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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当时-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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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一涵猛地回头,看到谢刚的脸。这时候发现自己被谢刚拖到了一棵大树后头。谢刚没管战局,低头察看曹一涵受伤的腿。

曹一涵一把抓住谢刚的胳膊,还未开口,谢刚道:“放心,救兵到了。”

曹一涵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如此,果真如此。他嚎啕大哭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腿好痛啊,谢大人。”

谢刚一脸菜色,这人真是吵啊。不过他运气也是好,箭擦伤了腿,看着严重,却不致命。老天爷是嫌弃他太吵不想收他吧。

“哇,他是真的很认真在哭呢。”

曹一涵哭了一会听到有人这般说。他睁开眼,看到一位精神奕奕的娃娃脸正看着他。

“你好,爱哭鬼。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以唤我虎威将军。”娃娃脸很拽地说。

“啪”的一声,虎威将军被谢大人拍脑袋了。

“他奶奶的熊的,老子千辛万苦紧赶慢赶,接到信就火万火急赶来救你们。你居然打老子。”娃娃脸跳脚了。

“你也很吵。”谢刚道。然后一指看神看得挺入神的曹一涵道:“找个人来背上他,赶紧撤,他们不止这点人,后头还有追兵。”

宗泽清招来个兵士将曹一涵背上,活着的战俘堵了嘴绑了丢马背上,一众人迅速撤退。

“为什么背他?”

“他是条汉子。”

曹一涵听到谢刚的话,感动地想哭。呜呜呜,霍先生,我真的给你争了口气了是吗?

“汉子又哭了呢。”宗泽清道。

“你还是这么吵啊。”谢刚道。

石灵崖军营帐中,安若晨一边收拾箱子里的东西,龙大一边与她说中兰城里的状况。

首先是田庆的尸体找到了,确实是卢正所说的那个方位。紫云楼里已经简单安排了入葬礼数,给田庆送行。尸体会火化,骨灰到时会随他们龙家军一起回京城。在京城有一个地方,葬着如田庆这般的没有亲人家眷的战士。

安若晨点点头,想起田庆往日对自己的照顾,很有些难过。

龙大又道齐征在紫云楼外长跪不起,希望蒋松收他入伍。他说自己的养父是军人,他视如兄长的田庆亦是军人,他们忠肝义胆,一心为国,最后都被细作害死。他希望自己能接下他们的责任,也入伍效力。

“蒋松没答应,说忠心为国者不会在这乱局时添乱,要入伍哪时都有机会,让他回去了。”龙大道。

安若晨唏嘘:“齐征是个好孩子,机灵,也很有义气。”

龙大道:“这会儿确是时机不对,待日后再收下他吧。”龙大接着说,古文达的信里用暗语报了,他还未找到安若芳藏身之处,另外要等蒋松将手伸到衙门之内,才好对钱裴下手,如今暂时未找着合适机会。

“另一件紧要的事就是,姚昆的儿子姚文海失踪了。”

安若晨愣住了。

“蒙佳月瞒不住了,钱世新也用此事做文章。古文达觉得未必是钱世新劫的人,但他并没有把握。毕竟那日衙门和城里乱成一团,钱世新早有布局,不是他动手,又会是谁?”

“钱世新意欲何为?”

“他让蒙佳月给姚昆写了封信,暗示姚文海在自己手上。”龙大从桌上拿了封信晃了晃。

安若晨走过去看,信的封口用蜡封好,摸起来薄薄的,一两张纸的模样。“太守夫人与太守大人生死别离,好不容易有个写信相述的机会,竟写得这般少。”

“说是被押着写的。根本没机会好好琢磨。”龙大道:“钱世新很是狡猾,将事情推到了主薄江鸿青的身上,说劫案与刺杀白大人一案的主使定是同一人。他会查。这般既撇清了自己,又让姚昆明白他儿子的处境。且只要无人能证明刺杀白大人一案与他有关,就无人能证明是他劫走了姚文海。”

“但这般也是个机会。如果能证明姚文海被他所劫,那就能证明他就是刺杀白大人的真凶。”

“这就是厉害的地方。如果姚文海根本不在他手上呢?”

安若晨一愣,确是。

“若有人救走姚文海,这事便背上了重大嫌疑。若是姚文海自己逃走,姚昆也有重大嫌疑。他故意制造儿子失踪的假象来洗脱自己的罪名。”

安若晨张了张嘴,这样硬掰也行?但好像也挺合理。

“钱世新既达到了要挟恐吓的目的,还提前先将脏水泼好。”

安若晨皱起眉头:“钱世新想要什么,太守大人心里很是清楚。”

要他死。

龙大道:“姚文海毕竟是他的独子,姚昆必受煎熬。这事得好好处置。”

第一百五十八章

龙大与安若晨带着蒙佳月的信去见了姚昆。

姚昆颇激动,当即拆信读了起来。廖廖数行字,看得他面色惨白。他再看一遍,不禁咬紧了牙,垂目难语。安若晨试探问:“夫人说了什么?”

姚昆缓了一会才哽着嗓子道:“钱世新那恶人掳了我儿。”他不愿多说,只把信递了过来。

安若晨接过一看,还真是与古文达所报情况一样。她看了龙大一眼,龙大对她点点头。于是安若晨将信还了,对姚昆道:“陆大娘此时便在夫人身边照应,她托古大人发来消息,说钱世新掳走令公子一事,尚有疑点。”

姚昆抬头问:“是何疑点?”

“这个,信里倒是未曾细说,只是既然说有疑点,自然还需时日查验。”

“他失踪可是事实?”

“是。”安若晨叹气。

“那么不是钱世新,又会是谁?我夫人既是写下这信,那也定是被钱世新摆布,听从了他的意思。她不是个软弱的人,若不是我儿处境凶险,她又怎会如此?”

这个安若晨反驳不了,这确是事实,也确是谁也无法肯定姚文海不在钱世新手上。

“大人有何打算?”安若晨问。

姚昆久久不语。安若晨试图安慰他,道:“当初我四妹失踪,我也以为是落在了细作的手里,但最后她吉人天相,另有遭遇。这事大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令公子失踪一事,大人切勿慌神,三思而后行才好。”

姚昆未理她这话,只转向龙大道:“龙将军,请让我回中兰城,钱世新要如何,我与他面对面说清楚。”

龙大淡淡问道:“大人觉得自己能说什么呢?”

姚昆张了张嘴,终是没出声。要说钱世新的意图,并不难猜。所以其实他知道钱世新要如何,问题只是在于他如何应对而已。面对面,又能如何?可是他怎么可能不回去。他必须回去。不能让蒙佳月独自承受这些,万事该由他来担当。

龙大这时又道:“钱世新说让大人死,大人愿死,我是管不着的。钱世新说让大人认罪,大人愿意咽下行刺白大人的冤屈,我也是管不着的。但是钱世新若是让大人写些污蔑我军方行事的供述,大人愿意写,我却是不能同意。”

姚昆一瞪眼:“我自然不会如此作为。”

“人人都怕死,何况还是你与你独子两条命,你为了这个,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姚昆大声喝:“龙将军!我若做这等龌龊之事,我妻儿看我不起,我又有何颜面活下去。我不可能……”

“所以你还有什么龌龊的把柄落在他手上?”龙大打断他的话,极严肃地问。

姚昆张大了嘴,似突然被狠狠打了一拳。

安若晨也惊讶地看着龙大,不知将军忽然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要翻太守大人的旧帐吗?可是那也是无凭无据的猜测,甚至连猜都没猜到具体发生过什么。眼前最紧要的,不是处置姚文海失踪一事吗?若姚昆因这事出了意外,那白英之死的真相难辩,郡守之位也危矣。

“晨晨,你先回帐去吧。”龙大忽然道。

安若晨看看龙大,龙大对她点点头。安若晨听话地与姚昆施了个礼,告退了。

帐中只有龙大与姚昆二人,龙大压低声音,对姚昆道:“大人,只有我们二人了,你有什么话须得与我说明白,不然我无法帮你。”

姚昆摇头:“龙将军这是何意?所有的事,我不是与龙将军都说过了吗?”

“是吗?依我看,并非全部。”龙大盯着姚昆,道:“钱世新手上若没有令公子,那他随时会被揭穿。方才大人的第一反应也是,要回去谈谈。并非他让你死你便死,你有疑虑,钱世新必须证实孩子真的在他手上。若他证明不了呢,他拿什么要挟你?”

“所以我儿必是在他手上。”姚昆大叫:“将军,我必须回去。我的妻儿,在城中受他胁迫,我必须回去。”

“钱世新也正是想让大人回去。所以大人得告诉我,究竟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姚昆再坐不住,跳了起来:“我不知将军在说些什么。我儿身处险境,将军却在与我绕圈子。”

“不绕明白了,你便不能回去。不然不止你的性命,怕是我全军的安危都会搭上。”龙大极严肃,“如今这局势,每一步都是计算清楚,小心翼翼。钱世新根本没有铁证证明令公子就在他手上,不然古大人不会说此事还有疑虑。但钱世新敢拿一个有疑惑的事来要挟你,他手上必还有个没疑惑的,能令你言听计从的筹码。”

姚昆背对着龙大站着,直挺挺的,全身僵硬。

龙大道:“若我不知道这个筹码是什么,我不可能让你回去。钱世新一旦有机会与你见面,不是你质问他,而是他控制你,他让你做什么,你便会做什么。说不定你马上写封奏折,诬陷我与我的众将士如何霸欺百姓,扰乱地方,我如何淫|乱军营,强掳民女。钱世新会与你合谋,假造证据,指称是我收买胁迫江鸿青,刺杀白大人,嫁祸于你。因为白大人查出我的劣迹,要向朝廷禀告……”

“我不会做这等事。”姚昆转身大吼,怒火冲天。

“为何呢?这般妻儿会看你不起,这比让你去死更难受?”

“正是。”

龙大叹气,放软了声音,道:“大人,你现在只有我一个帮手了。我不帮你,你根本无路可走。就算你愿意去死,钱世新还是可以将那把柄公之予众,你一死百了,你的妻儿,如何自处?所有的事,必须得从根上解决了才好。”

姚昆抿紧嘴不说话。龙大轻声道:“说起来,大人你觉不觉得,钱世新此次夺取太守之位,与十七年前的情形颇有些相似。”

姚昆一震,瞪向龙大。

“同样是太守最信任的属下,临危受命。同样是太守遇险,不幸身亡。”

姚昆瞪大眼睛,脸色铁青。

“当然了,也有完全不一样的。十七年前太守遇刺,十七年后是太守行刺。十七年前的凶手认罪,十七年后的凶手还不知肯不肯认罪呢。不过奇怪的是,十七年前的凶手称,自己的家人在战乱里全被南秦军所杀,所以他对我大萧明明取胜却愿议和极为不满。他要杀死主张议和的太守以泄私怒。但原来,他还有一个儿子……”

姚昆一脸震惊,他扶着桌子,似有些站不住。

“那凶手既是极重视家人,为何要丢下年幼的孩子不顾,行刺太守大人。既是还有孩子,他为何声称全家已亡,他不愿独活……”

姚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龙大板着脸,冷冷道:“大人,其实我早已经查清一切。”

姚昆面色惨白,眼眶发红,表情都僵住了。“我……我……”他艰难地开口,终于湿了眼眶,羞愧地无地自容低下了头:“我当时也不知怎地,一时鬼迷心窍。钱裴说,他说……”

龙大没说话,冷静地等着他继续。

姚昆哽咽道:“也怪不得他,是我利欲熏心,不怪别人,最后酿成悲剧,无法挽回。我,我……那日钱裴拿着张纸,上面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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