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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兼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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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说起孀居的大儿媳妇,让柳夫人不禁又记起了故去的大儿子韩俢,一时间竟不顾脸面,失声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苦命的修儿……”

听柳夫人哭诉得凄凉,韩太夫人不由得也想起了英年早逝的二儿子——韩悼操,一时也酸了鼻头,红了眼圈。

秦夫人只得两面劝解,柳依依则忙着告罪,把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婆子进来回话,说:“大夫来了。”

韩太夫人听了,一时也顾不上感伤,忙道:“那还不赶紧带祝大夫过去的。”

婆子得了话也不见去,踟蹰着。

韩太夫人如今着急在心,那里还瞧得出那婆子的欲言又止,另有隐情的,便骂道:“作死的东西,是不是如今连我都支使不了你们了。”

婆子立马跪地上,一迭连声地告饶说不敢。

秦夫人一面劝韩太夫人,一面回头训斥那婆子道:“有什么话还不快说,若有什么闪失可不是你能吃罪得起的。”

婆子这才敢爽快地说了出来,“小的知道,一直给束大奶奶瞧开的是祝大夫,没有不赶紧去一心堂请的,可就这么赶巧,祝大夫不在,说是……说是……”婆子说一行瞧秦夫人一行,最后竟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这些大伙自然都瞧见了。

只见往日里面上矜持不苟,恬淡和顺的秦夫人,这时也不禁两眉微锁了。

“说是去哪了?还不快说。”韩太夫人喝道。

婆子不敢再支吾,道:“说是被裕郡王长子夫人,请到郡王府里去了。”

柳依依听了,嘴上又抿了抿,没人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那婆子口里的裕郡王长子夫人,正是秦夫人的亲生独女——韩涵。

韩涵是秦夫人的心头肉,就是韩束在她面前都要让几分的,前年才出的阁,嫁的正是裕郡王长子。

“好端端的,涵儿请他一个擅瞧妇人病的做什么去?”韩太夫人这话问的是秦夫人。

这些秦夫人那里知道的。

就听婆子又回道:“说是听说束二奶奶铺子里的什么益母草养颜膏的方子,就出自祝大夫,这才请的去。”

柳依依铺子里养颜护肤的东西好,城中的女眷都是知道的,所以多少人想得她的方子,只是这些都是人家做生意的根本,自然不会轻易给的。

登时,屋里的人都朝柳依依看去。

柳依依一时无措地抬起头来,怯怯缩缩的忙摆手,“方子我早给了长子夫人的,想来是长子夫人怕细处不明,这才又找了祝大夫去对问了吧。”

事一遇上女儿,秦夫人就是护短的,赶紧岔开话对韩太夫人道:“按我说,如今不论是谁,赶紧让大夫给鱼丫头瞧了才是要紧的。”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韩太夫人一面点头,一面催促着人赶紧去。

少时,听婆子又来回,说胎气是稳不住了,大夫只能用药催着发动了。

一时福康堂院里又是一阵人进人出的匆忙。

韩太夫人看着越发焦心了,想亲自去瞧瞧,但屋里人那里敢让她去的,就怕她让血气给冲了。

于是韩太夫人就想让秦夫人去,可秦夫人正感风寒,进去了谁说得清楚会是她被血气给冲撞了,还是她把病气给过了。

柳夫人去也是合适的,可瞧她那畏畏缩缩不情不愿的样儿,去了反倒给花羡鱼添堵了也说不准。

一番忖度下来,柳依依就成了她们中最合适的。

这些柳依依自己也清楚,也不待韩太夫人说话,就见柳依依乖巧地上前两步道:“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别急,不如我去瞧瞧。”

韩太夫人连忙道:“素日里你和鱼丫头也亲厚,你去瞧瞧也在理。快去吧。”

柳依依蹲了福,就出去了。

待瞧见柳依依出了门,韩太夫人又恍然问道:“可打发人去告诉束哥儿了?”

秦夫人回道:“去了,只是前些日子束哥出城练兵去了,这会子怕是打发去的人还没到。”秦夫人稍顿了一会子,又道:“还有太爷和大老爷那处也都打发人去回了。”

闻言,韩太夫人猝然回头,道:“回他做什么,他就是来了又能顶什么使的?”

韩太夫人这话让人有些不明就里,可秦夫人却是听明白了。韩太夫人话中的那个“他”,指的正是她的公公,如今在城郊南极观修行的韩风。

因韩风早年便移性了,韩太夫人不得已一人独撑起的将军府,可想而知当初的不易,直到儿子成材,韩太夫人这才放下了担子,享几年清福。

外头都说韩风和韩太夫人和睦,如今从韩太夫人这话中,可知韩太夫人对丈夫韩风并非无怨的。

罢了,韩太夫人又问:“是哪些个碎嘴的害的鱼丫头,可都查问清楚了?”

秦夫人回道:“问清楚了,自个认的罪。”

韩太夫人冷哼了一声,“算她还有些肝胆,她家里人就发配出去,她却不能轻饶了。”

“是。”秦夫人应道。

正房里如今是个什么情景,在厢房里的花羡鱼自然是不知的,只因一阵紧过一阵的疼,几乎就耗去了她一身的力气。

加之心中记挂着娘家的生死未卜,再耗费了花羡鱼的心神,一根蜡烛两头烧,一时竟有些力尽神危了。

稳婆果然是老道的,一见花羡鱼不妥了,就立时让人捧来参汤给灌下去。

参汤就像不要银子似的往花羡鱼嘴里灌,罢了,又让她将参片含在口中,这才又拉回花羡鱼来。

稍作歇息,花羡鱼得了气力,咬牙一鼓作气,终在掌灯之时生下孩子。

只是不待花羡鱼瞧清楚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就被闻讯赶来的柳依依将孩子给抱走了。

柳依依自然不敢把孩子就这么抱她屋里去养着,就见她将孩子严严实实裹了齐整,才往韩太夫人上房去了。

“恭喜老太太,贺喜大太太。”人还没进上房,柳依依就扬声报喜了。

待到人跨进上房门,瞧见韩太夫人在秦夫人和柳夫人的搀扶之下,颤颤走来,柳依依一面抱着孩子,一面福身又道喜。

韩太夫人那里要听这些虚的,只一叠声地问:“是哥儿还是姐儿?”

柳依依低头用指尖抚弄了下孩子的脸蛋,道:“静女其姝,静女其娈,明珠入拿,增辉彩悦。好一个美人胚子的。”

一听这话,秦夫人方才还有些许期许之意在面上的,一时也就淡去了。

这些柳依依自然瞧见了,抿了抿嘴。

大房比他们二房更想得个能承继香火的,可千盼万盼,得来的却是个女孩儿,如何让秦夫人不失望的。

这让柳依依觉着,将孩子归她名下的成算又多了几分。

然,韩太夫人却不似秦夫人,瞧过孩子后便要接了过去抱,“好可怜见的。”

韩太夫人十分疼惜孩子的模样,让柳依依有些意外,在将孩子递予韩太夫人之时,暗中掐了孩子一把,让孩子疼醒哭了起来。

见孩子好端端哭了起来,韩太夫人一接手就赶紧轻拍慢哄着。

可韩太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方才又是为花羡鱼揪心担忧耗费精力的,又是对柳夫人和柳依依大动肝火,少时就乏了。

柳依依极有眼色,紧忙上前把孩子接过去,“想来老太太也乏了,还是让我来吧。”

孩子被韩太夫人哄了这会子也歇了不少,再到柳依依手里颠几下便止住不哭了。

见状,柳夫人笑道:“看来这孩子和依依倒是投缘了。”

柳依依一副抱孩子就舍不得撒手的样子,也做玩笑道:“也说不出个缘故,自打头一眼瞧见她,我就说不出的喜欢。”

韩太夫人没接这婆媳的一唱一和,就着柳依依的手又看了一会子孩子,“前些日子说好的奶*子,可来了?”

秦夫人回道:“来了,就在外头候着。”

韩太夫人道:“赶紧让她把孩子抱我里屋暖阁去,好生喂养着。”

柳依依一怔,虽不愿,到底还是将孩子给了进来的奶娘。

☆、第一回柳依依毒计连环花羡鱼含恨而绝(三)

等奶娘把孩子抱进里间去,韩太夫人才又问起道:“鱼丫头可好?”

众人就见柳依依面带些许忧虑,又迟疑了片刻,最后到底还是照实回了,“方才婆子给嫂子擦身子时,说下头淅淅沥沥的竟一时不能断,瞧着是崩漏的兆头。我才让她们领大夫去瞧了。”虽说她和羡鱼同为韩束妻,平起平坐,年纪亦比花羡鱼大,可花羡鱼到底是长房这边的儿媳妇,故而柳依依才唤花羡鱼一声嫂子。

听了这话,韩太夫人等面上的颜色都变了,大有谈虎色变之意,“这怎么得了?赶紧修方抓药才是呀。”

柳依依连点头道:“这症候,怕是祝大夫来了也是开一剂固元汤。只是这大夫不如一向瞧开的祝大夫清楚嫂子的身体,这固元汤分量多了伤身,少了一时又不能见效的。也不知这大夫是如何定夺的?”

韩太夫人忙道:“你赶紧去一旁瞧着,适时提醒一二也好,别让那大夫开出虎狼药来。”

“是,我这就去。”柳依依蹲福就走。

待柳依依到厢房,那位大夫正好在修方开药。

大夫见是女眷,一时也不敢造次,目不斜视的,只待人进了里头落了帐幔,这才又直起腰身,却听里头传来声音,“先生要用的可是固元汤?”

“正是。”大夫回道,“奶奶是因生产而气虚,不能摄血而出血,现的漏症。固元汤有补虚,固元,止血之效。”

“嗯,倒是对症的。”柳依依道,“只是有一事,怕先生还不知道。我这位嫂子与别人有些不同,对固元汤竟有些不能消受,所以分量该如何下,若是祝大夫在就没有不清楚的了,只如今是先生在诊断,我不得不问一句。”

大夫听了,忖度了片刻,道:“若是如此,不才以为不该冒险,量以轻渐重才好。”

柳依依道:“嗯,这些我不懂,先生瞧着办就是。”

罢了,大夫在原先方子之上,将几味药减了量这才让人去煎煮,又嘱咐道:“得此症候,还需小心冷暖,切不可受风,受气,受惊。”

柳依依也应了。

下头的人忙忙将汤药煎好,柳依依亲自给花羡鱼端了去。

柳依依端着海棠式的小托盘,小心推开槅扇进碧纱橱去。

碧纱橱里虽已用艾草熏蒸过了,可一时也压不住那阵血腥气,所以才一进去就迎得一面带着血腥味儿的热气来。

火盆和熏笼都烧得旺旺的,花羡鱼就在里头的暖阁里。

此时也不知为了什么,花羡鱼竟要挣扎着起身下地。

见状,柳依依呵斥里头服侍的人,“好放肆的东西,还不赶紧服侍你们大奶奶躺下的。大奶奶如今身子正虚着,若有什么闪失你们可担不起。”

媳妇丫头们自然是不敢回嘴,忙压着花羡鱼躺靠在床头,又盖严实了才罢。

柳依依指着那些个丫头婆子,又道:“你们自己到刘家娘子那里去领板子。”

登时,屋里的一干丫头婆子无不跪地求饶的。

可柳依依却狠了心,冷冷道:“你们只管喊,我给你们都记下了,多喊一句多十板子。”

一干人立时就不敢再做声,被从外头进来的仆妇婆子给叉了出去,屋里这才又清静了。

花羡鱼在见柳依依进来便不挣扎了,柳依依要处置了那些人,花羡鱼自然要讨情的,可不中用。

待那些人被拖出去后花羡鱼也就丢开不管了,问一直记挂着的娘家的事儿,“我家里到底如何了?”

柳依依迟疑了片刻,道:“唉,大老爷和爷连着几日都为这事儿四处打点,却了无音讯,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闻,花羡鱼的心头就添了一层郁结,瘫软在床上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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