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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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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同道:“沈公(他仍然如此尊称),你的遗体将会连这把刀一齐送回公衙。”

沈神通道:“无怪你这一刀用的是少林刀法,不过若是孟老总看见,一定看得出破绽,一定知道不是真正少林刀法。”

何同道:“陶正直说孟老总绝对不可能回到杭州或南京。他意思说孟老总永远留在阴间,不会回到人世。”

沈神通叹口气,道:“这话以前我绝不相信,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陶正直的确是很可怕的人物,尤其是他年轻又没有名气。”

何同道:“对,他很厉害。”

严温道:“我为何不该吃他的药?”

沈神通道:“唉,你只会记挂自己,别的事一概没有兴趣。”

严温道:“我是的。”

沈神通道:“何同是伊贺川义子,伊贺川是东洋忍术大家。天知伊贺川有多少古怪离奇本领。所以你吃了药,可能永远受制于何同,永远要听他命令,不过既然你已经吃了药,这些话不说也罢。”

严温道:“何同,沈神通的话你不至于听不见吧?”

何同道:“的确不至于。”

严温道:“如果我不听你的话,有何后果?难道会死不成?”

何同道:“好像是的。”他那张白净斯文脸庞上挂着温和笑容,使得这句话回答不但毫无杀气,甚至像是说笑而已。

严温道:“你其实不必这么做,这样使我们关系变得很恶劣,必要时我甚至不惜先杀死你才想法于找解药,大自在天医李继华肯替我医治严重的内伤,当然也肯替我解毒。”

何同道:“李继华也和孟老总一样永远不会回到人间,所以你最好还是另外找一个名医。老实说,我就是想活着出去,想活着拿到黄金才用这种手段,你最好仔细考虑一下,因为你的命比我值钱得多了。”

严温道:“你出去之后仍然回到公衙?仍然当你的副总缥头?”

何同道:“我为了私怨私欲害死沈公,我唯一能稍报答他的方法,就是用他教我的本事,继续尽力维持治安,反正我黄金已经多得用不完。我不必枉法寻私求取钱财,而你的大江堂,只要作严公子一日当权,我也可以限制你们的活动不难太过份。”

沈神通忽然叹口气,眼光转到窗外。在那充满盎然生气的清凉绿荫中,浮现出马玉仪谆谆盈盈倩影,小沈辛胖嘟嘟红扑扑脸庞。我本来还可以提聚内力作最后一击,但我横竖已经活不成,而这两个人活着却各有用处(对社会而言)。我这一击的目标应该是谁?唉,工仪小辛再见了。唉,我甚至在尚有能力之时也不能出手报仇……为何当此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瞬间,我仍然想起浩森长江边那小小家园?玉仪可是在临水石阶洗灌衣服?她洗刷是假,遥望等候归帆才是真的。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她将遥望等候到何日何年才肯罢休?她本是命运坎坷的弱者,所以生命乐章总是沉郁悲哀的。但我呢?我曾是强人,然而命运却更强,所以我现在江水滔滔波茫茫,灰色云层低得好像伸手可以摸到。偶然从云层中传来孤雁嘹亮悲泣,秋风更冷更凄凉。

马玉仪站在临水石阶上,江风不但吹得她长发和衣掌都飘飞不定,还使她冷得颤抖。但她仍然遥望着大江,遥望着那些隐隐约约的风帆,她忽然觉得江风不够冷,因为她的血液骤然沸腾,全身热得几乎出汗。

那是因为有一艘轻舟,简直迅速向这边驶来。啊,沈哥你终于回来了,如果你还不回来,我只怕快变成传说中的石头——望夫石了。

轻舟很快驶到岸边,船首碰擦石阶时发出令人悦耳的声音。低矮船舱内走出一个人,不是沈神通。

但马玉仪的兴奋仍未有降低,那个年轻人很白净很斯文,脸上挂着温和笑容,他是笑面虎何同,是沈神通的得力助手。

既然是何同前来,当然有沈神通消息,所以为什么她的兴奋会消失呢?轻舟很快就走开,何同拾级而上,但脸上笑容却越来越淡。

他们一齐回到美丽温暖屋子里,何同喝一口热茶,才道:“玉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马玉仪眼光移到外面沉沉天空,仿佛听到一声孤雁悲鸣,现在忽然冷得要命,那可恨的风雪,可恨的秋风。

何同又道:“玉姑,老总暂时回不来,他……他失陷在大江堂里。”

马玉仪只觉得一阵昏眩,完了,一切都完了,青春的欢笑,融洽温暖的家庭,未来之憧憬,难道一切忽然都破灭、都消失了?这一切究竟有没有存在过呢?何同又道:“我相信大江堂不敢加害他,因为我已逃了出来,但会不会放他却又很难说。所以我来这儿等候他,何况你和小孩子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是危险的。”

马玉仅变成木石造成的人像,内心也是一片麻木,不过当小沈辛啼哭时,她仍然会照顾他的小孩。

她还不到二十岁,还存留着少女的娇羞,所以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她喂奶时一定会躲起来。但现在却麻木得忘了娇羞,忘记把乳房露在年轻男人眼前是不大妥当的事。

她也没有发现何同的眼光,时时会投向她雪白丰满的胸脯上,但即使她发觉,她也只能怨怪自己,而不能见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她也不能发现何同忽然对这间屋子特别小心查看,前后内外查看又查看。

若是沈神通遭遇了不测之祸,世上还有什么事再值得关心呢?但仍然有两件事她关心的。一是儿子沈辛,二是何同谈到如何营救沈神通。

可惜营救之事似乎毫无把握,而且沈神通已经失陷了七天之久,仍然没有声息,可见得必是凶多吉少。

第二章葡萄美酒夜光杯半夜时分马玉仪在梦中看见沈神通被人一刀砍中脖子,骇得大哭大叫。惊醒时心中余悸悲哀犹在,也听到儿子的哭声,同时也发现何同坐在床边,宽厚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

何同道:“不要灰心,不要绝望,我们再等。”

马玉仪软弱地道:‘我们要等到几时呢?”

何同柔声道:“等下去,我已经请了一个月假,我们一定要等下去。”直到第二天晚上就寝时,她想起邻房的何同,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温暖,这个年轻人,不但斯文漂亮,而且十分温柔体贴,她甚至发觉自己有一种非常倚赖他的心情。

所以,半夜时她忽然惊醒,那是很奇怪的声音,是梦庞中挣扎的声音。当她听出那是何同在邻房发出时,她马上跳起身跑过去,点上灯火,大声叫道:“何同,何同,你怎么啦?”

何同从噩梦中惊醒,不但满脸汗水,连身上也尽是汗珠,当然他仍然迷迷糊糊,所以没有扯起被单,以遮盖他赤裸的上半身。

纵然只是裸露上半身,在那时候已经非常不礼貌,非常震惊女性,尤其是年轻得有如马玉仪这种少妇。

马玉仪只当作没有看见,但她当然看见这个白晰强健充满年轻活力的身体,她甚至怀疑这个年轻男人遮盖在被单的下半身是不是也都赤裸着?这个男人使她不禁想起那赤裸的雷不群,当然他们有显著的不同,雷不群稍为瘦削,线条柔和修长,显出养尊处代的身世。而何同则充满活力和坚实,也表示他经历过艰苦。

雷不群已经走了,使她留下深刻印象,留下奇异回忆,他到底走向何方,他变成跤子之后,独个儿如何生活呢?但愿何同不会给她留下奇异的回忆,只希望沈神通能够快快平安归来。

司马翎《大侠魂》第二章葡萄美酒夜光杯

半夜时分马玉仪在梦中看见沈神通被人一刀砍中脖子,骇得大哭大叫。惊醒时心中余悸悲哀犹在,也听到儿子的哭声,同时也发现何同坐在床边,宽厚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

何同道:“不要灰心,不要绝望,我们再等。”

马玉仪软弱地道:“我们要等到几时呢?”

何同柔声道:“等下去,我已经请了一个月假,我们一定要等下去。”直到第二天晚上就寝时,她想起邻房的何同,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温暖,这个年轻人,不但斯文漂亮,而且十分温柔体贴,她甚至发觉自己有一种非常倚赖他的心情。

所以,半夜时她忽然惊醒,那是很奇怪的声音,是梦魇中挣扎的声音。当她听出那是何同在邻房发出时,她马上跳起身跑过去,点上灯火,大声叫道:“何同,何同,你怎么啦?”

何同从噩梦中惊醒,不但满脸汗水,连身上也尽是汗珠,当然他仍然迷迷糊糊,所以没有扯起被单,以遮盖他赤裸的上半身。

纵然只是裸露上半身,在那时候已经非常不礼貌,非常震惊女性,尤其是年轻得有如马玉仪这种少妇。

马玉仪只当作没有看见,但她当然看见这个白晰强健充满年轻活力的身体,她甚至怀疑这个年轻男人遮盖在被单的下半身是不是也都赤裸着?这个男人使她不禁想起那赤裸的雷不群,当然他们有显著的不同,雷不群稍为瘦削,线条柔和修长,显出养尊处优的身世。而何同则充满活力和坚实,也表示他经历过艰苦。

雷不群已经走了,使她留下深刻印象,留下奇异回忆,他到底走向何方,他变成跛子之后,独个儿如何生活呢?但愿何同不会给她留下奇异的回忆,只希望沈神通能够快快平安归来。白天里何同的知情识趣和温和体贴,很令马玉仪惊异,她的确想不到年轻如他的男人,居然如此成熟,也如此的令妇女感到可以倚赖。

傍晚十分虽然天气依然阴冷,江上秋风使江浪不停卷拍江岸而发出寂寞涛声,但马玉仪感到已没有那么孤单无助,至少有一个人可跟她聊聊,可以说些沈神通的事情给她听,因而她可以少点胡思乱想。

“阿同,你还没有讨媳妇吗?”

“还没有。”

“你昨夜一定作了可怕的梦?”

“是的,但我以前从不会作恶梦,从不会半夜惊醒,但最近却时时发生,我甚至会一边哭一边哇哇大叫,你可能不知道,我生平还没有哭过,最艰难最痛苦的事情我都不哭也都熬过去了,但最近……”

“你梦中究竟看见什么?”

“看见沈公,看见许多人欺负他,而我却完全无能为力。”

马玉仪几乎倒在他白晰却壮健的胸膛,因为她很想偎贴于温暖、有血有肉的胸膛里,悄悄啜泣或者大哭一场。

当然她是为沈神通哭泣,为小儿子哭泣,为自己哭泣。也为了渺茫变幻,全然不可知的未来命运而哭泣。

但为何要偎贴在温暖有血有肉的男人胸膛里才哭得痛快舒畅?难道女人都是弱者?只有男人才是强人?只是她忽然又发觉原来男人有时候更软弱更可怜,那是第三晚听到何同的叫声哭声,跑过去看见他又是一身大汗从恶梦挣醒时,她觉得何同只不过是个大男孩,而她必须给予他关怀爱护才行,所以她把何同的头放在自己怀中。

何同完全清醒之后,好像有点羞愧接受马玉仪的关怀爱怜。

但一连五个晚上都是如此,何同竟也好像已经习惯。

他清醒之后仍然枕住马玉仪大腿,甚至把头深深埋人她的怀中,好久才恢复正常,才离开她怀抱。

这种现象甚至连马玉仪也暗暗内疚,暗暗责怪自己,因为何同虽然是沈神通的副手,虽然有如一家人,但他终究是年轻男人,而她则是年轻女人,一男一女枕腿偎怀的亲密行为,难道当真没有一点杂念绮思?难道心理生理反应都能纯洁如嫡亲兄妹或嫡亲姐弟?事实当然不是,不但何同不是,连马玉仪自己也知道不是。

沈神通现在究竟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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