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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仇恨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是夜，一个宫女以首叩地，恭敬而畏惧。
当朝的皇后娘娘卫君安斜靠在椅子上，唇角含笑，眼波流转，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站起来的宫女垂首而立，摇曳的烛光下，她的容貌倒看得不那么真切。
叶宁拿着一个粗布袋子从卫君安身边走下去，递给宫女。
宫女看了眼那沉甸甸的袋子，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吧，这是皇后娘娘对你办事得力的奖赏。”叶宁把袋子塞到她手里，说完话又转身回到了卫君安身边。
“奴婢叩谢皇后娘娘恩典。”宫女没敢贪财地立刻去看袋子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可是手中的重量并不会让人轻易忽视，她相信里面会有她想象不到的财宝。
卫君安这次没有让她起来，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宫女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就引起了皇后的不满。
在她双腿跪得快要失去知觉前，皇后终于开口：“知道本宫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赏赐吗？”
“……知道。”之前或许不知道，可跪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她很清楚，“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的。”
卫君安轻笑出声：“在本宫看来，只有死人才能不说错。”
宫女身体僵直，大气都不敢喘。
“况且，就算你说，你认为有谁会相信？无凭无据，皇上他到头来是信你还是信本宫呢？”卫君安站起身，从上面一步步走到宫女跟前，亲自扶起她，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再者，本宫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更不想枉杀无辜之人，你说呢。”
烛光照在宫女惊慌的脸上，赫然就是锦绣宫俞昭仪身边的近身婢女。
“皇，皇后娘娘仁爱悲悯，是奴婢等人的福气。”宫女意识到自己从死亡边缘回来，声音不由发抖。
“好了，回去休息吧。”卫君安松开手示意她可以告退，在对方退出去前，又说道，“本宫见你识趣，再给你一个忠告，这两日可别跟什么男人单独相处，那顿饭菜虽然不是毒药，却也不是什么好药。若是一不小心死于非命，可别说本宫没有提前告诉你。”
撑着一口气，宫女谢恩告退，僵直的身体在离开永泉宫的那一瞬几乎瘫软在地上，怀里那包沉甸甸的银两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这件事她不敢说也不能说，且不说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就是自己背叛俞昭仪这件事上，俞昭仪若是知道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永泉宫，里面的人似乎与当初所见可怕得多。
“不杀她没问题吗？”永泉宫里，吕峰问。
“她不敢。”卫君安万分笃定，她看着吕峰，“倒是你，身体没问题吗？”
吕峰漠然地一颔首。
卫君安过了半晌，终于点头看向别处：“那就去做吧。”
吕峰又一颔首，没有任何疑问地转身离开。
卫君安握着手中的凤印，眼眸中的柔顺被仇恨掩盖。
“本宫该歇息了。”
当天夜里，在蕙兰宫留宿的萧暄遭遇了刺客，来人功夫不高，却十分缠人，而且轻功了得，最后好在羽林军来得及时，否则萧暄铁定命丧当场。
刺客看见大批的羽林军到来，知道刺杀失败，便想要逃跑，双拳难敌四手，脸上的黑巾被其中一个羽林军副将挑开，见自己行迹败露，他运起轻功逃窜了出去。
卫君安接到消息后衣衫都未更好就披着披风赶到了蕙兰宫。
“陛下，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卫君安一跨进去就直奔萧暄，至于寝宫里的满目疮痍全都不在她眼里。
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萧暄除了手臂上有条长长的剑伤外，没有其他伤时，卫君安才微微松了口气，又立刻问道：“传太医了吗？”
“你怎么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萧暄看着卫君安就披了件披风，不由呵斥她身后随行而来的宫女，“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皇后娘娘的，不知道皇后的身体虚弱受不得寒吗！”
“现在是你的身体更严重，说他们干什么。”卫君安瞪他，责备中带着紧张，拿着自己的丝绢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他的伤口避免再流血。
萧暄手臂很疼，自小就没有受过伤的他原本是很生气，但看见卫君安发未梳，脸色因为奔跑而通红，心里不由暖起来。
从刺客到来直至这会儿，桑柔都在害怕中渡过，看到卫君安出现，大批羽林军守卫在周围，她才回过神：“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卫君安似乎这才想起蕙兰宫有其他人在，侧头看向桑柔，略一点头：“桑婕妤身体可还好？太医来后让他给你也把把脉，可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提议桑柔，萧暄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跟桑柔在一起，可当刺客来到时，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上前护驾，反而尖叫着躲在了角落。
萧暄哼了声，对于桑柔的举动表示十分的不满。
太医赶到时，萧暄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上了药，确定了不会有什么大事，卫君安才彻底放下心。
“咦？怎么副将不在？”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众羽林军中，竟然两个副将都不在，只有小兵守在蕙兰宫四周。
“他们去追刺客了。”萧暄说完又看卫君安，“你太莽撞了，刺客尚未抓捕，你就这么到这里，太危险了。”
“我忘了嘛。”卫君安一点也没有皇后的样子，撒着娇撇嘴。
萧暄无奈地笑笑：“这样也好，这里侍卫多，我看那个刺客除了轻功也没其他本事，你在这里比回去安全。”
“那让央将军去不是更快能抓到刺客。”卫君安顶了一句，却又疑惑，“他今夜不当值吗？”
对于央陌这个人，萧暄几乎是可有可无的，而且那个人对他充满了敌意，若不是看在他功夫了得的份上，他根本不想用央陌这个人。
而卫君安的话提醒了他，今夜不是央陌当值，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不出现？
“央陌在什么地方！”
央陌在什么地方？他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只是，昏迷不醒的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当搜捕刺客的羽林军推开他的房门时，顿时傻眼。
第八十四章 有罪的那个
“桑婕妤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吗？”卫君安抱着小公主一边逗弄一边问站在下面的人。
桑柔有片刻的晃神，坐在上面的人真的还是她所认识的妹妹吗？
不是了，早在她跟俞清蕊联手的时候，她们就一点和好的可能都没有了。
只过去了几天的事情在皇宫里还无法冷却，桑柔永远都记得那天她所看到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皇上遇刺，御前侍卫失踪，当众人在房间里找到没有履行职责的央陌将军时，他们看到了他的床上有着一个女人，而所有人都认识，那是皇上的妃子——俞昭仪。
俞清蕊被捉奸在床，神智似乎还不是很清楚，被带到蕙兰宫时，像是没能弄清楚怎么回事。
而同样被押着到来的央陌却还在昏迷中。
皇上受了伤，没有捉到刺客前，卫皇后劝说他最好暂时不要离开重重守卫的蕙兰宫，而身为蕙兰宫的主人，桑柔有幸地目睹了所有的经过。
“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您要相信臣妾。”渐渐清醒的俞清蕊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和倒在旁边的央陌，很快就反应过来。
萧暄满脸寒霜，像有要立刻杀人的样子，但坐在他身侧的皇后不断安抚，他才只是不予理会。
“依照你的意思，侍卫所见，都是冤枉你的，是这样吗，俞昭仪。”代替皇上问话的是执掌后｜宫的卫君安，她并没有因为俞清蕊的衣衫不整而动怒。
“你不是最清楚的吗，皇后娘娘！”俞清蕊狠狠瞪着卫君安，咬牙切齿。
卫君安笑了笑，不说话了。
“俞清蕊，你太放肆了！作出这种事情你不但没有悔意，还要污蔑皇后，朕倒是想问问，所有人亲眼所见的不是事实，那什么才是事实！”萧暄指着央陌，怒不可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跟这个男人在宫外就有私情，朕对你一再宽容，这就是你的回报！”
“不是的，陛下，臣妾心里只有您一人，臣妾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臣妾跟央陌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您相信臣妾，臣妾不会作出对不起您的事的。”俞清蕊跪着想要爬过去，却被周围的宫人拉住。
俞清蕊越是这么说，萧暄就越是不信，甚至有打算不再听信任何解释就此处决俞清蕊和央陌两人，将这件宫闱丑闻掩埋在这深宫里。
“陛下您别气，让臣妾再问清楚事情始末，别像上回臣妾的那件事一样也是误会。”卫君安压低了声音在萧暄耳畔低语，直到萧暄点头，她才又问道，“据侍卫回报，央陌的房间里没有女子的裙衫，反倒是有套内侍的衣裳。你，是穿着内侍服去的，理由是什么呢？俞昭仪，不如你将事情经过都说出来，若是真被人陷害，陛下会宽容处理的。”
俞清蕊张嘴就想解释，可突然想到自己那不光彩的理由，不能说，尤其是当着卫君安的面。
她忍了忍，没有再对卫君安叫嚣：“臣妾不知道爹爹过得好不好，而平时臣妾又出不得宫，所以想要请央将军代为去看看，臣妾私下见他是错，可臣妾绝对没有要跟他如何的意思。”
“你是说，没有要如何？”卫君安打断了俞清蕊的话，“也就是说，你原本没有想怎样，可后来发生了些事情让你的确跟央陌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臣妾中了思雨露。”俞清蕊没有否认自己跟央陌发生的事情，其实她知道自己跟央陌都做了些什么，可她绝对不会让卫君安好过，说实话只是想要卫君安也跑不掉。
卫君安还想要问什么，萧暄却突然拍着扶手站起身：“朕不想再听这些无稽之谈，来人，将俞昭仪打入离诲宫，央陌关进大牢！”
“陛下……”卫君安开口，似要劝说。
“君安，你不用再为她找借口开脱，她既然已经承认，那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的身体虚弱，别操心这些事情，早些回去休息。”萧暄阴沉着脸，对卫君安嘱托完连俞清蕊一眼都没有再看便离开了蕙兰宫。
萧暄离开，带走了大量的侍卫。
剩下的宫人正要准备遵旨带人离开，可就在这时，昏迷的央陌醒了过来。
“走。”央陌身体看上去比平时弱上几分，可还是没有人能阻止他，眼看着他就要带着俞清蕊一起离开时，俞清蕊挣脱了他的手。
“清蕊？”央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离开吗？”
俞清蕊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我不想见到你，我更不会走！”
“……桑婕妤似乎想了很多事情，怎么了，是没听见本宫的问话吗？”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桑柔的回忆，她才记起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遇刺的蕙兰宫，而是当今皇后的寝宫。
“臣妾走神了，请皇后娘娘恕罪。”桑柔躬身行礼。
卫君安将小公主抱给奶娘，让她们退下，笑道：“你还怀着身孕，就不用行礼了，坐吧。”
桑柔谢恩坐下，心里却想着，有谁知道如此善良的皇后是那人伪装的？
“你找本宫是有什么事吗？”卫君安好性子地又问了一遍。
“臣妾来只是想请教娘娘，臣妾有孕的这段日子，是否可以不再侍寝？”若是其他人问这样的问题一定会有耀武扬威的嫌疑，别说桑柔没有这个想法，就是有，经过遇刺的那个夜晚，她也不敢再有，至少，在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