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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月钟情-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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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清不容她闭眼继续沉睡。他从早上天刚亮就醒了过来,一直这么看着姞月静静的睡颜,没有平日里瞪着眼时的活力,更没有那叽叽喳喳的朝气,太安静了,安静得他直想摇醒姞月,让她快点儿和他说说话。 

“不许闭眼——要不然我就再来一次,让你今天都下不了床。”苏清靠近姞月的耳朵,咬着她的耳廓,故意低沉着声音出言吓唬她。 

“……啊?”姞月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眼中睡意全无,不可思议地伸出了手,扯住那个搅张自己好梦的脸,拧了又拧,掐了再掐,直到确认了眼这个男人不是幻影为止,“苏清?!你没走?”

 片刻后,苏清被极度需要补眠的老婆大人赶出了房门。

 有时候女人确实小心眼,苏清满以为“三个月书房”的口号不过是还在气头上的姞月说说而已,做不得数。而他总算没有早起离开,留给妻子大半边冰凉的床铺,这误打误撞的让姞月心情好了一些,但也不过是“一些”。 

尤其当姞月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连起床都成了一件困难事的时候,她心里对苏清的那点儿可怜的满意,更是消失得不知所踪。没经验的就是不行,也不知道对女孩子来说,头几次都不能太激烈的吗?这样会很伤身的啊! 

于是姞月深深地叹息了:在没有生理健康教育的世界里,身为已婚女子真悲哀。 

叹息过后,她振作了精神,请小河帮自己烧了热水,好好的梳洗了一番,这才想起要去问问苏清今天为什么没去查他的宝贝案子。 

不过也没啥好问的,苏清的事情在某种层面上算是秘密工作,即使姞月身为妻子,也早已有了不去探听任何秘密的觉悟,只要苏清能给出合理的理由,她就可以接受。 

丈夫挣钱养活妻子,这在古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姞月却不习惯。虽然她在现代也只是个学生,但她活了二十年,除了寒暑假,愣是没有这么闲过。什么都不用做,饿了自有人把饭端到面前、换下的脏衣服也有下人负责清洗,白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在府里散步赏花,晚上最大的事情则是倒头大睡——养猪也不带这样的。 

换过了衣服,拖着微恙的“病体”,姞月在书房里找到了一脸郁闷、正以看书排解的苏清。苏清见她来到,眼睛里的光芒很是闪了一闪,只轻轻咳嗽了一下,却没有说话,翻过了一页书,假装认真地盯紧了书本。 

姞月也没吭声,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苏清身边,托着下巴,看了他的侧脸好一会儿,看得苏清心里渐渐腾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在苏清的定力足够撑到姞月开口。

 姞月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点了点苏清翻书的手,很诚恳地对丈夫提议道:“我不缺人伺候,真的。所以,能不能让我也干些活啊?” 

苏清放开了书,略一沉吟,然后用同样诚恳的语气说道:“一旦你那样做了,只会让他们心生惶恐,认定自己饭碗不保,将要无处谋生。”

 姞月慨叹,又不忘小声嘀咕了一句:“万恶的封建社会!” 

“嗯?”苏清貌似没听到她嘀咕的内容。

 “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无聊。”姞月的胳膊悬空吊在椅背上,晃晃悠悠地没有半点儿已为人妻的正经形象,一堆软骨头全都瘫在了椅背上,哀声叹气着,“保不齐我就要红杏了,谁让家里没人又没事儿,我不红杏谁红杏……”

 苏清屹然不动,淡定地又翻过了一页书,语气几乎毫无起伏地说道:“红杏?我有幸学过一些修剪树木的手法,到时候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修剪树木……”姞月一跃而起,“对,种树!”她怎么忘了,当初在越刍的时候,她和小河不还种过果树的吗?在府里种花,这不就有事可干了么?

 姞月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让她急忙推开了椅子,跑去找小河商量具体事宜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儿都不把我看在眼里? 

苏清抑住跳起来追上去的冲动,手上青筋直暴地再翻过一页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鬼画符似的文字——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把书倒过去乱翻起来了。

 也罢,既然无心看书,又不需查案,那么就去看看自己的小妻子准备在府里如何兴风作浪吧。或许还能帮她一把,将家中那几丛名贵牡丹全都拔走,再种上她喜欢的兰草和……果树。当然了,绝对不可以种杏树!

 苏清起身,玉树临风地一拂衣袖,翩翩跟上姞月远去的背影。

没过几天,便到了皇帝允许庆离在京城滞留的最后期限。

临走前的晚上,庆离特意将苏清和容离都请到了王府,三人边喝酒,边互相揭短,聊到大半夜才散场。 

容离笑道:“若不是看在你有了家眷的份上,我今晚就要赖在你们府里不走了。” 

苏清微笑着不置可否,看那样子,似乎是与容离持有相同想法。

 庆离一手拉住了苏清,又对容离说道:“你先走,我还有事儿要跟他说说。”

 “什么事?”容离走后,苏清重新坐下,瞟了瞟已经爬上西半天的月亮,虽不至归心似箭,却也有些急着想赶回家了。哪怕回家只能睡书房,他的潜意识里也不愿让姞月误会,即便他出门前就已经说明是要到庆离府上相聚了。

 庆离仔细地看了一眼苏清,相对于老朋友明显表现出的急切心情,他倒是不慌不忙,问道:“我听红红说,你最近忙着查案,冷落了姞月?”

苏清皱眉,“这几天已经没事了。”

 庆离嘘气,叹道:“苏清啊,你这么聪明,都听不出我的意思吗?我可不是只说这么一件事。你这次可能因为案子,每天只在晚上回家——啊,好好好,其实算起来,你也不是冷落了姞月。但下次呢?你会不会因为一个远在外地的案件,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都不回家?别瞪我,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前年是谁,正月里出京,腊月才回来?” 

苏清沉默,玩着手里的茶杯,茶水溢在袖子上,他也没注意。庆离见苏清这样,上前拿走了他手上的茶杯,又随手从桌子上拎了一方干净的布子,递给他擦手。

“有家室的人和没牵挂的人不一样,这点我相信你也明白。红红看不惯姞月的隐忍,非让我点醒你不成,我只好照实话说了……你该不会是认为每天晚上回了家,就是丈夫应尽的所有责任吧?这可不行。” 

苏清抬手,制止了庆离接下来的话。他背靠在窗下,仰头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呢?姞月什么都不说,这种事情,居然还要让别人来点醒我。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我不够细心,还是姞月高估了我观察人心的能力。”

 “都不是。”庆离明白苏清已经听出自己的意思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苏清要怎么去处理两人之间的不平衡,“你呢,一门心思都没用在这方面上,所以有情可原;姞月呢,瞻前顾后生怕耽误了你的任务,所以也不容易。唉,你们两个笨蛋纠缠在一起啊……” 

苏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庆离识相地收声,摸着鼻子说道:“红红可是好心,我也顶着被你报复的风险劝过你了,别过河拆桥!”

 终于弄懂妻子的不断疏远为哪般,苏清一扫几天来的阴霾,笑着对庆离说道:“你放心,我从来不过河拆桥。再说这种事情你点醒了我,我该感谢你才对,怎么可能过河拆桥呢?”接着他顿了顿,在庆离暗自松气的同时,又添上了一句:“其实,我只会卸磨杀驴。”

“……呃!”

 苏清带着自己找到真相的脑袋和急欲表现的诚心一起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姞月臭到不能再臭的大冷脸。 

“苏大人还想得起来要回家?” 

姞月端坐于灯火通明的正厅,脸色十分不好。 

两个时辰前,她让所有的下人都去休息了,自己则撑着几乎要睁不开眼的困顿,执意要等苏清安全回来。期间她也想过,依苏清的本事,在京城地面上应该不会出事,中途更试着打算先回屋去睡下,反正苏清是早晚会回来的。可…… 

她就是放不下心! 

所以她选择枯坐等待,并且越等越担心,越等越坐立不安。

 然而苏清现在竟夹着一身浓郁的酒气,兴冲冲地迈进了家门,似乎对自己晚归的行为没有任何忏悔,更不存在什么受到袭击或者是遭遇到任何姞月设想中的危险。 

很好。 

达到忍耐顶峰的姞月提气,一声沙哑的怒吼横冲直撞地轰了过去:“苏清!这么晚了,你都不知道要派个人回家报个平安啊!”

苏清被吼得一愣,又想起了庆离的话,一时竟没接上姞月的思路,所以这等于是他间接给了姞月发作的机会。 

“你还记得你娶老婆了吗?难道你连一丁点儿自觉都没有吗?家里有老婆担心你诶!晚回家不是不许,但好歹也要让家里人清楚你现在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危险,还有啊,如果你回来了,家里该不该准备什么,这些难道不是要提前派人回家说明的吗?”姞月噼里啪啦的一大段话,将多日以来憋着的所有情绪也一并倾倒了出来。 

苏清张口结舌,像个孩子一般被姞月教训着。幸而目前没有仆人在旁,否则他的一世威名可就要交代在此时此地了。 

“只说了一声要去王府,然后自己就跑掉了。啊!留在王府吃饭也不通知我们一下,家里上下都等着你回来吃饭呢!要随时让家里人安心,要随时让家里人知道你的去向,这不都是一家之主该注意的事情吗?你难道都没有觉悟?”姞月接着不带喘气地数落着苏清,那架势像极了因担忧丈夫不归而激动莫名的贤良妻子。 

呃,当然了,这个贤良的妻子,脾气可能有些不很好。 

这晚,自知理亏又心怀甜蜜的苏清没做反抗,乖乖地执行了睡书房的家庭任务。 

隔天,战红拉着前去送行的姞月,再三要她给苏清颜色看看,姞月点头应允。随后,她又对姞月和馥郁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个女人同时诡异地瞄向了各自的丈夫。 

两个男人神经一紧,登时头皮发麻。

待战红坐的马车都走了很远了,还能看见她探着身子在冲姞月和馥郁挥手。馥郁抱着小容可,也朝战红那边微笑示意,不管她还能不能看到。 

“……清,那只红兔子对馥郁她们说了什么?”容离一手搭在苏清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问着好友。

 “……天知道!”苏清不客气地拂开了容离的手。

 战红对馥郁说了什么,苏清确实不知。不过,她对姞月说了什么,他倒是很快就知道了。 

当他们回到苏府的时候,正对着大门停了一辆精致的小马车,里面大约可以坐下三四个人。而让苏清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去的,却是那送来马车的人——凌绍。 

因为驾着马车的人,一见到姞月的第一句话就是:“姞月姑娘,这是我们凌绍公子送给您的贺礼,请您笑纳。” 

听见了没!姞月“姑娘”!不是苏夫人也不是姞夫人,居然是姞月姑娘!

 这分明是凌绍那个小子授意的,否则极有眼色的车夫怎么可能不懂得怎么称呼已婚女子?

苏清火大地怒瞪着那辆小马车,像是要把马车当成凌绍,直接用眼神凌迟掉。

不过苏清这次真的是冤枉了好人——他忘了凌家有一个睚眦必报的凌纪。所以他现在是妒火中烧,根本就听不进姞月对马车的赞美,尤其是含有“凌”字的句子。 

“这样不好,”姞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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