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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的宴会。是什么改变了呢？
我无法承受错过这个机会，拉森想。要是他有更多时间，而不是三个月的期限只剩八十天。要是他有一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更加精细与准确地行动。不幸地，他并没有如此余裕，利用泰瑞依来重击亚瑞伦，已经是他为了和缓地改变政权所下的最好赌注。
「你何不告诉我是什么让你烦心呢？」拉森说。
「嗯，好。」泰瑞依谨慎地说。「我只是不确定我想要和菲悠丹合作。」
拉森挑起眉毛。「你先前没有这种迟疑。」
泰瑞依从兜帽下看着拉森。在昏暗的月光下，他的胎记仿佛融合在阴影之中，让他的容貌带着一种不祥的感觉——要是他奢侈的装扮没有破坏这种感觉的话。
泰瑞依只是单纯地皱着眉头。「今晚的宴会中，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枢机主祭。你是不是在杜拉德崩坏之前，被指派到那里去？」
噢，原来是这个。拉森想。「我确实曾在那里。」
「而你如今在这里。」泰瑞依说。「你纳闷一个贵族怎么会被这种消息搞得坐立难安？整个共和成员阶级——杜拉德的统治者们在革命中全被屠杀了！我的消息来源告诉我，你和这一切都有关。」
也许这个人并不像拉森想得那样蠢笨，泰瑞依的疑虑是合理的，拉森必须要很谨慎地来解释这件事。他向泰瑞依的守卫点点头，他们就站在城墙走道的不远处。「你从哪里找来这些士兵？大人。」
泰瑞依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迁就我吧。」拉森说。
泰瑞依转身，瞥了那些士兵一眼。「我从伊岚翠护城卫队中召集了这些人。雇用他们担任我的贴身护卫。」
拉森点头。「那么，你雇用了多少人呢？」
「十五个。」泰瑞依说。
「你怎么看他们的能力？」
泰瑞依耸耸肩。「够好了，我想。我从没见过他们战斗。」
「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也真的没有打斗过。」拉森说。「没有一个亚瑞伦的士兵真的见识过战斗。」
「你的重点究竟是什么？枢机主祭。」泰瑞依不耐烦地问。
拉森转身，朝伊岚翠护城守卫那边点点头，站在墙壁火炬的光线之下。「卫队有多少人？五百人？还是七百人？如果你把地方警备和像你那些私人守卫也算进去，凯依城也许有个一千名士兵吧。再加上依翁德大人的军团，你们在这个区域还是不到一千五百人。」
「所以呢？」泰瑞依问。
拉森转过头。「你真的以为沃恩需要透过革命来控制亚瑞伦吗？」
「沃恩根本连一支军队也没有。」泰瑞依说。「菲悠丹只有最基本的防卫武力。」
「我并不是在说菲悠丹。」拉森说。「我说的是沃恩，所有造物的统治者，舒·德瑞熙教派的领袖。来吧，泰瑞依大人，让我们坦诚点。若维尔有多少军队？占杜又有多少？思弗丹呢？还有东方的其他国家呢？这些人全部都效忠于德瑞熙。你觉得他们不会因为沃恩的命令而聚集起来？」
泰瑞依停顿了。
拉森轻轻颔首，当他看见公爵眼中的了解逐渐增加，这个男人连一半都听不懂。事实上，沃恩根本不需要一支外国军队来征服亚瑞伦。只有少数高阶司祭以外的人明白另一点，沃恩所能够召唤的力量远大于此——修道院。数个世纪以来，德瑞熙教士就在训练僧侣战斗、暗杀与……其他技艺。亚瑞伦的防御如此脆弱，说不定只需要一间修道院的成员就可以征服这个国家。
拉森想到那些……在达克霍受训的僧侣入侵亚瑞伦就感到一阵寒颤，他看着自己的手臂，在那些盔甲之下有着过去在那里所留下的痕迹。然而，那里却不是可以向泰瑞依解释的地方。
「大人。」拉森真诚地说。「我会在亚瑞伦的理由，是因为沃恩想给此地的人民一个和平地改宗皈依的机会。若是他想要粉碎这个国家，他可以轻易做到。但是，他却派我来。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使亚瑞伦的人民改信德瑞熙。」
泰瑞依缓缓地点头。
「在使这个国家皈依的第一步——」拉森说。「就是让这个国家的政府能够赞同舒·德瑞熙教派。而这需要领导阶级的变换——王座需要一位新国王。」
「所以我有你的承诺？」泰瑞依说。
「你会拥有王座的。」拉森说。
泰瑞依点头——这很明显地就是他所期待的。拉森先前的承诺都有些模糊虚幻，但他已经无法继续不许下承诺。他的诺言给泰瑞依证据，拉森将会努力推翻国王——这是个计划中的风险，但拉森是个善于谋划算计的人。
「会有人想要反对你。」泰瑞依警告。
「像是？」
「那个女人，纱芮奈。」泰瑞依说。「她虚假的愚蠢明显地只是在演戏。我的情报说她对你的平日行为有着不利于我们的兴趣，而她整场晚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
泰瑞依的精明令拉森有些吃惊。这个男人如此做作、矫情又明目张胆，但很显然地并不是个草包。这可能是好处也可能是坏处。
「别担心那个女孩。」拉森说。「只要拿了我们的钱并且耐心等待，你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你听见国王今晚收到的消息吗？」
泰瑞依停顿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事情就如同我所许诺地进行着。」拉森说。「现在我们只需要耐心。」
「很好。」泰瑞依说。他依旧有些保留，但拉森的逻辑——混合对王座的直接承诺——已经足以使他动摇了。公爵不太习惯地向拉森点头致敬。然后他对守卫挥手，准备离开。
「泰瑞依公爵。」拉森说，他突然有个想法。
泰瑞依停了下来，转过身。
「你的士兵在伊岚翠护城卫队中还有朋友吗？」拉森问。
泰瑞依耸耸肩。「我想应该有吧。」
「付给你手下两倍的薪水。」拉森说，小声得不让泰瑞依的保镖听见。「对他们说些护城卫队的好话，然后让他们休假和以前的同伴聚会。这可能会……对你的未来有益，让那些守卫觉得你是个值得别人付出忠诚的人。」
「那你要替我支付那些额外的薪水吗？」泰瑞依谨慎地问。
拉森翻了翻白眼。「可以。」
泰瑞依点点头，接着走向他的守卫。
拉森转过身，斜倚在墙上，重新俯瞰着凯依城。他必须要再等一下才回到阶梯那边。泰瑞依对于公开向德瑞熙效忠感到忧心，不愿意光明正大与拉森见面。这个人担心过了头，但也许让他暂时表现出对宗教的保守态度是件好事。
拉森对于泰瑞依提到纱芮奈有些心烦。因为某些理由，这个无礼的泰欧德公主决定要和拉森作对。虽然他并没有给她这么做的理由，但讽刺的是，某种程度上，她并不知道其实拉森才是她最大的盟友，而不是她的死敌。她的同胞终究会屈服，不管他们是回应拉森的诉求，或是被菲悠丹的军队所击败。
拉森怀疑自己不可能让她接受这个事实。他看见她眼中的怀疑——她一定会立刻认为这是个谎言。她以一种毫无理性的仇恨敌视他，因为她潜意识里明白自己的信仰是低下的。舒·科拉熙教派在东方的每个国家衰退，而很快地就会轮到亚瑞伦与泰欧德。舒·科拉熙教派太过衰弱了，他们缺乏活力。舒·德瑞熙教派则是强盛而有力。像是两棵植物在同一块土地上竞争，舒·德瑞熙教派将会扼杀舒·科拉熙教派的存在。
拉森摇了摇头，等待着适当的时候。终于他转身往回走，准备离开城墙回到凯依城。当他靠近的时候，他听见从底下传来撞击回音，他惊讶地停下来。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城门刚刚关上了。
「那是什么？」拉森问，几个守卫靠近，站成一圈光亮的火炬。
守卫们耸耸肩，但指着两个身影正穿过底下黑暗的广场。「他们一定是抓到有人想逃跑。」
拉森皱着额头。「这很常发生吗？」
守卫摇头。「大部分的人都疯到不会想逃跑。偶尔有人会想要逃出去，不过我们总是会抓到。」
「谢谢你。」拉森对守卫说，并且开始沿着楼梯往凯依城走。在阶梯的底部，他看见了卫队的主建筑。队长就在里面，睡眼惺忪仿佛刚被叫醒。
「有麻烦吗？队长。」拉森问。
队长惊讶地转身。「喔，是您，枢机主祭。不，没有麻烦。只是一个小队长做了一些不该做的。」
「让那些伊岚翠人跑回城里？」拉森问。
队长皱着眉，但点点头。拉森见过这个人好几次，而每次见面他都会以一些小钱来满足队长的贪婪。他几乎已经被收买了。
「下次，队长。」拉森说，从他的腰带中掏出一个小袋。「我可以给你一些不同的选择。」
当拉森倒出印着沃恩·兀夫登头像的金币时，队长的眼睛整个亮了起来。
「我一直想靠近点研究那些伊岚翠人，因为一些神学上的理由。」拉森解释着，倒了一小堆金币在桌上。「要是下一个被抓到的伊岚翠人在被丢回去以前，能走到我的礼拜堂来，我一定会很感激的。」
「这应该可以安排，大人。」队长说，热切地把桌上的钱币一扫而空。
「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对吧？」拉森说。
「当然，大人。」
第十六章
瑞欧汀有一次曾想要释放埃恩。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男孩，心灵单纯而意图纯净。他刚从一位家庭教师那边认识了奴隶制度，不知怎么地，他开始觉得拥有侍灵本身违反了他们的意志。那天他泪眼汪汪地走到埃恩面前，要求侍灵接受他的自由。
「但我是自由的，小主人。」埃恩回答这个哭泣的男孩。
「不，你不是！」瑞欧汀抬高声音。「你是个奴隶，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做那些是因为我想要做。瑞欧汀。」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自由？」
「我想要服务人，小主人。」埃恩解释着，光芒安慰般地明灭着。「我的自由就是在这里，和您在一起。」
「我不懂。」
「您以人类的方式在看事情，小主人。」埃恩睿智地说，带着充满溺爱的声音。「您看见阶级与区分，您试着把世界排列出顺序，这样每件事物都会有它的位置，有的比您低，有的高过您。但对个侍灵来说，这世界没有地位高或低，只是我们会喜爱某些人，于是我们服务那些我们爱的人。」
「但你甚至没有酬劳！」瑞欧汀愤慨地回答。
「我有，小主人。我的薪水就是一个父亲的自豪与一个母亲的关爱。我的报酬来自于看见您成长的喜悦。」
许多年之后，瑞欧汀才明白这些话语，但这些话一直深藏在他的心中。在他长大、学习，并且听过无数场的科拉熙布道——那些关于爱的力量的演讲之后，瑞欧汀开始以另一种眼光来看侍灵。不是仆人，甚至不是朋友，而是某种更深层更有力的存在。仿佛侍灵们就是上神的化身，反映着神对子民的爱。透过那些服务，他们更加靠近天堂，是他们所谓的主人所永远不能明白的。
「你终于自由了，我的朋友。」瑞欧汀在看着埃恩飘浮与跳动时，他带着苍白的微笑说。瑞欧汀依旧无法从侍灵身上获得任何一丝他认得自己的迹象，但埃恩确实一直待在瑞欧汀的附近。不论霞德秘法对埃恩做了什么，它不只是夺走了他的声音。它也毁了他的心智。
「我想我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了。」瑞欧汀对迦拉旦说，他就坐在不远的阴影处。他们在礼拜堂附近的某个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