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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目前我们在外交上还有些小问题，所以还需要再等等。”长谷川好道无奈地坐了下来，刚才在电话中他已经得知，盟友显然还不愿意在远东挑起战火，只是……帝国已经没时间等待了，既然如此就先撞击一下试试看。
日本陆军欢欣鼓舞开始调动的同时，一海之隔的民国内外也是如同炸开了锅般，虽然没有直接向日本宣战，为将来留下了一丝机会，但杨秋那番石破天惊的当面扇耳光行为，在伍廷芳将消息发回南京后还是引发了全国性的大混乱。从甲午起，到庚子年惨状，直至神迹般的日俄战争，三场决定远东格局的战争让国人对列强已经深深恐惧，即使国防军横扫了全国但依然没人认为能打败不可一世的日本，只要想到那一艘艘钢甲巨舰，连最坚定的人都会动摇信心，所以当杨秋直截了当宣布对满蒙展开军事行动后，可想而知人们的恐慌会达到何种程度。
南京是否已经陷入混乱杨秋还不知道，但面前的蔡锷却已经非常拘谨，坐在沙发上一个劲挪动位子，就仿佛屁股底下被塞上了一吨炸药，见到他好不容易丢下笔去抓茶杯，见缝插针问道：“总司令，为何这么着急？而且德国公使特劳恩已经来了两次，希望我们解释向山东外围增兵的目的。”
杨秋却不疾不徐，答非所问：“段祺瑞怎么样了？”
蔡锷被问得一愣，苦脸道：“总司令您可真有闲心，这件事国家安全局和总理府已经介入了，大总统也要求他就吴光新的事情作出说明，依我看……您可以放心了，这回他是怎么都撇不清关系，退役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好。”杨秋得知吴光新参与了西华门事件后，就没想过留下段祺瑞，搬掉段祺瑞就意味着北洋最大的旗杆子倒台，所以手抱茶杯起身走到地图前。让蔡锷意外的是他目光没停在最紧要的奉天，反而一直是浏览胶东半岛，这里会有什么问题？难道真要和德国结盟了？他还没开口询问，杨秋的双眉已经逐渐拧了起来：“我来做个假设，希望松坡兄解惑。”
杨秋一边说一边将左手点在了青岛上：“如果我告诉松坡兄，最多三个月英日两国就要对青岛下手，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蔡锷豁然而起，目光中透出浓浓的不信，虽然总参谋部每周例行会议上都会详细解释欧洲目前的情况，在欧洲学习的留学生和公使也被要求不要怕花钱，每周都必须提交一份当地情况电报，所以总参谋部早就掌握了遮不住的硝烟味，但三个月内就出现问题……这可能吗？就算最了解德国的蒋方震和张孝准，都觉得战争应该会在15年底爆发，而了解英国的萨镇冰则认为应该在16年初，两方预测不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强大的巴伐利亚级战列舰和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的交付时间，不能第一时间使用上自己的最强海上力量寻求决战，无论是对英国还是德国都会非常非常的糟糕。
巴伐利亚级别战列舰的预计服役时间将在15年年底，而那时英国能抗衡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可能才下水试航，所以那时是德国海军力量最强，也是英国海军的空窗期，萨镇冰认为如果德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击北海寻求决战，将拥有至少五成胜利希望。五成！对一个大陆国家的海军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任何优秀将领都会去赌一把，只要能打败英国的海上霸主地位，这场战争德国就胜利了一半。
但现在却一下子把时间提前了近两年，也就是说无论是德国还是英国，都将在没准备好之前就进行战争，这可能吗？杨秋知道自己的预测没人会相信，事实上回到这个时代后他也却担忧枪声不响，那样自己就将面临英日两国的或许还有俄国的三线夹击，可以提前写投降公告了。
见到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蔡锷只能以这个毫无根据的条件往下推测：“如果事实成立，那么我们和德国结盟后英国肯定会鼓动日本进攻青岛，一来是消灭德国在远东的军事力量，二来日本也可以借此打开第二战场，牵制我们在东北的行动能力，如果他们海军进入渤海湾卡住锦州和山海关的话，甚至还将影响到关内和关外的补给线，所以我觉得辰华您这回一定要认认真真考虑和德国结盟的事情。”
听见他叫自己名字，杨秋就知道这是变相在劝说自己不要轻易结盟德国，笑笑道：“松坡兄，我何时说过要结盟德国了？”
“您不结盟德国？”蔡锷满脑门子都是黑线，不结盟弄这么大声势出来干吗？还把人家朱尔典变相骂了顿，连英国报纸都在说大英帝国遭到了侮辱，要求远东舰队出击进行惩罚，要是没有德国在外交上支持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我知道现在全国上下都说我太急了，你们也都认为只要在有一年，哪怕是半年的准备也能多几分胜算，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这行不通！”杨秋也不想继续买关子，提高了一些声音，恰好这时蔡公时带连夜赶来蒋方震走了进来，也站在地图前听他细说：“如果我的猜测成立，三个月后欧洲将发生重大变化，以英法俄为首的协约国和德奥为首的同盟国将在东西两线同时展开史无前例地绞杀，日本作为亚洲唯一的协约国成员，也必定会积极配合英法展开对德国远东力量的绞杀。”
“我可以等，但外交上已经不能等！如果三个月后这两大军事集团互相宣战，那么我们再对满蒙下手，加上日本从中作梗那么我们无疑就是向整个协约宣战了！即使喊中立也没用，只要出手就是对整个协约的出手，那样我们就只有一条路走，和德国结盟。”
“和德国结盟后，我们的选择面将变得很小，而且要面临云贵、西藏、新疆至海参崴的万里北方，还有东北和胶东半岛五个战场，以我们目前的国力来说，不用打就可以签投降书了。所以决不能和德国结盟，德国再强大只要不能突破海上封锁就注定一事无成，我之所以放出消息就是为故意吸引英法，告诉他们别把我逼急，逼急了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因为如果我们豁出命去，放弃北方的话就能直逼印度和东南半岛，对英法来说这场仗真要打也得不偿失。”
“但是……我希望诸位清楚一点，国家命运绝不能赌博！所以我只能现在动手，打满蒙！打得日本人不得不提前动手，只要我们和日本互相宣战的时间早于欧洲，那么至少在外交上我们就能推得一干二净，只要能打疼日本……英法或许会愿意站出来让我们两家缔结一个和平条约。”
蒋方震虽然刚来，但也听出了一些意思，问道：“这个假定完全可以实现，这几年是日本最虚弱的时候，陆军长达十年没得到像样的军械补充，战术和装备还停留在日俄战争时期，而且其国内经济条件也不准许长时间消耗下去，我认为最多一年！只要坚持一年，日本如果不收手财政将彻底破产，国内环境也会发生剧烈动荡，迫使日军不得不退出战争。”
“海军呢？那海军怎么办？”蔡公时担心道：“陆军能打打，但对抗日本海军可办不到。”
“战列舰开不到陆地上来，制衡的手段我们也不是没有，何况英法未必会准许日本海军全面投入作战。”杨秋摆摆手，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其实我倒是巴不得海军出来，我国沿海目前除了青岛外都是英法控制区，他打哪里都不合适，长距离向扬子江以南投送海军陆战队也不现实，没一个师团的力量挡不住我们部署在沿海地区的四个师，何况拿不下东北就贸然南进，日本只能更加遭英法怀疑。”
蒋方震点点头赞同道：“总司令说的没错，沿海主要繁华地区都被殖民者占领这是我国的悲哀，但就此战来说却是我们的运气，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去防御漫长的海岸线，只要集中部署在几个位置就可以。关键则在卡住扬子江吴淞口和东营黄河入海口，吴淞口炮台拥有一定实力，配合潜艇和舰队挡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我建议立刻向东营方向部署2个，不！3个重炮营，黄河只能航行巡洋舰，这个级别面对三个营的150毫米重炮胜算不大，还可以在黄河水道内准备几艘布雷舰，实在不行就彻底封死。”
“锦州和山海关外是麻烦，一天拿不回刘公岛和旅顺我们就一天无法确保渤海湾安全，京奉铁路需要横穿山海关，容易遭到海面上的炮击，这点该怎么办？”蔡公时继续担心道。
杨秋也一直揪心补给这条铁路，由于修建时最近的地方距离海岸线才不到十公里，战列舰几乎可以全程覆盖，严重威胁补给线安全，说道：“之前我已经让工兵在山海关北侧五十公里外修建了一座机场，飞行队这几天就会进驻，从奥匈购买的两辆装甲列车也将在十天后抵达北京，上面的大炮可以稍稍遏制下舰队活动。”
飞机打军舰？蔡锷和蒋方震都摇摇头，虽然上次听说重庆那边已经在全力制造两种新式飞机，其中一种能带几百公斤重量起飞，但效果其实连杨秋自己心里都没底。
海军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陆军这回是必须赢，蔡锷想想忽然一笑：“一年多来总司令故意不让岳鹏去碰满蒙，只让加紧训练，您是故意的放到现在勾引出日本吧？”
央求不置可否，笑笑道：“每个人都有价值，敌人也是一样。山东这边就交给你和张孝准了，蒋作宾我准备调他去东北锻炼锻炼，百里兄又要赶路了，和我回南京把事情对大总统解释一下吧。”
“我这可是刚下火车啊。”蒋方震打了个哈哈，挪揄的撞撞蔡锷：“松坡，要不我们换换？”
蔡松坡刚要会经济局，从济南赶来的蒋作宾冲了进来，神色严肃：“总司令，参谋长，日本驻朝鲜部队出动了！飞行大队的侦察机在一小时前发现有上前日军正在从从新义州方向渡过鸭绿江，我们怀疑目标很可能是本溪。”
换做一个小时前这个消息会让蔡锷等人紧张，但现在……如果杨秋的预测准确，那么日军来的正是时候。但如果不准确的话……那可就要苦战一番了。
本溪！
杨秋没有看几人的面色，双目陡然射向了地图上的本溪位置，锐利如针语气坚定：“诸位，竭尽全力吧！……从这里，把国运夺回来。”
“国运？夺回国运！”三人双肩猛震，目光全都聚到了东北目前最大的露天煤矿所在地上。
第五卷 一统之路
第0281章 给我轰回去
奉天以北的虎石台，占地数百亩的野战机场内两具螺旋桨发出嗡嗡的噪音，旁边三排联体军营上百位士兵正在忙碌，更远处简易机棚内还有几架同款飞机在待命。
机场建设是1913国防财政年度的重头戏之一，全国总计修建了21座各类机场，看似挺多但价格并不贵，主要是目前机场要求不高，绝大多跑道都只需要压实泥土保证平整就可以。从1912年航空队成立后，中国就成为了对军用航空投资最大的国家，仅13年财政年度就前后拨款超过600万约合300万美元，同年军用航空业开支最大的德法两国除去造价昂贵的飞艇，总额也仅仅支出470万美元。
在这种力度的拨款支持下，国防军目前总计有一百五十余架军用飞机，相比美国军方只有4架，而日本陆海两军全加起来也只有27架，还培养出了353位飞行员。
从年初发动机技术取得突破后，一系列新飞机开始步入工程阶段，其中最重要的一款就是面前正准备起飞的仿寇蒂斯J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