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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太后难为-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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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昭君的这个答案,越国夫人似乎很满意,但满意之中还带了些许顾虑,有意无意的同昭君提了提:“傍山王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大作为,想来仰慕他的姑娘会有很多吧?难道一个都不曾入王爷的眼?”

舞姬悠悠甩出两段云袖,钟鼓乐声袅袅娜娜,半合殿门之外似乎隐有飘雪,落入漆黑夜色之中消失不见,是一副冬夜歌舞胜景。

这个问题似乎是问到了一个禁忌似的,昭君作出一副不愿提及往事的模样来,端了酒杯笑盈盈的同越国夫人敬了酒。越国夫人是何其聪慧的一个人,昭君如此形容,她自然不便再问,但照这情势看来,晚宴之前陆贞与高湛的那一番争吵她势必是听见了的。

昭君略略仰头饮着杯中茶水,目光穿过指隙落在下手侧座的越国夫人身上,只见她正眸色复杂的望着她对面座上顾自喝着闷酒的高湛。

晚宴就此而过,接下来几日里,全宫上下皆在为元旦祭天大典而忙碌,陆贞着手于祭天大典之上所需的瓷器铜器以及金银玉饰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便没什么功夫去搭理高湛。而那一夜他们争吵的内容也渐渐从眼线嘴里传到昭君的耳里,说是为了条腰带而起了争执,高湛质问陆贞为何要将腰带转赠他人,陆贞则是怒极,反问他,既然已经拒绝了她,她将不将腰带送给别人又与他何干?

两人越闹越凶,最后,高湛被陆贞推出了青镜殿。

而高湛这几日则是忙于前朝政务,宫里宫外的奔波不休,每每空闲一些,便被沈嘉敏缠着半步都走不了。

高湘肚子里怀了她第三个孩子,便十分渴睡。昭君命人将昭阳殿的偏殿收拾干净,将她留在了昭阳殿中,母女二人闲来无事便同青蔷一起围着暖炉一起聊天,日子过得也是其乐融融。越国夫人起先还有所兴趣在这宫里四处瞎转悠,未过半日,便也加入了昭君的队列。为此,青蔷表示四个人可以凑成一桌打马吊,结果发现精明能干的越国夫人她并不会打马吊,最终只能玩苏苏没带走的那幅生肖棋。

几日时间匆匆而过,在这样紧张忙碌的时间里,元旦祭天大典终于来临。

此前一日,祭天名单之上同高演并肩而立的人从昭君改成了萧唤云,而萧唤云指名要了先皇后打造的镇国十二步摇,据闻这十二只步摇乃是纯金打造,能工巧匠将其打造了半年才算完成,每一处锻造面皆近完美,簪上这十二根步摇立在日光下,只需稍稍动一动,便能瞧见金光流连,十分奢华高贵。

陆贞将镇国十二步摇呈到含光殿,未过多久,便接到了高演的圣旨,命陆贞将这十二步摇送来昭阳殿交给昭君。

继而步摇又从含光殿送到了昭阳殿,昭君默默的望了会儿漆盘之上的十二根金步摇,默默的将它推到了陆贞面前,让她送回去给萧唤云。并让陆贞在她的司宝司里头找一找,兴许能找到前朝魏国皇后留下来的一只凤冠,昭君向陆贞表示,她可以戴那只凤冠。

然后步摇又从昭阳殿送到了含光殿。

这一来一往,萧唤云自然十分丢脸,就连越国夫人这样初来乍到的外人都能瞧出来这个皇后她不大受宠。故而,陆贞将步摇再次送回到含光殿之时,按捺许久的萧唤云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接过托盘就往陆贞的脑门上砸了下去!

这件事传到高演耳中之时,已是有些迟了,因那时他正在勤政殿中与魏国前来的使臣洽谈,报信的人觉得这件事是件小事不便打扰皇上,便乖乖的侯在了门口。

所以当高演知道之时,陆贞已经被人接走包扎了伤口,现下已经好端端的躺在了青镜殿的大床之上歇息了。第二日便是元旦祭天大典,萧唤云得以安然无恙的渡过这一日。

事后,青蔷对昭君退了那镇国十二步摇的做法表示疑惑。昭君扶了扶额,往事不堪回首一般的沉痛道:“因为……那套步摇戴在头上,太像一只蜘蛛了。”

从前她没戴过所以不觉得,自从前一世在祭台之下瞧见萧唤云戴了那套步摇,她便觉得那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趴在脑袋瓜上。昭君对此表示不能接受,相比之下,前朝魏国皇后的凤冠显得低调且受欢迎得多。

实际上,昭君此举的确赢得了大片的赞美之声,当她戴着魏国皇后的凤冠出现在祭天台上之时,底下鲜卑的老臣皆是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高声呼喊:“倍当!倍当!”

那是鲜卑语中万岁的意思。

萧唤云听不懂,便压低了嗓音问一旁的高演:“倍当是什么意思?”

高演置若罔闻,直直的望着天边,似乎旁边就没有萧唤云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通宵写到一点钟的成果,修了又修,应该有拉动进度吧?

☆、第73章

昭君不知道高演心中究竟做何想法;只知道祭天大典初初一过,他便命人将萧唤云的凤印收了上来。

因越国夫人还在宫中做客;这一件事高演便做的悄无声息,连昭君也是在瞧见元福呈上来的凤印之后才惊觉过来。凤印离开了昭阳殿大半年的时光,兜兜转转终又回到她手上,真是令人不得不叹一句世事无常。

至于萧唤云是何种反应,昭君不大清楚;但是依照后头的那些事来看,萧唤云大抵是将失了凤印的这个仇记在了陆贞的身上;觉得倘若不是陆贞在这中间搅和了;她也不会出手打陆贞,从而激怒了高演,以至于高演高气的要将凤印收了回去。

昭君倒是觉得;倘若不是越国夫人还在宫中做客,萧唤云被夺走的恐怕就不止是一枚凤印这般简单了。她的皇后之位眼下已然十分不稳,但她毫不知觉。

所祭天大典初过未几日,她便又开始不消停了。

元月初三,宫中连日落了两场纷扬大雪之后迎来第三场雪,雪地寂寥,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自天而落,将阴沉天幕点缀的星星点点。

魏国使臣携贺礼前来,高演为表重视便与高湛一同在仁寿殿中设了个宴,里头歌舞升平,温香软枕好不热闹。昭君携了高湘青蔷并了越国夫人以及同昌一起出宫去瞧万国寺中的佛灯,据闻每年的这一日万国寺后的桥水之下会放出万盏莲花佛灯,顺着山中溪水一路飘摇而下,如一条通透明亮的玉带一般嵌落在山腰之上。

同昌不知从何处听来了这个消息,便一心想要出宫去瞧一瞧,越国夫人被磨的无奈,只能跟昭君求救。正巧,高湘离宫甚久,再过几日便要回豫州去了,所以也很想去万国寺凑一凑这佛灯的热闹。继而青蔷也表示年前在宫外遇到苏苏,那丫头也巴巴的说要去凑一凑这个热闹,青蔷表示她也许久不曾见过苏苏姑娘了,此行正巧可以去看一看苏苏。于是一行五个人一拍即合,跟高演要了队护行的侍卫便甚低调的出了宫。

出宫前,青蔷缩在马车一角显得十分的忐忑不安,时不时的便要掀起帘子来瞅一瞅,惹得其他人频频侧目。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马车徐徐驶出宫门,青蔷挑着帘子四处望了望,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极长的轻舒了一口气。

昭君瞧着她这个样子觉得奇怪,便也顺势往帘子外头瞅了瞅,只见青蔷松了一口气之后便要将帘子放下来,可这放帘子的动作做到一半却生生顿住。昭君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瞧见跟随在马车边上的随行侍卫之中不知什么时候踱出来一匹骏马,骏马之上是一位甚为俊俏的年轻儿郎,那是沈嘉彦。

青蔷似乎饱受惊吓,捂了捂胸口,道:“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昭君捂着膝头的暖炉,慢悠悠的瞥她一眼,答道:“哦,哀家跟演儿打招呼之时,他正巧也在,所以就毛遂自荐了……”

青蔷的一双手抖了抖,又抖了抖,终于十分艰难的捂上了她的胸口。继而这一路,她瞧上去都十分的萧条,一个人缩在马车一角之中,一派凄苦的神色望着喜色满面的其余几个人。

越国夫人是个明眼人,瞧了瞧被风时而吹起露出来半侧身影的沈嘉彦,又瞅了瞅缩在角落里的青蔷,半晌,开满了月白佛桑花的绣帕掩上嘴角,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声:“外头骑马的那少年郎是谁家的公子?可曾婚配?”

凄苦的青蔷缓缓抬起头来,凄苦的瞧了一眼越国夫人。

昭君眼角余光顺着越国夫人的视线瞥了眼青蔷,颊侧是近来越发喜欢显露的客气笑容,松了暖炉搓一搓手,淡淡道:“那是沈国公家的大公子,前些日子已于我娄家的姑娘定了姻亲。”

青蔷容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凄苦万分的模样,只是一听见那沈嘉彦三个字便忍不住全身哆嗦一回,从方才到现在,她已哆嗦了几回,十分痛苦。

越国夫人眉眼含笑,马车徐徐驶过城中闹市,有些微的颠簸,她发髻之上简单簪佩的一根步摇轻曳过颊侧,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疾不徐的道了一句:“能嫁于这样的优秀儿郎,真是有福气……”

青蔷狠狠的哆嗦了一回。

此行一路都十分顺利,赶到万国寺之时已是入暮之色,高演提前命人跟这里的方丈打了声招呼,那老方丈是个实诚人,八十岁的高龄却硬是要提着把灯笼等在傍晚越发凛冽的冷风之中等着昭君的马车。这辆马车里头坐着的是一国的太后,一个越国夫人,两位尊贵的公主,以及一位权位身份高的女官,昭君从马车之中弯身下来之时,那老方丈都快激动的哭了,而后五人一并与他面前站开之时,他已颤巍巍的携着一众僧人跪成了一片。

为了留给这五尊大佛最好以及最为舒适的观赏位置,万国寺早些时候便将山寺一圈都清了人,一众武僧模样的光头和尚驻守着后院的厢房。据方丈所言,那是观赏莲花佛灯胜景最好的位置,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一行人上了阁楼之上的厢房,一开门,便有一团红艳艳的东西扑进了昭君的怀中,低头一看,是穿了件大红棉衣的矮苗苗,顾家的大小姐顾枕苏姑娘。今夜她穿的有些多,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远远瞅上去像是个矮球。这个矮球先是扭在昭君怀中哼哼唧唧的磨蹭了半日,从昭君身上顺走了一副赤金镯作为新春的压岁钱,继而又挨个儿的从青蔷高湘身上顺走了一堆东西,从怀中摸出来了一只小布包,仔细的包好了以后又塞回怀里去。

一旁沉默着的同昌瞧着她这个样子便扑哧的笑出声来,苏苏大约是觉得这位姐姐的这个笑容的意思是觉得她很可爱,便十分大胆的要往同昌身边扭去。然后……这两个丫头便玩到了一处去,一整晚皆在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越国夫人对此的解释是,同昌公主素来喜欢小孩,很愿意与小孩亲近。

她说这话之时,一旁滚成一团的两人不知是涉及到了什么话题,只听见苏苏脆生生的说道:“皇上表叔从不生苏苏的气,他是好人!湛叔叔可坏了,苏苏送他的麻糖,他都会丢掉不吃——”

越国夫人面上神色略顿了一顿,却是极快的又笑了起来,同昭君举了举杯:“今夜景致如画,怎能不喝个痛快?”

如此,一行人挨到夜深才兴尽而归。

夜幕垂垂,昭君携着青蔷踱出暖乎的厢房之时,顿觉这夜风凌厉凄寒,不由的紧了紧衣襟。下了楼却瞧见停于后院一隅的马车边上立着个人,冷风吹得那人衣袂飘摇,他却站在那里守望着阁楼方向纹丝不动,一副铮铮铁骨汉子的模样除却沈嘉彦不做第二人猜想。

昭君想起早些时候高演同她说的话,说沈嘉彦的刻板性子大抵是随了他爹,别看他平日里总是一派寡言少语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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