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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没人信
“医生。”陆祯进去之后，就先看到了坐在正对面的白大褂医生，便叫了一声。
医生抬起头看了看陆祯，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单子，拍在桌子上：“签字就可以走了。”
陆祯惊讶地看着拿过单子，他知道上次殷夏来的时候可是耽误了不少时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走了。
“医生，我这个……”陆祯签了字，奇怪地问道。
医生正在跟护士说话，让下一个病人进来，听陆祯这么一问，医生这才恍然大悟：“啊，对了，你没病，可以放心了。如果实在不放心，一个月以后可以再来。”
“没病？！”陆祯惊讶地不禁脱口而出。
护士想催促陆祯赶紧离开，好接待下一个病人，就边说着便打开了门：“没病还不好嘛，放心回去吧。”
送了陆祯出去，护士又紧接着叫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陆祯拿着诊断单出来，看着上面的诊断结果，写着‘无异常’三个字，左上角就是自己的名字，想不到真的没事。
看来不只是改变了生活现状，就连自己的情况也会跟着改变，陆祯心里想着，没有得病不免得松了口气。
“陆祯，你没事吧。”穆清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祯没想到她还在这里，立刻就把诊断单给收了起来，穆清见他这般窘态，便摆手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说的，这是职业操守。”
“谢、谢谢。”陆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谢了。
穆清浅浅地笑了一下：“那回见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忙，就不送你了。”
“嗯。”陆祯在心里松了口气。
回到店铺的时候，陆祯发现门是关着的，不知道父亲在这个时候去了哪里，正要找到藏在门口的备用钥匙开门，就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在喊自己。
陆祯回头，见父亲大步走了过来，刚要说话，便察觉到这眼神和架势似乎不太对劲，又把话给噎了回去。
陆震涛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刚才他知道了浓妆女那里，非要把陆祯给翻出来，可询问之下才发现陆祯只来过一次，就是上午那次。
可陆震涛却以为是陆祯和浓妆女合伙骗自己，还跟浓妆女对骂了好一会儿，这才鼓着气回来，却不想在店铺门口看到了陆祯。
“臭小子你去哪了？”陆震涛走过来就问道。
陆祯总不能说自己去医院看男性科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太好的借口，在那里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说，你把钱都拿走了，干什么去了？”陆震涛说着打开了卷帘门，拉着陆祯就进来，生怕这些话被被人听了去。
可陆祯就是不说，一直闭着嘴。
陆震涛知道陆祯的脾气，倔强起来谁说也没用，说什么也不会听，就打算直接在外套口袋里翻找起来。
诊断单还在外套里，陆祯见父亲翻了起来，急忙上去争抢，却不料父亲早一步找到了诊断单。
“这是什么？”陆震涛从来没见过陆祯身上有这个东西。
糟了，陆祯心里暗叫不妙。
可陆祯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陆震涛已经看了诊断单，当看到男性科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顿时瞪圆了，大声质问陆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陆祯没有说话，陆震涛气得手抖发抖了，拿在手里的诊断室不断抖着，发怵唰啦唰啦的声音。
“你是不是已经去那个单元里……”陆震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从来都没见过父亲这么恼怒，陆祯真的被吓到了，刚要解释，耳边忽的一声，紧接着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像旁边一歪，差点跌在地上。
陆祯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没想到刚才父亲竟然打了自己，这也是陆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挨打。
鼻血紧接着就流出来了，可陆祯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只是捂着脸愣在那里。而陆震涛也没想到，自己冲动之下竟然真的动手了，顿时后悔不已。
可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收不回去了，陆震涛为求安心，只能再次质问道：“说，你是不是不学好去了？！”
“没有！”陆祯全身颤了一下，听了父亲这么问，大声反驳道。
陆震涛一下子把诊断单放在陆祯面前，恼怒地说道：“那你说，你去看男性科了，为什么？！”
提起这个事情陆祯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打断了牙往肚子里咽，死死闭着嘴不肯说。
可陆祯禁不住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询问，这对陆祯来说，是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陆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救了父亲，他却不肯相信自己一次。
“别问了，我有我自己的理由！”陆祯闭着眼睛吼道。
没想到陆祯会这么顶撞自己，陆震涛瞪大了眼睛，当即脱口而出：“你放屁，你有什么理由是我不能知道的，说！”
陆祯也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蛮横无理，当即抬起眼睛看着父亲：“半个月前我跟一个女孩在一起过，可她一个月前自杀了，我怀疑自己也染病了。可没想到一年前救你改变了现状，这次我并没有染病，你明白了吗？！”
听着陆祯连珠炮似的话语，陆震涛一下子迷糊了，虽然意思是听懂了，但这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臭小子，你在乱说些什么啊，你怎么可能在半个月前跟已经自杀了的女孩在一起？还说什么为了救我……”陆震涛说着也觉得别扭，最后说不下去了。
“就是这么回事。”陆祯也懒得解释，直接拿过诊断单和外套回到库房去了。
陆祯独自躺在破床垫子上，盖着自己的外套，听着外面父亲好像在给谁打电话，态度好的就跟没生过气一样。
听不清楚，陆祯就懒得听了，侧过身来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哮喘发作，好回到一个月前把殷夏给救了。
不一会儿子啊陆祯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人给摇晃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陆祯一下子弹坐起来，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你是谁？！”
第15章该死之人
见陆祯这么惊讶，来人也愣了一下，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陆震涛。
陆震涛眉头一皱，不知道刚才陆祯已经快要睡着了，心里奇怪陆祯怎么会这么大反应，同时小声说道：“医生，你尽管过去，有我在没事的。”
医生？陆祯看到父亲在后面，也安心许多，可又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请了医生来。
“爸，这是干什么呀？”陆祯站起来，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医生，这医生前面的头发都快掉光了，脑门儿锃亮。
其实这医生是陆震涛刚才打电话请来的，就是因为刚才陆祯说了那么多胡话，完全不符合逻辑，以为他脑子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不舒服跟医生说。”陆震涛也顾不得跟陆祯生气了，觉得先治病要紧。
陆祯不明所以，见医生要过来给自己检查，就立刻拒绝道：“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不舒服了，我没病啊。”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胡话，是不是什么精神分裂之类的？”陆震涛也闹不明白，可情况在电话里都跟医生说了，说着就转头看向了医生。
这医生笑呵呵地站在原地，没有靠近的意思，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家里排行老三，叫胡三，你叫我胡医生就行。”
陆祯眉头一皱，这个自我介绍也太痞里痞气的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医生，而且还是脑科医生。
“我没病，谢谢。爸，送胡医生走吧。”陆祯说着就看向了父亲。
陆震涛一愣，这好不容易请来的医生，出诊费就不少，怎么能说走就走。更让他奇怪的是，陆祯这会儿又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胡医生的笑容尴尬了起来，前面陆祯不答应诊治，后面陆震涛又不让走，左右为难，当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心想真是一对奇葩父子。
“你的情况你父亲都跟我说了，就你刚才说的话，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胡医生捋了捋额前为数不多的头发，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祯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就点了点头。
见陆祯答应，胡医生嘴角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陆震涛，见他会意，便轻轻上前坐到了陆祯旁边。
“你说你一年前救了你父亲，这事你记得吧？”胡医生先试探地问道，这个事情他已经从陆震涛那里证实了。
陆祯点头：“记得，千真万确。”
胡医生也没什么意外，紧接着又问道：“你的同学一个月前自杀，这是真的吗？”
一提起殷夏，陆祯就面露难过之色，胡医生和陆震涛都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觉得似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陆祯又点了点头，这次没有说话。
“那半个月前，你跟这位女同学在一起了，是真的吗？”胡医生又问道。
这次问到了关键的地方，陆震涛也不由得凑了过来，紧紧盯着陆祯。
可陆祯又一次点头，胡医生和陆震涛都是愣了一下，这个反应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见陆祯这个反应，陆震涛就要开口让他解释，却被胡医生抬手给拦了下来。陆震涛见胡医生示意，就点了点头。
胡医生安抚完陆震涛，又语气和蔼地说道：“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经胡医生这么一问，陆祯就回忆起了跟殷夏在一起的日子，两个人虽然拮据了一些，可小日子也挺不错的。
那时候洗衣服、做饭、搬东西，殷夏都是尽量帮着干，能看出来是全心全意跟陆祯在一起的。
陆祯想起那段时间短暂的甜蜜，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可陆震涛看着陆祯这个样子，心里害怕极了，刚要上前就被胡医生给拦住了，小声对陆震涛说道：“别打扰他，他应该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回忆个屁啊，陆震涛心想，这一年陆祯都跟他在一起，哪跟什么女孩子交往过，不然他不会不知道的。
“很幸福？”胡医生轻声说道。
陆祯点头，重新把视线落在胡医生身上。
这下子可给陆震涛愁坏了，以前只知道陆祯天生遗传了母亲的哮喘病，没想到这一下子脑子又坏掉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胡医生点了点头，呵呵笑着说道：“那个女孩一个月前已经死了，你是怎么跟她在一起的？”
“在这里一个月前是死了，可在我之前的生活中，她没有死，我在解放桥上找到了她，安慰了她失恋，这才跟我慢慢在一起的。”陆祯摇了摇头，完全不同意胡医生的说法，坚持自己的经历。
陆震涛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陆祯的衣领：“你给我清醒点，是不是一年前的车祸你脑子受到了震荡，还是那个女孩自杀给你的打击太大了？！”
“我没事，爸。”陆祯不愿意去看父亲的眼睛，低着头说道。
胡医生在旁边劝阻，想要拉开两人，可陆震涛平时干活练就了很大的力气，就是不松开陆祯的衣领，还大声说道：“她已经死了！”
陆祯立刻大声反驳：“她不应该死的，死的人应该是你！”
没想到陆祯会这么说，陆震涛登时火冒三丈，觉得自己白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母亲还因为生他，打了麻药，哮喘病发作死在了手术台上。
“你个混账东西！”陆震涛气得摔门而出。
胡医生见状也没办法再诊治下去了，叹了口气，临走的时候还留意了陆祯一眼，也紧跟着离开了。
陆祯独自坐在那里，也后悔说了那些话，毕竟没有人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偏偏还那么说了。
我真没用，陆祯在心里骂着自己。
改变了那么多，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到头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