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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夫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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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赤芍在门外边听边点头,这说起话来粗粗鲁鲁的家伙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能与龙步云合作,何妨隔山观虎斗,再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传说阎王门里高手云集,无惧一死。阎王及其下四大鬼差的武艺更是高深莫测,你以为光凭龙步云那嘴上无毛的年轻小伙子真能揪出阎王门虚实?万一龙步云失败了,咱们岂不又回归到担忧的原点之上?”另一名男子轻哼。

教官府定罪可远比落人阎王门之手要来得轻松吧!一则抄家产充公,发放边疆;一则是头身分家,流亡九泉耶!

众人似乎相当头疼,正苦无对策之际,一道尖细且渺远的嗓音发出刺耳轻笑,让人听不出是男是女。

“哈!武艺高深莫测?那就别与他们正面交手,或干脆——下毒废了他们那身自傲的功夫!没了武艺,阎王何足为惧?不过是只断了羽翼的残鹰,单手便能折断了阎王的颈项!”

房内众人皆击掌称是。

牛舍弃脸色微变,双拳握得死紧,一副要破门而入的模样。皇甫赤芍戳戳他的臂膀,以眼神暗示他回房再说。

两只偷听壁虎离开门板,回归偏远客房,皇甫赤芍才道:“捎封信回阎王门,让他们留意。”她深知牛舍秉心神不宁的主因,体贴地为他拿主意,“或者,咱们帮阎王门挖出方才说话的那个人。”

“你有何主意?”牛舍秉忙追问。

“我总认为方才说起话来不男不女的家伙,就是对香儿下毒的幕后黑手,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皇甫赤芍双手环胸,正经道:“虽然我心中已有底,却无法肯定究竟是四大夫人中的哪一个……”

那道嗓音她陌生得紧,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是来自何人。她老觉得有某个困惑紧系心头,但始终无法发觉症结所在,更理不清怪异之感。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韩府的四大夫人?或许另有其人呀。”不是牛舍秉想吐她槽,万一自头到尾都将目标锁定在无辜的四人身上,岂不做了白工?

“直觉。”皇甫赤芍想也不想地回答,见牛舍秉眼中愕然不可置信的眼光,她叉着腰道:“怎么?不信任女人的直觉?”

牛舍秉忙乱地摇着脑袋。

“你亲亲娘子的直觉向来准确无误,否则怎么会挑上你这头憨牛呢?”

此时,门外传来轻喀声。

“姊姊,我可以进来吗?”

“香儿?来,快进来。”皇甫赤芍朝她招招手,问道:“整天不见你人影,跑哪儿去啦?”

韩香喜孜孜地神秘轻笑,缓缓自腰间取出一小瓶玩意儿,献宝地递给她。

“姊姊,这是酿甜蜜,很香很醇的,尝尝。天气热闷时泡凉茶喝最好呢。”

皇甫赤芍以指沾蜜轻尝,发现它并非寻常龙眼花蜜。“你忙了整天就为这瓶花蜜?”

“是呀,我和婶婶一块儿酿造,全府上下对这蜜都赞不绝口。”韩香自豪极了,“为了这一小瓶蜜,我还让蜂儿给扎了好几口呢。”她翻起衣袖,露出红肿处。

皇甫赤芍交代牛舍秉,“到我药箱去取些消肿的药粉过来。”

牛舍秉叮叮咚咚地左翻右找片刻,傻笑地招来娇妻大人。“我不知道哪瓶药是消肿的。”

皇甫赤芍与他一同蹲在药箱前,笑觑他手上握住的药瓶,“你手上那瓶是醉仙桃,会毒死人的。”她大略指着所有瓷瓶,快速念过它们的名称、效用及瓶身上所绘制的草药绘图。

牛舍秉迟钝地搔抓脑袋,她说得多,他听得少。皇甫赤芍自己取出其中一瓶,为韩香上药,药粉甫沾上韩香白菖肌肤,引来痛叫一声。

“好疼……姊姊,我不要上药了啦!”韩香急叫。不上药还不会疼,反倒上了药像让人狠狠划了一刀。

皇甫赤芍惑然地盯着手中瓷瓶。奇怪,这药粉温和无害,照理而言不应该会产生任何不适呀,除非……如猫媚眼一眯,揪紧韩香藕臂,发觉红肿处沾上药粉之后缓缓呈现青紫色。

是毒!

一般而言,酿蜜的蜜蜂是不含毒的,只有虎蜂之类的大型蜂才带剧毒,但虎蜂是不酿蜜的蜂群。皇甫赤芍间:“香儿,你们养蜂的园子里种些什么花?”

“我、我不清楚,花朵小小的。”

皇甫赤芍又沾了好几口甜蜜入嘴,突地一笑,随即要求韩香颔着她到花园里——果然不出她所料!

满满的西侧园圃种植成千上万棵的断肠草!其上更有许多勤劳奋斗的心蜜蜂来回穿梭飞舞。

高手!以毒花养蜂,让蜂酿毒蜜,杀人于不知不觉。

可怜的小家伙们恐怕不明白自己已成为恶人掌问的杀人工具。

“香儿,你说这蜂蜜是和哪位婶婶共同酿造的?”现在只差最重要的人名。

“筝婶婶、兰婶婶及茄儿婶婶呀,筝婶婶是最近才来帮忙的,以前只有、和两位婶婶在酿。”

皇甫赤芍颔首。虽然不能肯定幕后黑手,但范围缩小到管釆兰及风而儿上。

“阿牛,从现在开始你暗中观察风茄儿,而我将注意力锁定在管釆兰,咱们分头行动。”皇甫赤芍依在牛舍弃耳畔道。

管釆兰怕生,光瞧见阿牛巨人般的身形,不吓破胆才怪。她在短时间内出最佳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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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之晨,清风徐徐拂过湖畔杨柳,扬摆成一片碧绿玉帘。

皇甫赤芍有心地等在湖心凉亭左侧,果真守株待兔地遇上管釆兰,只是今日她身畔跟了个讨厌的韩暹。

“兰夫人,叨扰了。不介意我坐吧?”皇甫赤芍轻问,不待对方同意,她已经自行落坐。

“牛夫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湖畔赏荷?”管釆兰的嗓音小如蚊蝇,若不细听还当真不知道她在开口讲话。

“整座韩府就仅剩这湖我没来游过,碰巧天晴日暖就出来动动身子。”皇甫赤芍回道,眸光淡扫韩暹一眼,“韩公子可真闲情逸致呵。”韩家产业是全败光了吗?干啥坐在这打扰她办正事呀!

“偷得浮生半日闲。”韩暹优雅地甩开扇柄,上头绘着精致墨竹。“怎么不见牛兄相伴游湖?”语气酸溜得很。

“他有“正事”要办。”才不像某人呢!

管釆兰似乎不习惯身畔有人相伴,找了个头疼的借口便想退回房里,皇甫赤芍轻握住她纤细的腕间,“兰夫人,您忘了小女子略懂医术吗?我很乐意尽棉薄之力。”说着,便合目为她诊脉。

管釆兰推也不是、抽也不是,仅能嗫嚅微拒,“不用劳烦牛夫人,只是小毛病,只要休息片刻——”

“婶婶,无妨的,别辜负牛夫人一番好意。”

皇甫赤芍收回手,并无多言。

“有诊出任何疑问吗?”韩暹试探地间。

“兰夫人略受风寒,等会儿我开张药单子,让婢女熬些药汁就没事了。”皇甫赤芍隐去眼底惊骇,淡淡道。

管釆兰神色为难地生回原位,她不明白乎日向来无人喜爱与胆小的她共处,怎么今天一来就是一双?

“芙蕖清雅不艳,出淤泥而不染,花之君子。”皇甫赤芍半合浓长的黑睫,突地道出另番对话,她目光缓移至另一端的桂花林,“桂子浅香不腻,胜荷香数分。”衔着笑意的薄唇伴随星子眸光又换到另一端的牡丹园中,“芍药娇艳不俗,蓓蕾乍露、初放、展现,堪称在中帝后。”饱含深意的美眸回到韩家两人身上,“但这三种花都远不及我手上这种来得珍贵。”

皇甫赤芍打开锦帕,上头躺着两三株略微枯萎的值物。

管釆兰哂栖惶惶一震,慌张不知所措。

她的反应丝毫没逃过皇甫赤芍双眼,韩暹倒是不明所以地问道:“这是什么花?何雅之有?何香之有?何艳之有?”

一株草丛野花也能今她喜爱?不过她眼光与常人迥异,无论是看人或看花皆然,所以他毫不讶异于她怪异的喜好。

“不雅、不香、不艳,但是它——毒。服用其嫩芽、芽尖甚至是含其成分的蜂蜜皆会中毒。”

“牛夫人,你哪儿采来这草药?!”韩暹听完她的简单陈述,急忙询问。他上回才让赤芍给喂了根毒针,现在是闻“毒”色变!

皇甫赤芍无辜眨眨眼,“就韩府北侧的园圃里呀,满满一大片,好壮观呢。”

“我……我身子真的很不舒服,我要先回房了。”管釆兰以乎生最大音量抛下一句,形色匆匆地让贴身女婢半扶半追送回房丢。

皇甫赤芍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她完全能肯定管釆兰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牛夫人,你的意思是韩府裎有人养毒花……难道香儿的旧疾,根本就是这种毒草所致?!”

“废话,否则我干啥蹚浑水?”皇甫赤芍不想与这男人独处,挥挥衣袖欲走入。

“牛夫人!”韩暹叫住她,却没得到她的回眸。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毋需我再赏你解药。”皇甫赤芍以为他担忧的是体内残毒。

“不是的,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皇甫赤芍压根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羽书姑娘是个好女孩,若你对她有情就娶了她,若无心也别误了姑娘家的青春年华,早早为她许个好姻缘。”

韩暹正色道:“不可能,不可能有情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你,今生今世我都不可能再为别的女人动丝毫的凡心。”他一片诚恳。

皇甫赤芍末被他含哀带忧的口吻打动,她连转身都嫌懒,仅耸耸香肩。

“很抱歉,那不干我的事。你就捧着你的心滚远点,别碍着我的眼。”她伤害过数百颗少男纯情心,不在乎多伤一颗。

韩暹让她无情冰冷的利语震得哑口无言,他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决绝之人,她甚至连一丝丝的希冀及同情都吝于给予他……皇甫赤芍仰起下巴,傲然直视前方云彩。她不要背负任何沉重的感情包袱,此生她已找到牵手共度的良人,其余加诸其身的情爱,即使再深、再烈、再浓,她都不会接受,而拒抗的最佳良方就是坦言敲碎任何寄托于它的眷恋。

离开湖畔,皇甫赤芍缓步在檐下思索着。方才她为管釆兰诊脉时发觉她体内有股莫名的毒气窜流,她是施毒者,为什么竟也会中毒……皇甫赤芍轻咦了声,她忘了自己与大哥不也是同等情况吗?暗笑自己的多心,她好心情地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回房里等待牛舍秉的发展。

傍晚,牛舍弃甫进入房内,皇甫赤芍便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追问,半刻也闲不下来。

“阿牛,你那边有啥进展?试探风茄儿的情况如何?”

“没啥进展,间不出什么来,风茄儿反过来不断好奇追问我断肠草的来源、药效及毒性,我差点招架不篆…”他对草药又不精通,人家三言两言就问倒了他,有辱娘子威名。牛舍秉内疚地看着她。

皇甫赤芍坐在他脚上,主动扳过他的双臂环住自己,嗓音慵懒带笑,“无妨,我确定凶手与管釆兰脱不了干系,咱们只要针对她就衍了,别让她再有机会伤害韩府及阎王门。”她打个哈欠,窝进他肩胛,“我好困喔……等解决管釆兰后,咱们就回家去……”

“好。二黄三花四白会很想念咱们的,一黑,你说对不对?”他望向趴在桌底下酣睡的黑狗,它挑起右眼帘,又懒懒合上。

牛舍弃垂颈看向娘子,才发现均匀的鼻息浅浅吐纳在他臂间,她早已沉沉睡去。

他调整自己的坐姿,让她睡得更舒服。他知道这几天她累坏了,又是炼药又是抓幕后毒手,甚至有几次深更时分他睁开眼,还见她坐在桌前翻查着药经,看在他眼底,除了不舍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心疼的形容来表达。

他轻吻她的发丝,厚掌落在她腹间,这里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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