名字是?”
  “这我怎么会不知道?”
  赵老三骄傲地指着岳皋说道:“花大哥的名字可响亮好听啦,我告诉你,他叫花升将!嘿,可不是土里长出来的花生啊,是升上天去的升!将帅的将!花升将!”
  “喔……花升将。”
  辛雁雁静静跪坐在岳皋身旁,心中琢磨着,“花升将明明就是墨家子弟,这名字我听师兄他提过好几次了。我虽从未见过此人,也知他和陆师哥乃是旧识。他们几人都是当初一起参加桂陵城血战的英雄好汉。”
  辛雁雁望着岳皋,“你若真的是花升将,那天在茶栈中,朱伯伯他们怎会认不出你?岳大哥……我可以肯定你绝不是花大哥,但是、但是你真的是岳大哥吗?”
  辛雁雁在原处又静坐了一阵子,直到臭仔进来叫她,这才悄悄起身离开。步至外殿,见外头比方才又多了数十人,大概全是臭仔叫来的。几十个挤在这废弃了的湘君庙里,残羹冷饭摆得一地都是,大家边吃边轻声交谈着,显然是怕吵着了“花大哥”休息。
  “辛姑娘,”
  赵老三见辛雁雁出来便唤道:“你只怕一、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吧?要是不嫌脏,何不与我们一块儿吃点?”
  辛雁雁点点头,虽然整间破庙中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儿,但入境随俗,辛雁雁也就找个空隙坐了下来。见辛雁雁坐定之后,数十名乞儿又恢复了原先的交谈。
  “嘿!你们三、四年的算得了什么!”
  那黄瘸子面露得意之色,摇头晃脑地说道:“晚啦,晚啦。我可是八年前,你们都听清楚啦!八年前我就遇见花大哥了。”
  “黄瘸子,你跟了花大哥这么久啦?”
  另一个名叫牛头的乞丐羡慕地说道。“可不是?八年前,咱们这镇上的乞丐便没有那离开的,这是为啥?还不都是因为咱们花大哥。”
  众乞丐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赵老三自己是在五年前遇见这位“花大哥”的,似乎有点不服气黄瘸子比他还早了三年,便道:“也不知真的?假的?八年?黄瘸子,你吹牛的吧?”
  “什么话?”
  黄瘸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赵老三你别污蔑我,我黄瘸子除了好赌之外,可没别的毛病。”
  蹲在角落的一个癞痢头忽然开口说道:“哪儿呀?你根本是什么毛病都有,还比别人多了好赌这一样。”
  黄瘸子呸道:“放屁!我的毛病多,你就少了吗?我好赌虽不是什么好事儿,也总比你癞三儿看到女人就结巴的那副孬样强!”
  众丐听了都哈哈大笑。
  “你们听好了,”
  那黄瘸子坐在地上,将那双瘸腿高高翘起,得意地说道:“八年前的某一天,也就是我这条腿给人打断的那一天。”
  “还不是输了钱,给人打断的。”
  “有人问你吗?别啰嗦。”
  “黄瘸子,别理他。快说!”
  “癞三儿说得没错。”
  黄瘸子叹了口气续道:“总之是我不小心又欠下了一屁股债,一群王八羔子把我拖进巷子里痛打,打断了我这条腿之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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