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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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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看!”

云素素微微自嘲着,她的信任终究是犯了大错,族中最大武力果然不可轻易托付给自己以外的人。外人皆知云氏有两大高手,一个是陆病痨,他平日是她的贴身护卫,近日却借染疾为由而卧床在家。

虽然令她觉得古怪,修士怎会染疾到卧床不起,虽然几次探视,却未能探出异常,且因其别号“病痨”,倒也未有引起她的重视,而如今来看,陆病痨所谓的“染疾”必然与此次叛变有关,而不知是因她被黑虎宫带走才促使的叛变契机,还是早有预谋,倘是后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若非九载前自己这一条命便是青衣所救,她都要怀疑青衣是否便是暗手之一。

另外一个则是云岳,人称云二爷,修为是抱虚境,云氏能有今天的地位,他有着莫大功劳。虽与天道盟云家的云二爷同称,其实二者身份相差颇远。

云二爷此生未曾婚配,膝下无子,一直将云素素当做己出,亦是他带头拥护云素素,是以她对云二爷的信任甚于自己。

然此时观眼前这杀阵,族中宿老没有一个摆得出来,唯有受着自己莫大信任的云二爷才有可能,究竟是不是他?

云素素失神的一瞬,心念闪动如电。

“杀!”

而此拨黑衣人明显有着一个统一的首领,随着一声令下,十来个黑衣人轰然扑了过来。

云素素这时回神,却没有丝毫放弃抵抗的意思,她的美眸微微一闪,双手于胸前交叉,皆作兰花印,气海灵气疯狂涌动。

虚空悬浮的菱纱突兀地分作两截,旋即宛如被拉长一般,于云素素身前拉出了一道紫色的屏障。

“哧哧——”

恐怖的雷霆响在紫色屏障的另一头,仅仅一个照面的接触,菱纱便发出“尖锐”的颤鸣,此乃菱纱的禁制结构被雷霆挤压摧灭而发出的声音,不须多久,此法器便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毁。

倘法器崩毁,气海几消耗殆尽的她,下场可想而知。

她的唇边登时溢出血来,在愈发苍白的脸上,这一抹红,红得触目惊心。绝望令她眸子灰败,几近透支的她,意识开始昏沉,正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厚磁性的声音:“素素,你要记着,爹爹不在的时候,你便无人可以依靠,是以无论碰到何种困境,你都不能放弃,不放弃才有希望……”

“爹爹……”她心头一颤,意识猛然清醒,环顾左近,哪有爹爹的影子,她银牙紧咬,正欲做最后一搏。

“嗤啦——”

便在此时,“水狱”忽然自外部传来一道诡异的声音,下一息,整个水狱忽然从外部向内爆裂,云素素惊诧中,回身一望。

却是新晋的分区管事玉溪生,他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缓缓行近来,身上涌动着莫可名状的势气,将雨幕都排斥在两尺外。

“你?”

五方元气神被破,自己都束手无策的“水狱”,居然被他轻描淡写就击破,云素素何等聪慧,自然醒悟,玉溪生要么隐藏了修为,要么便是大门阀弟子,唯有大门阀弟子,有着无上大道的根本经义传承,才能超越同阶,傲视群伦。

玉溪生轻轻一笑,道:“在下饭后茶余散步,不曾想路过此地,见杀气冲天,想着是否哪家闺秀遭了厄难,便出手救上一救,却原是小姐你啊。”

他的手轻轻一挥,漫天的雨幕忽然凝聚,形成了一个莫大的骷髅头,骷髅头的双眸蓦地有红色厉芒闪动,大嘴一张,居然发出了一道无声的冲击。

下一息,此方天地彻底寂静,又几息,才又有落雨的声音,那些黑衣人,却再无声息。

第475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五)

“咚!”

在纷杂的雨声里,响起了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这是一瓶装着聚元丹的瓶子,只是它已经空了,被随意扔于积水里。

这是苏伏服下的第三瓶聚元丹,他站在“赌坊”的门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在他的身后是几乎已经成为暗色的积水,与缓缓向着城外流淌的浮尸,粗略估计,约莫有着近百具。其中阴神修为约莫只有十来个,余者皆为通神以下,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些杀气与死气。

而这也是他入道以来,除开游历青州时剿灭山贼那一战外,亲手杀的人数最多的一次,也许是杀得多了,就连沸腾的血液都逐渐冰冷。

当然,换做以往,星力还可动用时,只需一道《星剑》便能将他们屠杀殆尽,而他却不会有太大的消耗。

赌坊与城中诸多酒楼酒肆相较,略显寒酸。门庭与屋檐皆是普通的木材所制,其大门紧闭,左右各有一个门神之像。

“吱呀!”

便在此时,大门发出老旧声音,便洞开,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行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齿那种,揖礼说着:“先生,又见面了。”

苏伏的手上仅余了一柄断了的剑柄,他的气息匀了些,便笑道:“你是这里的人?”

“是的先生,师兄说,贵客未至,您不能再往前走了。”少年笑眯眯地应着。

苏伏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我叫凌远寒。”少年说。

苏伏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凌雨声声寒,空远意难断,意境不错,我会记着你的。”

少年的笑意略微一变,默默咀嚼了一遍:“凌雨声声寒,空远意难断。”

默念罢,他的笑容仿似更灿烂了一些,便自怀中取了一柄短剑,缓缓出鞘,冰冷锋刃映着他的笑脸:“先生唤作苏浮尘,我也会记住先生的。”

下一息,断了半截剑刃的残剑便与少年的短剑击在一处,旋即是沉闷的巨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轰然散开,震得整个“赌坊”颤鸣作响。

苏伏眸子微闪,忽而弃剑侧身,那残剑居然爆裂开来,少年的短剑便向着他咽喉划过来,恰为他避开。

短剑走空,苏伏法体微微运力,左手作了掌刀便向少年手肘劈去,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左掌宛如斩在了花岗岩之上,居然隐隐发麻。

凌远寒握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这时突然吐出了一声闷喝,短剑毫无预兆地充斥亮芒,本就锋利的短剑,愈发的锋利了,而在亮芒闪动时,他的手几乎是同时往回抽,其锋正对着苏伏的颈脖。

苏伏只觉头皮发麻,短剑上蕴着难以想象的锋利,电光火石之间,他当机立断,掌刀突兀的变爪,擒住凌远寒的臂处向上一挑,短剑顺着他的头皮划过,几缕发丝无声无息地断裂。

短剑势头不止,无声无息地刺入廊柱,直没柄处。

凌远寒笑容不变,身上突兀地涌出了与方才那抹暗沉一般颜色的气息,那是一种带着深沉恶意的死绝气息,宛如有着莫可名状之物的咆哮。

短剑在瞬息间便又被他抽回,旋即便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扑向苏伏,展开了他狂风暴雨的攻势。

苏伏一时竟节节后退,失去了唯一的残剑,他不得不以血肉之躯来与其短剑相搏,若非法体强硬,近身搏斗经验极其丰富,恐怕难是凌远寒的一合之敌。

凌远寒的动作凌厉而致命,可他面上仍然挂着纯真灿烂的笑容,尽管身上蕴着一抹暗沉,却仍然给人一种乐观向上的开朗之感,这是一个理所应当活在曦耀之下,活力十足的少年,可如今却变作了一个亡命徒。

苏伏的斗笠此次再难保住,在凌远寒狂暴的攻势下,化作了碎片,便连灰色的长袍都多出了许多划痕,而划痕上隐现血迹,这是未及闪躲而留下的。

倘若只是划伤,以其法体强度,自愈只需半刻,然伤口上却留下了一抹暗沉,它缓缓侵蚀着苏伏,使得伤口非但不能愈合,还缓缓向内渗透,蔓延着一种恐怖的死气。

“苏先生,它唤作《死尽术》,乃是活杀堂人人皆修的法决,它有一个无可比拟的好处,那便是可无视灵根好坏,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可修了它,寿元首先减至二十载,我今岁虚年十五,即是说我只剩五载的寿元。”

这是凌远寒的声音,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有感染力,他的攻势是那样的凌厉,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无来由令人感到一阵悲伤。

苏伏的身形被逼退至巷墙,他抵靠着墙,短剑距他颈脖仅仅半尺之遥。

他的表情谈不上慌乱或是惧怕,即便听了这一段剖白,他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着:“力量的本质向来是你付出多少,才有可能得到多少,或许也只是一场空,能够入道,你还奢求什么?”

“而况,想必此法之利不单单只有修炼速度而已罢?”

不知为何,凌远寒持着短剑却不动,明明只要向前半尺便能取苏伏的性命,他向来坚定的杀心首次出现了一丝犹疑。

“苏先生是个透彻人,远寒远远不如。此法确如先生所言,另有谋命手段,那便是杀的人愈多,活得愈久。”

这个少年,用着天真无邪的语气,却说着堆彻着尸山血海的话语,令人不寒而栗。

苏伏微微一笑,说道:“既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取我性命?”

凌远寒诚恳地说:“之所以不动手,乃因不知先生后招,我还想活得久一些……”

苏伏微微摇头,道:“杀路之道必须由坚定的意志贯彻,无论是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存在即合理。可一旦内心出现动摇,便是杀路之道出现破绽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你……”

言及此,他的手忽然缓缓探向短剑,丝毫不惧短剑锋刃,泰然自若地继言:“这个时候的你,会死!”

第476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六)

“死”字才出口,苏伏法体蓦地涌出浩然气,所有附着在伤口上的“死尽气息”霎时湮灭,几乎不是一个层次的较量。

与此同时,淹到了膝盖的积水底下,有一抹暗沉的死气正蔓延到他的脚底下,这时随着浩然气覆盖体表,所有死尽的气息尽都灰灰。

此时苏伏也已借着与凌远寒缠斗之机,将《死尽术》的奥妙堪透,自然不再与他纠缠。

眼见对方势如破竹般破开自己攻势,凌远寒才知苏伏能杀掉如此多的人并非只是运气,死尽气息对苏伏丝毫无用,他反而放弃了取巧,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短剑蓦地吐出数尺寒芒。

“嗯?”

苏伏感应到剑气的气息,有着少许的惊讶,这竟是一个领悟了剑心的少年,且凭此短剑发出剑气,殊为难得。

“嘭!”

那剑气便击在了苏伏伸来的手掌之上,却发出一道轻微的爆响,凌远寒笑意虽然不变,却多了一丝苦意。

因为他望见苏伏的手掌内,赫然冒出一截剑尖来,仅仅肉眼望去,便知此剑绝非凡俗,原来对方从始至终都不曾尽过全力。

“先生技高一筹,远寒心服口服……”他微微失神说着,笑意终于渐渐敛去。

苏伏恍如未闻,倏然跨前一步,似乎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复回到赌坊门口,其身后雨幕蓦然出现断层。

仅仅持续一瞬,凌远寒身形便缓缓软倒,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留下了遗言,倒下之后再也不曾站起来。他的脸上失去了一贯的笑意,或许他觉得自己应该憎恨这个世界,是以不愿留下笑容。

苏伏想了想,忽然隔空一摄,便将少年的尸体摄进了心内虚空。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便去将赌坊的门推开,令他感到些许意外的是,赌坊里头没有天罗地网,没有多到让他心惊的杀手,甚至没有任何恶意的波动。

这个赌坊,几与凡俗赌坊没有两样,有高脚四方桌做赌台,依次有序地排列着十数张,每一张都留有供给赌徒足够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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